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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养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会下棋
殷炎一顿,先拐去把窗帘全部拉上,然后转到床边伸手去扶他,问道:“又头疼了?”
喻臻直起身扑到他怀里,懒懒赖着,仰头看着他笑:“你抱着我就不疼了。”
殷炎垂眼看他,不说话。
“被我骗到了吧。”喻臻抬手搓搓他总是平静的脸,闭上眼,仰头亲吻他的嘴唇。
殷炎看着他睫毛颤抖明显不安的模样,垂目,抱住他回吻。
为了庆祝“臻爱一生”系列大获成功,仇飞倩让全家空出时间,特地在酒店定位,为喻臻办了一场庆功宴。
“现在倩乐的官方电话几乎快被打爆了,网上流出来的‘臻爱一生’使用反馈也全是好评,大家都在打听这个系列的作者,小臻,你出名了,还是全球性的。”
仇飞倩红光满面,夸得完全停不下来,还十分大方地允许了一家老小喝酒助兴。
“这一次连带着祥飞的股票都涨了涨,多亏了小臻!妈回头给你包个大红包!”
喻臻被夸得不好意思,忙表示都是大家的功劳,他什么都没做。
“哈哈哈,小臻害羞了。”仇飞倩乐得不行,神气好了,看起来都年轻了许多。
一家人吃吃闹闹,耗了两个多小时才把饭吃完,吃完出来回家时,稍微喝了点酒的殷禾祥突然喊住了殷炎,说道:“这都快九月了,你和小臻婚礼的日子也该定了,回头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先挑个大概的日子出来。”
喻臻闻言顿住,侧头朝殷炎看去。
殷炎平静脸点头,上前拉开车门扶殷禾祥上了车。
回家的路上殷炎和喻臻单独坐了一辆车,喻臻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咱们真的要年末办婚礼吗?”
殷炎点头,还是一脸平静。
喻臻看着他平静的脸,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我不”,临到出口前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情绪不受控制瞎浮动了,连忙闭嘴,抬手按了按额头,点头表示明白,靠在椅背上没再说话。
这一晚喻臻又做梦了,梦境内容十分模糊。
梦里的他依稀变成了一个受了重伤的古装青年,正在一个桃源般的地方养伤,每天吃吃睡睡。有人在照顾他,但他却总是想躲着照顾他的人。
这十分没道理,照顾他的人几乎是用好东西把他给泡了起来,吃的是琼浆玉露,穿的是仙锦玉绸,房里点的是上好的药香,以他的性格,他该对此满怀感激才对,怎么会躲着对方。
怀着这样的疑惑,他继续吃吃睡睡,然后在身体稍微好了一点之后……跑了。
“喂!”
他像是那个青年,又像只是个过客,边撑着痛得不行的腿往前走,边咬牙切齿。
“你怎么能这么过分,他这么辛苦照顾你,你居然说跑就跑!”
这实在是很滑稽的一幕,他自己走着,却在骂着这样跑路的自己。
“他会对你很好的,很好很好,你跑什么,你快回去也对他好啊,他也很辛苦的,这些好东西不要人找的吗?”
腿不听话,还在走,身后有脚步声,照顾他的人跟了上来。
“你看,他跟上来了,跟他回去吧,快跟他回去吧。”
腿还在走,牙齿因为身体太痛不自觉咬了起来,他骂不了自己,只能在心里急得跳脚。
别走了!别走了!
回头看他一眼啊,回头看看他。
噗通,他跌倒在地,牙齿磕到嘴唇,流了一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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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他终于又能说话了,气得大骂,“你是傻子!傻子傻子傻子!”
身体一暖,被抱入了一个让人觉得安稳的怀抱里。
哼。
他闭上眼,低哼一声。
对了,这样就对了,呆在这个怀抱里,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额头被碰了碰,他睁开眼,梦境远去,眼前是殷炎的脸。
“梦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额头被弹了一下,他回神,又闭上眼扑到他怀里,埋头在他胸口蹭来蹭去,说道:“梦到了一个违心的傻子,他真傻,把我都逗笑了。”
笑完又觉得有些难过。
殷炎摸着他的后脑勺,垂眼遮住眼中情绪,没有说话,抱着他的手却慢慢紧。
夏天的尾巴里,殷乐包袱款款地上了大学,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大学新生。
全家人一起把他送去了学校,盯着他报道完毕,给他整理好宿舍,认识了一下他的室友,一起去外面搓了一顿好的,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小乐也长大了。”
回家的路上,仇飞倩忍不住感慨,余光见身边的喻臻又抬手打起了哈欠,微微皱眉,关心说道:“小臻,你昨晚没休息好吗?怎么一直打哈欠,看这眼里的血丝,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苗圃忙不过来就多雇几个人,新的香水系列不急着上,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喻臻放下手,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我每天都睡得挺早的,就是……哈欠。”
他说着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也很苦恼。
他这段时间真的没有很累,每天也有按时睡觉,但是睡眠质量不太好,总做梦。自从丹田稳固下来之后,身体就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只要睡着就做梦,梦境还跟连续剧一样,十分连贯。
就是内容总是模模糊糊的,醒来那会可能会记得比较清晰,等彻底清醒了,就又记不太清了,只知道自己又做了关于“那两个人”的梦。
仇飞倩闻言却想歪了。
睡得挺早,却休息不好,白天犯困……肯定是晚上折腾什么了。
她一个眼刀就飞到了殷炎身上,无声谴责。
都嘱咐过多少次了,不要总折腾小臻,怎么总是不听,年轻时贪欢,小心年纪大了废了!
完美接到她眼刀的殷炎:“……”
他看一眼身边明显又开始犯困的喻臻,伸臂把他揽到怀里,把他的头按在了肩膀上。
身体有了倚靠,喻臻放松下来,舒服地蹭了蹭,眼皮慢慢闭上,就这么睡着了。
“你说你,真是……”仇飞倩忍不住想训殷炎,怕吵到喻臻,又忙闭嘴,只瞪他一眼,扭头嘱咐殷禾祥慢点开车。
大概是睡觉环境影响了睡眠质量,喻臻发现这次的梦境格外清晰,清晰到他能感应到空气中吹来的热风。
他被一个人用灵气托在半空,下面是一堆邪魔的尸体,鼻尖满是血腥味,手有些发抖,那是杀戮之后的乏力。
“有欲望不可怕。”
有人牵起他的手,没有用清洁术,而是掏出一块手帕,一点点仔细擦掉他手上的血迹,用灵气安抚他正在细微颤抖的身体。
“杀人也并不可怕,正邪并不以力量和修行方式区分,而是以人性。”
灵气震荡,空气中的血腥味尽数祛除,尸体也跟着消失,角落处躲避的普通百姓迟疑着走了出来,仰头看着站在半空中的他,眼中已经没了初看到他满身煞气模样时大骂他害人邪魔的恐惧害怕模样,反而齐齐跪了下来,高呼着多谢仙人救命。
仙人。
他清晰感受到了心里的迷茫,煞气仍在,衣衫上的血迹还在,在一场杀戮之后,他居然就成了百姓眼中的仙人了吗?
“你看,他们在感谢你。”
有白色光点从百姓们身上升起,直直没入他的眉心。
“他们会从今天开始,奉你为神。”
身侧的人转过来,站到他面前,垂眼看向他,抬手继续帮他擦脸上的血迹,仍是平静的语气,让人心安。
“玉贞,这是为师给你上的第一课,修者仍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你可以生气,可以仇恨,可以因为生气和仇恨而去做些什么,但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保证你在做了什么之后,能有获,而不是失去。”
“有的人杀了人,他堕入了地狱,有的人杀了人,却被人奉为了神明。玉贞,我希望你能分清这其中的区别。”
“不要压抑自己的欲望。”
“只要分得清这区别,只要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旁人如何说不用在意,去做,只要你能开心,就去做。”
“执念之所以成为执念,心魔之所以能够肆虐,皆是因为世人无法掌控内心欲望,或压抑它们,或逃避它们,或就此沉沦。”
“为师的徒弟,自不是那等俗人。”
“想要就去拿,有仇就去报,心怀恨意就去发泄,痛苦不甘就去纾解,只要不是走在毁灭的道路上,你做一切都可以,为师会看着你。”
“记住,没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宝贵。”
脸上的血迹被擦干净了,心间被仇恨和入魔成煞催生出的满腔血色也随着这些话语一点一点散去了。
原来可以恨,原来不用压抑满心恶念,原来即使成了魔,杀了人,也还是可以做最开始想成为的自己,还可以拥抱光明。
他低头,手抬起捂住眼睛,鼻子一酸,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原来……不用害怕这样变得面目全非的自己。
他仍可以被人珍视,他不是人人想杀的邪魔,这世上,仍有人在意他的性命。
“谢谢你。”他哽咽出声,肩膀颤抖,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谢谢你……师父。”
谢谢你,救了我。
公寓,殷炎把喻臻抱到床上,刚准备帮他脱掉鞋子,就听到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呼唤。
“师父……”
他身体一僵,猛地抬头看去,就见喻臻仍睡着,但眉头却皱了起来,睫毛颤抖着,慢慢湿润,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午后的阳光仍然热烈,但夏日似乎真的要过去了。
眼泪落在枕头上,啪一声,晕湿了枕头一角。
他坐到喻臻身边,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泪痕,良久,弯腰把吻落在他的额头,低低回应:“为师在……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怕。”
梦里的喻臻似乎听到了他的安抚,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了,侧身蜷缩起身体,手不知何时抓住了他衣摆的一角,沉沉睡去。
第75章第三问┃“喵……”
一场秋雨过后,夏天正式结束了。
休闲馆终于布置完毕,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开了馆。
喻臻站在最高层的窗边,看着隔壁学校的学生们好奇靠近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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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馆的身影,眼前一花,竟隐约看到一群身穿白袍的少年正懵懂新奇地跨入一座巍峨山门。
“哇,这里就是问天宗吗?”
“我们进了这里,就会变成神仙吗?”
“带我回来的仙长特别温柔,我要拜他为师!”
“别想了,咱们可没有主动挑师父的权利,都是仙长们挑我们。”
“如果资质差了,说不定连拜师都没得拜,只能做最下等的杂役,给仙长们干活。”
“哇,那不是很惨。”
“对啊,很惨的,进了这山门,就再也没法回家了。”
“呜呜,我想爹娘了。”

有威严厚重的钟声从无尽远的云梯上方传来,画面变幻,他变成了少年中的一个,听到钟声后反射性仰头,看到了天际云雾散开,仿佛仙境开启的山门大开之景。
问天宗,到了。
“喻臻!”
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反射性回头,幻象散去,眼前还是观星台内熟悉的布置,阳光透过窗户斜照,照出一室俗世景象。
“你身为活动主办人之一,不下去帮忙,怎么站在这发呆?这么明显的躲懒可不行啊。”伍轩开玩笑说着,也跟着透过窗户看一眼外面学生扎堆涌入的画面,啧啧感叹:“你和殷炎可真狡猾,居然想出一个‘学生认领一株馆内植物便可入馆’的活动,一下子就把隔壁的潜在学生顾客全拉了过来,顺便在周围家长堆里宣传了一把,赚了个好口碑。”
喻臻回神,敛心神,笑了笑说道:“这休闲馆本就是为了造福学生建立的,能得到他们的喜欢,我很开心。”
“得了得了,听得我都要忍不住开始歌颂真善美了,快下去吧,活动马上要开始了,我看殷炎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
殷炎。
喻臻脸上的笑容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初,应了一声,边领着伍轩往下走,边给他介绍沿途各个区域的功能布置。
转到楼下之后,周围明显热闹起来,伍轩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同伴,告别喻臻去其他地方参观了。
喻臻笑着目送他离开,转身走到二楼到一楼的楼梯处,垂目往下看,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淡了下去。
殷炎……在下面。
大脑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抬手按住额头,微微皱眉。
梦境越来越频繁之后,头疼的毛病也卷土重来,并愈演愈烈。更糟糕的是,这头疼的毛病似乎还认人,每次在看到殷炎后都会变得更加严重。
他忍了好几天,本以为症状会慢慢好转,结果却越来越糟,现在已经发展到只是想到殷炎的名字就会头疼了。
不应该的,不可以这样,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
心里泛上来一股稍显烦躁的自厌情绪,他用力扯了扯头发,试图用身体的疼痛压下大脑内部的疼痛。
“殷炎!”
有人在唤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大脑中的疼痛猛地泛滥炸开,他闷哼一声,伸手扶住了楼梯把手。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得想个办法,还有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幻觉,也必须想办法处理掉。
他抬手拍了拍额头,挣扎着直起身,转身朝着角落处走去。
一楼楼梯口,殷炎仰头朝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刚准备迈步上去,就被追上来的步辰按住了肩膀。
“殷炎!殷炎你先等等。”步辰拉回他,满脸都是无奈,说道:“这次真的对不住,实在是我妈她……我知道阿姨办公室里的那盆花很珍贵,是新培育的品种,就那么一盆,我也不要那个,就是……唉,就是你家喻臻那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养得比较好的花?能不能想办法匀一盆给我?价钱都没问题的,我妈马上过生日,你看……”
“这个得问喻臻的意见,你想买花的事,我会跟他说的。”殷炎回答,又看了一眼楼上,说道:“我去找一个喻臻,失陪。”
“诶诶诶,好好,谢谢了兄弟!回头我再找喻臻说说,这次麻烦你们了。”步辰忙松开他,心里大石落了地,终于露出个笑来。
仇飞倩办公室里那盆渐变的粉白玫瑰实在太招眼了,撩动了一众b市爱花大佬们的心。他妈也没逃过,心心念念的想要。
只可惜新品种的花实在太珍贵,也太难得,如果不是看他老妈想花想得都要生病了,他也不会厚着脸皮找好朋友开这个口。
告别步辰,殷炎走上二楼,先在二楼楼梯口停了停,摸了摸栏杆,然后转身,顺着喻臻的气息追去。
追踪到书画馆的一个没有监控的角落时,喻臻的气息突然断了,殷炎停步,沉默了一会,唤道:“虚无。”
白猫出现,半隐着身形。
“去守着他,不要现出身形,他最近可能不太想看到你。”
“喵……”虚无蔫头耷脑地应了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苗圃内,喻臻侧躺在露台的躺椅上,手捂着额头。
“小臻。”麻姑出现,担心地蹲下来看着他,想安抚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担忧问道:“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事。”喻臻忍着头疼朝她笑笑,摸出手机给她,说道:“帮我给殷炎发条消息,告诉他我突然犯困,先回苗圃休息了,拜托他多看着点休闲馆那边。”
麻姑看着他稍显苍白的脸色,皱眉接过手机,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了角落。
等她走远后,喻臻立刻低下头,取出几颗菩提莲全部剥开吃掉,又吃了几颗药丸,坐起身,强逼着自己打坐,进入入定状态。
也许这样就不疼了,在殷炎忙完休闲馆的事找过来之前,他必须恢复正常。
灵气裹着药草清香在身体里流转,他的意识慢慢沉入丹田,化入了莹白花海里。
“这里是铜须幻境。”
穿着黑袍的修长身影站在他身前,俯瞰着脚下翻滚着的黑色云海。
“玉贞,修行一途最难过的便是心魔业障,这铜须幻境里并无什么实质的危险,却能诱出人心底或许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欲望。在幻境里,唯一能伤到你的只有你自己。记住,欲望可追,但要守住本心。”
风声猎猎,掀起了身前人致的袍角。
他站在黑袍人身后,不自觉伸手,试图抓住那飞过来的一角衣摆。
“玉贞?”
说的话没有得到回应,黑袍人突然回首看了过来。
他一惊,像是做坏事被大人发现了的小孩,慌忙回手,红着脸规规矩矩站着,诺诺点头应是。
黑袍人看到了他的小动作,转身正对着他。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责备时,黑袍人手指一动,变出了一个由黑色绸缎做成的小网,放到了他手上。
“你如此孩子心性,为师怎么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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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一个人入这幻境。”
绸缎入手微凉,但对方擦过的指尖却是暖的。
“你身上有我下的防护阵法,若实在无法突破心障,可用这罗网罩住自己,坚持一瞬,为师会去带你出来。”
他紧手,仰头看着对方看过来的温暖视线,心脏鼓动着,终于忍不住做出了这段时间一直想对对方做的事,伸臂抱住了他。
“师父,我会平安回来的。”
被抱住的人明显僵了一下,似是很不习惯和人如此亲密,但听到他的话,又慢慢放松下来,轻轻回抱住他,拍他脊背。
“为师等你。”
就为了这一句等你,他义无反顾地进入幻境,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突破着幻境迷雾。
世人都道铜须幻境可怕,其中八层欲望迷障,能完全逃脱获得道心馈赠的人只有万之一二。但他却觉得还好,他前几十年活得单调苍白,后几年过得悲惨混乱,虽然心有魔障,还身带煞气,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层的渴求。
甚至一度,他连活着都不想求了。
所以没什么可怕的,欲望可伤人,但当你无欲无求时,又有什么可以伤到你。
生老病死,权势金钱,善恶功过……一切如浮云过眼,六层转瞬跨过,他停在第七层迷障之外,冥思苦想,也只猜到这里面可能关着他心底的仇恨。
他想报仇,这是他这几十年的人生中,唯一曾经强烈想要的东西。
可是这才是第七层,如果这里关着的是仇恨,那最上面的第八层又是什么?他心底还有什么自己没察觉到的执念欲求吗?
还是说,这第七层关着的其实是其他的东西?
他紧了紧手中的小网,不再多想,坚定地跨步进去。
师父说过,受到伤害后想报仇是正常的,对仇人有恶念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不用怕,所以没关系。哪怕前方是刀身火海,只要心有希望,只要前方有人在等,他就可以咬牙挺过去。
迷障拨开,后山禁阵出现在面前,他身体一僵,仰头看向云端纵酒谈笑的长老们,迎头而上。
师父在外面,所以有些事,也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到底是经过怎样一番纠结痛苦挣扎压抑才走过第七层,已经是个不想回忆的噩梦,当他破开第七层的迷障,一身狼狈地站在第八层迷障面前时,突然坐到地上撑着头笑了。
啊,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师父说得对,有仇就去报好了,有怨就去发泄,等仇报了,怨也发泄了,再干干净净地去追求新生。
只要还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真好啊……能遇到师父。”他珍惜地摸了摸即使自己满身狼狈,也小心地没让它沾染上一丝污秽的小网,站起身,带着笑容朝着第八层走去。
报仇大关都过了,他相信已经没有什么能难住他了。
第八层迷障开启,里面是桃源仙境,和仙境中静静望过来的师父。
“玉贞。”对方开口,朝他伸出了手,“过来,到师父这里来。”
他疑惑,难道幻境已经结束了?
他边想边朝前迈步,走到一半又猛地停下,脸上不自觉挂上的笑容消失,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不,师父今天穿的不是这身法袍。
这是幻境,是可以诱导出人心底最深处欲望的幻境。眼前的桃源和师父都不是真的,是……幻境反射出的他心底最深的欲望。
他心底最深的欲望……是师父?
心像是泡在了一池冰水里,他浑身发抖,不敢置信。
不、不可以。
许许多多个细节闪过脑海,那些不自觉想要靠近的心情,那些伸手想要触碰的动作,那满腔为了对方便无所畏惧的勇气……还有进来前,那个情不自禁的拥抱。
不。
他蹲下身,不敢再看前方的幻境一眼,抱住了头。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那是师父啊,是他最最好的师父啊,他居然对悉心照顾他救赎他的师父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怎么可以。
要逃,要离开,这是幻境,是假的,他没有这么卑鄙,没有用自己肮脏的双手试图玷污神明。
“玉贞,到师父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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