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求生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名剑山庄
在阮进的命令之下,不管是夏军水师的船只,还是清军水师的船只,都为他们让开了道路。
阮进传令下去,命令所有人都准备好,一部分人藏在船舷后面,一部分藏在船舱之中,还炮手持续开炮,两艘船距离的越来越近了,由于距离近了,双方火炮即便是闭着眼睛,也不会打偏。
无数炮弹飞舞,爆炸之声,似乎夺取了所有人的听觉,很多人都只能听见耳边嗡嗡做响,却听不清楚其他的声响,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默片一般。似乎一切都在眼前凝固。
鲜血,硝烟,很多人都是最后一眼。
虽然双方的船舷都是加厚的,两三尺后的厚木板。如果远远打过来的炮弹,也是能弹飞的。但是当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大炮的威力也越来越大。船舷也僵持不住了。
好几处崩裂开来,无数木屑乱飞,打得人浑身血淋淋的。不过这个时代的火炮密度与威力还是有所不足,不过一会儿工夫,双方距离就已经非常接近了。
无数将士都闭住呼吸,手中捏这火铳,长刀,还有大大小小的手榴弹。
阮进座船上的人手,几乎都是与阮进沾亲带故的人,要么是同姓,要么是同乡,待遇最好,也是对阮进最忠诚,能力最强的。
也正是秉着对麾下将士的信任,阮进才有这种擒贼先勤王的策略。
“扔。”不知道谁大喝一声,一个个手榴弹。越过数丈的距离,小半砸在海水之中,大半砸在对面的甲板之上,一时间爆炸之声大作,硝烟弥漫,虽然在数丈的距离之内,却也觉得对面的情况,似乎看之不清了。
“杀。”一根根绳索,从夏军船只之上扔了出来,每一个绳索之上都挂着一根铁钩,立即挂在对面船舷上,甲板上,桅杆之上,已经各个角落之上。
双方还有两三丈距离的时候,就有数人攀援着绳索,就要登上清军船只。就在这个时候,清军早已埋伏好的手段,显示出来了。
好几门小炮,早就蓄势待发。
这些小炮在轰击船只之上,根本没有用处,但是此刻满满的塞着都是散弹,见夏军冒头,顿时开火,一时间无数铁砂石块,在空中就好像是一团无形的墙壁一般。将所有空间都封锁住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传来,冲上来的夏军士卒,有好几个都被打飞,摔进大海之中,海水之中,顿时冒出一团团的血液,这种红色随即被海上的颜色所稀释,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剩下的夏军士卒,也倒在清军的甲板之上,死了得就不用说了,那些侥幸没有死去的,也双手捂住脸,大声的惨叫,鲜血如喷一般的从他的手指缝之中涌了出来。
生不如死。
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挡夏军前仆后继的跳帮,虽然两船的船舷而论,乃是清军的船舷稍稍高上一点。但此刻并不能阻挡夏军前进的步伐,阮进其他方面或许有所缺陷,但是在跳帮搏杀之上,还是得心应手的。
“当。”就在这硝烟弥漫的环境之中,爆发出第一声,刀枪相撞的声音。
肉搏战开始了。
阮进并没有下场。
他是从水上厮杀出来的老人,自然知道这种搏杀的危险性,当初郑芝龙弟弟郑芝虎,何等威风,简直是海战第一猛将,但是被人一渔网兜住了,了结了性命。
他毕竟身负重任,不敢如此之轻浮。只是坐镇旁观而已。
黄梧也是如此,比起阮进,黄梧是小吏出身,能有今天的地位,更不是搏杀出来的。故而他并不会亲自上阵。甚至双方船只接舷战,也不是他的本意。倒不是黄梧怕打接舷战。
他所要的只是胜利而已。如果接舷战能给他胜利,他自然会打。只是他发现自己在火炮之上占据优势,自然要发挥优势。
“咚”的一声,两艘船硬生生撞在一起,准确的说,是阮进的座船撞在黄梧的船上。黄梧早就下令躲开,只是相距太近,速度太快。再加上躲避的空间相当的有限。
简直是避无可避。
不过即便如此,黄梧的座舰还奋力挣扎,却见双方的船舷极力摩擦,发出了几乎要破耳的声音,锐利之极,冲天而起,即便是隆隆的炮声,也无法压制住,两艘船就好像是两块浮动的冰块,相互撞击,摩擦,逃离。
两个甲板就好像活着一样,正向船上的人发出自己的脾气。
不过,这两艘船上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经年的水手,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掌控自己的身躯,是家常便饭。虽然有一些踉踉跄跄,但是却依旧能站得很稳很稳。
只是很多时候,并不是站得稳,就能站得住的。
不管是火铳,火炮,乃是手榴
弹,还是刀枪,以及所有冷兵器都不会让他们站得稳的。
黄梧已经躲避在船舱之中了。
又是一艘夏军的船只撞了过来,这一艘船,并没有直接跳帮,而是将一个个陶瓷罐子砸了过来。这些罐子砸在甲板之上,瞬息崩裂开来,无数油脂到处漫流。片刻之间,不知道何处一丝火星落在油脂之上,瞬息之间,熊熊大火蔓延开来,一瞬间就烧起了一大片。
火焰滔天。
黄梧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点。见此熊熊火焰,他一时间失神。
“将军,我们速速躲避,甲板之上燃起了大火,这大火蔓延极快,正”黄梧的亲从说道。
他话音未落,却听见一声爆炸之声,不知道引燃了何处的火药,这火药爆炸开来,更是将无数火花飞射出去,连船帆都点燃了一处,却见这一处火舌,四处乱舔,不过片刻,因为火焰而生出的窟窿就蔓延开来。
如果仅仅是火焰的话,黄梧倒也不怕。、
水战之中,火攻是常用的手段,攻防皆有套路,如果仅仅是抛上了一些油料,船上的水手,也是经验丰富,自然知道该怎么应对,但是而今,所有人都被软阮进座船吸引住了,根本没有人放火,这才是被人得手的重要原因。
眼见火焰熊熊,几乎无法扑灭了。黄梧厉声说道“我来之前,已经说过了,得胜则罢,不胜此地就是我的死地,哪里有躲避之理。统统去灭火。”
“喳。”黄梧不为所动,下面的士卒也不敢有丝毫异动,只好一边抵抗,一边灭火。
而这个时候,阮进的命令也下来了,让登上船的人撤下来。
阮进船上的人都是他的心腹,自然不想白白折损在这里了。见而今大势在我,如果黄梧不换船的话,就要死在船上了,阮进心中微微一松,就注意起伤亡来了。
只是战场之上,意外总是在所有人预料之外。
却见清军来不及降帆,为了不让这一张船帆引燃其他船帆,几个大汉用斧头准备硬生生的将桅杆砍断。却不想才砍了一半,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借着半面船帆的力量,硬生生的将这桅杆给扯断了。
而这桅杆直愣愣的向阮进的座船砸了下去,就好像是一根拍干一样。首先砸到却是阮进座船的桅杆,只见两根桅杆亲密的撞在一起,黄梧座船的桅杆,撤着无数船帆硬生生的砸在阮进的船舱之上。
顺便砸过去的还有火焰。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波恶三
第一百三十一章风波恶三
朝鲜人的运输船在船队中间,朝鲜人一逃,立即打乱了夏军水师的阵脚。
朝鲜人慌乱无比,即便是逃跑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方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有,本来在这种突发状况之中,阮进的指挥能力,就有一些不足了,再加上这样的情况,顿时局面完全失控。
并不是太宽阔的海面之中,一是杂乱无章,船与船混合在一起,敌我都分不清楚了。
清军的船只与夏军的船只几乎全面接战,但是夏军的船只,却有一种有力却用不出来的感觉。
想要向前支援的船只,都被朝鲜人混乱的船只给挡住了。
只能隔着船只,听着这里浓烈的炮火之声。
甚至绕道也不是太可行的办法,西边个岛屿,东边是海岸线,两面对夹之下,这道海道在平日足足够用,但是这个时候百余条船只混杂在一起,就显得十分憋屈。
想要绕道,恐怕非要绕过这三个岛屿才行。
到时候恐怕这里胜负已分了。
如此一来,清军越战越猛,他们从黄梧以下都存了拼命的心思,将夏军水师看做洪水猛兽,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轻轻一击,却发现,夏军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自己反而占了上风。
一时间肾上腺激素暴增,根本不用黄梧的命令,一个个都奋不顾身的,一个个光着膀子,开炮,开炮,开炮。
阮进站在船头,一时间觉得银牙咬碎,恨入骨髓。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却见这并不是多宽敞的海峡之中,一道道硝烟升起,似乎将整个海面都铺出了一道薄薄的海雾。只能看见一艘艘船只,或奋力厮杀,或仓皇逃窜。
但却看不清楚船上具体的情况如何。
有如一点火苗落入油田之中,阮进心中怒火冲天而起。这股怒气,是冲着清军来的,是冲着朝鲜人来的,也是冲得下面不得力的将士来的,也是冲着他自己来的。
阮进跟着张轩以来,除却对付郑氏水师以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无力的感觉。
他咬着牙说道“传令,各处朝鲜船只速速让开通道,否则后面的船只,可以开火。”
“是。”阮玉郎不敢反驳,立即答应一声,通过旗语将命令传递了下去。
阮进随即将自己的衣袍给撤了下来,说道“传令,全军向前,以我为锋矢,与敌船跳帮肉搏。”
阮进看得分明,清军最大的优势
,就是火炮比夏军火炮多一些。但是冲得太猛了,为了发挥火炮的最大优势,黄梧几乎让船只挺进到数丈距离之内,在这样的距离之内,虽然火炮威力最大,几乎一炮就能洞穿两侧的船舷。
但是这样的距离,也让跳帮成为可能。
如果让阮进来选的话,炮战其实是他并不熟悉的作战模式,很多人擅长的技能,都是在少年时期养成的。就如同阮进,他半辈子在海上厮混,海上厮杀,跳帮肉搏,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这种是深入骨髓的熟悉。
即便是做梦也忘记不了。
虽然而今张轩一直致力于改变海战的模式,将肉搏战的模式改变为炮战的模式。阮进也欣然接受。
但是真正到了关键时刻,他所想到的并不是如何组织火炮,而是冲上去肉搏,这固然是夏军火炮总数虽然不低于清军,但是分散在好几十艘船上,反而比不上清军火炮聚集的缘故。
也是阮进本能决断。
不过,阮进的举动并非没有作用的。
阮进座船奋力向前,最少是稳定住了军心士气。
从浙江水师组建那一天开始,阮进就是统领,可以说这浙江水师是阮进一手一脚的建立起来的,他在军中的威望也不是别人可以比拟的。他既然冲锋在前,军中的慌乱之意,顿时一扫而空。
连不少朝鲜人也稳住了心神。
当然了有些还有一些朝鲜人依旧慌不择路,顿时遭受到了炮击。
不是清军的,而是夏军的。
只是如此一来,也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阮进放弃了指挥。
阮进都准备与清军接战了,他如何能兼顾整个战场的指挥战场就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混战之中。
一时间双方僵持住了。
清军虽然火炮众多,但是毕竟人少船少,而夏军经验丰富人多势重,损失了好几艘船只后,依旧一艘艘船冲了上去,而今双方的船只,都没有了速度可言。都是顺着海水漂流,将注意力放在交战之上了。
只是即便如此,夏军的局面也不是那么容易挽回的。
清军已经打顺手了,而夏军这边却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却不是一时间能够改变的。
阮进看得分明,他而今有两个选择。
如果撤退的话,清军决计是不可能留下他的,或许那些朝鲜人撤不走,但是其他船只都能撤走。如此一来,只需修养数日,就可以卷土再战,已经知晓了
清军水师的底细,再一次交战,阮进有信心,让清军水师占不了便宜。
但是阮进不想这样。
夏军水师对清军水师,可是从来没有败绩的,南人善船,北人善马,这是天下皆知的,阮进可不愿意这第一场败仗,就落到他手中,而且如今的局面并非没有挽回的空间。
阮进眼睛微微一眯,他看清楚了。冲得最猛的一艘船,上面打着一面镶金“黄”字大旗,他想起从北方传来的情报,立即猜到这艘船上的人就是清军主将,郑氏叛徒黄梧了。
“擒贼先擒王。”阮进心中暗道。秉承这个念头,他立即下令,他的座船就向黄梧的座船冲了过去。在他想来,杀了黄梧,清军水师不攻自破。
只是在战场之上,不仅仅是阮进这样想到,而黄梧也是这样想到。
黄梧对清军水师的实力有很清楚的认识,南船北马这种现实,注定了北方的水师想要胜过南方的水师,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别的不说,单单说是水手。
夏军想要找水手,只需收编一些海盗,渔民,稍稍训练,就是上佳的水手。而北方不是没有渔民,但是总体数量上与南方相差太大了。还有造船厂,南边根本不用怎么找,除非是造西式战舰,否则当地的造船厂就足足够用,只需放开限制就行了。
南边造船数量限制于大木的数量,只有有足够的大木,想要暴船,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但是北方却不一样了,即便有一个清江浦船厂,也被人一把火给烧了。
而今不过收拢一些工匠而已。
在天津先建了一个船场,才能造船。
这还不算两边钱粮上的差距,单单是这样的差距,同样是一百万两投入,在南边可以组建的水师,就比北方组建出来的水师多。
再相当长的一段事情之内,清军水师的弱势,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黄梧不想放过任何机会,因为他不知道,他今日错过一个机会,今后还没有了。
这一次他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才营造了这一次突然袭击,打了夏军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次露了底,今后想要找这样的机会,几乎不可能了。
所以,定然要将这一次机会用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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