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你叔(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Miang
阮静漪虚弱地说:“二夫人,你不知个中往事,还是算了罢。”
段准也皱了眉:“二夫人,我知道你想让我误会阿漪,但你打错算盘了。”
梁二夫人愣了愣,眼底有片刻的恼羞成怒:“我关切你们二人,你们反倒还倒打一耙了!”
段准冷哼一声,说:“你既然都派人去丹陵了,怎么也不查查清楚?段齐彦这小子心系静漪的妹妹,一边与静漪的妹妹纠葛不清,一边又想上门向静漪提亲,好坐享齐人之福。这样的人,阿漪怎么会记挂?”
梁二夫人喉中的话卡住了。
什么?那段齐彦看着清正,竟然这么好色轻浮?
“这…老七,你可不要被别人蒙蔽呀……”梁二夫人有些不甘。她可不管那段齐彦到底是不是和阮静漪有一腿,只要能给阮静漪添堵,她就愿意相信段齐彦,“万一事情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呢?我看齐彦颇有君子之风,不像是会干那种事的人啊!”
段齐彦摆了摆手,说:“我信阿漪,你不必再多说了。”
他的话语太坚决,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梁二夫人听了,怒火蹭的上来了,怒道:“段准,这阮静漪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然对她这样魂不守舍的!”
段准见她演不下去了,便也冷了脸色,说:“阿漪为人率真,性情既良善,又热烈,远比其他的闺房女子来的动人。对我来说,这就够了。这世上可再没第二个人,敢像她那样拿球砸我了。”
他这话一点都不像是作伪,充满了真心实意。梁二夫人听了,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真是不可理喻!”说完,她就怒气冲冲地起了身,衣裙一曳,出了门去。
“满京城的贤淑千金不喜欢,偏喜欢个乡下来的!”远远的,还能听见二夫人在外头这么抱怨着,“要喜欢真性情,怎么也不见对月珠有些意思?”
作为回应,段准叫人把门合上了,又派丫鬟取来了熏香,在屋子各处点上,说:“驱驱霉头,免得沾了霉运。”
梁二夫人一走,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阮静漪眨了眨眼睛,问:“则久,你方才说的话,是真是假啊?”
说的那么真,她都要信了。
段准正凑在香炉边,闻言,面色微微一僵。
“我方才说的什么?”
“你说我为人率真,性情什么…什么良善什么的……”
“……”
段准没回答,目光莫名有些躲闪,像是在犹豫到底该答是真的还是假的。阮静漪见他这么犹豫,心底越发狐疑。
嫁给你叔(重生) 第38节
段准不该理直气壮地答出“假”吗?毕竟,他另有心上人,也只该为那女子动心。
说来,段准的心上人到底是谁?白天她也想问这件事,却被带着段云织进屋的温三夫人给打断了。现在回过了神,她便更好奇了。那时的段齐彦,想回答什么?
阮静漪皱眉,问道:“小侯爷,白天的时候,我问你可有真心喜欢的女子。这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段准的目光更复杂了。
他像是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在书架前徘徊踱步。
“阿漪,你听我说,其实——”
啪——
段准话说了一半,一个不小心,人撞到了书架,原本放在书架上的画轴便滚落下来。这画轴本是段准先前在屋内端详的,卷的很细致,如今被撞落了,便骨碌碌在地上摊开了。
只见那画上有个女子,巧笑倩兮,明眸善睐。阮静漪越看越眼熟,不由大吃一惊:“你藏我的画像干什么?!”
第47章 . 真心她这显然是跑不掉了
画卷在地上静静地躺着, 烛火摇曳,将画上的女子容颜映照的美若生辉。
室内有刹那的寂静,宛如时间凝滞了一般。阮静漪紧紧地盯着那副画,段准也是。两个人就像是忘记了所有事, 只会一个劲地盯着画卷发呆了。
像是过了足有一个时辰那么长, 段准才动了起来。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 若无其事地用身子遮挡住画卷, 说:“阿漪, 我这儿乱, 叫你见笑了, 不好意思。”
说罢了, 他就用脚将那画卷朝后踢去。
可他到底背着身, 连踢两脚, 竟都踢空了,一下都没挨着画卷, 这倒使得场面很是滑稽了。
“你别藏了,”阮静漪几步走近段准, 弯腰要去捡那副画卷, “给我看看,画上的是谁?”
“别,”段准连忙扯住她手腕,“地上……地上脏。你的手这么干干净净的,哪里能沾灰?”
“我又不碰地!”静漪瞥他一眼,又去捞画卷。
可段准还是不放手,他力气又大,就这么牢牢地握着,竟让阮静漪动弹不得。她没办法, 只好退步了,说:“我不拿这画卷了,总行了吧?”
段准像是松了口气,终于把手的掣肘放松了些。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阮静漪飞起一脚,把画轴从段准的袍角下剔了出来。“骨碌”一声响,这画轴便从他的身影下露出了大半。
“你!”段准阻拦不及,只好赶紧横在她面前。一个不小心,竟将她拦腰抱在了怀里。
回过神来,段准便已揽住了静漪,姿势如关公搂着把大刀似的,有些豪气,但更惹人发笑。
阮静漪眨了眨眼,愣愣地倒在他怀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腰上横着一只有力的手臂,身前则是段准的胸膛。隔着衣襟,她竟察觉到了心脏的震动之响,也不知道这心跳到底是她的,还是段准的。
衣上的淡淡熏香钻入了她的鼻尖,那气味清幽幽的,如夜开的昙花一般,明明下一瞬就消散不见了,可却照旧牢牢印在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抬起头,段准的面庞便静在咫尺。俊挺的眉眼,略带深意的眸,像是位画中人,近的有些不真实了。这一刻,她的脑袋里不合时宜地蹦出一个想法:段准这人,生的倒是真不错。
阮静漪就这样怔怔地盯了他一会儿,半晌后,她才腾的从他怀里窜起来,有点结巴地说:“你,你干嘛藏我的画像?”
段准还想否认:“那就是一副普通的画,你多心了,画的是一匹马。”
“还说不是我的画像?”阮静漪指着地上的画卷,“你管这个叫一匹马?”那画卷上的人,分分明明就是她的模样。还是说,段准的意思是——她是一匹马?那这说法岂不是更可恨了!
段准瞥一眼自己的脚下,无可辩驳了,便垂下手臂,作沉默状。
阮静漪终于如愿捡起了那副画,抖开来仔细看。这画中人远山眉,秋水目,眼下一颗泪痣,很是传神。仔细一看,画的还挺好。
也对。是照着她的脸画的,能不好看吗?
段准说:“有其他亲戚想要看看我的妻室生的什么模样。他们住的远,我就寻思送一副画像给他们。”
阮静漪皱眉,看看段准,再看看这幅画,心思游移不定。
是这样吗?
段准藏她的画像,是为了给亲戚看她的长相,而不是他对她——
想起段准先前对着画像仔细揣摩、出神品味的模样,她的心底惑意更深了。
恰好此时,她目光一转,又看到了画卷的角落里有一行小的不能再小的字:天嘉七年,春,则久。另附一首小诗: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这行字迹写的很端正,显见是极用心的。但问题是——今年是天嘉八年;而天嘉七年,则是去年。换句话说,这幅画已经画了一年有余,并非是段准匆匆赶制的。
如果是要寄给想看新娘子长相的亲戚,何必那么早就开始画画?而且,这末了的一首《静女》,也难免叫人想多了几分。
阮静漪忽然觉得手上的画,有些烫手。
“天嘉七年的画……”阮静漪抬起了视线,“小侯爷,在来丹陵找我的一年前,你就画了这幅画像,为什么?”
总不至于,是提前一年就料到了会被丰亭郡主逼婚,不得不找人假成亲的困局吧?他又不是像她这样多活了一辈子的人,怎么能猜到这些?
段准愣了下,劈手夺过了那副画卷,目光一落,果然看到了角落里的年份,表情顿时僵住了。大抵是这画的时间太久了,他自己也记不清有这行小字了。此时被静漪点名,神色那叫一个古怪。
“小侯爷?”静漪催问道,“为什么?”
“这……嗯……”眼见着前一个借口有些立不住脚了,段准只好干笑一声,说,“是当年在马球场上见过你后,便时常想起你来。某日无聊,便随手这样画了。”
这借口,竟比前一个还要寒酸。
一个平日纨绔的男子,在家中倍感无聊,竟然不是出门去呼朋引伴、饮酒骑马,而是闷在书房里,仔仔细细地画一幅女子画像,将一眉一发描的栩栩如生,再题上几句端正的《静女》——你要说这是常事,谁信啊!
大概是段准自己也觉得这话说不过去,便补了一句:“你就当我…你就当我,被你砸了一球,记恨地久了……”
——你就当我,被你砸了一球,记恨地久了。
阮静漪没有说话,像是在心间揣摩这个回答。
片刻后,她喃喃地问:“小侯爷,你先前想说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屋子里又寂静了下来。
窗外头有夏虫在不眠不休地叫着,那声音热热闹闹的,却衬的夜色愈发寂静。一片梧桐叶影从屋檐上垂落下来,绿里沾了点夜幕的黑,像是一团化开的墨。
段准安静地在原地站着,目光从那副画上掠过。这阵沉默实在是漫长,叫人萌生出想要逃跑的冲动来。
片刻后,段准叹了口气,一副退让的样子,说:“罢了。我料你也猜到了。”
阮静漪慢慢地抬起目光,细长的眼睫轻轻地一翕,黑白分明的眼朝上瞧去,那双眸子在灯火下,还透出一点淡淡的茶褐色。
“阿漪,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窗外的芭蕉叶悠悠摇晃,两道人影落在墙上,伴着烛火的燃跃而悄然拉长。
阮静漪愣愣地立在原地,不声不响。她的目光里倒映着段准的轮廓,高挑,年轻,意气风发,但表情却无平时的轻狂自在,反倒像是被这夜色融化了似的,落寞又认真。
“我……”许久后,静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有些语无伦次,转开了头,不知道当说些什么。
“阿漪,你别担心,我不会为难你——”段准朝她伸出手去。
但下一刻,阮静漪却像是碰见了鬼似的,提着裙摆,转身就跑,脚步飞快。
“阿漪!你去哪里?”段准喊她。
“我、我回去休息了!”她跑到了门口时,还险些被自己的裙摆绊了一跤。听见段准喊她,她甚至头也不敢回,只留一个背影给段准,说,“我今晚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那副画卷上,是一匹马!”
说完,她就匆匆跑远了,只留下段准独自待着。
*
这一整夜,阮静漪都没能睡好。
她上了床后,便翻来覆去地,神思清明的很。一闭上眼,便想起段准脚下的那副画,还有窗外的梧桐叶影来。旋即,便是那句“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锦被里有淡淡的橘叶熏香味,她把头埋在被褥里,脑袋被这香甜的味道熏的昏沉。
段准的心上人,竟然当真是她。
虽然她早就对此有所猜测,可一旦亲口从段准里听到了这个事实,便只觉得荒谬。
段准的心上人,怎么会是她呢?
毕竟,她既非出身富贵,也无权无势。除了脸好看些,人还算良善,与段准相处起来常常笑着,也没什么其他好处了。
可要说段准当真喜欢她,仔细想来,也不是全无痕迹——段准待婚事的态度,浑不似做假,句句都像是真的。那不是入戏太深,而是打从心底高兴。
思及此处,阮静漪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妙的事实:倘若段准当真喜欢她,那自己和段准成婚后,还能跑吗?
圣上赐婚,宜阳侯府和丹陵阮家都很满意,而段准又喜欢她……
她这显然是跑不掉了啊!
这场假成亲,是阴谋!从一开始就是针对她的阴谋!段准把她骗进瓮里,马上就要把盖子盖上了!
阮静漪微吸一口冷气。
二话不说,她立刻翻身下床,穿着寝衣寝裤,光着脚小跑到外间摇醒了守夜的丫鬟芝兰。
“小姐怎么了?”芝兰睡得浅,很快便醒了。她揉着眼睛问,“小姐要喝茶么?奴婢这就去倒。”
“都这个节骨眼了,哪里还管的了什么茶不茶的?”阮静漪表情古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咱们赶紧收拾收拾行李,跑!”
第48章 . 商量你要当真不想嫁我,我肯定会放你……
芝兰刚被摇醒, 就这么头脑模糊地站起来,头脑模糊地点了点头,头脑模糊地取出了行李包裹,往里头塞了两张银票, 又走向衣柜, 开始按照阮静漪的吩咐收拾行李。
才拿了一件衣服, 芝兰就困惑地问:“小姐, 咱们干吗要收拾衣服, 干吗要跑呀?”
阮静漪抱着膝盖蹲在一边, 皱眉道:“因为再不跑, 就没法跑了!”
“哦……”芝兰也听不懂, 一知半解的, “可咱们要跑哪儿去呢?现在回丹陵, 还得找马车呢。对了,最好先给老夫人写封信。”
闻言, 静漪愣了愣。
对啊,她现在跑, 能跑哪儿去呢?
她适才从床上蹦起来, 脑袋还不大清楚。被芝兰这么一问,她便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和段准,那是皇上赐的婚,又是阮家与侯府都乐见其成的婚事。她回了丹陵阮府,怕不是立刻就会被父亲再度送回京城来。
先前她一心觉得段准眼界那么高,毕竟他连丰亭郡主都看不入眼,哪里瞧的上自己一个只有脸好看的呢?于是她便放放心心地答应了这桩交易。可谁知道,段准是真的喜欢她啊!段准也太不挑嘴了。
她久久不答话,芝兰就困惑地站在一边, 举着蜡烛问:“小姐,怎么办呀?还要继续收拾吗?您一会儿笑,一会儿发愁,奴婢也猜不到心意!”
嫁给你叔(重生) 第39节
阮静漪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硬着头皮说:“总之,你先简单收拾几件衣裳,我们出去找个客栈,临时落脚几天,再做打算。”
“哦……”芝兰点头,转身过去继续收拾衣服了。而阮静漪则继续蹲在地上,一边咬指甲盖,一边思考着。
她为什么要跑?
她一时也理不明白。她只是觉得,若是不跑,那便是没了后路,没了一切回转与后悔的余地。不管她与段准的关系到底如何,她都得嫁给段准做妻子,一辈子不能离开了。
因此,她第一个冒出的念头,那便是跑。
就在这时,房门外亮起了一道灯笼光,继而就是段准的嗓音:“阿漪,你没事吧?我听到你这儿翻箱倒柜的,像是有人摔跤了。”
门上映出了段准的身影,阮静漪微吸一口气,也忘记方才在想什么了。她连忙将衣笼盖回去,咳了咳,说:“没事,我口渴,起床喝杯茶。”
“这样吗?”段准答。
话音刚落,阮静漪身后敞开的衣箱就发出“哐啷”一声响,竟是那箱子被芝兰搬的太开,搁不稳了,整个儿从柜子上翻了下来,重重砸落在地。
一口大箱子横在地上,衣裤绸缎天女散花似地落了一地。这副场面,芝兰吓得尖叫一声。
“芝兰!”阮静漪心里暗道不妙,想捂住芝兰的嘴,却来不及了。只听“吱呀”一响,段准焦急地推开门,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了?!”
接着,段准便愣住了。
房间内一片狼藉,衣箱横七竖八地敞开摔落在地。桌上放着两个行李包裹,里头还放着银票和一双鞋。任谁看了,都猜到包裹的主人是打算远行开溜了。
屋内一阵安静,段准的面色在烛火下显得有些凝重。
他只穿着圆领的寝服,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两间屋子相距的那么远,他竟然能听到这些动静,再及时赶来,可见根本没有睡沉,而是一直留心着静漪这头。
“阿漪,你……”
“则久,我,我半夜睡不着,想看看衣服料子的花样,这才叫芝兰给我翻箱子,”阮静漪露出艳丽的笑,试图赶紧糊弄过去,“这包裹…拿出来便顺手放着了,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这句话,阮静漪的眉头突突跳起来。这是什么借口?她自己都觉得不像话!这比段准那句“画上是一匹马”,还要经不起推敲!
“包裹一拿出来,里头就长出了几张银票吗?”段准好整以暇地问,“我怎么觉得,有人像是打算出门呢?”
“这……大概上次忘记拿出来了吧!”阮静漪笑说,“哎呀,从旧包裹里翻出了意外之财,这可是托了则久的福气呢。”
段准听了,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摇了摇头,叹气说:“阿漪,你是想离开侯府吧?你出不去的,现下四门落锁,婆子见到你,肯定会来回禀于我。你还是早些休息吧,别费这番功夫。”
段准的话平静而认真,阮静漪听了,神色轻怔。
“则久,你……”她攥紧了手,小声地问,“你猜到了?”
“是啊,”段准苦笑道,“今天我说了那样的话,你定然会慌乱。想要离开,也是难免。”
“……”阮静漪的眉心一跳。
她在心底大呼:原来你也懂这个道理!
原本说好的,拿钱干事,见好就散,绝不纠缠,两个人一起干一番大事业,打那丰亭郡主和景王父女一个措不及手。结果现在,段准交代了,他就是喜欢她,一开始就想娶她,这算不算是老奸巨猾,动机不纯?
她被骗了,还不能慌张失措,赶紧开溜吗!
段准见她面色变了又变,就说:“你放心吧,你要当真不想嫁我,我肯定会放你走。”说完,他对芝兰道,“去取件外套来,免得冻坏你家小姐。”
阮静漪这才察觉到,她一直穿着寝衣寝裤,赤着脚站在长绒的地毯上。虽说是夏夜,可月近中天了,难免还是有些冷。
芝兰都不敢说话,连忙去取了件外袍,老老实实地给阮静漪披上了。
静漪攥着袍角,目光游移地看着段准,问:“则久,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我不愿意,你会放我走?”
段准点头。
“我想娶你,那是因为你确实率真爽快,没有别人的拘谨。”他说,“你就当我俗气吧,不喜欢那些对我唯唯诺诺,满目讨好的女子,只喜欢你这样的。可你若是不高兴了,那我娶你,也只会叫两个人都觉得苦痛,反倒落的没甚么意思。”
阮静漪愣愣地听着,竟然觉得段准的话很是那么回事。
婚姻这种事,还是要两情相悦来的好。只有一方对另一方的痴缠,那就让婚姻成了枷锁,只会让怨恨取代欢趣,平白消耗掉人的青春,正如曾经的她与段齐彦。
她眨了眨眼,喃喃道:“你要是不喜欢那些讨好你的女子,那怎么不见你喜欢丰亭郡主?我看她脾气也挺傲,一个不高兴,能用球砸你五十个来回。”
段准说:“那也太傲了!谁想娶谁娶,反正我受不了她那郡主脾气。”
段准的话有些嫌弃的意味,驱散了屋内的凝重,叫阮静漪的心也轻松了些。
她看着段准,见他远远地站着,当真没有逼迫的意思,心头的大石渐渐落了下来。
段准要是真想拦着她,根本不必装腔作势。他会这么说,就一定不会为难她,言出必行。
阮静漪定了定神,对段准说:“那说好了,你可不能当真强迫我嫁给你啊。”
段准点了点头:“好。”
烛火光映上来,让他的五官落在一片晕黄里,比平日温柔了不少,像是宝剑入了鞘,被红绒布仔细地包裹了,又像是枪矛缠了红丝,只余下一团柔软的钝口。
两人定好了约定,段准便没再打搅,回房去了。离开之前,他叮嘱芝兰和外头几个丫鬟要好好照料,不要让静漪着凉了。
等段准走了,阮静漪便叫丫鬟收拾起满地的狼藉,自己坐回了被窝里。被窝已经有些凉了,但因为是夏日,倒也无所谓,反倒来的凉快。
芝兰给她理被褥,小声地问:“小姐,咱们还走吗?”
“先……不走了吧,”阮静漪仰头,盯着敞落的水晶帘子。
芝兰的眼里还有些惑意:“小姐不是喜欢小侯爷的吗?为什么要走呢?”
阮静漪噎了下,竟然答不上来。她时常对芝兰玩笑似地说段准好,说自己要嫁段准,看不上段齐彦,一来二去,这丫鬟也当真了吧。
“你觉得我当真喜欢他吗?”阮静漪无奈地问。
“喜欢呀,当然是喜欢的,”芝兰笑说,“小姐和小侯爷在一起的时候,笑的多开心呀。我从没见过小姐笑的那么高兴。”
闻言,阮静漪愣了下,脑海里登时掠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来——
远有初初上京时,段准携带美食佳肴、和尚戏子上门拜访,硬生生叫祖母敞开心扉;近有段准与她一起戏弄梁二夫人,二人附和,硬是从二夫人手中得到了一株野山参;再有那殷红艳丽的嫁衣,及温三夫人所赠的孔雀尾发簪;更有球场惊马时,段准将她搂入怀抱的惊鸿一瞥。
阮静漪怔怔地坐在床上,心底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对段准,是怎样想的?是从未生出爱慕之心,还是不知不觉间,已对他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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