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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无常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温三
“我闲来无事想要盖着玩儿的,便叫无事斋了。”姜青诉说着,已经吃了第二块桂花糕,这才想起来对面还有单邪,于是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对方:“尝尝。”
单邪轻轻摇头:“不了,你吃。”
姜青诉也不跟他客气,她知道单邪也未必能尝得出来这桂花糕的香气,还不如让自己吞入腹中,但这么一想,又觉得单邪可怜,本来在地府就够无趣了,他居然连吃喝上的乐趣都找不到。
去年元朔,京都下了一场大雪,姜青诉拉着单邪破例改了自己记载在史册上的结局,后来姜青诉知道,单邪同意她去,也是因为与此相关的人,命里有这么一劫。生死簿上对那几日标记不祥,走向不同,姜青诉的插入,只是那几条路中的一样而已。
姜青诉解决了自己的事儿,拉着单邪离开的京都,又四处游玩儿了一阵,盛暑之时走到了云仙城,当时她就觉得这里的桂花糕好吃,而云仙城的地属又好。
她随口一说:“这地方什么都好,什么都有,就是好似看书的人不多,一个城池里才只有两个书斋,小得可怜。”
“你想看什么书?”单邪问她。
姜青诉咧嘴一笑:“十方殿里的书多,我当然看得够,只是想到大昭朝廷里突然损失那么多官员,去年秋试虽进了不少举人,但也并非各个儿都有才能。这几个月转下来,贫穷地方且不说,即便是云仙城这种富饶之地也将读书识字怠慢,看上去,似乎只有挨着京都的一些城池才愿习文。”
单邪听她这么说,有些不太高兴了,只说:“你还放不下当官的乐趣?”
姜青诉听出他口气里的酸味儿,将手中的桂花糕塞进他的嘴里问:“甜吗?”
“尚可。”单邪道。
姜青诉这才说:“我在地府也是当官儿的啊,阴司的官儿可不小呢。我只是由此瞧见了大昭的衰败,总觉得要不了几十年,大昭恐难再有这盛世。而且……读书也不是坏事啊,若我还再世为人,有点儿钱就全用来开书斋了,在云仙城开个大的,再在上次去的那地方也开一个,开放,供人阅读!”
当时单邪笑一笑,而姜青诉也只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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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一提的话,等他们离了云仙城,这无事斋就借着钟家的银两,操办起来了。
回想至此,姜青诉觉得好笑,她大刀阔斧说的一些瞧上去壮志凌云的玩笑话,反而被单邪这个有心人当真了。
屋外的爆竹声刚好停了,姜青诉笑道:“好热闹。”
无事斋负责人正扬声说话,都是些开张的场面话,就在这个时候,单邪眉心微皱,姜青诉瞧见,立刻看向沈长释道:“沈,阴阳册。”
沈长释愣了愣,刚将阴阳册拿出,无事斋前边发出了一阵喧闹声,伴随着众人的惊呼,一句话传到了在场四人的耳里。
“有人烧死了,有人被烧死啦!!!”
第96章人鬼书:二
无事斋开张第一天,鞭炮与烟花放完的之后只是眨眼般的功夫,门前就死人了。
这必然不是个好兆头,众人慌乱,大部分的人转身跑开了,只有寥寥几人留在原地看热闹,或是认识死去的那个人,围在旁边不知所措。
花钱请来的书斋负责人也楞在当场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十多个书生通通回到了书斋里头躲着,生怕自己被那大火误伤。
原本在后方茶楼喝茶的几人走了出来,书斋负责人只认得钟留,知道这是钟家的大人物,谁也得罪不起,更是这家书斋的真正主人,瞧见钟留率先过来,立刻拉着对方的胳膊说:“东家!这这这……这死人了,可如何是好啊?”
钟留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别急,我先看看。”
钟留出来了,那书斋的负责人瞧见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一个书生装扮,唇色很红,嘴唇薄而宽,瞧上去像个账房先生。
而那人身后还有两人,男子一声玄衣威风凛凛,女子白裙加身眉目含光,这两人一瞧便是人中龙凤,路过门口,书斋负责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无事斋门前有些乱,地上都是烟花爆竹留下的残屑,还有许多被烧着成灰的。
就在无事斋不远处靠着对面墙角,一个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还燃烧着火焰,大火将地上烧出了一条挣扎的痕迹,而那名男子全身都是焦黑,以一个狰狞的姿势死去。
钟留走到那男人跟前去看,大火将墙壁都烧黑了,他抽出腰间的葫芦打开喝了一口,嘴里含着水朝大火一喷,点点水渍就将大火熄灭,留下正冒着烟的尸体。
沈长释也走过来了,瞧见那人被烧死的样子顿时伸手捂着嘴转身差点儿呕了出来,他没敢再看第二眼,只问:“怎么烧成这样了?难道是烟花爆竹过多造成的?”
“不会是烟花爆竹造成的。”钟留往后退了一步,久盯着那尸体他也觉得不舒服。
姜青诉挽着单邪的胳膊走过来,她没靠近尸体,只远远地看了一眼,这么些年见过各种人的各种死法,姜青诉觉得自己的承受力都磨炼强硬了许多。
顺着地上的痕迹看了一圈,姜青诉道:“他站得位置离烟花爆竹较远,地上的痕迹恐怕是他后来挣扎着染上的,还是先了解一下过程如何吧。”
说完这话,姜青诉转身看了一眼书斋的负责人,便笑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先生不敢当,小人姓黎,名泰和。”书斋负责人道。
钟留回头朝他看了一眼,说:“老黎,这两位是贵客,之后会暂住无事斋后院,期间不要打扰,有需要他们自会来说。”
黎泰和见钟留都说这两人是贵客了,便知得罪不起,于是拱手道:“失敬失敬。”
“无碍,黎先生不如与我一同进无事斋,先将方才发生的经过说一遍。”姜青诉点头,拉着单邪往回走,还朝那边脸色不好直犯恶心的沈长释道:“让你看的东西你看了吗?”
沈长释这才想起来阴阳册,于是跟了过去。
听黎泰和说,当时鞭炮已经放完了,就差几股烟花,人群中靠中心的一处突然听到了个男人大声喊疼,跟着他一道来的几个友人纷纷问他情况,结果那男人只叫了几声便没法儿再开口了。
从男人的腹中忽而生出了一团火,男人大口大口的鲜血往外涌,大火将他的肚皮烧通,点着了衣服,而他的皮肤顺着四肢开始也在逐渐燃烧。
从里到外,血水从身上滴下来,男人痛苦地挣扎,在地上滚了几圈,刚挨到地上爆竹留下的纸屑就燃烧了起来,头发衣服无一处不在冒烟,只是一个眨眼,男人便浑身浴火,在人群中冲撞。
他的友人吓了一跳纷纷躲避却没有离开,而看了全过程的人瞧见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从里而外地着火烧便全身,大多都尖叫着跑开了,那个男人挣扎到了对面墙角处就停了,倒在那处再也不动,身上的大火还在继续。
姜青诉也看出来了,周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直接燃烧那个男人,而且黎泰和说他是从内而外燃烧说得非常肯定,因为男人在吐血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好好儿的,不一会儿才开始冒烟、烧着。
过程说完,姜青诉朝单邪看了一眼,单邪眉心紧皱,有些话并不方便当着他人的面说,钟留也瞧出来了,便对黎泰和道:“你去让人把门口拾拾,咱们刚开业就发生这事儿,这几日先不开张了,等风头过去了再供人进来看书吧。”
黎泰和哎了一声应下,便让人出去整理,顺便报官把尸体给弄走。
人走了之后,沈长释才将阴阳册展开放在桌面上,指着上面的字迹道:“无常大人……我、我看不懂。”
姜青诉朝阴阳册上看了一眼,心中猛地一跳,这字与单邪给的黑金符文上的字很像,与柳城城主朗争意布下锁魂阵时,那尸体上用朱砂写的字也很像,这种字她也认不得,只有单邪知道。
单邪瞥了一眼字迹,道:“云仙城-苏裘。”
姜青诉皱眉:“为何这次显现的字迹会是这种古老写法?与以往大不相同啊。”
“与以往案子的死人也不同,这个苏裘……身上带有古怪的东西。”单邪朝姜青诉看了一眼:“此事恐怕有些难办。”
“感觉出来了,不如我和沈现在去截住方才死掉的那个人的魂魄,说不定还能问清楚他生前究竟碰到过什么人。”姜青诉说完,朝沈长释看了一眼,沈长释立刻将阴阳册拿回来合上,正准备与姜青诉离开,单邪道:“不必了。”
姜青诉问:“怎么了?”
单邪道:“魂魄不在。”
“不在?”姜青诉皱眉:“不在是什么意思?”
单邪道:“人若死,短时间魂魄不会去地府,先有离魂之召、再有离魂之实,魂魄离体之后会环绕尸体一段时间,再慢慢飘入离魂道中,通往地府,方才这人烧死直至我们出来,在他身上或周围都没瞧见魂魄,显然魂魄已经不在了。”
这回别说是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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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就是沈长释也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懂了。
到了姜青诉询问的眼神,沈长释摇了摇头道:“我在位四百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现象。”
“你自是没见过,就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单邪说完这话,在场三人都愣住了。
单邪缓缓勾起嘴角,眼眸中含了些许冷漠与阴狠:“时隔几千年,又一个与地府作对的阵法被研究出来了。”
几千年前,正是乱世之际,第一批修道者现世,那时还未分清修、浊修,灵、妖也未区分,所有的魂魄都得从地府走,有的修道者与妖走了捷径,他们捕捉到了魂魄的特点,造出了许多摄魂捕鬼的阵法。
这几十年下来,姜青诉见识到了梅灵以自身本体困住魂魄使人夜晚复生;长生碗借命不还改他人结局;人肉磨碎了塑造神像吃千户香火妄图成为伪神;锁魂镇以人皮、狗血为引,困魂魄于离魂道不来不去;取一样媒介设下换命之阵以此来增添寿命改写命运。
一桩桩一件件,单邪见怪不怪,毕竟这些都是老把戏,即便有些阵法换了,或是口诀换了,但其根本没变,统统能在阴阳册中显现。
唯独这一次不同。
千年来少有的不同,让单邪眼中起了些许兴趣,并非是善意的兴趣。
沈长释和钟留已经许久没从无常大人的脸上看见这表情了,似笑非笑,嘴角虽是勾起,身上的狠厉与阴寒却加重了许多,一瞬两人站了起来,同时往后退了一步,略微颔首一副听候差遣的模样。
姜青诉也愣住了,第一次愣是看见了单邪这笑,第二次愣是沈长释与钟留的反应。
她记得自己以前似乎也看见过单邪的这抹笑容,在她刚到十方殿办梅灵与李慕容的案子时,因为身上一魂一魄被梅灵本体吸了进去,从而心智不稳,成了痴傻孩童的样子,那个时候钟留和沈长释两个人将当时捕捉的风月场所女鬼魂魄抽了一魂一魄放入了她的体内。
姜青诉在那时见到过单邪的这抹笑,那并非是她的记忆,反而是她通过了身体里女鬼的魂魄,看到了面对女鬼魂魄时的单邪。
回想至此,姜青诉突然发现这二十多年,眼前的人变了许多,恐怕是她与对方心意相通,故而忽略了这个人原本给她的感觉,便是如雪顶的狼,即冷,又烈。
姜青诉开口:“单大人……打算怎么做?”
单邪朝她看了一眼,眉眼中的寒冷略微减轻,身上散发出来迫人的威压也少了许多,站在一旁的钟留和沈长释终于没那么抖了。
“先查查这个苏裘是什么人,既然是云仙城中人,必有人知晓。”单邪道:“今日情况是首例,短时内,恐怕会再发生。”
说完这话,单邪一记眼神冷冷地朝沈长释瞥过去,沈长释许久没到过这眼神,当场便给单邪跪下了,他的额头贴着地,张嘴咬着下唇,知道这回出错,与他有关。
他是十方殿的鬼差,单邪将阴阳册交到他手中便是让他每日翻阅,及时将人间出现的情况反映,闹到今日死人了他才察觉阴阳册上的问题,是他出了纰漏。
单邪与姜青诉在一起后,整个人和顺了许多,沈长释也渐渐跟着姜青诉学起来,总归有些没大没小,甚至对本职工作也有懈怠,此次若要受罚,他也只能认命接受。
“沈!瞧你办的好事!无常大人将阴阳册交你手中是信任你,你不该犯错!”姜青诉抢在单邪开口之前先道:“既然错了,便要受罚!”
姜青诉将一旁放在桌子底下的鸡毛掸子拿出来,握在手中紧了紧,走到沈长释跟前往他背上抽了几下:“今日错,我打你,若再犯,我便让无常大人亲自惩罚了!”
姜青诉说完这话,察觉到了单邪那冷冷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背上,她深吸一口气,也不知此番护着沈长释,是对是错了。
第97章人鬼书:三
沈长释自然知道姜青诉是在护着他,就连钟留都看出来了,只是面对单邪的怒意,钟留不敢像姜青诉那般站出来。
姜青诉又用鸡毛掸子在他身上抽了几下,沈长释趴跪着一丝声音也不敢出,事实上,这么打也不疼。
死了之后成了鬼魂,就不会感觉痛了,姜青诉用鸡毛掸子就算在他身上抽一百下,沈长释的眉头都不皱,一切不过是做给单邪看罢了,她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看单邪如何表示。
姜青诉一连抽了二十多下,单邪才开口:“你不累吗?”
姜青诉顿了顿,将鸡毛掸子扔到了一边,转身再看向单邪,单邪的手上端着一杯茶,眼神中的情绪依旧很低,心情没有半分缓和,不过他也没再继续开口说要惩罚沈长释。
姜青诉伸手揉了揉眉心,知道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如果沈长释下次再犯错,她真的护不住。
普通的小错尚可忍,最多就是一鞭子镇魂鞭,但姜青诉记得,她刚来十方殿的时候沈长释也因为某事错过了几日李慕容之死,后来被打得双腿都无法现行,这倒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灵魂上的。
姜青诉坐回了位置上,侧头看了一眼单邪,单邪道:“钟留。”
“在。”钟留将腰弯下来,目光落在一旁还趴跪着的沈长释身上,抿了抿嘴,有些害怕。
“云仙城中转一圈,问清楚与苏裘相关的一切。”单邪吩咐了,钟留立刻应下,然后起身朝外跑,去查关于苏裘的事儿。
姜青诉看沈长释还跪着,眼睛有些难受,平日里她已经将沈长释当成了朋友,此时又不是在皇宫里,还弄那一套,总觉得看沈长释这么跪下来有些别扭。
姜青诉道:“去后院转转吧。”
单邪放下茶杯,朝姜青诉看了一眼,然后起身,姜青诉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松了口气,单邪走了沈长释就能起身了,得等会儿黎泰和等人从外头进来瞧见他这副样子,该非议了。
单邪路过沈长释身边的时候道:“将茶倒了。”
姜青诉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单邪拿在手中的茶杯,就放在桌案上,里头还有半杯茶,她没弄懂这句话的意思,不够好在,这句话也算是许可沈长释站起来。
两人走后,沈长释才慢慢爬了起来,呼出一口气,低眸朝手中拿着的阴阳册看去,伸手揉了揉额角,方才还真是惊险吓鬼。
他走到桌边,伸手刚碰到杯子,便觉得手指传来了剧痛,手一松,杯子落在地上打碎,杯中溅出的水花洒落在他的衣服与皮肤上。水花如同大火中迸出的火星,直接将他的衣服烧着,幽蓝色的火焰转瞬即灭,正冒着青烟。
沈长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被溅的水渍,那里的皮肤犹如被烧坏了般,皮肉分离。
他紧皱的眉头这个时候才松开,好在……感受的不过是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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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痛而已,若无常大人当真因为姜青诉的一句话而不罚他,他这几日恐怕都要在恐惧中心神不宁了。
罚了才好,罚了,便代表这件事情过去,他今后不再追究了。
姜青诉与单邪走到了无事斋的后院,她才几步上前跟上对方,伸手抓着单邪的袖子道:“你方才为何要生那么大的气?”
单邪道:“他做错了事,我不该生气吗?”
姜青诉抿嘴:“不是不该……”只是已经许久没见过单邪这般生气了。
后院被茶楼包裹了一半,在二楼茶楼上依旧可以瞧见院子里的风景,不过此时两人都没朝楼上走去,而是顺着楼下长廊慢慢走。
单邪朝姜青诉看过去,说:“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
姜青诉愣了愣,点头:“我知晓的。”
单邪当了成千上万年的黑无常,即便从未与他人产生过与她这般感情,也不代表可以为她废除地府长久以来的秩序,姜青诉也不喜欢将个人感情带入到平日的公事之中,尤其是在吃了亏之后。
“这个案子,单大人准备亲自办?”姜青诉问。
单邪轻轻地嗯了一声:“如果你去,恐怕会有危险。”
姜青诉脚下一顿,抿嘴笑了笑:“有危险不是还有单大人护着吗?”
单邪走到长廊尽头的方亭内,亭子很小,只够两人在其中下棋,此时正是正午,太阳当头照下,坐在亭子里刚好遮了光,还能瞧见院中的假山与花鸟。
单邪坐在了亭内小桌旁的一个石凳上道:“这世间并非所有的事我都能控制,往往有些意外是无可避的。”
自喜欢一个人起,明白了这种心境,就更容易患得患失了。普通的案子,单邪一眼便能看穿,知晓其中危险程度,由姜青诉一人去办倒也没关系,但有的案子,连他都没有头绪,就更不能让一个才当白无常二十几年的姜青诉去涉险了。
姜青诉明白他的意思,也知自己的能力有限,有时贵在自知,不添乱就算是帮忙了。
她走到桌子另一边坐下道:“我方才就很奇怪,一个人的魂魄如何会突然消失?若在被烧死之前他还是活着的,那魂魄必然在身上,从生到死不过才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周围甚至连个捉鬼的道人都没有,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走他的魂魄?”
“你想一想,如何夺?”单邪看向她。
姜青诉抿嘴:“除非,是他身上的那团火有问题。”
单邪目不斜视,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姜青诉道:“方才黎泰和说了,火是从内而外烧起来的,以我所知,人的身体内不可能着火,若是体外,倒还有些依据。一把火将他的魂魄都烧光了,必然是有人在其他地方动了手脚,这世间阵法邪术之多,恐怕就连单大人你也不能尽知。”
“我的确不知是何缘故。”单邪微微皱眉:“还记得笛水县长风客栈老板娘要将其夫君变成伪神之事吗?”
“记得。”姜青诉点头,她当初被那一人一犬恶心地不行。
单邪道:“我当时与你说过,千年前亦有人如此做过,而且对方成功了,我奈何他不得。之所以成功,便是那是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阵法,在此阵法之前,我并不知晓有肉身塑造神像,享香火成伪神之事,故而大意,让对方逃脱命运。”
姜青诉道:“所以这也是你第一次遇见一把火从里到外烧光魂魄之事,你没有把握?”
单邪抬手,腰间的长鞭变成了手中的折扇,扇子展开,他扇了扇风:“并无十全把握,但有一点,阴阳册中只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这是关键。”
“苏裘……”姜青诉皱眉。
单邪道:“方才死的那个人,绝不是苏裘。”
那人没有按照生死簿而死,此等情况应当登上阴阳册,阴阳册上却没有显示对方的身份,必然有其他东西牵绊着……目的就是为了逃避阴阳册,躲避十方殿的追查。
姜青诉双手撑着桌子,稍微凑近了对方,一双眼睛睁大问:“那苏裘,是否与此事无关?”
若苏裘死后记在了阴阳册上,便与方才死的男人死法不同,或许是两个案子。
单邪摇头:“白大人,动用你的聪明再想一想,还有什么可能?”
苏裘死了,记在阴阳册上,便说明魂魄尚在,只是没去地府报到等待轮回,方才那个男人死了,魂魄消失不被记录,恐怕连生死簿都要跟着销毁,若不是两个案子,便只有一种解释。
“是苏裘杀死了方才的男人。”姜青诉一愣:“这回不是阳间人作祟,而是阴间鬼在杀人!”
以往的案子,无不是阳间人无法释怀,所以想出各种方法留下已死的魂魄,亦或者做出更加极端可怕的事,有的为了心爱之人起死回生,不惜杀了别人来挽回,最终不过是害人害己,平添一份罪孽挂身。
这次案子古怪,原来是死了的人不肯离去弥留人间,反而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方法,杀人灭魂。
单邪点头:“我便是如此想的。”
“有何依据?”姜青诉问。
“阴阳册上的字体便是依据。”单邪道:“除非是得我允许,否则只要有人不按生死簿死,就必然会出现在阴阳册上,哪怕时间短暂,也一定会出现。苏裘知自己逃不过我的阴阳册,所以耍了个心眼,死后布阵改了自己魂魄的时间。”
姜青诉听着。
单邪继续说:“这种字体古老,若往前追溯,至少有几千年,当时所有记载都以此类文字,若有人的名字出现在阴阳册上,必然也是这种文字。他施法改时,将自己的信息显示统统改成了几千年前,准备以此来蒙混过关,猜想我必然不懂这种字,至少可以多拖延一些时日。”
姜青诉听明白了,便说:“他不知道你活得太久了。”
单邪朝姜青诉看过去:“我活得不久,几年而已。”
姜青诉一愣,对上了对方的视线,突然明白过来单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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