十三夜葬之夜夜笙歌(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茉莉儿
劉姨的手藝是不錯的。不過這幾天被伺候得滴水不漏的日子程應曦覺得不太習慣,她回答:“隨便吧。對了王姨,您知道送我來醫院的是誰?”
“程先生啊。”劉姨回答。
應曦說:“您認識他?”
“怎麽會不認識呢!”劉姨笑著說,“是他派了奕先生請我來的呢!我只需要煮煮飯燉點湯就行了。每天他給我五百元工資,哎喲喂,好少有這麽大方的老闆了。我剛開始來的那幾天,你還沒有醒,我閑著沒活幹。我說,要不我遲幾天再來,不幹活光拿錢不好啊,可是他一定要我候著,說不知什麽時候你就會醒。”
應曦笑了,這就是她的應暘。久違了的感覺啊!被寵愛的感覺多好!
好不容易逮著一個說得上話的人了,劉姨好像打開了話匣子,絮絮叨叨地對她說:“你看,程先生多疼你啊,這裏吃的、用的,全部都是挑細選的,”她一件一件地拿起堆放在櫃子上的東西,說:“比如說這些人參吧,紅的白的都齊全,不到一定年份的不要;鹿茸,沒有一元錢硬幣大小的也不要。還有蟲草,一定要青海、西藏那邊產的,四川產的都不行呢。”她又拿起一盒盒的東阿阿膠和紅棗,說:“像這些阿膠,一定要在同仁堂買的才行;紅棗一定要特級的,看,一個個跟雞蛋大小似的。等你的落紅停了我就天天燉給你吃。嗯,我說這每天得吃多少元啊,可是程先生和奕先生都說要最好的,多少錢都沒所謂。”末了,她感歎道:“現在啊,有帥、又有錢、又專一的大老闆沒幾個了,所以我一直都說程小姐你命真好。患難見真情。這個男人,跟的過。”
應曦笑了,慢慢地邊吃邊說:“我們是姐弟,弟弟對姐姐好,也是應該的。你們不要誤會。”
“如果是親姐弟也罷了。可是你們沒有血緣關係的。”
“什麽?”應曦心口一疼,端著碗的手都有些發抖。“您說什麽?我不明白。”
劉姨顯然沒有看見程應曦的反常,她自顧自思索了一陣,說:“說起來,也真的幾天沒有見著程先生了。自從那天他在外面酒店開了記者會,我就一直沒看見他。”
“記者會?”應曦問。
“哦,是這樣的。自從程先生和程小姐進了醫院,每天外面一大堆狗仔隊想進來挖新聞。程先生為此開了記者會,讓他們趕緊走唄。”
“那麽他有沒有說些什麽?”
“我是看電視的。一堆的問題,我年紀大了,說了些什麽我倒不記得了。只記得程先生說他和小姐你沒有血緣關係,還有醫院證明呢。”劉姨說完,發現應曦臉色全變了。“你……怎麽啦?”
“嘔……”一聽此話,應曦立刻把剛剛吃進去的冰糖雪蛤盡數吐了出來,緊接著低著頭搜肝抖肺地大聲咳嗽,額頭上青筋都浮出來。頭仿佛要裂開,心好像要被撕裂,身上被吐得一片狼藉。她兩眼一翻,昏過去了。
劉姨嚇壞了,立刻按下了緊急按鈕通知醫生和護士,然後上前扶起應曦,戰戰兢兢地呼喚她,為她擦拭嘴角和身上的嘔吐物。
兩位專屬輪值醫生和三位護士趕了過來。還有個高大的身影拄著拐杖來了。原來他就是男主——程應暘。那天爆炸過後,他回頭看了倒塌了的倉庫一眼,並沒有看到奕歐,不禁又急又擔心。他身子本來就受傷嚴重,情急之下居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等他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了。新傷加舊傷,身上口子橫七豎八的。所幸沒有傷到最要害的內臟,也沒有傷到筋骨,只是流血過多,行動不便,臥床靜養了幾天。他怕應曦看到他這個狼狽的樣子難過,徒增煩惱,所以儘管大家的病房都在同一樓層,但他要求所有知情人絕口不提,把他住院的消息封鎖起來。
還有一個人坐著輪椅也來了。不用問,他就是奕歐。(作者是親娘,沒有安排他死去。嘻嘻……)他的傷其實還要比程應暘更輕一些,只是身子受到爆炸氣流衝擊,被沖到倉庫門旁的角落,擦傷了面部,也撞傷了胳膊和腿。也是他命好,倉庫下榻的時候他的周圍剛好有很多廢舊的桌椅器材,為他擋住了塌下來的屋頂,所以沒有被壓扁。不過,奕歐被送進醫院後也是昏迷了一天,雖說並無大礙,但目前還不能行走。
程應暘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匆忙趕來,看見應曦的病房裏已經有好幾個醫生護士了在忙了:有的在給應曦清理嘴裏的汙物;有的在檢查她的脈搏,查看心跳情況;有的把已經閒置了的呼吸器取了過來;還有的在為她換衣服換床單。程應暘面無表情地看著,只是眯細的眼睛透露了他糟糕的心情。
劉姨縮在門口,默默地抹眼淚。程應暘在她陸陸續續的述說當中得知事情經過後,氣得手都在抖,要炒劉姨的“魷魚”。不過被奕歐阻止了。奕歐說:“暘哥,劉姨估計也是無心的,她不知道應曦知道真相後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他看了劉姨一眼,對她說:“你先下去休息。沒事的。”劉姨點點頭道謝,又給程應暘鞠了一躬,走了。
奕歐對程應暘說:“好不容易請來的,如果炒走了她,一時半會也很難找到合適的月嫂,那我們怎麼辦?不如就給王姨一個機會,讓她將功補過,說不定往後的日子她會更盡心,這樣應曦也會好得快一些。”
程應暘悶悶地不說話,兩隻眼睛只是盯著房裏忙碌的醫生們。這段時間煩心事一單接著一單,他覺得自己就像點著了火的炮仗,隨時就會發作。奕歐看出來他所煩惱的並不是劉姨,而是如何面對知道了真相的程應曦。這幾天,他躲著不見應曦,一方面是身體不好,怕應曦見了擔心難過;另一方面,也不知道萬一應曦知道了一直親密無間的姐弟倆實際上並沒有血緣關係會不會崩潰……這兩天來,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應曦已經進入香甜的夢鄉,他才拄著拐杖悄悄地過來看她,吻她,愛撫她。
現在,她果然崩潰了……
醫生和護士們陸陸續續走出來了。程應暘拄著拐杖找到其中一個主治醫生問:“醫生,我姐她怎麼樣?”
醫生說:“病人目前已經安穩下來了,需要服用一些鎮定安神的西藥靜養。另外她之前是不是有過頭部受傷的經歷?”
程應暘回答:“是的,而且不止一次。”
“那她受傷後有沒有什麼症狀?”
“有,她的記憶力時好時壞。後來我給她吃了些銀杏片,有些改善;不過前些天再次撞到了牆……”
醫生點頭說道:“那就是了。她頭部受創,可能會造成記憶力衰退等後遺症,而且她不能受任何刺激。如果受了刺激,輕的話會引起頭疼,嚴重的話會引起昏迷甚至休克。以後你們要注意避刺激她。”
“那她什麼時候才可以完全復原呢?”奕歐問。
“好在病人的身體底子不錯,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類型。我估計要一個月,樂觀的話半個月左右就行。這些天的調養比較重要。我先去開點藥,記得要按時服藥。另外程先生你們兩位也要好好調養。失陪了。”說完就走了。
程應暘和奕歐走進病房。只見應曦靜靜地睡著,小嘴兒抿著,眼角隱隱地還有淚痕。程應暘心隱隱作痛。忽然他看見她手指上閃亮的鑽戒,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來問坐在輪椅上的奕歐:“這個戒指是怎麼回事?”
奕歐有點後悔。當初頭腦發昏,神使鬼差地給她戴上了,事後卻忘記取下來。現在可好,給暘哥撞個正著。怎麼辦?該怎麼說才能讓他不生氣呢?
他低著頭,躲避著程應暘的目光,說:“這是你那次發脾氣丟下的戒指。我給找了回來,我覺得這麼好的東西還是戴在手上比較好,所以趁應曦還未醒來的時候給她戴上。希望等她醒來看見後,知道是你戴上的,一定會很高興。”
奕歐也算是會說話的了。要換了別人,聽了這話也許會高興。但是程應暘沒那麼好糊弄。他盯著奕歐,冷冷地說:“你看來很喜歡她。”
“是。”這次奕歐沒有躲避他,抬起頭,與程應暘的目光直視。
“我記得你說過,不會對她有非分之想。”程應暘抬高音調,咄咄逼人地說。
“我也記得你說過,要我好好照顧她。”奕歐毫不退縮地回答。
“那是非常時期,畢竟當時我並不知道自己能否全身而退。我不在的時候由你來照顧她是一直以來我們的協議,並且實行了三四年。你可以喜歡她,但我希望,你的喜歡只是在心裏就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程應暘儘量說得委婉些,但語氣卻是不容拒絕。
奕歐垂下了眼簾,說:“暘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離開應曦,……嫂子,……以後不用我照顧她了?”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雖然你救了我,也為我除去了程松,但一件事歸一件事,我不會因為這些事情把我姐讓出去。她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她只屬於我!”
也許是程應暘擲地有聲的話驚動了程應曦,她輕輕地嗯了一聲,翻了一下身子,面對著他倆。
程應暘和奕歐的注意力都轉了過來,一起看著酣睡的睡美人。她微微抿著小嘴兒,白皙的粉頰透著微微的紅暈,好像是感應到程應暘的告白而覺得不好意思。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緻的五官宛若工巧匠雕琢而成。幾縷調皮的青絲垂了下來,不乖地掛在白玉般的臉頰上,看起來萬般惹人憐愛。就算是房裏有兩個大男人在場,她還是睡得像個孩子,安安靜靜的,一隻手挪到臉邊枕著,看起來就像一隻嬌俏可愛的小貓咪。脖子下邊隱隱約約露出一點雪白的肌膚,千嬌百媚,惹人遐思。
程應暘拄著拐杖兩步拐了過去,捧起應曦的臉,當著奕歐的面就狠狠地親了下去。女性甜美氣息瞬間盈滿了他的口腔,程應暘用舌頭卷起應曦細嫩的舌尖,與她交纏,分享彼此口中的津液。應曦嗯嗯地低吟著,竟將程應暘渡給她的津液全部吞了進去。也許是奕歐就在旁邊,也許是故意要他看見,故意要讓他明白,誰才是程應曦的男人,更也許是太久沒有碰她,程應暘愈發控制不住自己,兩隻手捧著應曦的小臉蛋盡情狂肆地親吻起來。也不管會不會把她弄醒。
雖然還未清醒,但被人卷住了嘴巴的感受還是讓沈睡中的應曦不適,她的頭無意識地左右搖晃著,不適地嚶嚀,有氣無力地掙扎著。可憐的小嘴兒被迫張得大大的,像一隻離開了水的小魚兒,迫切地渴求著小溪河流的包裹與滋潤。
奕歐看不下去了。他手搖輪椅上前,右手用力拉住程應暘,低沈地說:“暘哥,夠了!”
“夠了?什麽夠了?你不要忘了,她是誰的女人!”程應暘說完,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邊的津液,又充滿憐愛的吻了吻她的臉蛋。
“你也不要忘了,她現在還是個病人!”奕歐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地回答,“你的意思我明白,請暘哥你不要因此而刺激她!”
“刺激她?”程應暘覺得好笑,這個世界上,只怕只有他自己是最不願意刺激她的人了。“我只是在愛她,沒有刺激她。你多心了。”程應暘說完,戀戀不捨地放下了程應曦的小腦袋,然後摸索到她手上的戒指,一狠心把它輕輕脫了下來,扔給奕歐:“這個你拿去處理。我會另外買一個。”
奕歐接住戒指,捧在手心,心口緊緊地抽了一下,很疼很疼。自從那天從倉庫救了程應暘,他就真的有那麽一絲幻想,也許暘哥從此會真的將應曦交給他。現在看來,自己的想法是多麽的幼稚!程應暘把應曦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怎麽會如此輕易地遂他的意!自己簡直是天真愚蠢得無可救藥。他兩眼盯著程應暘,說:“暘哥,何必呢,應曦她並不知道是我戴的……”
“我會另外再買一個。我的女人的求婚戒指,我要親自為她戴上。”
十三夜葬之夜夜笙歌(限) 偷香
看來醫生注射的鎮靜劑效力強大,程應暘這麽“折騰”應曦,她仍未醒來。不過應曦在睡夢中像是感應到手指上戒指的脫離,微微地嚶嚀了一聲,眼睛雖然還是閉著,但似愁非愁的柳葉眉有些糾結,櫻桃般的小嘴兒也嘟了起來,白嫩的小手兒上下晃了晃,好像在抗議程應暘把戒指給取下來。
程應暘趕緊傾身挨著她坐下來,右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身體,像是安撫她,又像是對奕歐示意:只有他能對她這樣。自從得知應曦並不是自己的親生姐姐,他一開始陷入了迷茫困惑,很快就轉為欣喜若狂。姐弟倆人從自幼的耳鬢廝磨,到父母去世後的相依為命,自己同時可以名正言順地得到親情與愛情。而且應曦應暘兩人年齡相距不足一歲,程應暘忽然覺得自己在應曦面前的形象更加高大起來,自己在她面前不再是個弟弟,而是個男人,一個大男人。
在奕歐看來,程應暘安撫應曦的動作十足像個大哥哥在哄小妹妹睡覺。撇開年齡來說,程應暘高大,程應曦嬌小;他堅強,她脆弱,──確實如此。
“明天我就搬回臨時辦公室,我親自看著她。”程應暘拍了拍奕歐的肩膀,“最近事多,公安局的人以及公司的事情還需要你多多應付。你也不必躲著她了。我們現在是一家人。”
奕歐低著頭,沒有說話。他握緊手心裏的戒指,那裏仿佛還有她的體溫。原本的希望如同破滅了的肥皂泡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有暘哥你看著,以後就沒我什麽事了。”他悶悶地說。
“你想到哪兒去了?你是我兄弟。至於她,你可以當她是嫂子,也可以當她是姐姐,都沒問題。”這次程應暘不只是拍著他的肩膀,而是兩隻手扶著他的肩頭,認真地對他說:“以後我們一起打天下,將集團發揚光大。放心,你由始至終都對我忠心耿耿,我不會虧待你的。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集團副總。我們一起分享一切。”──除了我姐。當然最後這句他沒有說出來,不過意思也到了。
奕歐搖搖頭,他對此並沒有動心:“暘哥,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做個打雜的吧。我幾年沒有接觸業務,副總我做不來。就算是要我趕鴨子上架,令狐和阿強他們也不會服我。”說完,他推動輪椅,向程應暘道別:“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程應暘表情複雜地看著奕歐落寞的身影,心情莫名糟糕起來。奕歐是個難得的手下,人也能幹,不貪圖名利,富貴,可以說是忠義兩全。自己剛才為應曦強行脫戒指的言行會不會刺激到他了?如果因此而失去一個弟兄,是否值得?他看著奕歐的輪椅,無聲地離開,忽然想起自己當初向應曦表白遭到拒絕──得不到愛人的感覺他也嘗試過,那種滋味,就像一把刀無時無刻地劃著你的心,撕心裂肺的疼;整個人就像掉入無盡的深淵,沒有了希望。但是他又不能接受應曦不能完整地屬於他,不能接受她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自己的弟兄愛上自己的女人,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嗎?真是諷刺!
程應暘覺得頭疼,比身上的傷還疼。一堆的事情要解決:應曦醒來後問起血緣的事情,該怎麼說才不會刺激她?如果又兩眼一翻昏過去了可如何是好?還有戒指的事情,這個奕歐也真是……不過這個好辦,再買一個,然後像電視劇那樣,向她求婚就是了。女人啊,怎麼就這麼在意表面化的儀式呢?真搞不懂。另外集團上下雖說還算安穩,且隨著程松的意外身故,其親信有的被架空,有的選擇主動離開,他算是把集團百分百的股份回來了。不過,人手配置要重新調整,自己的人穿插在各個部門崗位,如何安排才不會內訌是個大問題。他有心想栽培奕歐,讓他像令狐真一樣,獨當一面,成為自己的左右手但他似乎沒有這個意願,也沒有信心,他的心思還在應曦身上……這些棘手的事情,真需要費一番腦筋。
程應暘把應曦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再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然後拄著拐杖離開了。
正對著應曦病房門口的攝像頭被做人了手腳。從監控螢幕上看,一切平靜如常,但有一個小時的錄影是不真實的。
淩晨三點。一個兩手都撐著拐杖的人悄悄地、偷偷地、很小心地走進了應曦的病房。但他不是程應暘。
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室外的光線,房間很黑,近乎伸手不見五指。但他很快適應了黑暗的環境,準確的找到了房中沉睡著的應曦。
這麼晚的不速之客是誰?不用擔心,來者是奕歐。本來他的雙腿受傷是不適合離開輪椅行動的,但他嫌輪椅目標太大,寧可拄著雙拐。他“拐”到床頭,輕手輕腳的支好拐杖,然後坐在床邊,右手輕輕地撫摸著應曦的頭髮,用極低極溫柔的聲音說:“我都快為你瘋掉了,你卻睡的那麼香甜……”他拿起應曦的手,印下一吻,顫抖地說:“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之後又無法得到你?”他停頓了一下,平復了自己激動的情緒,繼續說:“早知如此,三年前我就不該答應暘哥。他告訴我,他在令狐真和我之間偷偷選了好長時間,最終覺得我比較忠厚,要我來充當你的外出保鏢。我當時還很高興,現在,我寧可他不要選我!那天,程鬆開給我的條件確實很讓人心動,可我頂住了。我知道你離不開暘哥,如果我那樣做了,你一定會恨死我,一定會很難過。可是,當我還抱著一絲希望的時候,暘哥卻寧可給我半壁江山,也不願意……為什麼要我愛上你?”他停住了,因為他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表達自己的心如刀絞。
“你是誰?”躺在床上的應曦突然說話了,聲音極細小,但也把奕歐嚇了一大跳,糟糕,不知道她聽去了多少……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他壓低聲音問。
“不知道。我看不見你。”
“真的?”難道聲音也聽不出嗎?雖然他刻意壓低了聲線,雖然他並不希望她認出他,可是,失落卻是一湧而上。
“嗯。”應曦回答。儘管這個回答有些水分。在黑暗中,她只看到床邊人影的大致輪廓。“你為什麼在我這裏?為什麼你要愛上我?”
奕歐苦笑了一下:“愛上你需要理由嗎?”
“可是我不能愛你。我已經有了應暘。”
“我知道。你不需要愛我。”他低下頭,聲音哽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得到她。
應曦莫名感到悲傷,也很奇怪:為何我好像能感應到他的內心?
躺在床上的應曦準備抬起身子,正準備用手撐著床沿,不料身子剛抬起來,手卻正好碰到了奕歐的手,兩人像觸電似的,應曦心裏猛地一跳,身體失重,正要倒下去……奕歐兩臂一撈,接住了她。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聲都十分清晰,連咚咚咚的心跳都聽得見。奕歐忽然想起白天程應暘捧著應曦的臉不顧一切地、示威似的親吻,他的呼吸越發急促起來。
他想吻我。應曦感應到了。
她往後退了退,發覺自己被奕歐緊緊地圈在懷裏,他的臉挨得很近,她甚至感到皮膚上微微的、麻麻的觸感。掙扎了一下,不行;終於忍不住開口:“嗯……不要……”
她不叫還好,一叫,反而更加激發奕歐征服的欲望。
閉著雙眼,他在她嬌嫩綿軟的唇上貪婪的吸吮著,那百合般香醇的味道就像他之前作的無數個幻夢一樣讓他沈醉下去,心中酥麻顫動,充滿了幸福與絕望。真怕這又是一個轉瞬即逝的幻夢,真怕她在下一刻就忽然從他懷裏溜走。所以他只能緊緊地擁抱著她,圈在她背後的一手制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無可回避,不能躲藏。
這就是傳說中的接吻啊。奕歐第一次感受到男女身體初步接觸的溫暖、甜蜜,還帶著一絲羞澀。
應曦在他懷裏扭動著,發出“嗚嗚”的聲音,他擔心她會發出更響的聲音,吻得更加深入了。他撬開她的貝齒,舌頭探入她溫熱香馥的小嘴,她輕輕的喘息了一聲,似乎想要躲避,後腦勺還是讓他緊緊地按住了。他心中也有些慌亂,略帶笨拙地吸吮著她口中香甜的津液,終於尋到她細嫩的丁香小舌,舌頭不顧一切地與她的舌頭交纏著,舔舐著,絲毫不放過任何一個柔軟滑膩的角落,像是要逼她與他一起,在痛苦與甜蜜的顫動中沈淪下去,他壓抑那麽久的熱情與愛戀,還有看到程應暘吻她時的複雜情感,如巨浪狂潮一般盡數釋放出來,一直吻到頭腦發漲,天昏地暗還不願意離開。
懷中的應曦的嬌軀是僵直的,輕輕地顫抖著,他感受到她劇烈的心跳,溫暖的嬌軀散發著讓他瘋狂的體香,一而再地逼他失去理智。好想撕碎那礙事的衣服,撫摸她身體的每一寸,好想把自己滾燙的欲望狠狠地插進她的身體裏,還想要更多……更多……
應曦似乎也感受到他內心的渴望和糾結,一股憐憫之情湧了出來,她漸漸地停止了掙扎,從被動地接受,到羞澀地回應。
最終他還是在徹底失去控制之前結束了那個吻,睜開眼睛,朦朧中看到應曦癱倒在他懷中,雙眸泛著霧氣,雙頰暈紅、氣喘吁吁。對他來說真是世上最誘惑最冶豔的景象。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決計是全然忍不住了,便把她推倒在床上,壓制住她的雙手。修長的身體幾乎都覆蓋了上去,將她整個上身全部籠罩。
“你不要這樣……”程應曦顫抖地說,漾滿了水的雙眸裏有些許驚慌失措的神色,讓他瞬間有些清醒過來。“我終究還是得不到你!”他感覺自己喉嚨發苦,胸口疼痛得幾乎窒息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沈淪了,絕望地、瘋狂地沈淪在這沒有希望的愛情裏。他不願意成為一個搶奪恩人妻子的卑鄙無恥的人。
一顆心直直的沈下去,直到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下,摔碎成無數的碎片,再也無法找回來……絕望得連眼眸都越發暗沈昏黑。他鬆開了手,抬起身子,幫應曦把被子蓋好,支起自己的拐杖,緩緩地站立,再痛苦地離開。
離開時,他對應曦說:“對不起,你好好休息。”
奕歐很不熟練地拄著雙拐走了。拐杖敲在地板上發出細微的噠噠聲,在這寧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淒清。應曦睜大眼睛,看著他模模糊糊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她忽然有了一股衝動,想看看這人是不是她之前猜想的那個,便從床上起身,光著腳走到門口,悄悄地打開門,看著此人落寞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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