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夜葬之夜夜笙歌(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茉莉儿
看来医生注射的镇静剂效力强大,程应旸这么“折腾”应曦,她仍未醒来。不过应曦在睡梦中像是感应到手指上戒指的脱离,微微地嘤咛了一声,眼睛虽然还是闭着,但似愁非愁的柳叶眉有些纠结,樱桃般的小嘴儿也嘟了起来,白嫩的小手儿上下晃了晃,好像在抗议程应旸把戒指给取下来。
程应旸赶紧倾身挨着她坐下来,右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身体,像是安抚她,又像是对奕欧示意:只有他能对她这样。自从得知应曦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姐姐,他一开始陷入了迷茫困惑,很快就转为欣喜若狂。姐弟俩人从自幼的耳鬓厮磨,到父母去世后的相依为命,自己同时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亲情与爱情。而且应曦应旸两人年龄相距不足一岁,程应旸忽然觉得自己在应曦面前的形象更加高大起来,自己在她面前不再是个弟弟,而是个男人,一个大男人。
在奕欧看来,程应旸安抚应曦的动作十足像个大哥哥在哄小妹妹睡觉。撇开年龄来说,程应旸高大,程应曦娇小;他坚强,她脆弱,──确实如此。
“明天我就搬回临时办公室,我亲自看着她。”程应旸拍了拍奕欧的肩膀,“最近事多,公安局的人以及公司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多应付。你也不必躲着她了。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奕欧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握紧手心里的戒指,那里仿佛还有她的体温。原本的希望如同破灭了的肥皂泡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有旸哥你看着,以后就没我什么事了。”他闷闷地说。
“你想到哪儿去了?你是我兄弟。至于她,你可以当她是嫂子,也可以当她是姐姐,都没问题。”这次程应旸不只是拍着他的肩膀,而是两只手扶着他的肩头,认真地对他说:“以后我们一起打天下,将集团发扬光大。放心,你由始至终都对我忠心耿耿,我不会亏待你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集团副总。我们一起分享一切。”──除了我姐。当然最后这句他没有说出来,不过意思也到了。
奕欧摇摇头,他对此并没有动心:“旸哥,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做个打杂的吧。我几年没有接触业务,副总我做不来。就算是要我赶鸭子上架,令狐和阿强他们也不会服我。”说完,他推动轮椅,向程应旸道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程应旸表情复杂地看着奕欧落寞的身影,心情莫名糟糕起来。奕欧是个难得的手下,人也能干,不贪图名利,富贵,可以说是忠义两全。自己刚才为应曦强行脱戒指的言行会不会刺激到他了?如果因此而失去一个弟兄,是否值得?他看着奕欧的轮椅,无声地离开,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向应曦表白遭到拒绝──得不到爱人的感觉他也尝试过,那种滋味,就像一把刀无时无刻地划着你的心,撕心裂肺的疼;整个人就像掉入无尽的深渊,没有了希望。但是他又不能接受应曦不能完整地属于他,不能接受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自己的弟兄爱上自己的女人,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真是讽刺!
程应旸觉得头疼,比身上的伤还疼。一堆的事情要解决:应曦醒来后问起血缘的事情,该怎么说才不会刺激她?如果又两眼一翻昏过去了可如何是好?还有戒指的事情,这个奕欧也真是……不过这个好办,再买一个,然后像电视剧那样,向她求婚就是了。女人啊,怎么就这么在意表面化的仪式呢?真搞不懂。另外集团上下虽说还算安稳,且随着程松的意外身故,其亲信有的被架空,有的选择主动离开,他算是把集团百分百的股份回来了。不过,人手配置要重新调整,自己的人穿插在各个部门岗位,如何安排才不会内讧是个大问题。他有心想栽培奕欧,让他像令狐真一样,独当一面,成为自己的左右手但他似乎没有这个意愿,也没有信心,他的心思还在应曦身上……这些棘手的事情,真需要一番脑筋。
程应旸把应曦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再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然后拄着拐杖离开了。
正对着应曦病房门口的摄像头被做人了手脚。从监控屏幕上看,一切平静如常,但有一个小时的录像是不真实的。
凌晨三点。一个两手都撑着拐杖的人悄悄地、偷偷地、很小心地走进了应曦的病房。但他不是程应旸。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室外的光线,房间很黑,近乎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很快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准确的找到了房中沉睡着的应曦。
这么晚的不速之客是谁?不用担心,来者是奕欧。本来他的双腿受伤是不适合离开轮椅行动的,但他嫌轮椅目标太大,宁可拄着双拐。他“拐”到床头,轻手轻脚的支好拐杖,然后坐在床边,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应曦的头发,用极低极温柔的声音说:“我都快为你疯掉了,你却睡的那么香甜……”他拿起应曦的手,印下一吻,颤抖地说:“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之后又无法得到你?”他停顿了一下,平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继续说:“早知如此,三年前我就不该答应旸哥。他告诉我,他在令狐真和我之间偷偷选了好长时间,最终觉得我比较忠厚,要我来充当你的外出保镖。我当时还很高兴,现在,我宁可他不要选我!那天,程松开给我的条件确实很让人心动,可我顶住了。我知道你离不开旸哥,如果我那样做了,你一定会恨死我,一定会很难过。可是,当我还抱着一丝希望的时候,旸哥却宁可给我半壁江山,也不愿意……为什么要我爱上你?”他停住了,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心如刀绞。
“你是谁?”躺在床上的应曦突然说话了,声音极细小,但也把奕欧吓了一大跳,糟糕,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他压低声音问。
“不知道。我看不见你。”
“真的?”难道声音也听不出吗?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线,虽然他并不希望她认出他,可是,失落却是一涌而上。
“嗯。”应曦回答。尽管这个回答有些水分。在黑暗中,她只看到床边人影的大致轮廓。“你为什么在我这里?为什么你要爱上我?”
奕欧苦笑了一下:“爱上你需要理由吗?”
“可是我不能爱你。我已经有了应旸。”
“我知道。你不需要爱我。”他低下头,声音哽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得到她。
应曦莫名感到悲伤,也很奇怪:为何我好像能感应到他的内心?
躺在床上的应曦准备抬起身子,正准备用手撑着床沿,不料身子刚抬起来,手却正好碰到了奕欧的手,两人像触电似的,应曦心里猛地一跳,身体失重,正要倒下去……奕欧两臂一捞,接住了她。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声都十分清晰,连咚咚咚的心跳都听得见。奕欧忽然想起白天程应旸捧着应曦的脸不顾一切地、示威似的亲吻,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他想吻我。应曦感应到了。
她往后退了退,发觉自己被奕欧紧紧地圈在怀里,他的脸挨得很近,她甚至感到皮肤上微微的、麻麻的触感。挣扎了一下,不行;终于忍不住开口:“嗯……不要……”
她不叫还好,一叫,反而更加激发奕欧征服的欲望。
闭着双眼,他在她娇嫩绵软的唇上贪婪的吸吮着,那百合般香醇的味道就像他之前作的无数个幻梦一样让他沈醉下去,心中酥麻颤动,充满了幸福与绝望。真怕这又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幻梦,真怕她在下一刻就忽然从他怀里溜走。所以他只能紧紧地拥抱着她,圈在她背后的一手制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无可回避,不能躲藏。
这就是传说中的接吻啊。奕欧第一次感受到男女身体初步接触的温暖、甜蜜,还带着一丝羞涩。
应曦在他怀里扭动着,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担心她会发出更响的声音,吻得更加深入了。他撬开她的贝齿,舌头探入她温热香馥的小嘴,她轻轻的喘息了一声,似乎想要躲避,后脑勺还是让他紧紧地按住了。他心中也有些慌乱,略带笨拙地吸吮着她口中香甜的津液,终于寻到她细嫩的丁香小舌,舌头不顾一切地与她的舌头交缠着,舔舐着,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柔软滑腻的角落,像是要逼她与他一起,在痛苦与甜蜜的颤动中沈沦下去,他压抑那么久的热情与爱恋,还有看到程应旸吻她时的复杂情感,如巨浪狂潮一般尽数释放出来,一直吻到头脑发涨,天昏地暗还不愿意离开。
怀中的应曦的娇躯是僵直的,轻轻地颤抖着,他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温暖的娇躯散发着让他疯狂的体香,一而再地逼他失去理智。好想撕碎那碍事的衣服,抚摸她身体的每一寸,好想把自己滚烫的欲望狠狠地插进她的身体里,还想要更多……更多……
应曦似乎也感受到他内心的渴望和纠结,一股怜悯之情涌了出来,她渐渐地停止了挣扎,从被动地接受,到羞涩地响应。
最终他还是在彻底失去控制之前结束了那个吻,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应曦瘫倒在他怀中,双眸泛着雾气,双颊晕红、气喘吁吁。对他来说真是世上最诱惑最冶艳的景象。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决计是全然忍不住了,便把她推倒在床上,压制住她的双手。修长的身体几乎都覆盖了上去,将她整个上身全部笼罩。
“你不要这样……”程应曦颤抖地说,漾满了水的双眸里有些许惊慌失措的神色,让他瞬间有些清醒过来。“我终究还是得不到你!”他感觉自己喉咙发苦,胸口疼痛得几乎窒息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沈沦了,绝望地、疯狂地沈沦在这没有希望的爱情里。他不愿意成为一个抢夺恩人妻子的卑鄙无耻的人。
一颗心直直的沈下去,直到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下,摔碎成无数的碎片,再也无法找回来……绝望得连眼眸都越发暗沈昏黑。他松开了手,抬起身子,帮应曦把被子盖好,支起自己的拐杖,缓缓地站立,再痛苦地离开。
离开时,他对应曦说:“对不起,你好好休息。”
奕欧很不熟练地拄着双拐走了。拐杖敲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哒哒声,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清。应曦睁大眼睛,看着他模模糊糊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忽然有了一股冲动,想看看这人是不是她之前猜想的那个,便从床上起身,光着脚走到门口,悄悄地打开门,看着此人落寞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十三夜葬之夜夜笙歌(限) 癡戀
走廊有燈光。終於看清楚了,這人是奕歐。應曦剛才在房內就有些懷疑,現在看了背影就更加肯定了。他怎麽會這個樣子?發生什麽事情了?他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為什麽他莫名其妙地跑過來、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還做了莫名其妙地事情?這個時候,奕歐像是感應到背後的目光,忽然回過頭來,應曦嚇了一跳,把頭縮回去,好一會兒,才再探出來。可是奕歐此時已經“拐”入病房內了
她有些沮喪,這一躲,就沒看見奕歐在哪個病房。應曦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地板的冰冷從沒有穿鞋穿襪子的雙腳透上來,直達心底。這一頭的走廊這裏總共也就三四間病房,奕歐在哪間呢?
找了好一會兒,沒有找到。應曦自嘲地笑笑,找到了又怎麽樣?走進去搭訕嗎?去看他的傷勢嗎?讓彼此都尷尬嗎?怎麽晚了,在醫院走廊裏瞎遊蕩會嚇死人的,在沒人以為你是‘那種東西’之前,還是回去吧。光腳的滋味並不好受。
程應曦正準備回去,忽然聽見最近的房間裏傳來低低的、熟悉的鼾聲,這聲音,好像應暘,很像很像。怎麽?不光是奕歐在這裏,連應暘也在這裏嗎?為何他們都在醫院?聯想到奕歐拄著拐杖的樣子,應曦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應暘他,不會也出了什麽意外吧?
一向謹慎膽小的應曦忽然大膽起來,她輕輕地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不料,沒走幾步,就碰到一個椅子,發出“砰”的一聲,她自己的腳也碰疼了,彎下身子皺著臉揉著。
“誰?”程應暘醒了。應曦不在身邊的話,他一向淺眠。隨著這個字,臺燈“啪”的一聲亮了。
“姐?怎麽這個時候跑過來了?”程應暘一見到彎腰揉腳的她,披著長髮,穿著寬大的病號服,竟然光著腳丫子,馬上掀開被子要下床,可是裹成粽子似的雙腳及綁著繃帶的左臂讓他行動很不方便,顯得笨手笨腳的。
“姐你怎麽連鞋子也不穿啊?”沒拿拐杖,程應暘終於一瘸一拐地挪過來了,擔憂地問。應曦直起身子,看見周身纏著布條的程應暘,已經傻了,張大嘴巴,右手捂著,不讓自己的哭聲沖出喉嚨,眼淚卻像掉了線的珍珠似地撲簌簌地往下掉,“應暘,你怎麽了?”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姐,你怎麽不穿鞋啊。”他想要抱起她,可是綁著繃帶的手使不上勁,只好張開雙臂把她攬住,應曦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嚶嚶地哭了:“應暘,你這是怎麽了?疼不疼……”
這個情景,多麽像多年前程應暘出了車禍的那個晚上。
她哭得很厲害,氣噎喉堵,上氣不接下氣。程應暘只得不停地用裹成豬蹄似的手輕拍她的背,感受她細碎的顫抖。“姐,沒事啊,我不疼。”應曦還是止不住抽泣,在靜夜中格外讓人心碎。
程應暘心疼應曦,見她哭得氣都喘不過來,怎麼也哄不住她,只好用最老土和最見效的一招:吻她。灼熱的呼吸噴在應曦臉上,她忽然想起,剛剛她才和奕歐熱吻,口裏也許還有殘留,她心中一驚,連忙想要轉頭去另一邊,卻被應暘鉗住,然後他的吻就這麽直接的印上她的唇。程應曦不敢劇烈掙扎,怕弄疼應暘的傷口,嘴巴不得不張開來。只是發出微弱的嗚咽聲。他順利的長驅直入,炫耀一般地恣意品味著她的唇舌,讓她漸漸呼吸困難。直到半刻後他離開她的唇,她才大口的喘氣。心中的不安退卻,眼淚卻不由自主地越來越多,輕輕的抽泣著。
倆人都光著腳,寒氣從程應暘腳底傳上來,他見應曦俏臉暈紅。嬌喘忽忽,明眸波光流轉,朦朧中帶有幾絲擔憂看著他,晶瑩的淚水順著玉頰滑落,讓他忍不住湊近她的臉,用舌尖把淚珠舔幹。“姐,地板涼,對你的身子不好,我們到床上去吧。”
“嗯。”程應曦點頭答應,扶著程應暘走到床上,先讓他坐下,轉身就要去取毛巾給他擦腳。程應暘攔著她,說:“不用了,你上來吧。”她不肯,程應暘只得讓她穿上他的拖鞋,然後看著她取了毛巾,溫柔地為他擦拭腳底。一如小時候,調皮的他玩得滿身是泥回家後,程應曦總會在媽媽發現前,為他換衣服,擦臉擦手。
擦完後,他說:“姐,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應曦搖頭不肯。她看著他,看著他身上纏得像半個木乃伊似的繃帶,雖然不說話,但是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
她又哭了。沒法子,程應暘只得讓她留下。只是病床較小,姐弟倆只能湊合著擠一晚上。
兩人躺了下來,應曦幫應暘把被子蓋好,關了燈。房內恢復靜謐、黑暗。她怕壓著他的傷口,躺得遠遠的,快有半個身子探出床外了。
應暘見應曦都快掉下去了,伸手把她撈過來,緊緊地挨著。百合般的清新女性香氣連綿不絕地湧來,他呼吸漸漸沉重,緊緊摟住她的背,解開她的衣扣,把頭深深埋進她綿軟的胸乳之間,張開嘴在她的柔嫩肌膚上啃咬,親吻,吮吸。
“姐,我好想你!”已經多長時間了?心靈和身體上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得到慰藉了?
“嗯……應暘……別……好癢……”
應曦被麻癢酸痛的感覺刺激得輕輕喘息,胸口已經被啃得到處都是牙印紅痕……欲望漸漸上來,可是,此時兩人這個樣子,應曦才做了人流不久,兩個月內不能行房,應暘也滿身是傷未愈,怎麼能更深一步親熱呢?
程應暘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歎了一聲,停止了動作,輕輕吻了她的唇,問:“姐,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程應曦沒有想好怎麼回答,總不能讓奕歐給弄醒的吧?她支吾著說:“我睡不著,就出來透透氣……但是你怎麼弄成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回輪到程應暘不知怎麼回答了。
“這個嘛……其實也沒事,”儘管在黑暗中,程應暘仍躲避著應曦的灼灼的目光,把視線移向天花板,努力尋找理由,“出了點小意外而已,沒事了。”輕描淡寫,一如既往,為了避她擔心,將自己命懸一線的遭遇輕輕帶過。
應曦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滾燙的熱淚盈滿眼眶,她抽噎著說:“應暘,你不要騙我……你要是瞞著我,我很難受……”
她一哭,程應暘就亂套了,他連忙用纏著繃帶的豬蹄手為她擦拭眼淚,半心疼半開玩笑說:“姐你怎麽越來越愛哭了,一會兒把我的枕頭打濕了,咱倆可就睡床板了。”
可是應曦沒給他的俏皮話打動,還是抽抽搭搭的。應暘歎了口氣,說:“我的心都要碎了,你還只是哭。難怪人們說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睡吧,很晚了。有什麽明天再說吧。我們睡不好,身子怎麽復原呢?姐你也不想我的傷好得慢吧?”
這句話起了作用,應曦止住眼淚,抽抽搭搭地說:“嗯,你要好好休息,養好身子。”程應暘吻了吻她的額頭,吻了吻她的鼻尖,非要讓程應曦枕著他沒有受傷的右臂,然後嗅著她的體香,安心地閉眼睡去。不一會兒,他打起了小鼾。與之前沈重的鼾聲不同,這次的小鼾是輕快的,愉悅的。
應曦挪了挪脖子,儘量不讓自己的頭全都枕著他的手臂,然後輕輕的摟著應暘的腰,聽著他輕快的鼾聲,嘴角往上彎了彎,露出一絲微笑,也很快進入了夢鄉。
甜蜜相擁,香夢沈酣。
倆人一覺睡到大天亮,全然不知外面已經亂了套。
一大早,護士查房,沒找到應曦,立馬炸開了鍋。她們通知了院長,院長一邊發動人全院尋找,一邊翻查錄影,可惜攝像頭之前給奕歐做了手腳,奕歐進入應曦的病房、應曦走出房及進入程應暘的房間那一段無法看到。院長見程應暘尚未起床,不敢進入侵擾,更擔心他萬一發火追究起來無從解釋,遂先告知奕歐,等找到人後再通知程應暘。
奕歐也大吃一驚,坐著輪椅到了應曦房間,除了掀開的被子,一切如常。他也在院裏轉了轉,毫無疑問地一無所獲。他在走廊裏徒勞無功地轉來轉去。應曦上哪兒去了?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會不會昨晚輕薄了她,她一時想不開離院出走?又會不會是他的表白嚇壞了她,她自己跑出去找暘哥?
他很懊惱,自己昨晚真不該一時頭腦發昏去了她的病房;更不該為了隱瞞而在攝像頭那裏做手腳。如果應曦出了事,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全院上下找了好久,連太平間、停車場都尋遍了,還是沒有見著人。奕歐擔心到極點,事到如今,不告訴暘哥也不行了。
他推著輪椅轉到程應暘病房門前,先敲了敲門,叫了聲:“暘哥,起來沒有?我有事找你。”然後輕輕推開門進去,“暘哥……”話還未說完,心猛地一沈,赫然發現程應暘與應曦甜蜜相擁,還沈浸在夢鄉當中。她的臉埋在程應暘的懷裏,仍是睡得那麽香甜。眉目如畫,原本蒼白的臉上竟然有了點點紅暈,如桃花般綻放在臉頰。就一個晚上,她就變樣了!
沒有什麽比這個場景更刺激他了。
他頹喪地退出房間,對院長說:“不必再找了,應曦在裏面。”
院長及眾人聽了,都松了口氣,“原來在這裏。我說怎麽找不著。嚇得我們不輕啊,萬一真丟了,我們可擔待不起啊!”
可是有醫生提出問題來了:“可是既然她走進了程先生的房間,為何錄影沒有錄到呢?難道是她爬窗出去的嗎?”
奕歐一聽,心裏咯!了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他起剛才的頹喪,像是深思熟慮了一番,然後對院長說:“依我看,這件事就算了。如果讓暘哥知道了,說不定會責怪貴院的保安系統。接下來的日子,我想院長您應該知道怎麽做。”
院長知道奕歐的身份,也知道他的脾性比較溫和,所以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轉過身去對大家說:“今天的事情就這麽算了。我們以後加緊醫院的防查,醫生護士們加密班次巡房,大家辛苦多幾天。”
奕歐也說:“今天的事情,尤其是錄影的事情,我們還是守口如瓶好,得暘哥擔心、生氣。等他康復了,不會虧待大家的。”
眾人點頭稱是,各自回崗位工作了。
應曦醒了。
睜開眼睛,見到陌生的環境,再看身邊人,竟然是睡得很香的應暘,一時搞不懂狀況。仔細回憶,好像昨晚發生了一些事情,她昨晚遇見應暘和另一個好像是奕歐的男人……回憶都成了碎片,如果要撿起來拼成完整的影像,她就覺得頭疼。
乾脆不想了。應曦覺得自己雖然和應暘是姐弟,但這裏是醫院,姐姐與弟弟同床讓外人看了不妥,還是趁沒人趕緊溜回去吧。
她輕輕起身,見應暘身上的傷,不禁又悲從中來,又怕自己的哭聲吵醒他,就蜻蜓點水般在他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然後光著腳出去了。
一出去,就看見守在門旁、坐在輪椅上的奕歐。她瞪大眼睛,傻傻地看著奕歐,天啊,他怎麽坐輪椅了?印象中不是這個樣子的啊!怎麽好像癱瘓了?她上下看了奕歐一陣子之後,原本就有些腫的眼睛 ‘唰’的一下流出兩行清淚,她蹲在奕歐的輪椅跟前,一隻手搭在他的輪椅扶手,小嘴兒輕輕顫抖著,波光瀲灩的大眼睛再次蓄滿了淚水。
“奕歐,你怎麽了?”
這是程應曦第一次為了奕歐而哭。第一次,為了除應暘以外的男人而哭。
奕歐默默地看著梨花帶雨的應曦,百感交集。本來決定脫離沈淪的心猶如平靜的湖水投入了一顆雨花石,微微地起了一絲漣漪。若在平時,他也許會非常感動、憐惜。可是,他不久前才決定抽身出來,不再對她有任何愛戀。他把臉轉過去,故意不看她:“我沒事。你趕緊回房。”
他轉身就自己推著輪椅要走,應曦只得鬆手,卻仍舊蹲在原地,看著奕歐的背影,越發哭出聲來。嚶嚶的哭聲在走廊回轉,奕歐頓了頓,一咬牙,狠下心來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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