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君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兰芝
悦君歌 分卷阅读302
个娇娇,旁人哪里替得?”说着将她举高,笑眯眯继续说道:“明个阿爹给你造一箱金履,再叫旁物伤你不得。”
母后听了又是蹙眉,在一旁劝道:“君上太奢侈了些!”
君父却瞧也不瞧母后,只顾着朝她笑,厚重的大掌落在她的发顶上,颇为自豪地道:“孤的娇娇当得起万民供养!”
彼时,七兄不知怎的也来了,他不够高,朝母后恭恭敬敬一礼,便回过身来,垫着脚尖朝她凑来,想用自个的衣袖擦她的泪,嘴里也在哄:“兕子不哭!”
却他怎么也够不着君父怀中的她,索性也不够了,从腰间解了自个的玉牌下来,跳起来塞进她手心,笑眯眯道:“七兄的都给你,兕子不慌!”
惹得太子叹息,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凤牌再回到她手中时,已过了月余。阿兄亲自送来,更嘱咐她要好好着,莫再落了。
不想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惹得七兄嗤笑,嘴里也未有好话,弯身抱起她就往外走,两个人叠罗汉似的,他还捂着她的耳朵奚落阿兄,道是:“你怎似个小娘养的,婆里婆气。”说完才放开手,全当她未听着,蹭蹭她的脸继续道:“咱们不理他,不过是块玉牌。往后落了甚只与七兄说,七兄都给你弄来。”
后头的话她未听清,只本能地护着自个的同胞兄长,人还在七兄怀中,小手却推开七兄的脸,急得胡乱哼哼道:“你才是小娘养的。”
她稚嫩的话叫七兄一僵,却他抱着她的手始终未松开。
须臾,他反是将她搂得更紧,又凑了过来,一张脸笑得像朵花,灿烂无比的模样,用脸摩挲着她的脸,无所谓道:“然也,兕子真聪慧,七兄实是个小娘养的。”
外头,天色因着雨势有些昏暗,奴仆都在院外候着,王玉溪就坐在门前的屋檐下,未穿蓑衣,只在腿上盖了件帛毯。
雨滴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树杈间的鸟巢悬在空中,里头的稚鸟探着毛绒绒的脑袋哇哇的叫。不多时,雨潲进屋檐,打湿了地面,王玉溪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阶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水洼上,兀自出神。
隔着院门,伏流与南宫祁相对而视,见这情景,一个神色平淡,静静拨动着指尖的菩提子。一个面露愁容,使力爬了爬额前的发。
直是守了一会,南宫祁终究露出不耐,朝伏流使了个眼色,便先一步去了门边的拐角处。见伏流跟来,才凑在他近前,低声问他道:“圣僧可知,王三有几日未阖眼了?”
闻言,伏流看他一眼,端的是无悲无喜,只摇了摇头,未说半个字。
见此,南宫祁也有些焦急,又问:“两日还是三日?”
“便是阖眼,也不定睡的安稳。”伏流答非所问,倒是一副任由王玉溪熬着的模样。
南宫祁往日里倒是爱听他打禅机,只今日不知怎的偏就听不惯,既是问不出个理所然来,便只好一个劲地嘟哝:“他平日里可有这般的老实?道是叫他支更,他还真熬上了?”
“非是有未有,而是愿不愿。”伏流瞥南宫祁一眼,亮如琉璃的清明眸子微微一黯,直是顿了一瞬,才继续说道:“这般守着,他心里舒坦。人活着不过图个舒坦。”
这一句话,倒叫南宫祁想起了婉七妹,他抿了抿嘴,神色有些颓唐,口中泛苦,低道:“这事儿君上非是不知,若是与女君说清,或许少吃些排头。”
伏流闻之低笑,望着漫天的飞雨道:“是他心甘情愿。”说着,又转过眼来看向南宫祁,补了一声:“那谢六就被押在牢中,你瞧是不瞧?”
南宫祁因他的话一滞,少顷,摇了摇头,闷声道:“我喜的不是她的人,只是她的影。更她在邺城之时戴了张人皮面具,都是虚幻,无有甚可眷恋。”
周如水在睡梦中并不踏实,睁开眼时,室内室外都是漆黑一片,眼中胀胀的,口中也干的厉害。她半撑起身子,屋里漆黑一片,一时也寻不着茶具。想要唤人,忽就想起王玉溪,想起她叫他为她支更。
这么一想,连渴都忘了。她赤着脚小心翼翼走近门边,也不推门,只就着半掩的室门往外头望去。
只一眼,王玉溪就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门前悬着盏半旧的油纸灯,他就在这昏黄微弱的灯光下,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盘膝坐在阶上。
院中的地面湿淋淋的,屋檐上依旧有水滴在滑落,他的鞋面早已湿透,却他浑然未觉,一身白衣半隐在黑暗之中,无声无息,透着无边的寂寥。
她梦里是家族兴亡,睁开眼来,是他在黑暗之中守着一盏灯,为她支更。
心里有许多情绪放不下,又有许多情绪都放下了。不知不觉中,她推开了门,就立在敞开的门前,撑着胀痛的眼,大大方方地瞧他。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在翻云覆雨的王三郎身上看见了落寞,而这落寞,多半是她给的。
她忽然就想,她或许也错了。
只声音一出,王玉溪便回过了神来。四目相对,都是红着的眼眶。
缓缓地,他朝她勾起了一弯笑,很温柔,却是透着疲惫的温柔。
见此,周如水心房微窒,不由就走近他,就坐在了他的身旁。
放眼望去,院中黑漆漆的。她的一双眼,只瞧得清近处。近处,王玉溪手中捏着的流云百福佩。近处,他鞋面上污秽的雨水与泥。
如此的狼狈,如此的不成体统,绝不该出现在王玉溪的身上。却偏偏他就在这里,平静坦然,好似未有半分的不适。
她一坐下,他便将腿间的帛毯搭在了她的膝上,目光在她面上落了落,须臾,无声无息,仰头看向万丈的夜空。
院中再次归于寂静,短短的沉默之后,周如水捏着膝头的帛毯,再不能忍,慢慢说道:“我梦见七兄了。”
说着,眼中的泪水也冲了下来,她止不住,便低下头,只看着自个的指尖,任由眼中一片模糊。
她自顾自地,慢慢地说道:“我与七兄从来就是道不同,他与我也不是一个娘生的,遂阿兄与他,我总是次次都站在阿兄那头。就这般,他对我也不气不恼,到死仍记挂着我,道是所有的罪孽都由他来扛。让我去寻你,让我莫再理国事家事,去生儿育女,去山野江河,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他总道自个这一生,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可这天下人,谁又是有成的呢?”言至此,她看向自己的空空如也的手心,自嘲道:“我亦一无所成,”
泪水无休无截,周如水就这么并肩坐在王玉溪身侧,好像有说不尽的话能在这里说尽,又好像有解不开的心结,终于能在这漆黑的夜幕下,透一透气,见一见天光,哪怕,是暗夜里黑沉沉的天光。
周如水的嘴唇动了又动,一瞬的哽咽,叫呼吸都变得浑浊,她竭
悦君歌 分卷阅读303
力地控制住本能地颤抖,慢慢地说道:“佛门回向偈里有,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四重恩所指,是父母恩,是上师恩,是家国恩,是众生恩。它道顺我志者,令我欢喜者,逆我志者,令发道意者,都是无量恩德。七兄待我有百好而无一害,而我待他有几分好,我却想不起了。更这恩情,两世我都未曾得报,或许,我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么?又我怨怼你时,是否也忘了你待我的恩德?”
周詹死的荒唐,又因往日肆意妄为,不得民心,遂他陨落了,无谁会言他的好,暗巷之中,特是他封邑的百姓更是庆幸者居多,是真真的一事无成。
对此,旁人是唏嘘,她确是胸口闷痛。如今梦中重逢,更是思念甚笃,惆怅难忘。更她忽然就明白了,世间对错总是模糊。道他人对错之时,世人又可曾回望自个?
她说话之时,王玉溪早已回过了脸来。他静静看着她,看着她因泪水而模糊的双眼,看着她明明红肿,却依旧明亮,依旧清澈,依旧美丽的双眸。
这世间行走之人,谁不是满手血腥?便是他,总以不见血为好。却翻云覆雨之时,往往湿了鞋袜。吸入肺腑的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极是熟悉,又有些陌生,叫他贪恋至极,亦温暖至极,有许多话在心头,闷闷的,竟叫他哑然失语。
少顷,他才终于伸出手去,他将手中的流云百福佩塞入她的手心,他冰凉的手紧紧地环抱着她颤抖的手掌,有些用力,有些微颤,他轻轻换了口气,才哑着嗓说道:“你非一无所成,你有我。”
他这一句话,重如千斤。周如水不由抬起脸来,泪眼朦胧中,四目相对。
她见他情意绵绵地望着她,忽然,又朝她摇了摇头,他道:“不用偿,不用记,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第220章机关参透
心平气和的交谈过后,王玉溪与周如水之间,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和睦,不如往日里亲密,却也再非若仇敌。若即若离,似亲似疏,叫外人摸不着头脑,更教宋几笃定地认为,堂堂琅琊王三郎果真是个惧内的。
直是休憩了几日,周如水才想起见谢永清。又或者说,到了此时,她才愿意再去面对谢永清那张扭曲的充满憎恶的脸。
彼时在城门之上,谢永清心中就分明晓得,那是她此生唯一一次能够杀了周如水的机会。只可惜,时也命也,她终究还是错过了天赐的良机,遂如今境况翻转,她终究是投入无门,成了真真的阶下囚。
她忽然就十分想念幼时在谢府中的时光,她美貌出众,她是父亲的掌上明珠,邺城之中,爱慕她的儿郎不甚枚举,她原本有光明的未来,却如今她一无所有。
她想起那一日,父亲忽然问她:“可愿做二皇子妇?”想起赏花宴前,阿姐诏她入宫,拉着她的手,一改往日对周沐笙的嫌恶道:“能嫁他,你倒是个好命的。”她也自以为自个是个好命的,奈何,好梦就在眼前,一朝天旋地转,落了个两手空茫茫。
谢永清是宋几亲自来押的。宋几平日里就不是个吃素的,想他往日里追随公子詹,如今新君即位依旧能官运亨通,一是因了平日里克己尽责,二也是因了娘胎里自带的机灵劲,惯会的见风使舵。
遂不下几日的功夫,他倒是摸透了往日里天骄公主与谢永清的恩怨,知晓这些个事时,他不也有些唏嘘。这些年来,他也算见多了忒会钻营的妇人,可他倒是头一回见识到把自个往死里作,好好一手棋能下得如此稀烂的妇人,实是叹为观止,白瞎了那一张俏脸了。
这般,他待谢六更是生疏了许多,从牢里领她去驿站时更是面无表情,那冷厉的模样,与往日里殷情简直是天朗之别。
谢永清在牢中虽已是受尽了冷眼,见他如此变脸,却仍是觉着齿冷。这时刻也眼见是死到临头了,就更未有甚么敛的必要了,遂她冷冷地盯着宋几,张口便十分刻薄地说道:“宋大人不是口口声声道心悦于我,只我愿垂眸,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的么?却怎么今日里连笑脸都了,只想着公事公办?半点往日的情分也无?”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宋几的脸都黑了。
实则,但凡男子都喜美色,若是美色再添上几分柔弱,就更是会涌上那男儿与生俱来的保护欲了。原先宋几对她刮目相看,何曾不是因她的处境,因她那欲言又止的泪。可说这话时谢六是甚么模样?阴阳怪气,愤恨无礼。
如此,何来惹人怜,简直是惹人嫌。更教宋几想起了家中那黄脸婆的好。
遂宋几满心懊恼,压根懒得理她,也根本不愿与她纠缠,索性自认倒霉道:“往日是我瞎了眼,还望夫人高抬贵手。”
瞎了眼?这话可是把谢永清比的阉脏不如了。
遂这看似平淡的话,就如一把利剑似的,戳心窝子地就往谢永清面上捅来,直是叫她脚步一滞,脸色都变得死白一片了。
这世上人千千万万,有的遇事追问自个,有错认错,有罚认罚,如周沐笙,如周如水,如王玉溪,如谢蕴之,都是这般的清醒自律之人。却有的,遇事不问己而问他人,人生总总不济,皆因他人之故,好似不若此就过不下去了似的,谢永清便就是这样的性子。
谢永清的劫难也多因这性格使然,如今前途路尽,她有过茫然,有过一瞬的追悔,但到头来仍旧死不悔改,她始终在追究旁人的过错,从不知自个的错在何处。
宋几的翻脸不认人叫她心中的愤慨直是冲上了顶峰,遂真见了周如水,她倒是先发制人,攀咬了起来。双目赤红,哪怕一旁的奴仆将她压倒在地,她仍是挣扎着,振振有词地对着周如水嘶声叫道:“周天骄,你凭甚么抓我?我父亲阿姐虽不在了!我却仍是陈郡谢氏的嫡女!我家中大伯舅父仍还在朝中做官!我陈郡谢氏仍旧是清贵世家!你凭甚如此折辱于我?”
她说这话时,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好似若无制压,她真能将周如水给撕了。
宋几在一旁,面上原本挂着的笑都凝住,实是有些目瞪口呆,他实在是瞎了眼,竟不知世间有妇人会蠢到如此地步!
倒是周如水的神色十分的平静,她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的目光望着谢永清,望着她张牙舞爪声色俱厉的模样,真是好气又好笑。
她盯着她,柔美的面上毫无表情,几乎是冷嗤道:“凭甚么?就凭本宫是女君,而你是庶民。就凭你妖言惑众险误军情,就凭你杀人夺名害了郑氏一家,更莫提你狗胆包天竟敢谋害本宫!这桩桩件件,便是杀你十次都不解恨,不若此,你当你能活到今日?”
当然,也不止这些。
王玉溪来了,左卫也来了,炯七方至,便告知了
悦君歌 分卷阅读304
周如水一个关于谢蕴之的消息。
原来,谢蕴之果然辗转去了西境。虽是同胞兄妹,他与谢永清却是截然不同。被除族后,他没有半点愤慨,反是放下了世家子的矜傲,偏就去了檠郡。从一般的士卒做起,吃尽了苦头,靠着自个的本事得了军职。更他文武双全,又能吃苦,也十分耐劳,很快就又得了檠郡守的看好和重用。
又新君登基后,便有一道御令是要求各郡勘查地界,绘制舆图上交朝廷。遂各地郡守无不严阵以待,待舆图绘成,也不敢掉以轻心。念在谢蕴之深晓邺都境况,檠郡守在深思熟虑之后,便派了谢蕴之负责上交檠舆图之事。
便是这般,消失许久不见行踪的谢蕴之终于在众人面前露了面,这原就是一桩谈资,哪想更大的谈资就在谢蕴之至邺都几日之后。
想当年,谢浔一手承办了富源村黑泥沟银矿采办之事,他大肆征召民夫,大肆采掘,闹得怨声载道,末了末了,那所谓的银山里却连十两白银都未挖出。为此,惹得先王很是愤愤。
后头,他时运不济,直是被先君罢黜了官位。又因声名狼藉,谢家长老便强召了他回祖籍陈郡,有意要革了他的族长之位。却哪想,他运际到头,直截就死在了回陈郡的路上,生生被人卸成了肉块,可谓是死无全尸。
这事初起时,倒是一桩谈资,只后头就渐渐被人遗忘了。然,杀父之仇,旁人可忘,谢蕴之这个为人子的却是不能忘的。
如今因事归邺,谢蕴之将公事办的妥妥当当之后,便就处置起了私事。或许是早有准备,他竟就在一日之内,杀了三名富源村黑泥沟的壮汉,直是刳其肝而生食之,可谓十分的骇人。
为此,邺城之中议论纷纷,这事直截就闹到了新君那儿。新君细查,才知那三名壮汉竟就是当年诛杀谢浔之人,更他们绝不无辜,平日里干的也是山匪的勾当,并非是良民。又知谢蕴之孤身闯去,虽是寻仇,却未对那三人家中的妇孺无辜下手,也是恩怨分明,冤有头债有主了。
如此,百姓议论纷纷之际,感慨的感慨,揶揄的揶揄,有道谢蕴之是个屠夫的,也有道谢浔生了个好儿子的,有道他有罪的,也有道他无罪的。
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盯向了新君,新君的处置下的也快,道是按律杀人者死,那三人诛杀谢浔本就当死,然律法不及,才至于谢蕴之徇从私刑。更往日那三人杀人劫货,本就是当被诛杀的山匪,如今谢蕴之杀之,也算为民除害。遂此事,谢蕴之虽有不当,却当年审理谢浔案的官员才是有过。如此,谢蕴死罪活罪皆可,倒是当年审理谢浔案的官员被连降数职,受了大罪。
念至此,周如水再次看向形容狼狈的谢六,眼中全是轻视,她一字一顿,毫不留情地说道:“你真无脸道自个是陈郡谢氏的子孙!当年你遇险苟活,颠沛流离,是郑氏一家心存仁善好心留了你。可你呢?你恩将仇报,杀了郑家老儿,夺了郑归欢的户籍,不光如此,为了凑集盘缠,更是将郑归欢卖去了妓馆。如此蛇蝎心肠,实在叫人作呕!”
说着,周如水偏过脸朝炯七看去,见炯七摇了摇头,她了然一哼,盯向因诡事败露唬了一跳的谢永清,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我与你只有怨,与你胞兄却有情分,遂我前岁才未直截扑杀了你,为的,便是全这一份情谊。”
她说这话时十分冷漠,十分的平淡,却这平淡之中又有着说不清的牵连牵扯。
因这细微难见的牵扯,原还一心向死无所畏惧的谢永清忽然就是一愣,她就好似在漫无边际的汪洋之中终于拽着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因是愤恨而爆凸的眼珠也软了下去,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变了态度,压低了嗓音,望着周如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奢望道:“看在兄长的面上,你要饶了我?”
“或许是吧。”周如水望着她,盈盈的杏眼一漾,神情有几分高深莫测,就在谢永清期待的目光中,她慢慢地,几乎是用钝刀子割肉似的继续说道:“然,你兄长不愿饶你。我将这儿与那郑归欢的所在之处都给了他,他选了徐州,未来鹏城。他对你失望透顶,只道要杀你剐你随我的愿。”
说着,她慢慢站起身来,走近谢永清,在她渐次绝望呆滞的盯视中,冷冷一笑,慢悠悠地说道:“我可不想脏了自个的手,既然有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便也将你送去妓馆好了。也好让你瞧瞧,甚么才是真真的折辱。”
闻之,谢永清惊鄂至极,这还不如让她死了!
她下意识地就想咬舌自尽,却她尚未动作,身后就是一击,直截就将她敲晕了过去。
见此,周如水也是惊了一跳,她挑了挑眉,望向眼疾手快忽然冲上前来敲晕谢永清的宋几,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也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别有其意,她盯着他,淡淡地说了句:“宋大人官运亨通呐!”
第221章机关参透
不下几日,驿站又迎来了一辆车马。
彼时,天方擦亮,露珠还悬在枝头,带着一夜的雨气,驿站之中静极了,护卫都隐在黑暗中,全是悄悄的。
待车停稳,夙英方才掀开车帷,王子楚便如同一只小牛犊似的冲下车来,一脸的欢快,颠颠冲进了小院。
他来的也巧,这日王玉溪与周如水都起了个大早。只不过,一个是早起做活,一个却是等渔翁之利。
就见周如水踏着木屐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正支头对着王玉溪的方向打着瞌睡,只这模样,她也美的勾人,肌肤如雪,乌发如墨,真是绝色的佳人,实在叫人见之忘俗。
另一头,如仙如月的儿郎这时倒是多了几分烟火气,全是一本认真地弯着腰在院中的老槐树下做活,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支着一只新打的秋千。
小院之中,宁静而又温馨,直到王子楚哒哒跑来。他一步未停地兴冲冲跑向院内,见了王玉溪也是跑着行礼。接着,旋风似的就朝周如水扑去,嘴里还在糯糯地喊:“阿姐!阿姐!”
这一声阿姐甭提多甜,周如水被他撞的也是原地一趔趄,睁开眼来,眼中还是朦朦的,王子楚就已十分熟练地爬上了她的膝头,胖乎的小手搂着她,在她肩头蹭了蹭,十分依赖地说道:“阿姐,小五可想阿姐了!”
小童年岁不大,个头也小,却分量实在不少,肉嘟嘟一团,叫人瞧了着实心喜,更莫提周如水见他恍若隔世,不觉就笑了起来。
这笑太美,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她点漆般的眸子紧紧盯着怀中的小童,捏捏他肉乎的小脸,声音还带着迷蒙的沙哑,笑眯眯道:“你怎的来了?”
一听这话,小童直是瘪嘴,一双大眼
悦君歌 分卷阅读305
水汪汪的,好不可怜地望着周如水,委屈道:“阿姐不想小五了么?”
小童声音软软,听在耳中,磨的心也跟着发软,对着他水灵灵亮晶晶的眼,周如水勾了勾唇,摸摸他的小脑袋瓜,毫不犹疑,温柔说道:“想的。”
“那阿姐为何不归家见小五?阿兄病了,阿姐也不归家!”这话十足孩子气,却是带着控诉了。
“你阿兄病了?”
这话叫周如水一愣,不由便想起,那日王玉溪道他中了诛心之蛊,打开她周国的宝库,是为了里头的一柄血如意,是为了保命。如今,那宝库若是他处心积虑所造的障眼法,那血如意呢?他的蛊毒可解了么?
然,他如今能好好地在她身侧,该是解了罢?
听阿姐好似全不知晓,王子楚懵了懵。小童实在聪明,小心翼翼地偷偷瞧了一眼王玉溪,见王玉溪全未瞧这,才掩耳盗铃似的小声靠在周如水耳边,苦着张小脸道:“冯阿翁言,找不见阿姐,阿兄都急得吐血了。小五吓了一跳,偷偷去瞧,就瞧见阿兄泡在乌黑乌黑的池子里,端进去的药也好苦,闻着都苦!”
这声可可怜,周如水不觉便蹙了蹙眉,澄澈的杏眼中隐现出一丝波澜。须臾,指了指一旁仍在辛苦绑绳的王玉溪道:“你阿兄正在给咱们做秋千,不是好好的么?”
这话也是理所当然,王子楚被她一语带偏,点了点头,好似确实如此!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