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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兮[古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程小鹤
心悦君兮[古风]
作者:程小鹤

王爷少年时初遇万人迷才子受,多年后重逢,发现白月光被囚禁,受尽折磨侮辱,he。唐架空背景,纯杜撰,考据党不要在意细节。文中诗词大多为作者本人和基友原创,请勿自用,谢谢。…





心悦君兮[古风] 心悦君兮[古风]_分节阅读_1
书名:心悦君兮
作者:程小鹤
文案:
王爷少年时初遇万人迷才子受,多年后重逢,发现白月光被囚禁,受尽折磨侮辱,he。唐架空背景,纯杜撰,考据党不要在意细节。文中诗词大多为作者本人和基友原创,请勿自用,谢谢。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未秋,李言宜 ┃ 配角:宁行之 ┃ 其它:
☆、第 1 章
白未秋回来了。
白未秋被驱逐出长安七年,没有人想过他会再回来。
李言宜也这么想。
十年前,李言宜在大明宫见过一次白未秋,只一次。那年白未秋高中探花,先皇于宫中设宴,少年探花郎折花回眸,惊艳了整个长安城。
也惊艳了十二岁的笃义王李言宜,他看到白未秋的时候,如同看到了弦月、清风和春天的早晨。
白未秋和他说过话,也同他和了一句诗。他记得那时白未秋仰头看着月亮,转头微笑,轻轻说了一句“十万春花入梦来”。
那便成了他的春花,他的月亮,他的梦。
那是他不可接近的存在。
因为他看见太子李乾元看着白未秋的眼神,狂热的似乎要灼烧一切。
后来——
李言宜的手微微颤抖,将杯中的清酒洒出了一点。
酒是温热的,天是昏沉沉的,像要下雪的光景。
“郎君。”
跪坐于外廊的婢女素旻挑起门帘,轻声说道:“宁三郎来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我来的正是时候。”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进了内室,大喇喇地往李言宜面前一坐。
李言宜取过另外一只杯子,为宁行之斟了一杯酒。宁行之将淡青色的杯盏送到唇边,闭目轻嗅,赞道:“你这里的东西,没有不好的。”
“再好也好不过大明宫里的东西。”宁行之闻言一惊,还未说话,李言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吩咐素旻将门帘打开。
新鲜凛冽的空气猛然灌入,李言宜闭上了眼睛。宁行之看着对面的李言宜,李言宜此时只穿着月白常服,浅褐色的衣带随意散着,说不出的风流不羁。
只是,宁行之打了一个寒颤,脱口问道:“你不冷么?”
“冷?”李言宜转头看他:“你自小也是练武之人,会冷么?”
宁行之哈哈大笑,又饮尽一杯酒:“喝着酒就更不会冷了。”他往自己的杯子里重新添满了酒,说:“王爷,在下是来跟你道别的。”李言宜眼望着别处,显得心不在焉:“我知道,你掌管京城十万禁军已久,算起来,是该调你出京了。这个你当早有心理准备。”
“哈。”宁行之摆摆手,显得浑不在意,他探身取过李言宜手边的书卷:“你又在看什么?”书卷纸张泛黄,像是上了些年头。
“一曲风流足荐酒,何妨酒淡似清秋。”宁行之猛然抬头看着李言宜:“这是……”李言宜从他手里拿过,神色未改:“这是白未秋的诗集。”
白未秋是长安的禁忌。
李言宜第二次见到白未秋是在十年后。
白未秋的父亲白桓去世,白未秋在挂着招魂幡的白家门口跪了三天,无人敢让他进门。
对白家来说,已无白未秋此人。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亦无人敢上前。不过大家心中明镜一般,此人便是被驱逐出长安七年的白未秋。白未秋对此毫不在意。
“白郎君。”李言宜扶白未秋起身的时候,白未秋倨傲地拂开他的手。白未秋的面色看起来是一种奇异的苍白,李言宜如同见到了苍兰、远山和秋天的晚烟。
他说:“你认错人了,我不姓白。”
他是被驱逐出白家的罪人,不配再拥有家族的姓氏。
“如此。”李言宜闻言退了几步,向他行了一礼:“敢问郎君高姓大名?”
“我姓甚名谁与你何干?”
“在下李言宜,曾经和郎君有过一面之缘,对郎君十分仰慕。”
白未秋闻言皱起了眉毛,很不耐烦的样子。李言宜轻声说:“郎君可还记得‘十万春花入梦来’?”他斜眼打量了李言宜,眼角洇出韵情,微微动容:“是你。”他带着一点茫然的疑惑,点点头:“你长大了……”他自嘲道:“不要和我说的太多。”他的声音飘忽而轻慢,像是穿透了漫长的时光:“王爷,别给自己惹麻烦。”
李言宜还要说什么,白未秋已不再理会,径直往前走去。他跪的太久,膝盖僵直,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他走之后,雪突然就降下了。
白未秋只着一袭青衫,被风吹动,广袖鼓卷,衣带飘飞,渐行渐远的背影仿佛是雪中盛开的一株孤凄的菡萏。
他去的方向是大明宫。
李言宜一念及此,暗自将拢在袖中的手攥成了拳。
☆、第 2 章
其实白未秋从未被驱除出长安,驱逐意味着自由,这对他而言,反倒是一种奢侈了。
当他嗅到熟悉的龙涎香的时候,更是这么认为。他紧紧闭着眼睛,身体微微发抖,似乎惧怕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睁开眼睛看着朕。”
这声音低沉而冷漠,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白未秋置若罔闻,他皱着眉毛,眼睛依旧紧闭。
“呵。”
身穿衮服的男子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手逐渐下滑,猛地掐住白未秋的脖子,狠狠将他拽到自己面前,满意的看着他的双唇徒劳张开,如失水的鱼,他的面色逐渐由白变红。皇帝附耳轻声道:“朕倒忘了,你去看过你父亲最后一面了。”他凑近白未秋的脸,鼻尖相接,呼吸相闻:“他们没有让你进去,对不对?”
在白未秋濒死的那一刻,他松开白未秋的脖子,将他往地上一掼。白未秋蜷缩成一团,咳个不停。
“你说你为了白家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他们连门都不让你进,值得吗?”皇帝揪住他的长发,看着他因咳嗽而呛出的满脸泪水,忽而搂他入怀。
“小可怜儿,你看看你。”他轻轻擦去白未秋脸上的泪水,将他横抱起来。白未秋清楚的知道即将发生的事,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突然睁开了眼睛,紧紧抓住皇帝的手臂,脱口而出:“不要。”




心悦君兮[古风] 心悦君兮[古风]_分节阅读_2
皇帝并未动容,径直走进内室,将他往床上一抛:“你怕了?”
白未秋定定地看着他,这双眼睛太美,仿佛是水中的火或是夜空里流动的星光。皇帝忍不住俯身去吻,白未秋偏头躲开。
这举动惹怒了皇帝,他扬手给了白未秋一个耳光,接着撕开了白未秋青色的衣襟,露出了一大片胜雪的肌肤,肌肤上还残留着上一次□□留下的青瘀红痕,瞧来分外yin mi。皇帝眼色一沉,伸手扯开了白未秋的衣带。
“不要!”白未秋的挣扎很是激烈,他双手猛地推搡着皇帝,双足踢打不停。皇帝嗤笑一声,轻而易举的将他的双手合住按在头顶,手下不停,很快将他剥的不着片缕。
“不要。”白未秋明知已是徒劳,仍然忍不住哀求:“求你。”
“求朕?”皇帝一惊,似乎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带着轻蔑的笑意,分开白未秋的双腿,将手指探入那不可启齿的地方,毫不怜惜的戳刺起来:“求朕什么?你总要拿点诚意出来。”
白未秋咬紧双唇,胸膛起伏,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涓涓入鬓,他看着皇帝:“求你,今天不要……”
皇帝手下不停,手指越发深入,他寻到熟悉的地方不断戳弄tiao逗。白未秋脸颊潮红,忍不住□□出声,前面很快也有了反应。但他仍喃喃不休,都是“不要”二字。
“贱人。”皇帝轻笑一声,抽出手指,将白未秋翻了个身,在那雪白的翘tun上狠拍了几巴掌:“说谎。”他取过两个枕头往白未秋身下一塞,撩开自己的下摆,挺身而入。
被强行贯穿的感觉,不论是经历了多少次,仍然无法适应。白未秋不肯出声,只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咬牙忍住这铺天盖地的耻辱与痛楚。
皇帝对他毫不怜惜,将他当成最下等的chang ji一样作践。翻来覆去不知多久,他痛极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如在波涛骇浪中起伏,要被击打成碎片。恍恍惚惚中他听到皇帝的声音:“你早已被白家除名,又何必为白桓守这个孝?”
白未秋闭着眼睛,只当自己已经死了。
哪有那么容易死呢?
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听得炭火哔啵作响的声音,眼前是重重的床幔,确认了自己还活着,他叹了一口气。
☆、第 3 章
“郎君。”
有人唤他,他重新睁开眼睛,看到瑶卿红肿的双眼,脸上犹有泪痕。
“郎君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瑶卿不肯让他看见哀容,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白未秋倦怠地偏过头去,看着不远处的窗户。
“瑶卿。”他的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得可怕。瑶卿忙取过水来,喂他喝下,“郎君,喝一点水。”
白未秋喝了一小半,便推开不要了,他说:“瑶卿,把窗户打开。”
瑶卿回头看到窗户,竹影印在上头,摇晃不已,隐约能看到纷乱的雪影。于是她迟疑道:“可是外面在下雪,郎君,你高热才退,如何能吹冷风?”她扶着白未秋起身,让他半躺在床上:“若是被陛下知晓,恐怕……”
“罢了。”白未秋靠在床上:“不开便罢,提他作甚。”
瑶卿低着头,为他掖好被角,一贯地低眉婉目:“郎君,你昏睡这么久,一定饿了,小厨房里热着粥,我去为你取来。”
粥是普通白粥,无甚味道,瑶卿一勺一勺地喂着他,他愣愣看着前方,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什么。他吃了几口,没了胃口,便摇摇头不要了。
勺却不停,固执地停在他的唇边。他不禁皱起眉毛,抬头去看。
看到身穿明黄色常服的男子,不知他何时来的,也不知是何时他替换了瑶卿喂他吃粥。白未秋一惊,便往床里缩去。
皇帝看起来心情不错,见他不吃了便搁下碗,连着棉被将他抱于怀中,仔细端详了一阵。
皇帝抚摸过白未秋的鬓发,看着他的眼睛,发出一声长叹,他说:“昨晚朕梦到皇兄了。”他的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还是他当太子的时候,在崇文馆,那时你的父亲还是太子舍人。朕那时候有多嫉妒皇兄,嫉妒他那与生俱来的光芒,无论是谁,在他身边都会被遮掩得黯淡无光。他有父皇的器重,有先皇后一族的扶持,有太子的权位。”他咬牙切齿:“凭什么他还能拥有你?”
他将白未秋揉进怀里:“朕那时就发誓,我要夺走皇兄的一切!不管是什么,太子也好,你也好,我都要从皇兄手里夺过来。”他不断用力地拥抱让白未秋只觉得痛苦,话音仍在耳边:“朕梦见他浑身是血,就像他死时的样子。他像一只可怜虫趴在朕的脚下,问朕为何会如此对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帝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而后放低了声音,如同耳语:“你看,现在他既没了江山,也没了你。一想到这个,朕就无比快意,如今朕为天子,而他却是一个不知家在何处的孤魂野鬼。”他一边说一边撩开了被子,被子下是白未秋只着白色中衣的身体。
白未秋知道他此时需要做一点什么来平复自己的兴奋,于是只是瑟缩了一下,随即放松身体,任由他解开自己的衣衫。
当皇帝的手在白未秋细白的胸膛上不断游移时,听得一声:“皇帝陛下。”是瑶卿的声音。
瑶卿跪在门外,说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在殿外有要事求见。”
皇帝闻言,在白未秋胸前的红缨上拧了一把,不悦道:“你教的好奴婢。”白未秋闷哼一声,并未答复。
瑶卿在门外扣头,声音轻柔,不依不饶:“陛下,娘娘有要事求见。”
皇帝瞪着白未秋良久,终于松开了他。他站起身深深地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大步走了出去,瑶卿跪伏在地,不敢多言。
等皇帝一走,瑶卿迫不及待地奔到床边:“郎君……”她泣不成声,慌忙为白未秋掩好散开的衣襟,用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白未秋将头转到一边,隔了半晌才轻声说:“昨晚我也梦到了太子,我已经太久没有见到他,几乎忘记他是什么样子了。”
瑶卿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抬头看着他。
白未秋的唇边浮出一丝笑意,唇色浅淡,是早春郁结的古樱。瑶卿确认是看到了他的笑容,几乎呆住。白未秋自顾自地说:“我本该随他而去的,竟恬不知耻地活到了如今。”
“郎君。”瑶卿摇了摇头:“这不怪你。”她忍不住泪水纷纷而坠:“若不是你,白家,只怕早已被灭了满门……”
“白家……咳咳……”白未秋轻咳几声,垂下目光:“父亲去了,那日我看到大哥了,他也看到我了。可他不能……也不敢……”他看着瑶卿,神色惨然:“若不是我,你也不该在此处,跟着我你也受苦了。”
瑶卿摇头:“不不,我侍奉郎君,从未觉得苦。”
白未秋双眼放空,思绪不知到了何处。
七年前那场事变太过惨烈,即便是流逝再多的时光,也无法让白未秋忘记太子中箭后坠马浑身浴血时犹对他说:“未秋,快走!”
他能走到哪里去呢?走进了诏狱,又走进了大明宫,挂着镣铐,戴着枷锁,成为了满足他人床笫~之欢的工具。
☆、第 4 章
“陛下前些天得了一个皇子,今日正好满百日。”
瑶卿跟在白未秋的身后,这时天气晴朗,雪还未化。碧空晴雪,映衬着乌瓦朱墙,斜刺里横出一株深黄的磬口腊梅的枝条。
“这是宫里诞生的第一个孩子。”
白未秋认真地看着腊梅,没有回答瑶卿。
瑶卿抬头看了一眼,吸了吸鼻子,说道:“真香。”
白未秋微微笑了笑,垂下了目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他伸手拨弄着腊梅的花瓣。
北风吹过空寂无声的庭院,呜呜然,似极哭声。
瑶卿缩了缩脖子,回屋里取出一件披风为白未秋披在身上。白未秋拍拍她系带的手,说:“瑶卿,我想过了,无论如何,你得离开这里。”
瑶卿闻言一惊,握住他的手:“郎君?”
白未秋皱了皱眉头,微侧过脸,口气平淡:“难道你想在这里跟着我这个活死人一辈子?”




心悦君兮[古风] 心悦君兮[古风]_分节阅读_3
瑶卿松开他的手,跪倒在地,再抬头,眼中已经蓄满泪水:“瑶卿知晓,郎君是为我好,可是郎君你想过没有,离开你,对瑶卿而言,比死还难受。这些年来,瑶卿算是与郎君相依为命,瑶卿深知郎君心中的苦。而我心中也早已认定,此生当追随郎君,绝无二心。所以,请郎君不要再提让瑶卿走的话。”
白未秋没有扶她起身,只如叹息一般说了一句:“起来吧,地上凉。”而后他如同自言自语地呢喃着,却是劝慰瑶卿的玩笑话:“也别动不动就跪我,我又不是什么要紧身份的人物,你老是这么行大礼,也不怕折了我的寿。”
那日皇帝离开到如今已有三个多月,想来当时皇后着急找他,必然是告知关于皇嗣降生的事。他不来,正好轻松,白未秋拨了拨灯芯,突然皱眉闷哼了一声,咬住下唇,他竭力忍住从体内深处传来的熟悉燥热。
他握紧手中的玉簪,闭上眼睛,颤声唤道:“瑶卿……”
白未秋控制不住的身体开始小幅度的痉挛,下唇咬得发白。他终于仰起头,溢出细不可闻的□□。
“郎君!”瑶卿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扑上去搂住已经跌倒在地的白未秋,白未秋抬起头来,眼神迷蒙,额有汗水。唇已被他自己咬成了嫣红的颜色,染血。他似乎也不知来人是谁,他抱住瑶卿,柔软的女体让他一愣,他已不知身在何处,颤声唤出了一个名字。
“羽娘……”
瑶卿眼中酸楚,泪光滢然,紧紧地搂住他,她的声音轻柔且缥缈,像是要因此停住一缕轻柔而缥缈的风。
“是我,郎君,是我。”
痛快是虚空的,欢爱是缥缈的。所有的都像是印在窗纸上疏落的月光。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风乱影迷,萧萧簌簌的不知是梅影还是人影,夜风吹动,影子缠绕在一处,再也辨不真切,只有空气中弥漫着清浅的芬芳。
月落西斜,东方未白。
白未秋早已不知什么是痛,什么是爱。
他渴望的是死。
唯有死亡能带走这苟延残喘的耻辱。
他曾有过婚约,对方是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女子。她家的官职门第不及白家,但她的父亲是白桓的旧友,婚约自小订下。
愿将樛木连枝举,早见螽斯振羽飞。
那个女子的名字就叫做羽娘,他也曾有过洞房花烛。
而后,都随着太子落下马背的画面葬送在他久远的年少记忆里。
风花雪月如大梦一场。
他惟愿停留在梦里。
然而梦终究是要醒的,醒来是如此痛苦,如果只是从一场梦跨进了另外一场梦,梦中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那该有多好。
☆、第 5 章
白未秋需要彻底地清醒,因为他总是恍惚的,没有搞清身在何处。
瑶卿找到他的时候,他竟然在太液池边的长亭里。四周积雪未化,天上的新月薄脆如琉璃,太液池的湖水都已经结成了冰。天地剔透一片,宛如水晶,他舒袍广袖,迎风而立,双袖飒飒作响,仿若乘风归去。
瑶卿心中升出一阵恐惧,快步走上前去抓住了白未秋的衣角。
白未秋微微侧脸看着她,并未说话。瑶卿惴惴地松开了他,迟疑着将手中的暖炉递给白未秋。
“我不冷。”白未秋没有接过,他抬眼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瑶卿,瑶卿微微低下头去,不敢触及他的眼神。
“我是在做梦吗?”一声惊呼,引得两人转头去看,竟是李言宜。
李言宜身边没有随从,只他一人,他一脸迷惘,看着白未秋,又喃喃重复道:“我是在做梦吗?竟然……竟然在这里看见了你?”
白未秋毫不理会,绕开了他,就要离开。
李言宜上前一步,捉住他的衣袖。
“白郎君,是你!”
白未秋眼中冰冷一片,是长久的疏离让他具有了一种习惯性的倨傲神情,他拂动衣袖,声音泠泠。
“你认错人了。”
“别走!”
李言宜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甚至隔着衣袖握住了白未秋的手腕。白未秋微微挣扎,李言宜没有放开他,白未秋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薄脆得如同琉璃天地中的月光。
“王爷到底想要我怎样呢?”
“不,不。”李言宜闻言松开了手,有些手忙脚乱:“白郎,我是怕我一眨眼你又会不见。”他的神情已经不再迷惘,是一种久别重逢后的喜悦,既喜又怕,他在白未秋面前仓皇地表白:“上次匆匆一别,已过数月,我心中挂念,未曾奢望过再见,除非是在梦里。我总是梦见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这里,在太液池,那时的月亮也如今晚的月亮,不过无雪,只有飞花。”
白未秋看着李言宜的脸,这是一张年轻清俊的面容,他笑起来时,颊边还有两只酒窝,平添了几分稚气。他的眼神澄澈得几乎让白未秋快要枯槁的心生出一丝期盼出来。
但他退后两步,仍是那句:“王爷认错人了。”
白未秋转身欲走,毫不留恋。李言宜还要上前,不料瑶卿挡在他身前。瑶卿的声音一贯清婉:“王爷,夜露深重,不宜久留。”
李言宜低头看着瑶卿,问:“你是他的婢女吗?你叫什么?”
瑶卿行过一礼,答道:“奴唤作瑶卿。”
“瑶卿。”李言宜点点头,望着白未秋离开的背影,沉吟了片刻,而后问道:“他好吗?”
“一切都如王爷所见。”
“奴告退。”瑶卿恭敬地行过一礼,李言宜苦笑一声,放她去了。
李言宜回到了太液池旁的晴柔别馆,这是他在宫中的住所。回去自然也无法入睡,他心中有十足的欢喜和愤懑,被搅动得如同一壶绝望的苦酒,每一个动作都赋予了最晦涩的芬芳。
其中缘由,难探究竟。
随意抽取架上书,默然读了半晌,也没觉得过了多久。庭外竟有喧嚣声,李言宜抬眼看去,窗外夜色昏溟,只是黎明光景。
起身打开房门,外屋不及里间温暖,寒气侵入,让他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素旻忙上前为他披上一件氅衣,关切道:“郎君,当心。”
“是谁来了?”
素旻朝跪在地上的人看了一眼,轻声道:“扰到郎君了?是太后处的人。”
李言宜打了一个哈欠,“何事?”
“禀王爷,太后梦中惊醒,心中不安,要召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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