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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君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兰芝
“母亲的意思是,十几年前郑人攻周,非为渔民之祸,而在意夺凤阙?如今的风浅楼也不外如是?却为何他为难的是兕子,而非娄后?难不成,娄后将凤阙给了兕子了?”
见她条理分明,周岱低低一笑,雍容的面上冷意森然,目光锐利地嘲道:“非也,当年宁川城主风妄亲自来夺,却自娄氏那儿一无所获。更若凤阙是在兕子那儿,今日那庵堂之中的娄氏,怕早已就是个死人了!这十几年,郑人与咱们隔河相望,虎视眈眈,大多是因了凤阙之故。娄安至今仍能稳坐南疆,与其道是军功赫赫,倒不如说是为了赎罪。娄氏的明狠毒,表面上是守住了娄家的富贵,却时至今日再瞧,不过是害人害己罢了!”
说着,周岱的神情又是一转,她抬手指了指自个的心口,背脊挺的笔直,幽凉的目光直望住符翎,语气极浅,却也极为平缓地说道:“咱们的富贵已是够了,全无需去打先辈的主意,凤阙在哪儿都与咱们无关。然宝库外因有血咒,若想开得,必得血祭。凤阙与吾周氏族人的心头血,才是真正开启宝库的钥匙。风浅楼为宁川少主,自然晓得其中蹊跷。如此,只要流着周氏血脉,便如走在刀尖,便易受人屠宰。这般,不提如今太子之位玄虚无主,公子之争暗斗不止。就谈那千千万万对吾周宝库垂涎觑窥的险恶之徒,就谈前几日险些因心头血命丧黄泉的兕子,你还愿将这幼子公诸于世,至于险地么?如此,这若不是浑水?又是甚么?”
周岱这话虽说有些避重就轻,却也全无虚言。更是道明了她虽无法不顾她们孤儿寡母,却也是绝不会去管洛鹤的闲事。
符翎默默听着,亦是心知肚明。她还不至于因了复仇之心迷了心窍,遂回首望了眼冷寂的墓碑,须臾,终是挑了挑嘴角,声音越显清冷地朝周岱服了软道:“母亲所言极是。”
见她未多纠缠,周岱紧绷的身子似也松弛了一些。她叹了口气,这时才仔细端详起了怀中的忆儿,平静无比,威压无比,却也毫不迟疑地说道:“今日你既不愿回府,那便明日再回罢!这孩子我带走了,便当是我对你失望透顶,怒极自路旁捡的!只是他这胎记绝不能留!从今以后,你也只能是他的阿姐!这般,你可甘愿么?”
闻言,符翎毫无意外,反是莞尔一笑。那笑太苍茫,看不出是喜是悲。她只是深深地睇了一眼襁褓中依旧毫无所知天真烂漫的忆儿,嘴角一扬,便转过了身去,紧紧地交握住自个的双手,一步步率先向山下走去。
夏夜的风温朗爽利,却她的手脚已是无端端地发起了冷。她知,这已是她与她的忆儿最好的退路了。她更知,她记忆中的那些花树扶疏,鲜衣怒马,已是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了。她等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而她也终将再回不去,她更无法再搂着他与她的孩儿,搂着他为她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听那一声软软的阿娘了。却这终是她自个所选的路,而纵使流尽这一腔的热血,她都要还她的洛鹤一个公道!
顺着公宫密道一直往前走去,不多时,便到了一座空置的宅邸。周如水紧紧跟着王玉溪推门而出,便见一条黑影如鬼魅般掠上了前来,行至他们身前一礼,递上了两顶云纱帷帽。
见此,周如水放下心来,朝那黑衣人轻点了点头,方要伸手去接他手中的帷帽,王玉溪已先她一步伸出了手去,接过帷帽,转身,便俯身替她戴上了。
见此,周如水轻轻一笑,一双大眼弯弯如月,甚么也未多言,只是主动牵住了他冰凉的大掌,跟着他走过杂草成堆的庭院,走向前头由内封着的府门。
夜色静寂,月光如水。彼时暮鼓已响,正值夜禁。街道寂静无声,半个人影也无,以至于街边的每一扇门,每一面窗,都愈发显得恬静幽深了起来。
出了府门,周如水站在空旷的街头举目一望,这才后知后觉,此处院落竟就藏着南街的街市之中,与之斜对的,更就是刘峥母舅许旌的布铺。
见此,周如水隐在云纱帷帽下头的秀气眉头微微一蹙,不诧异地对王玉溪道:“为何是通往这儿?南街口上前后都有禁卫司值夜,若想往外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更这儿除了一间茶铺,剩下的便都是些盐粮布铺,这是能去哪儿?”
周如水的话思路清晰,句句在理,直叫王玉溪微微一晒。他不无痕迹地朝街角淡淡睇了一眼,须臾,才笑瞥向她道:“小公主真聪慧矣!”说着,已是长腿一迈,上前了几步去,盯向那看似平凡无奇的许家布铺,不无深意地低低问道:“小公主可知许旌其人么?”
第127章暗潮汹涌
闻言,周如水不无狐疑地盯了王玉溪一眼,想着他也不会是个翻旧账的小心眼儿,便就不甚在意地指了指不远处的铺面,毫无隐瞒地说道:“许旌我自然晓得,不就是刘峥的母舅么?这人不过区区小贩,那许家布铺便就是他的。”说这话时,她白净通透的小脸更是微微一扬,那模样,颇就有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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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骄纵轻蔑。
见她如此,王玉溪似笑非笑地隔着帷帽轻拍了拍她的发顶,深邃的眸子微微一凝,皱起了眉头,意味深长地摇首说道:“他可算不得小贩。”
说着,他如画的眉目更就显出了几分锐利,望着许家布铺,喃喃说道:“这许旌颇有些意思!在外看来家境平平,唯有两间布铺。但远在绥阳,却有农田万亩,别庄数座。而这些俱非祖产,全都由他一人所赚。若是他那布铺生意好也就罢了,然据溪所知,裴辉在世之时,许家布铺全是因着与裴氏一族的采购往来才勉强得以支撑门面。然自裴辉死后,裴氏家主由三房裴聪继任,裴氏与他的生意往来便就断了。按理而言,若许旌真是靠着裴氏一族的采买支撑生计,那农田别庄就该是天上掉的了。更时至今日,他这名下的铺子也早该败落了。却近些日子以来,许旌不但分毫未现拮据,更是在上月,又在绥阳买下了三间闹市商铺,所用之财,均都非为田产所。”
说这话时,王玉溪手中的蜡烛已将燃尽,那小小灯芯散着微弱的光,只能勉强照清路边的门面。
因了他的话,周如水直是呆住了。她盯着那摇曳着的微弱光芒暗暗思忖了一会,须臾,已是怅怅地抬眼望向了那许家布铺,几分茫然地说道:“若是如此,这许旌名下的钱财又是从何出来的?他既不肯将这钱财示人,便知那不是甚么好来处了。”顿了顿,她直截就转过了头来,嘴一扁,定定地瞅着王玉溪问道:“三郎既是知晓,就莫要卖关子了!”
见她这寻思不出隐含不耐的模样,王玉溪哑然失笑,倒也不愿着搓磨她,抬眼望向许家布铺,淡淡地说道:“惯常的贩卖布匹自然无法日进斗金,然若在店中私建暗道,中通楼院,设暗娼楼转卖良妇贵女呢?”
“设暗娼楼?转卖良妇贵女?”
听及暗娼楼之名,周如水黑不见底的明眸便是一黯,她心中隐约有些模糊的印象,但再细想,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遂她兀地便抬起了脸,错愕又迷茫地说道:“似在许久之前,我曾耳闻兄长们提及此处。”
闻言,王玉溪回视线,转眸望向了她。月光下,他如画的眉目透着清冷,薄唇微掀,不疾不徐地说道:“何止小公主,凡是周人都曾耳闻!泰康三年,郎中令陈启一双儿女自山被劫。同年秋,窖县县尹瞿烽之妻自母家被掳,更宁南丘氏一夜之间,被强抢了幼女二十余人。这些良妇贵女一经失踪便都一时无了音讯,直至三年之后,才一一自各地地下娼馆中露出行踪。彼时,天下震动,直引得公卿士族联袂上书,三千太学生更是在宫门前跪了一夜,请命君上取缔暗娼馆之流。当年,参办此案的官员之中,亦更有我那叔父王笺。”
言至于此,王玉溪话音微顿,眸中更是划过了一道冷笑,就听他声色冷寂地沉声说道:“却世人不知,暗娼馆虽自泰康六年被取缔,涉案三十四人亦俱被施以极刑。然泰康九年起,各地暗娼馆又现再起之势,更其手法益加隐秘,强掳已少,买卖为多。毕竟士族门阀之中,多的是阴私,多的是空子。如今这许家布铺,白日做的确是正经生意。但入了夜后,便就不是了。”
听他娓娓道来,周如水方才想起旧事,便又瞠目结舌。她眨了眨眼,微皱着眉头,声音娇软,不解地说道:“若许旌真有这般大的本事,却为何前岁刘峥已当无势,又几次三番踩贱于他,他却毫无所为,更任由刘峥好好地待在这邺都之中呢?”
周如水说到这儿,王玉溪便笑了笑。他素来便知她聪慧非常,遂被她一语言中机窍,分毫未显意外,不过嘴角微扬的,慢腾腾地说道:“然也,前岁许旌自是无能。却时至今日,裴辉已死。”
听及此言,周如水的眉头轻轻一动,即使隔着帷帽,她也依稀能感受到王玉溪那高远清澈,仿佛能洞明一切的明亮目光。
她想也未想,闻言便道:“难不成,那暗娼馆本为裴辉所有?裴辉一死,便就顺理成章地落入了许旌囊中?”说着,她更是大眼一转,静静地盯着王玉溪看了片刻,似笑非笑地娇声问道:“这便是三郎被染上美人香的缘故么?既是如此,咱们可否要再去瞧瞧?”
月光如洗,周如水的身姿婀婀娜娜如是蒲柳。王玉溪望着她,隐在帷帽下的俊美脸庞,因了眸中隐约的笑意现出了几分妖娆之气。就见他闲适都雅地将手中既将燃尽的烛根熄灭,缓缓拢入袖中。须臾,已是微微摇首,声色温润,隐夹着一缕冰冷,意味深长地说道:“如今时机未至,全不必急于一时。毕竟此事牵连甚深,若一举事成,即是白衣亦可入卿相了。”
他这话不急不缓,在空旷的街道之中,可谓清晰至极。
周如水双目幽黑地望着他,却是极其纳闷地挑了挑眉。
彼时,她无法看清王玉溪帷帽下的神情,却她分明觉着,王玉溪这话处处都透着古怪!毕竟他这人一向自恃两袖清风,如何又怎会惦念那所谓的白衣入卿相?更他本就非是白衣呀!这般想来,这话倒有几分像是在故意说与旁人听的了!可这深夜寂寂,会有谁隐在暗处?
如此,周如水直是抿了抿唇。黑暗之中,她秀美的双眸明亮至极,心中虽是腹诽非常,却未有多言亦未左顾右盼。
她只是忽然上前,神采飞扬地踮着脚尖,展臂勾住了王玉溪的脖子。勾着他,她更直截就解下了自个发上的帷帽轻扔在地,扭头,便掀开了王玉溪帷帽上的云纱,将自个的小脑袋也探进了他的帷帽之中。
见她半点也不害臊地顶着张小脸贴了进来,王玉溪无奈一笑,忙是搂住她的腰,任由她顾盼如春地紧紧地挨着他的脸,一面斜着他,一面朝他俏皮眨眼,须臾,已是笑眯眯地特意提高了声量,脆声说道:“既如此,三郎何不与天骄同回公宫,共赏这无边月色。”
说这话时,她红艳艳的小嘴一张一合,漫天的繁星都好似在她如水般清澈的眼眸之中荡漾绵延。却须臾,她的脸色便是一变,目光更是有点锐利的,一瞬不瞬地盯住了王玉溪。
见此,王玉溪深邃的眸光微微一动,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便捧起了她的双颊,在她愤愤不解的瞪视之中,只微微一笑,便偏头一低,毫不含糊地锁上了她的唇。
周如水原因王玉溪今夜所行有些愤愤,虽不愿掀他的台,却也忍不住想给他点厉害瞧瞧。却哪想,王玉溪直截就贴了上来。她被他一亲也就傻了,脸红至颈,整个人都结结实实地僵在了他的怀中。更因他温热的气息,她的面色愈来愈红,愈来愈红,未几,只呆呆地任由他探入她的口腔深处,将虚软的她紧紧搂抱在了怀中。
二人如胶似漆,直是过了一会,王玉溪才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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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起周如水大步离去。随着二人走远,南街也终于又恢复了寂静,复又变得空旷至极,针落可闻。
却又过了半晌,街角忽的有了几分动静。刘峥自草垛后缓缓地探出了头来。
月光之下,他一张俊脸青紫颓唐,直是盯着方才王玉溪与周如水相拥的位置望了许久,才紧握着拳头,凝着张脸,一点点地推开草垛,放慢了脚步,从中走出。
待他弯身捡起了那被丢掷在地的帷帽与将被燃尽的烛芯之时,他手背上的青筋更是爆胀成了一片,眸中也更涌出了几分悲愤不甘之情。
初入邺都之时,他原想要昂扬天下。却奈何身世难堪,只得忍辱藏于污泥之中。如今,即便他汲汲度日,使尽浑身解数,却也不过一小小监市!
更如今,王玉溪竟未死!他那看似无用的母舅许旌竟是个扮猪吃虎的!周天骄这路也已是走不成了!那他还能如何?难不成就这样汲汲度日?苟且一生么?
想着,刘峥直是狠狠地咬了咬牙,眼含煞气地抬起了脸来。他死死地盯向了不远处的许氏布铺,思量再三,终是张了张嘴,冷笑着,喃喃自语道:“白衣亦可入卿相么?”
顺着密道原路回返,周如水的耳根一直烧红得厉害。这迷迷瞪瞪走了一路,直至于快到了公宫,她才自混沌中醒过神来。忽的停下了脚步,轻扯了扯王玉溪的衣裾。
因了她的动作,王玉溪的脚步顺势一顿。却他才转过身来,周如水已冷着张脸一把拽住了他的襟领,须臾,更是点起脚来,拔出腰上的紫檀弹弓,直截就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就见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张小脸更是又青又红,眼神含春,亦又隐含着嗔怒,愤愤瞪着王玉溪,启唇便道:“好你个王三郎!引得我出公宫!却全是为了做戏!你倒说说,你好好地去查许旌做甚么?更你方才那番话,是否是知隔墙有耳,才特意说与旁人听的?更你若喜于做戏,去找旁人便好了!今日可是我的及笄之日,你就这般待我么?”
第128章暗潮汹涌
密道中黑漆漆的,直是伸手不见五指。周如水这模样,更就像是只被踩着了尾巴的跳脚小兔。
闻言,王玉溪露出雪白的牙齿轻轻一笑,不由就捧住了她滑嫩的小脸,竖起拇指,在她嫣红柔软的唇上轻轻摩挲。
他的动作靡绯至极,直叫周如水眼波闪动,耳根处方才褪下的嫣红复又涨了上来。他的声音,更是如清泉般悦耳低靡。直是不疾不徐,缓缓地说道:“小公主可还记得王豹么?我那堂叔与裴辉可算是一丘之貉,泰康九年,正是因了他的暗中知会,裴辉才能得以回邺献药。而待裴辉重得富贵,这二人便蔫脏在了一处,许旌不过是他们放在明处的暗桩罢了?”
“遂你方才那话半真半假,暗娼楼压根不在许旌囊中!那背后的主子,实是王豹?”
“然也,裴辉死后,王豹如断一臂,往日的黑账便都不得不全全回囊中。更自溪诈死之后,许旌这处暗娼楼,便已由他亲自掌控了。”
周如水并不知裴辉王豹许旌之间有这般的暗自纠葛,直是略一思索,才撇撇嘴,斜眼瞪着王玉溪说道:“这便是你所言的家事?那隐在暗处的又是谁?需你这般诓骗?”
她一问,王玉溪便是一笑,看着她,唇角扬起,声音温润如流水,“是你的老熟人,刘峥。”
刘峥二字一出,周如水的嘴就如被塞了黄莲般苦涩,只一瞬情势也就翻转来过来,她倒成了做了亏心事的小贼。张张口,又张张口,半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抵在王玉溪咽喉上的紫檀弹弓更是一松。
见她握着弹弓的手松了力道,王玉溪更是一晒,捧着她的小脸眯了眯眼,那模样有一瞬的阴冷,须臾又温和如故。就听他道:“小公主有所不知,刘峥近来度日艰难,如今再见你这高枝无望,便就只能转头向许旌赔过了。然许旌不受,更是百般刁难,避不相见。如此,才逼得他夜夜流连巷尾,以求遇上常宿在店的许旌,再续旧谊。”
说着,他舒展的眉目微微一扬,轻抚着周如水的墨发,神色如常地睨着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与你我而言,不过草芥。然怪只怪他其心可诛。既是如此,溪便给他机缘,毕竟自古以来小人用心,力亦覆鼎。只是鼎覆之后,被砸死的也往往还是那小人。“王玉溪的话轻蔑至极亦冷冽至极,一时间,密道之中的气氛亦变得沉寂无比。
周如水拽着他襟领的小手一松再松,须臾,终是嘴唇蠕动了一下,低低辩解道:“我对他并无……”却她的话尚未说完,王玉溪已先一步掩住了她的唇,细细打量了一眼,了然轻道:“我知。”
这短短两字轻之又重,仿佛尘埃落定。
周如水闻之也不再多言,千言万语沉下心头,心知既是无法言说个明白,倒不如就此皆过。却她心思一转,又是瞪圆了杏眼,仰起了脸来,气得直捶了捶王玉溪的胸口,复又理直气壮,恍然大悟地嗔道:“好哇!怪不得彼时我问你,那裴辉到底何处得罪了你?你道他生了一双贼眼,看人总不安分!却原来,不安分的是你那堂叔王豹!遂若是这般说来,上回你领我去响堂山,也不过只是顺道之事了?”
言止于此,周如水直是气得垂下了脸去,她白嫩的指头一下一下地轻戳着王玉溪坚硬的胸膛,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半晌,也只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她这又气又恼的模样也实在好笑,惹得王玉溪又轻轻抚了抚她细嫩的小脸。
今日之行,便是因了此事不愿瞒她,遂她生这闷气也在情理之中,王玉溪丝毫未有见怪。就见他敛眉一笑,雍容无比,也自在无比地轻轻托起了周如水气闷的小脸。学着她轻点他胸膛的动作,无声的,轻轻地跟着她的节奏轻点起了她嫣红的唇。
他这模样坦然自若,不温不火,更是叫周如水心中的无名火腾腾往上冲,遂她虽是强忍,终是忍不住拍开了王玉溪的手,双眼中怒火高涨,气闷地哼道:“既往日那些都是虚情假意,你的及笄之礼,本宫便不受了!”
她这话多少有些赌气,却话已出口便就不回来了。一时更是越想越恼,越想越委屈心酸,泪水不禁往外流,推开王玉溪,拔腿便往公宫跑去。待出了密道,更是转身就要合上暗门,再不让王玉溪进来。
却好在王玉溪眼力极快,上前几步,广袖一带,就自她身后强搂住了她的细腰。他搂着她,低下头,凑近她的耳畔,眼波如烟,认真地说道:“小公主亦也叶公好龙么?”
传闻千百年前,叶县有一县尹,平日最是喜龙,钩以写龙,凿以写龙,屋室雕文以写龙。于是天龙闻而下之,窥头于牖,施尾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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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见之,弃而还走,失其魂魄,五色无主。可见叶公非是好龙,不过好其名也。
王玉溪这话,直叫方才怒火中烧大发脾气的周如水神魂一怔。
是了,是她自个道他云山雾绕,却如今,云雾只散去一缕,她便气成这般了。这般的她,又与那好龙的叶公有何区别?难不成她也同大多的旁人一般,只恋慕他王玉溪是琅琊王三,而非恋慕他这儿郎本身么?更她方才拿着他赠的弹弓抵着他的脖子,是否又更像只白眼狼儿?遂周如水挣了挣终是松了力道,只僵硬地在王玉溪的怀中不发一言。
见此,王玉溪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他搂着她又紧了几分,沉沉一笑,认真地说道:“每月初五,既是你我相会之日。若言顺便之事,当是裴辉,而非小公主。”
说着,他冰凉柔软的唇更就像羽毛一般毫不错落地贴上了她嫣红的耳际,气息微吐,声音清润地继续说道:“阿念,若知你我会有今日,溪定会避开那往日纠葛。然再而想来,若无往日纠葛,又如何会有你我今日?遂往事已矣!至今以后,小公主只当笃定,这天下虽大,世事险迫,却对溪而言,唯卿至重!”
这些年来,为抵蛮人外侵,魏国一直强练兵马,步兵、骑兵、车兵、水兵一应俱全,只待来日一雪前耻。
然因魏公子擎被双头蛇所伤,身中奇毒,魏君始乱了阵脚,大有宁川少主风浅楼若不交出解药施以援手,便就举兵攻伐宁川城之势。
一时之间,局势紧迫骇人,就在魏使恼羞折返,大战一触即发之时,风浅楼终是在城楼之上露了面。
他一袭红衣自城楼之上飞身而下,先是回首望了眼满面忧色的老家宰,须臾,便眯着狭长的凤眼,眼含狠毒地睇向那始终不敢靠近婴儿塔的魏使,冷冷一笑,刺嘲地哼道:“一道走罢!若无本君相助,汝等得了解药亦是枉然!”
说着,他更飞身上前,先一步登上了那魏使的马车。邪肆而又张狂地往车壁上一倚,先入为主,居高临下地吩咐道:“这一路辛劳,便烦魏使驱车了!”
另一头,周国境内,邺都百姓皆知,长公主岱对自个的亲生闺女平安县主并不亲近,甚至在往日里,这母女二人还三番两次的闹不和。遂知平安县主回邺,众人一是惊奇,二是坐等着再瞧好戏。
果然,平安县主回城未有几日,这长公主府中就闹了个鸡犬不宁。道是县主原该在天骄公主及笄之日入宫献礼,却偏偏她方至城门,就调转了马头往金山祭奠太子去了。
这本也算是情深厚意,却坏就坏在不合时宜。遂君上虽未有怪罪,长公主岱却恼了,末了末了也似是冷了心,转身,竟就捡了个模样讨喜的弃儿回府。气道自个亲生的既是不争气,便就趁着年岁尚轻,重养个孝子送终!
这行径虽也算是破了天荒,却长公主岱向来猖狂任性,闹了这么一出,众人倒已不觉惊奇。却虎母焉有弱女?平安县主回府一瞧,见着了那弃儿也是不得气顺,始感自个的位分受到了威胁,便吵着闹着,要长公主将那弃儿丢出府去。
却小儿无齿,甚是喜人,长公主早年沉于享乐倒未怎么照看过县主,如今搂着个婴孩倒是终于起了兴味,有了些感情,倒是不肯再扔出府去了。
如此,母女二人又是闹得不可开交,这县主比之其母更是猖狂,竟是抢了那弃儿就往庖厨中跑,道是要扔了小儿喂火。如此一来,一翻争抢之下,那弃儿虽被及时抢回伤不致死,却臀上终也被烫去了好大一块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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