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可证,我喜欢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七宝酥
来到父亲病房门前,只见林羡鱼挨着墙打盹,父亲还平躺在病床上,一动未动。
林渊推门进去,林羡鱼依然没醒,他放轻脚步,走到父亲床边。
两鬓斑白的老人戴着氧气面罩,呼吸均稳,一旁监护仪也无特别动静,整个病房如睡去了一般安静。
约莫是感受到了一旁身影,林羡鱼一个激灵仰起头来,见着是自家老哥后,才垮下身体,揉揉惺忪睡眼轻声道:
“你来了啊。”
林渊“嗯”了声问:“今天水吊完了?”
林羡慕点点头:“护士才走。”
林羡鱼站起身,小幅度伸了个懒腰:“你今晚不值班?”
林渊还是垂眸看着父亲:“跟同事调班了。”
轻轻替病床上的人掖了下被子,林渊回头:“陆医师呢?”
林羡鱼回:“回他自己科里了。”
林渊说:“跟人道谢了吗?”
林羡鱼皱眉不解:“我跟我男人有啥好说谢谢的。”
林渊:“……”
林羡鱼嗤之以鼻:“你以前谈恋爱都这么客气?”
林渊:“……”
话不投机半句多,林渊懒得和她争,往床尾走:“你回去吧,我今晚待这。”
“不了吧,”林羡鱼拦住他:“我请假了。”
“请了几天假?”
“一周。”
“这么久?别被辞了。”
“你能不能别乌鸦嘴,我不照顾咱爸谁照顾啊,”林羡鱼跟着他来到窗边,一边埋怨:“你又不找老婆,有个好嫂嫂在的话,我这个当妹的也能轻松点儿。”
林渊望着万家灯火,语气无奈:“哪有那么好找。”
林羡鱼掏出手机,划拉了几下屏幕:“哪里难找了?”
林羡鱼把手机杵到他眼前:“看啊,我这个朋友,在工行上班的,这么漂亮,就比你小三岁,人托我牵几次线了?你总有借口推掉。”
林渊敛目瞥了两眼那照片,里面的女人笑靥如花,他却心如止水:“教高三不忙吗?”
林羡鱼抽抽嘴角:“忙到周末抽空见一面吃个饭也不行?”
她猛地又想起什么事:“今天一个小护士还来问你呢,人家才大学毕业。明明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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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非得把自己拖到老来得子才高兴。”
林渊不语。
见哥哥宁顽不化,林羡鱼回头望向床上老人,就那么胶着地看了会,她忽的鼻酸,泫然欲泣:“不说我,爸也盼着你早点成家,昨天我差点就以为……唔……”
她捂住鼻头,泪花涌出:“他这么大年纪了,过一天是一天……”
林羡鱼看向别处,眼眶泛红,抵着唇,再也说不下去。
林渊叹了口气,从裤兜取出一包纸巾,拆开抽了张递给妹妹。
林羡鱼接过去,按按眼角,絮絮叨叨:“你别老把心思全放学生那了,也替自己多考虑下嘛。”
林渊又是一阵沉默,而后抬手拍了拍妹妹肩,转头离开窗口。
林羡鱼走后,林渊抽出档案袋里鼓鼓囊囊的讲义,就着病房晦暗的光批阅起来。
走廊里,人影愈渐稀疏。外面尚还灯红酒绿,医院已如布上了沉眠的结界,万籁俱寂,与世隔绝。
九点多,查房护士进来,见角落里坐了个男人,肩背挺括,隐约侧影可见样貌清俊,等到他回头看,眉眼间又是一番书卷风致。
年轻的护士脸微微红了点,见他把卷子垫在腿上,只细声问:“你是老师?”
林渊颔首。
护士又好奇问:“批作业呐?”
林渊:“嗯。”
护士踌躇两秒,还是殷切道:“你要是不方便就去医生办公室吧,医生去值班室了,那也没人,光线还好很多。”
林渊并未答话,只抬下巴示意了下病床,提醒那还有长辈需得他全心陪护。
护士一顿,面上浮起一丝羞赧,草草解释两句,就疾步转出病房。
翻页声里,讲义不知不觉下去了一半,林渊又看到了眼熟的字迹,脑中紧跟着浮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忽的又想起那个傻气的粉色.猫咪口罩,他忍不住勾起唇角。
可下一秒,他发现这种心绪来得毫无防备,有如条件反射,有如隐形的箭矢,嗖然穿过,他根本忘了竖起盾牌,等他反应过来,心里只剩警惕的异样。
林渊突生懊恼,快速批完了那张讲义,把它挪去了一旁,继续往下改,一张、两张……他并未因此平静,最后索性把剩余那沓放到椅子上,走去窗边透气。
病房楼层很高,他出神地看了会夜景,意外发现,这里竟然可以看到陵中的标志,虽小却清晰。
林渊看了眼腕表,快下晚自习了。
翌日早读,周菡萏书念得有气无力。昨晚林老师请假,今早又没数学课,她已经十二个小时没见到心上人了,兴奋剂没及时续上,导致她也无打采。
但意外的是,第一节课下,林老师来了趟班里,招呼张芸出去。
两人在走廊上说话,周菡萏就贪婪地望着,可惜林老师只简单交代了两句,便离开窗口。
周菡萏一边让开身子,一边迫不及待问:“林老师找你干嘛?”
张芸回到自己座位:“让我课间操去帮他改作业。”
林老师到底出什么事了,让他这样应接不暇,周菡萏忧心忡忡,只想着自己也要尽份力,当即开口道:“要不我也去帮忙吧,多一个人应该能快点吧?”
她一脸热忱。
正在码书的张芸手一顿,判研地打量周菡萏两眼,同意下来。
抓心挠肺地熬完第二节英语课,下课铃一响,周菡萏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弹跳到楼上,骨碌碌滚进了高三组办公室。
齐嘉佳挽着她胳膊喊她一块下楼,她只能笑着搪塞,说自己要陪张芸批试卷。
张芸立在一旁,不置可否。
来到办公室,周菡萏的心突跳起来,一眼便注意到林老师伏首案后,难言的喜悦瞬间把她裹住,四肢也随之微僵。
尽管私下聊过好几次天,每一次见他,她还是神经紧绷。
暗搓搓地深呼吸着,周菡萏已经跟着张芸来到桌旁。
张芸唤了声老师,奋笔疾书的男人抬头,刚要应声,他视线一转,落到周菡萏脸上。
林渊随即靠回椅背,寻常问:“你有什么事?”
张芸赶紧解释:“周菡萏想来帮我……”她停了停:“和我一起帮你批作业。”
林渊搁下手里红笔:“谢谢你,但一个人足够了,你下去上操吧。”
周菡萏没料到他会这样利索果决地赶人,失望来袭,她耳根难堪到发烫,不由捏紧了校服衣摆。
僵持两秒,周菡萏应了声“好”,就转头走出办公室。
她一向脸皮薄,也没有更多理由赖在这里,只能落荒而逃。
张芸看着同桌小跑出门,眉心微皱,似在纠结,再回眼,林渊已经从笔筒里抽了支红笔,递给她。
张芸双手接过后,神色舒展下来,像是做好决定,而后放低声音:“林老师,我觉得周菡萏好像喜欢你。”
林渊的手,在半空滞停一秒,然后放回桌上,看向张芸,淡笑着问:“有不喜欢我的学生吗?”
他轻描淡写,字里行间俱是玩笑意味。
张芸听得一愣,不再多话,也跟着笑了笑。
把椅子让给课代表后,林渊起身,端着杯子走到饮水机旁。
站了好一会,他也没扳下开关,神思徜徉。
末了,他似是有所决定,极轻地吸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妹妹发了条微信。
☆、第二十四节课
这个周日下午,周菡萏照旧和齐嘉佳一块去学校补习,天气虽好,阳光却没有一丝力度,寒风凛凛,两个女孩不约而同裹紧了围巾。
林老师自然也在等他们,自打上回“献殷勤”吃了个闭门羹后,周菡萏开始有点怕他。
她不愿多想,或许林老师已经看出当中端由,开始有意识地回避自己。
好在进办公室后,林老师一切如常,主动而温和地招呼她们,看她的眼神也无多余意味。
周菡萏才稍微放下心,主动提问。
两小时的讲解答疑很快过去,两个女孩子开始拾习题和讲义。
林渊也起身,整理好办公桌后,他套上了椅背大衣。
齐嘉佳背上包,抬眼问:“老师你也要走啊?”
林渊颔首,看了眼手机,而后按灭放回大衣兜里。
这是头一回,以往补完课,林老师从未跟她们一同离校过。
三个人两前一后地下楼,朝校门走。
凛冬将至,大道两旁梧桐落尽,只余枝杈光秃稀疏,毫无生机。
见林老师一直走在后边,形单影只,周菡萏莫名不忍,小声和齐嘉佳说:“我们要不要等一下林老师?这样好像不太礼貌哎。”
齐嘉佳直接回头看的动作把周菡萏吓了一跳,以至于她的胸腔又砰咚起来。
下一秒,她听见齐嘉佳有理有据的分析:“你就别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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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所难了,老林摆明不想跟我们两个小屁孩一起走,又不是赛跑,他腿那么长,怎么可能跟不上。”
周菡萏攥了攥手里的口罩,思绪被风剐得隐隐作痛,但她还是装作无所谓道:“好吧,是我同情心泛滥了。”
事实证明,她的确同情心泛滥。
快到校门口时,周菡萏望见一个短发女人冲这边笑着招手。
周末的校园很是冷清,放眼大道,恐怕就他们三个,周菡萏并不认识她,齐嘉佳显然也迷茫好奇,那么就只剩林老师了。
还没来得及确认,男人已经走到俩女孩身边,嘱咐了一句“骑车注意安全”,就匆匆越过,朝那短发姑娘走去。
短发女人换一只手拎手袋,另一只手掩住了唇,像是用来遮挡自己过于喜不自禁的神态,她的脸在日光里透白发亮,眼如弯月,有股别样的神气。
她俏生生的语气被风挟来:“不好意思了,还让你接太麻烦人,就直接来你学校找你了,应该没关系吧”
也是这一瞬间,周菡萏好似误入雷阵,寸步难行。
目睹一切的齐嘉佳,并未注意到友人的异常,光顾着消化“老林女友疑似现身校园”这个惊爆眼球大八卦。
少刻,齐嘉佳觉得背后没了声息,回过头去,周菡萏已经独自一人走向车棚,留她在原地傻呵呵地观赏。
齐嘉佳赶紧追上,一边咂舌道:“难怪林老师不跟我们一块走呢……”
林渊发动车子,身侧张妙清扣好安全带,留恋地望了望曾经母校:“我都好久没来陵中了,好怀念。”
林渊没说话,右拐上路,后视镜里,两道身影并排从校门闪出,其中一个,大半张脸都埋进了粉色口罩里。
林渊回视线,汇入车流后,他又不放心地瞟了眼后视镜,俩孩子已经背道而驰,骑去了马路对面,渐行渐远。
相亲的地点在城区一家高档的英式下午茶餐厅,张妙清先点了杯白巧克力摩卡,林渊叫了红茶,考虑到女孩子喜好,他又添了一道甜品,才把餐单交还给服务生。
“真是每逢相亲胖两斤。”女人笑着脱掉大衣,内搭是贴身毛衣,妙曼身段展露无疑。
林渊也微微一笑。
他说不出的斯文有礼,瞧得张妙清心旷神怡,征服欲也随之膨胀,所以率先起头道:“你今年才转到我以前高中教书的吧?”
林渊答:“对,之前在附中。”
“我们学校怎么样?”
“还不错。”
张妙清想起一事,不由调侃:“我听小鱼儿说,你之前是因为喜欢你的女生太多不胜其扰才跳槽的。”
林渊闻言笑了声:“她的话你也信。”
妹妹是个共同交集,似乎能瞬间拉进彼此距离。
此时服务生端来了摩卡和红茶,张妙清抿了一口,醇厚香滑。她情绪也愈发浓烈,又说:“我一直很好奇,你们老师真到女生表白会怎么处理?”
林渊放下瓷杯:“保持淡定。”
张妙清笑了出来:“就这样?”
林渊回:“找学生谈话,问清情况,妥当处理,再加以正确引导,他们还年轻,涉世不深,对老师有仰慕之情很正常,当然自己也要反思日常教学中的不当之处。”
张妙清:“这都要反思么,如果那位老师天生长得好,比如你这样的,是不是每天还得蒙着脸上课?”
林渊淡笑,不予置评。
张妙清撑腮,对这个禁忌话题兴趣颇大,忍不住将其延伸:“那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渊点点头:“你问。”
张妙清单手圈在唇边,故作隐秘:“你教书这么久了,有没有对漂亮的女学生动过心?”
林渊一时未语。
张妙清以为有所冒犯,匆忙解释道:“抱歉,可能因为我过去上学时有过类似困惑。那时我的地理老师总对我关照有加,跟其他同学都不一样,有事没事就点我名,叫我去他办公室帮忙做事情,我地理成绩很一般,不至于博他青眼,所以我就会多想。而且那位老师都四十多岁结婚生子了,所以我不太能理解他的真实想法。”
林渊认真倾听完,沉默片刻,才说:“我刚进大学那会,知道了一位叫杜威的教育家。”
“他有一句话,至今我都深以为然,教育的目的在于使人能够继续教育自己。”
“我是老师,她们还是学生,老师不应对学生动心,这就是我对自己的教育。”
☆、第二十五节课
周菡萏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一个死胡同,想要往外走就是荒蛮之地,不见天日,万木凋敝,往昔一切好像都没了光和意义,三个月的废寝忘食、瞻顾踌躇,全是白劲,全在顷刻间归零。
可有些本是仪式如今却已经成为习惯的东西,还是无法轻易舍弃,每天写完作业,周菡萏还是会翻出星星纸,记录每一天的心情,再把它们叠好,扔进玻璃瓶。
“今天见到了林老师的女朋友,短头发,很漂亮。”
“他今天上课笑了三次。”
“眼保健操偷偷看看他了,他一直在玩粉笔,好可爱。”
“体育课偷偷拐到楼上,故意路过他办公室,只看到一个头顶,也好开心。”
“晚自习他看了一本书,可惜我坐的太远,只看得到灰绿的封面,看不清名字。”
……
q上那个学习小组,每天依然有人说话,大部分是齐嘉佳和吴恙的双簧,林老师偶尔插嘴,唯独周菡萏,静静地看,只字不发。
有时齐嘉佳艾特她,她才硬着头皮搭两句腔。
周末她也不再去补习,蹲在家里麻木地刷题。
她突然想离林老师远远的,越远越好,躲到他完全注意不到的角落里,那样她就可以藏身其中,再肆无忌惮地偷看他了,看他的样子,他的神态,他讲话的语气,他在讲台上的风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点火仿佛缺了氧,一天天的黯淡无光,濒临熄灭。
日复一日,一切如常,一样在上课,一样在跑操,一样埋头写题,可四周氛围不再清爽明朗,也不会有满头大汗百爪挠心,她像是沉进了深蓝色的海底。
压抑蚕食着她的意识,周菡萏希望有人可以唤醒她。可左右望过去,周遭一切都熙熙攘攘,忙忙碌碌,她无从倾诉。
周菡萏开始胡乱看各种师生贴吧、论坛,寄希望于网络,渴望找到经历相似的天涯沦落人。
其实无疾而终的人很多、很多,也有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口。
也是这时候,她认识了一个帖子里的女孩。
说是女孩,其实比周菡萏大上好几岁,帖子内容是三年前高中时喜欢老师的过程记录。
她也比周菡萏勇敢,胆大包天地表白了。只是结局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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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满,高考结束后,那位老师结婚了。
她的贴吧id叫平安惟愿。
周菡萏也看到故事最后才知道,原来这个名字的前面,还有几句话。
周菡萏并没有主动联系她,她只是回了那个陈旧的帖子,问“小姐姐你还在吗”
第二天晚自习回来,她到了那姑娘的私信,“你好,有什么事吗?”
周菡萏突地鼻酸,好像一个长相古怪的动物,终于找到了模样相似的同类。
她揉揉眼睛,回复:“我看了你的故事,你现在怎么样了?”
姑娘口吻淡然:“我结婚了,也有了小孩,日子还不错。”
周菡萏一时失语。
姑娘又问:“你也喜欢老师了?”
周菡萏打字:“嗯,我是高三生,喜欢上了我们新来的数学老师,”她手指顿了顿,内心酸楚:“他好像也有女朋友了。”
姑娘问:“找我干什么呢。”
周菡萏停了一会,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现在整个人不对劲,也不是没办法学习,只是对生活没了热情,每天都有气无力。”
那姑娘很快给了回复:“其实我好久没来看这个帖了。”
周菡萏不明白她的意思。
那姑娘接着说:
“昨天我遇到了老师。”
“我们像久别重逢的老友,聊了很久,我讲我如今的工作生活,他说他还在学习教书,一点不陌生。”
“老师请我喝了一杯茶,分别前,他问我有没有看到那句话。”
“我问什么话。”
“他说我那时写给他的那封信,他在背面留了一句话。”
“回家后,我翻箱倒柜找到了那封信。”
“他冷着脸把情书退给我之后,我气得想撕掉,可后来还是不舍得。”
“所以留到了现在,抽出那封信后,我翻到背面,瞬间落泪。”
就在周菡萏好奇留言内容时,那边已经传来一张图片,上面是龙飞凤舞已淀了几分岁月感的字迹:
“自爱,沉稳,而后爱人。你定会拥有川海森林,不必流连独木之荫。”
所以姑娘回到了这帖子,想重温曾几何时,恩师的提点与教诲,那些潜藏在疏离漠视之下的,润物无声的温柔规避。
后来她给老师回了个电话,老师说她才看到真是遗憾了,不过见她如今一切都好,恰好也印证了他当初的话,为自己活着,才更能掌握人生的真意。
那天过后,周菡萏豁然开朗,眼神不再自轻迷茫,从郁郁寡欢中脱离,一切回到当初样子。
第三次月考后,她没有再提前问林老师成绩。
林渊当然更不会主动找她,但那天晚上,他还是登着q.q,假如学生来问,他也会告诉她。
第二天,老班在办公室拿着打印出来的成绩表,啧啧惊叹:“周菡萏进步真快,高一高二那会她在班上也就十几二十名。”
林渊听见了记挂的名字,随口一问:“她这次班上第几?”
“第三。”
林渊欣慰一笑,与有荣焉。
工作几年,来自学生的倾慕,林渊屡见不鲜,若真要个不大中听的形容,就是负担,周菡萏也是个包袱,可这个包袱,不经意间,压到了他心里。
她认真懂事,无可挑剔,心肠柔软又坚韧,性情温顺又执拗。如今上课偶然眼神相触,也是他先行心虚。她还是专注热忱,对他,对知识,一向如此。
哪怕他近来的刻意逃避。
与其说是逃她,倒不如说是憎恶自己。
她的动心情有可原,但他决不能起意。最适宜的师生关系,你是我人生一隅,我是你途中旅伴,只走一程。
高三本质上就是个竞技场,拼努力,拼潜力,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自制克己并不难,他不想让她分心。
不知不觉,圣诞节将至。
各班都贴了窗花,有雪花,还有姜饼人和圣诞树,枯燥的高三也因此点缀上少许鲜活色。
周菡萏准备了一张贺卡,掀开来层层叠叠,围成一圈恰好是个圆乎乎的红苹果,还顶着一瓣绿叶。
她想林老师一定会被苹果砸晕,自己就做个轻点儿的卡片好了。
她在上面写了四个字,怕老师看出笔迹,特意换成其他夸张的字体。
平安夜当天,晚自习前,她潜伏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把这张匿名贺卡塞进了一堆包装致的苹果里。
放学到家后,周菡萏洗漱回房,拿出手机瞥了眼,却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头像在闪烁。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马上点开来看。
林老师:谢谢你的贺卡。
周菡萏眼圈红了,她写的那四个字,是那个贴吧小姐姐的id:
平安惟愿。
“倘注定有分无缘,亦感蒙赐初面,纵此生不见,平安惟愿。”
☆、第二十六节课
那个平安夜,心绪剧烈起伏过后,周菡萏沉静了下来,就坐在房间里,把她和林老师三个月来的聊天记录反复看了好多遍,最后一遍就停留在他那句“谢谢你的贺卡”上面。
临近十二点时,齐嘉佳在群里欢快大喊:圣诞快乐!
手机里,落下了满屏的铃铛和雪花。
吴恙也回:圣诞快乐。
周菡萏加入其中:希望明年圣诞节,我们还能在这里相互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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