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三姐妹[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幸运萤
程心沉沉道:“听见了。”
牵连多少人的命运的锤子总算要敲定了。原以为会高兴,程心却隐隐不安。
万一案件败诉,那16个月岂不白等?
唉,难怪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是夜晚休之后,全楼熄灯的某女生宿舍某号床铺上,一个将人连头带脚全部闷住的被窝在黑暗中轻轻细细地抖动,细听,能闻的动静。
舍监走路无声地接近,站定后冷不防地把被褥一掀,同时一束电筒光照过去,再低声怒喝:“你在做什么?!”
被电筒灯晃得牢牢闭眼的程心:“……”
翌日清晨,彭丽去舍监办公室求情,舍监严词拒绝:“我知道临近考试会有很多学生开夜车复习,这种情况我还能酌情处量。可你们宿舍的程心,居然听音机‘娱乐’?!这个要我护袒真的说不过去!”
程心的音机昨晚被当场没,她累宿舍被扣了整整10分。
宿舍被扣分不是奇闻,不过大部份源于清洁问题,扣一两分了事。这次一扣10分,又事因“在晚休时间听音机‘娱乐’”,班主任蒋国文被舍监知会了。
彭丽对程心说:“蒋老师肯定会找你麻烦。”
过去一年多,程心偶尔会对彭丽调侃自己被班主任盯上了。彭丽并不理解,但当真的去听,她认为程心没必要开这种玩笑。
初中时她俩是同桌,同宿舍,同是科代表也是学生会成员,可升上高中后,彭丽“官运亨通”,既当舍长又当班长,高二后还顺利当选了学生会生活部部长,在班集、年级乃至学校都算有名有姓的优等生。
相比之下,程心仅仅是语文科代表,还不怎么被自己的“老板”蒋老师袒护。
而且自高一起独自一人坐在全班最偏僻的位置,没同桌,也不曾换过。
如此种种,说彭丽不同情她,假的。
另外程心去年参加校运会400米比赛,拿了倒数第一,被蒋老师在班会上点名批评:“明明有足足两个月时间提前锻炼,竟然拿不到名次还跑最后一名,丢架!”
原以为她会被列入黑名单,谁知上个月的校运动,蒋老师又特意点名她出赛400米,她又特意似的捧了个倒数第一回来。
妥妥的作对,仿佛成了对头。
程心将彭丽的提醒踢进床底,傍晚时分掐准钟数出现在学校的理发店里。
这个学期初,一家个人经营的小型理发店进驻了锦中,是以学生们要理发或者被老师逼去理发的可以即时实行,无需等到周末。
程心去时恰巧前一位女学生剪完发离开,店主将座位拾好,请程心入座,并询问理发要求。
程心说:“麻烦剪短。”
店主双手顺了顺顾客的一头长发,黑亮且松软,问:“多短?”
“随便。”
店主说:“学校规定长发必须扎辫,你这长度,剪太少不如不剪,剪上些扎辫会很老气,索性剪短到颈位吧?”
程心还是一句“随便”,然后重点说:“麻烦帮我转台,我要看新闻。”
店主:“……”
又一个专程来看电视的。
她去转了台,一群站在程心身后,围着电视机观看前一位顾客“点播”的音乐节目的学生,对此嘘声诋骂一片,散了。
程心面不改容,专心看正正播放的新闻节目。
主播对镜头报道:“今日,特区高等法院原诉庭对‘无证儿童代表个案’之一的张氏案作出裁决,认为《入境条例》中关于如果在内地出生时其父或母并非香港永久居民的儿童,不享有香港居留权的规定与《基本法》抵触,因此有关规定没有法律效力。原诉法庭判决特区政府败诉。”
程心张开唇,缓缓吐了口气。
节目镜头换到原告律师上,他严肃道:“原诉庭很明确地指出,港人内地所生子女即使出生时其父或母不是香港永久居民,亦可按照《基本法》第二十四条获得居留权。这对所有情况相同的‘无证儿童’来讲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镜头一转,轮到某位政府人员对媒体说:“政府对这个结果表示失望,会进一步向高等法院提出上诉。”
报道里有专家指出:“我个人认为原诉庭提供的判决依据已经相当充足,特区政府上诉得直的机率非常低。”
记者在原诉庭外访问案件的原告张氏,她脸上全是吐气扬眉的笑容,对镜头大声讲:“太好了!耽误了一年半,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留在香港和父母团聚!我之所以坚持,是因为相信香港的法律是公正的!结果无令我失望,多谢谭律师!多谢法官!多谢香港!”
话到最后,她眼泪冒了出来,急急捂着嘴抽气哽咽。
程心又缓缓吐了口气。
晚自习前她赶回课室,一进去,全班同学向她行注目礼。
哟,长发几乎及腰的美少女换了发型呢,俏生生的遮耳短发衫得她明媚的五官神奕奕,青春灵动。
没料到学校理发店水平不俗,程心看来也很满意,眼底深处的笑意快溢满整张亮敞敞的脸了。
***
隔天程心再往家里打电话,大妹告诉她:“郭宰打过电话来!”
程心低低的笑。
潜水一年多的衰仔啊,到底肯浮出水面了。
考完期末试,她拎着包袱往校门撤。
半路彭丽跑过来拦下她:“蒋老师找你,应该是关于宿舍扣分的事。”
程心想了想,说:“这样,你告诉他我走太快了,你没找到我。”
“啊??”
“拜拜!”
人一阵风般,溜了。
郭宰打电话来时,大妹将大姐回家的时间表讲过一次。果不其然,程心到家第二天傍晚,大妹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紧张兮兮的叫大姐去听。
程心了然,接过话筒平静地“喂”了声。
对方:“喂,是我。”
一年多没听过他的声音了,如今低稳的男性声波传入耳窝,陌生得仿佛是来自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然而冥冥中有相识相知,好比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后再如何无所适从,亦仍有昔日积攒的情份在之间调和牵引,至渐渐恢复往时的熟悉。
没听到程心给回应,对方又“喂”了下。
程心拿鼻孔绵长轻盈地呼吸,说:“你哪位?”
尾音上扬,明显挑衅。
郭宰懵然道:“是我。”
程心呵了声,似笑非笑的:“不好意思,我不认识‘我’,打错了!”
“啪”一声,她将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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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大妹目瞪口呆,“大姐?!”
程心没说话,看着座机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大约过了一分钟抑或半分钟,电话再次响起。
响声三次后程心才接起,还是平静地“喂”一声。
电话那头委屈道:“是我,才一年多无联系,就不记得了?”
除了委屈,还有点点滴滴的控诉。
程心哈了声:“你也知道一年多无联系了?500多天呢!鬼知道正在和我讲电话的是人还是鬼!”
郭宰不气反笑,“你生气?”
程心坦承:“废话!”
“哈哈哈,放心啦,我是有影有下巴的人!活人。”
开阔明朗的笑声穿透电话线直抵脑髓,程心拿记忆中旧时的郭宰做底图,拼出一幅男孩胸膛起伏地欢笑的景象,忽然间莫名其妙地疑惑,这个男孩声音已经变过了,不知道相貌有没有……长残?
程心低低眼,视线落到新座机的显示屏上,回过神,问:“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显示屏上闪动的那串数字并非从郭宰阿爷抄来的那个,而是郭宰给的那个。
郭宰说了实话:“楼下对面马路的电话亭。他们不喜欢我用他们的电话。”
他问:“上次是你打电话去他们那里吗?”
那次程心往兰姐家打电话,郭宰随郭父回家后被骂了一顿。
郭父问是谁来电话的,兰姐跳起来闹:“谁?你希望是谁?是姓苏的那个女人吗?你死心吧!是姓程的,不是她!”她指向郭宰:“你啊!不要和你阿爸一样,给我惹些不三不四的乡下女人过来!我不欢迎!”
郭父低声下气去安抚,郭宰则惊讶得一下子猜到是程心,又立马心虚得冒汗。
衰了,她居然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所以知道他之前撒谎了吗??
他更加不敢联系她。
程心:“嗯,那次你有没有挨闹?”
郭宰笑笑,无所谓道:“我当她唱歌。”又认真问:“她有没有闹你?”
程心笑:“我也当她唱歌。”
两人一起笑。
片刻,郭宰说:“之前那个案件审理打赢了。”
他终于提这个事了。虽然程心早就知道,但从他口中听出来,又是另一番滋味。
程心想起新闻节目里那位张氏原告堪比沉冤得雪的眼泪。
程心长长叹了口气,由衷道:“这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恭喜你。”
郭宰:“嗯,拿到身份之后,不再需要用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续期的行街纸了。”
“也可以办回乡证,回来乡下探我们吧?”
郭宰好奇问:“你想见我了?”
程心:“嗯?”
“你想我了?”
“嗯??”
郭宰不说话了,只是笑。
程心嘀咕了两个字:“无聊。”
然后说:“以后可以定时联络吗?”
郭宰:“不一定。”
程心的语气冷了半截:“如果你同之前一样无声无息消失,讲真,别怪我不认你这个朋友。”
郭宰有些为难,问:“那写信吧?”
程心反对:“写信太慢,不及时。”
又不是交笔友,又不是以前那样尽聊些有的没的,想了解他最新的动态,没有什么比打电话更合适。
郭宰:“好吧,以后周六打,但不一定晚上七点,也许晚一些。”
程心:“得,反正周六下午至周日上午我都在家。”
程心想起什么,问:“你在电话亭打电话要钱吧,你哪来的钱?”
郭宰答:“我一直在喜帖铺帮手,一日五元。”
程心默了默,说:“辛苦吗?”
郭宰:“一日五元的人工,你觉得会不会很辛苦?”
程心没再问了,跟他再度确认了固定的联络时间后便放下话筒。
大妹即问:“怎么样?”
她一直站在旁边听着,程心笑道:“下次你也跟你讲几句。”
大妹愣了愣,想到郭宰一来电话,第二句必问:你大姐呢?
她朝大姐摇摇头,老实说:“我和他无话讲的。”
第112章第112章
在家三天,程心没闲着。
阿妈吩咐她将三姐妹和阿的细软拾妥当,要在过年前搬去涌口的新屋,离开住了超过18年的康顺里横街7巷2号。
涌口的新屋楼高四层,前门带个天街,一楼是客厅和阿的房间,二楼全归阿爸阿妈,三姐妹睡三楼去,四楼是天台带两个客房。
早在去年12月份,阿爸就带全家人去参观过。程心对上辈子没出现过的新屋很是好奇,直到她目睹三姐妹的房间全是粉色墙粉色地砖粉色柜……统统粉色。
程心就:“……”
简单粗暴的少女心。
阿爸让三姐妹上三楼自己挑房间。
三个房间坐向不同,程心和小妹都喜欢最向阳的那间,朝大路,能望见不少街景。
阿爸知道后对程心说:“你不要跟程意争了,你在学校寄宿,一年能有几日住家?”
程心觉得他言之有理,事实上她也没打算和小妹抢。
剩下两个房间程心让大妹先挑,大妹说:“间间都很好,我住哪个都可以。”
程心作主,将大的那间给了她。
三天后程心返校出席散学礼,人一到宿舍就被蒋老师传召。
语文科组办公室某办公桌旁,程心静静站立,眼睛看着蒋老师嘴唇张张合合。她适时地点点头,以示自己有在听的。
蒋老师说累了,巡例拿过茶杯喝两口水,又巡例提到“霍泉”。
程心严重怀疑,这位人兄大概得了一种“不提禽兽就会死”症,绝症。
他每每训话,这个病症必定发作。
程心百思不解,当场随口就问:“蒋老师,你为什么老是提他?”
训话被蓦然打断,蒋老师顿了顿,理直气壮道:“我为什么不提?他是我教师生涯里见过最优秀的学生!时至今日,谁比得过他?程心你吗?”
程心干笑,不说话了。
蒋老师对禽兽痴心一片,禽兽对他就不一定了。除了高一开学那天,他没再来锦中探过师,也没在程心的生活中露过脸,谢天谢地。
除夕夜程家在涌口新屋过,凌晨放炮仗时有这街区的小孩来派贵人。
小妹在家门口看阿妈给一伙伙陌生的“小贵人”派利是,转头对大妹落寞道:“二姐,我想去康顺里和仔派贵人。”
屋不如新,人不如故。
身后的新楼灯火通明,阿爸把全部灯都打开了。黑夜里这个片区,就新来的程家这屋最亮敞晃眼,远看像只巨大的灯笼。
三楼客厅里,程心和郭宰简单聊了几句电话就催他挂线:“大除夕你别在街外傻站了,回家吧,多冷啊。”
郭宰好笑:“我哪是傻站?我在打电话。你无话跟我讲了?”
程心:“大侠,我不知道你今晚会打电话来啊,早知道我拟好八百字稿念你听。”
郭宰:“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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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按分钟扣钱,讲到第59秒再线。”
他静了静,说:“现在还有57秒。”
程心:“……”
郭宰:“你再讲讲话,例如搬新屋的事,大扫除的事,备年货的事,你妈拜神的事。”
程心一样样说。
郭宰边听边笑,偶尔反问,是个满分的听众。
话筒里女孩形容的过年是属于程家的,可对郭宰而言并不陌生。
电话亭外断断续续有人路过,谁和谁分享着或者回味着刚刚参加完的贺年活动,欢声笑语低低掠过。
对面楼宇的住户几乎都亮着灯,低层单位的窗户里还传出电视机贺年节目的主持声音。
人人都在过年,郭宰也在电话亭里过年。
大年初二,程心随父母回外婆家拜年。
姨妈一家在除夕那天回来了,一见面,姨妈就乐呵呵地往程家三姐妹怀里塞利是。
过后程心躲到角落,偷偷看了眼利是封里的数目。
她无言以对,转身去找大妹小妹,让她们悄悄将姨妈给的利是拆开看一看。
数目相同。
程心带上这三封利是去找阿妈。
“阿妈你看看,姨妈给的。”
阿妈皱眉,没接过去,语气不悦道:“怎了,嫌少?姨妈过年前才找到工作,虽然讲每月有七八千港纸人工,但工作辛苦得离谱,上班地点又远,不仅要起早摸黑,还花去很多交通,那份人工根本不够养家。利是而已,就是一个意头,你不要嫌三嫌四,太不懂事。”
程心何尝不知,她还知道大姨丈身体不好,准备退休,迟下要靠姨妈一人独力养家。尽管她家足够条件申请综缓,可他们偏偏不申。
不过她去找阿妈,不是为了抱怨利是钱少的拜托!
程心懒得废话,直接拆开一个利是封,将里面的纸币抽了出来递到阿妈的眼前。
阿妈眨眨眼,怔了怔,随即抢过程心手中其余的利是封,一个个看,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去找阿姨了。
俩姐妹聊了几句,决定去找外婆。
阿妈说:“阿妈你看看,大姐是不是当自己发达了?给外甥外甥女的利是居然一千港纸一封!这里四封就四千,她半个月的人工。她可能给姐夫那边的亲戚也这么阔绰,怎么办?她回来乡下派钱的?”
这个地方过年派利是通常5元10元了事,毫无压力。关系特别亲的,家里条件又特别好的,也才一百封顶。姨妈以前封的数目大概五十至一百,这下子一千一千地出手,简直叫人惊愕得不敢消受。
就连外婆都呆了半晌,一时接不上话。
阿姨说:“上一年初落香港,大姐无工作,最近好不容易上班了,赚的一分一毫都是血汗钱。讲出来人工有七八千,弊在消高开支大,哪有钱剩的。阿妈,你跟她讲讲吧,回乡下不用派钱的,要留给自己用。”
外婆侧过身去,拿围裙裙脚抹了抹湿润的眼,重重叹口气,才道:“你们大姐的心意是好的,不要嘲笑她,也不要落她的面子。钱给我,我帮你们送回去。”
此时后院,程心他们几个孩子正在玩耍。
大小表弟陈首陈向自去香港后人变安静了。尤其去年,他们随父母返乡过年,初初回家见面时,话少得很。
后来年初二晚小舅去买了许多烟花,几个孩子玩得尽情尽兴,他俩与老弟之间的气氛才活跃了些。
今年他们带了一台psp回来,小小表弟沈迪牢牢跟着他俩讨来玩。
一个女邻居牵着孩子路过,凑过来看热闹,啧啧两声:“厉害了,去了香港玩的东西都与众不同。这机器什么名堂?啊,我记得了,电视广告里见过,叫什么p……p……”
邻居p了半天没p出来,陈首陈向仰头看看她,哈哈笑。
姨妈这时出来喊大家进屋吃东西,女邻居上前笑眯眯打招呼:“娴姐,去了香港享福,果然容光焕发喔!怎样,在香港是不是吃的用的住的都特别好?人工又特别高?听讲香港普通打工仔,每个月拿五分之一人工出来就足够在大陆养一头家了,所以那么多香港人去深圳包二奶,平靓正之余,逢人都包得起!唉,娴姐,你就好啦,去香港赚港纸花港纸,要发达了。难为我们在乡下,一年都未必比得上你们一个月。天同地比,无得比咯。”
姨妈没表态,只一如既往的乐呵呵,她从裤兜摸出两封利是派给女邻居的孩子。
女邻居笑得天花乱坠:“哎呀哎呀,是不是港纸来的?哈哈哈,我女儿第一次港纸呢!多谢娴姐,恭喜发财开开心心!”
第113章第113章
姨妈一家年初四就要走。前一天晚上,外婆帮她拾行李。
七七八八时,外婆说:“这里一些钱,是我给首仔向仔他们买吃的。你到时记得翻出来,不要放洗衣机洗烂了。”
想了想,补充:“不要给住同一层楼的人捡了。”
说着她将钱塞进行李袋的最里面。
“多少钱啊?”姨妈看过来,顺手翻行李找。
“哎哎哎,我都拾好了,你不要给我翻乱!”外婆挡开她。
姨妈问:“你给了多少钱?”
外婆不满道:“怎么了,都是给我两个外孙的,给多少你要管吗?”
姨妈:“不是,不过多少钱要有个度,不要多给。”
外婆笑:“我和你爸辛苦几十年,攒下来的钱现在不花,将来也带不进去棺材。我也有给阿秀阿芝她们,不过不是一样多。阿妈偏心,多给你一些。”
不给姨妈说话的机会,外婆吩咐她:“你去厨房看看,我正在蒸鸡,好靓的清远鸡来,蒸熟了放雪柜,明天包好给你带过去。熟食可以过关,我准备了三四只,够你们吃好几餐了。去去,熟了就给我熄火。”
姨妈“哦”了声,出去了。
外婆看着一地行李,静静叹了口气。
元宵过后百业开工,孩子开学,阿妈请外婆来涌口的新屋住一头半月。
外婆很欢喜,拾几件衣服就过来了。
周六晚,程心在三楼客厅和郭宰通电话。楼梯处外婆从四楼落去一楼,再从一楼上去四楼,之后又落一楼,最后来到三楼,走近程心笑眯眯低问:“心心,什么电话讲这么久?男朋友吗?”
程心:“……”
她捂住话筒下端说:“康顺里的旧街坊,和程愿一般大的,打电话来拜年的。”
“哦哦……”外婆笑容消减,转身走了。
程心重新拿好话筒,就闻那端的人抢道:“什么和程愿一般大?我比她大两岁好不好!”
程心:“我捂住话筒你都听得见?”
郭宰:“电话质量好。”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怎样?你也过来香港,跟我一起去看黎明的演唱会吧。97年那一场我错过了,99年这一场我不想错过。”
程心:“票不是买光了?山顶位也一票难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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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宰:“可以买黄牛票的,什么位都有。”
“顶!贵出原价至少两部的。你一日才得五元,要攒到几时先够一张票钱!”话是这样说,程心却清楚郭宰对去红馆看黎明演唱会的期待,便道:“这样吧,我赞助你三百元,我就不来了,一来无钱,二来快高三了。”
郭宰嘀咕:“我一个人去看有什么意思。”
程心本想问:难道你以前不是计划一个人去看的吗?
话到舌尖时想到什么,马上刹制住,改口:“来日方长,今年不能一起看,就明年明明年,明明明年咯。天王长命百岁,我们有生之年肯定能结伴去看一次现场的,有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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