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仙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瑚落
江溢点头,‘桑让,我怕他出不来了。’
‘无浪,我没资格说什么,因为我也未曾走出来过。’
江溢凑到他耳畔落了一吻,“那你就别想着出来了。”
席子期淡笑着看向他,“嗯。”
到了歇脚客栈,席真把自己关在房里,江溢对他们道了一声不去扰他,大家也不再多问。
甘青司见席若白忧心,就拉着他到外闲逛。
此处是平欢与酆阳之间的过路客栈,并无什么繁华景致,有的只是绿荫成海。
秋蝉鸣叫,热浪过后,是夹杂丝丝清凉的和风,两人踩在松软青草地上,难得的静谧。甘青司把身上的丝绢拿出铺在草地好让席若白坐得安心,他爽快地盘腿而席,看着风卷云舒,暮日而归。
肩头一沉,甘青司微微轻叹道,“听欢,莫怕。”江溢和席真的对话守在马车边的两人全都耳闻,他知道这人是想去劝慰,可是他只会把事情都憋在心里头,不知如何开口。
“夙冶,方才师兄问我之时,我不知如何回答。”
“不怪你,换做任何一人都无法,你本就不是其中之人。休息一下,莫再想了。”身外之人何能看透,甘青司也不想他为此困扰,一日车马辛劳,这人也是倦了。
席若白颔首,疲惫地闭上眼,不消一会儿便昏沉睡去。
傍晚星辰降落,甘青司轻轻把席若白揽在怀里带回客栈,向大堂内的江溢和席子期打声招呼,便把他送回房间。
第二日一早,席若白醒来时甘青司傍着床柱,他准备起身,甘青司开口,“不再躺会儿?”
席若白看向仍闭着双眼的人,道,“你才该躺会儿,怎生不回房睡?”
“我回房谁来给你喂蚊子?”他本是打算回房的,可这客栈四周草木旺盛,蚊虫太多,就索性坐下来用鬼气给他赶蚊子,赶着赶着自己就睡着了。
席若白连忙拉开他衣服,甘青司还没来得及拦,这人就已经上手了,他急忙道,“我逗你玩的,蚊子没咬我。”他捉住席若白的手,清晨血气正盛,加上这人在他身上瞎摸一通,甘青司难心猿意马。
“甘夙冶!”
甘青司低笑道,“席大公子,我错了。”
“我可没看出你有何悔过之意。”
“如何证明?拿剑?送灯?还是送人?”
席若白挑眼问他,“怎么送?”
甘青司一把拉人进怀里,凑近道,“你想怎么送?”
呼吸交错间,席若白有些迷乱地看着甘青司,他心捣如鼓愣得不敢开口。
甘青司也慌,只是表面强装得极为淡定,他从没这么近看过席若白。印象中的席若白就很好看,他的好看不是女子的柔美,而是男子的俊美,看得甘青司心动。他错开两人视线,嗓子发干道,“席大公子真要甘某献身不成?”
气氛莫名暧昧,席若白忙乱下床,脚不小心勾到被子猛地朝前扑去,甘青司眼疾手快挡过去垫在他身下。
席若白趴在他胸口不动,揪紧他的领子,甘青司以为他是在闹小孩子别扭,一拍他腚,又把手回他腰间,“怎么?还想赖在我身上?”
三伏时节亵衣轻薄,甘青司手上热度从腰际传到身上,席若白脸发烫,脑内竟浮现上次他偷吻甘青司的画面。身下胸膛震动让他回神,抬脸就见甘青司笑得十分邪肆。
他半眯着双眼,“席大公子莫非真在想什么烟花风月之事?”说这话的甘青司其实也不好受,莫要说席若白这么毫无缝隙的贴着他,手下触感就够让他难捱了,嘴里却不敢忘记调笑几句,省得他心思全在席若白身上奔走。
“我偏生想了,你如何?”席若白一句话让甘青司脑袋紧绷的弦崩断,他反身把人压在身下。
垫在他脑后的手撤回到他腰间,甘青司问,“席大公子说想如何?”
身体轻颤,席若白吞吞吐吐道,“我说……,”
甘青司喉咙一紧,哑声问道,“说想风花雪月?”
“夙冶……,”席若白不知所措的叫着他,心跳不已。
“席大公子以后可莫要这般折磨人。”甘青司把他抱起放到床上,“还请公子更衣,甘某先行告退。”说完人就走出房门。
一关门,甘青司如逃命般大喘气,又念了几遍清心诀,他低咒一声,急忙回房。
越想忘记刚才发生的事,他脑海里就越浮现席若白的模样,握紧手掌,他竟怀念起刚才握住他腰肢的感觉。甘青司心不得平静,只能一脸扎进冷水让自己镇定。
席若白心神不宁的穿着衣服,神色像是思索的迷茫又像解惑的欣喜。屋内凌乱,换做平日他早就已经拾妥帖,可如今心思全无。
屈身蹲坐在踏凳,地板躺着被他绊下来的被子和甘青司遗落的丝绢,好一会儿他悠悠伸出手,而后顿在空中半刻,最后将被条拉过揣在怀中。他突然抱怨起甘青司的冷静,若是那人真送他便好了。
事实上隔壁房的人已经快乱成一锅浆糊。虽是嘴上能说会道,调戏的话也是说得一把手,可真要想起来,他对情事半点不通,虽说从前也和万俟云寥几人认真钻研过这雪月风情,翻过几本小黄书。可他从没料想这般场景会变成席若白印在脑子里,甘青司泄气倒在床上,了无气力。
扣门声响,甘青司拖着疲惫的身子开门,“无浪兄。”
“青司兄,可要下楼吃个早点?”
“好。”
碗里的面快糊成一坨,甘青司却是半点没动筷。
江溢忍不住调侃他,“青司兄,难道又是鬼压床?”
甘青司心想,鬼压床他还能应付,仙压床这法子可好解?
“哪能啊,不过是没睡好罢了。”
“难不成这面不合胃口?”江溢见他病恹恹的样子,也不知这人怎么突然就这么无打采了。
甘青司喝口汤,“当年御尸封鬼成天只有白馒头啃,这一碗清汤挂面对我来说已是珍肴。”
江溢下巴顶着筷子,“所以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一言难尽。”甘青司说完就开始把面当馒头啃,样子说不出的滑稽,江溢笑得前俯后仰。
“师兄。”席若白缓步下楼,在长凳上落座。“怎生笑得如此开心?”
“还不是干事情招的。”江溢对着席若白吐苦水。
门外的靳谌抬手,一只鹰落在他臂上,抽出纸笺,看完消息后来到甘青司身旁,“已把鲜于家打入狱。”
“他不过杜撰代我名之事,怎生一族判入狱中?”
靳谌淡下眼色,“鲜于一族散播谣言,自找死路,应入万鬼窟,受百尸毁身,万鬼噬魂。”
甘青司不再言。
甘信在到消息时立即派人查探,不过一日又传来三国中谣喙,部署在三国中的人当下对鲜于闻进行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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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查清鲜于一族在北楚暗访通都遗属后,甘信当下便将人打入狱中,酷刑之下他们也交代。
鲜于闻本是冲圣鬼经和金恶而去,在动用召鬼查清对手后,为避遇上强劲的北楚人便想了这么个法子,哪知会遇上甘青司本尊。而从未听闻甘青司之事的鲜于闻怀恨在心,便让人四下打听。后知鬼帝一家没落,直属城由交好的甘信全权管理,他便肆无忌惮借着支离繁碎的线索拼凑谣言四散。甘信盛怒之下,将一族全部入狱中。
“小主子,王爷传信让你去东吴回白瞳。”靳谌把纸笺放在桌面,上边朱红四个大字‘白瞳听令’尤为显眼。
“他好生待在东吴,我去找他岂不是扰他自在?”
“王爷说若是你四更天你不带上他,他便亲自带你去。”
甘青司把纸笺揉成一团塞进衣袖,他去还不成吗?
甘信膝下无子女,一共养了三个孩子,白瞳便是其中之一,此人十分鬼灵,长得也是小巧讨人喜欢。小时与甘青司成天四处惹祸,十三岁被甘信作为暗人秘密送出北楚。早年甘青司也到他的来信,说是在东吴做起好生意,殓妆师。
白瞳丹青妙手画工了得,东吴是四国中最擅超度之国,给逝者度化是他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礼性,凡是名门贵族中又少不了给逝者上妆这一程序,白瞳有远见的扛起行李就往东吴跑,再也未回过北楚。前些年更传来消息说是自己找了个副业,专为人纹身。白瞳鬼气能凝针半尺,杀人方便,刻画更方便。甘青司知道他心有不愿,自然不想去打扰他的日子。
“白瞳那小子在哪?”虽然他与自己来信多年,却只知这人在东吴。
靳谌怒瞪他,“不会自己看纸笺吗?”
听罢甘青司扒开皱巴巴的纸条,看完后又把它胡乱塞进衣袖。
东吴主城筝空。
第三十六章 席若白:坐你身上
从客栈一路往东,竟是未见半户人家,到处是山林野地。
席真腿脚已是好了大半,江溢便扶着他活动腿脚,席子期随行在侧。火堆边就只剩下甘青司六人。
靳谌最喜欢的便是睡觉,难得清静,火光燃起他便抱着剑合衣而眠。
左铭托腮,百无聊赖的数蚂蚁玩,“前辈,你今日好安静啊。”
甘青司不自在哈哈一笑,“仙家人静修,你们出来多日还不好好趁这山中灵气修炼修炼,首席弟子不想当了?”
左铭、纪漓和席斐灵一听,这可是前辈的教导,当即心打坐。
甘青司无奈晃晃脑袋,随后望向对面的人,席若白正好也在看他,视线相对,橘黄火光噼里啪啦作响,少有的沉默也给两人笑意带上难以言喻的温情。
席若白目光微微闪躲,甘青司得意低笑随即指指身后,两人起身轻轻踩着石子路而过。
甘青司问道,“残魂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吗?”
“没有。”
“身体可有不适?”
“也无。”
虽然残魂并未做出伤害席若白的事,可是仙体之内存有残魂始终是不妥之事,他心想许久,还是决定一探究竟。若是残魂不在那倒好,若是在也需探查原因,否则他终究不能心安。“听欢,你可能要受些苦。”
席若白莞尔,“无碍。”
两人相对而坐,甘青司手掌立出,席若白覆上他的手,恍然有些出神。
“听欢,静心。”
席若白面上一红,随即合眼静心。
夜沉,四周逐渐阴暗下来。
甘青司聚会神运转鬼气,手心传出的黑雾围绕席若白晃动,最终从他背后钻入体内。听见席若白轻哼,甘青司调动鬼气极快地在他身体各处搜寻。鬼气凝在他心口不远,感受到阻力便快速退回。
席若白吐纳,睁眼时见甘青司也是汗湿鬓发,“可有何发现?”
“它还在,只是失去魂识,我无法将它拖出。”甘青司在触及他的魂灵之力时就发现残魂陷入沉睡盘踞在他体内,若是强行剥离,对于席若白实在凶险,他只能另想法子。手扣入他的指缝,甘青司道,“放心,我定会找到办法。”
“若把他从我体内割离,它是否再无重魂?”
甘青司点头,“本来鬼魂之物具三魂七魄,若是无至高无上的灵器温养,便会极快散魂。将它取出我也只能保其七日,除非找到它其他残魂,否则定会连同其他魂魄一齐消散,再无轮回。”
“可如今断了他其他魂魄的消息,根本无从所知。”残魂在他身体里将近十年,却并未做过不利之事,他还是想让这魂能够入黄泉,得轮回。
“我会想办法让它醒过来,不必忧心。”
“嗯。”
甘青司突地把他拉上前,吓得席若白重心不稳险些栽倒在他怀里,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甘青司笑得恶劣,“席大公子可闹完别扭了?”
席若白睇眼道,“我何时闹别扭了?”
“这一路你都没同我说话,只把我闷得受不住。”甘青司向来把席若白一举一动在眼里,他有意避开自己自然也是感受得到,所以他也憋了一路没怎么说话。
席若白喜笑颜开,“我以为是你自己不想说话,怎么又怪到我身上?”
看他开心,甘青司心情大好,“席听欢,做人哪有你这么不厚道的。”
“甘夙冶!”
“好好好,我认输。”把席若白拉起,他又蹲在地上把丝绢起来,“听欢,入冬丝绢就干不快当了,到时露宿荒野可如何是好?”
“坐你身上。”
甘青司咧嘴,“那也睡我身上?”
席若白调头就走,甘青司追上去,没看见他眼里盈,满的笑。这人总是这般,一句话就让他防不胜防。
“席大公子,你不能又不理小的啊!”甘青司抱着后脑勺,紧跟在他身后。
“你哪里小了?”
“心眼小,就芝麻大。”
席若白一顿,甘青司就撞上他后背,谁料席若白不动偏着脑袋问,“那意思是你记下的仇还不少?”
“席大公子最多,如今算来快是有十一年了。”甘青司郑重其事道。
十一年,真是不短的时间。
“那你便好好记着,莫要忘了。”
甘青司上前握过他的手,“好,小的记下了。今夜无月,席大公子就赏个脸,让小人带路何如?”
席若白满意抬眼道,“再好不过。”
席若白夜盲。溟中渊的夜比起西越十分暗沉,多是雾夜不见月,求学时,他要面子得紧,夜课完后总等到人走光才磕磕碰碰回桃夭苑。甘青司来后就与他死磕,两人待在武学堂谁都不走,第一次两人硬生生在武学堂带着熊猫眼撑了一晚上。第二日甘青司放弃得快当,第一个就跑没了影,等席若白用脚东蹭蹭西蹭蹭走出好一段路才听到那人瑟的声音。
不就是看不见嘛,值得你这么藏着掖着!席大公子就是席大公子!
他还记得那人过分的笑他脸皮薄,他差点动手揍他一顿。而后甘青司递过自己的手被他无情拒绝,谁知这人也不气馁,吊儿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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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旁边给他当向导,连一个小石子都不忘给他交代清楚,字句抑扬顿挫,直把他气得想骂人。
席大公子,左脚前一颗石子。
这种不必说。
哦哦好,等等!跨过去对对,一大步!
可以了吗?
可以,诶诶!那里有沟,你看不见啊!对哦,你看不见。
你!
好了,还有三阶,一、二、三,行!直走!
后来解说就变成扯袖子,扯袖子就变成抓手臂,再后来就是甘青司拉着他回去。他依旧死要面子,甘青司就陪着他等,有时候还会给他打打圆场。以至于顾伯生直夸他做了榜样,带动甘青司夜夜勤修苦练,直把甘青司自豪得不行。他的年少记得最清楚的还是甘青司。
“听欢,我听说南梁有上好的夜明珠,要不我去给你寻寻?”
席若白唇角泛笑,道,“你可比夜明珠好用多了。”
“席大公子,你变坏了。”甘青司当然清楚席若白本就不是什么沉默寡言之人,但有时伶牙俐齿一来,他还是难以招架。
“甘公子的功劳。”
甘青司突然脚步顿住,“听欢,前面有鬼。”
席若白瞪他,“我不瞎。”
“嗯,你盲,啊不是,夜盲。”
“……,”
站在路中间的鬼给甘青司行礼,见其中是梦岭直系,缓声道,“见过二位,在下乃东吴固怀堂七弟子手下召鬼孟江南。”
席若白问道,“可是此处有何异常?”
“回仙使,并无,此次是为追寻山鬼谣而来。”
“那便不叨扰了。”席若白话完,孟江南又开始四处游走。
甘青司有些讶异,“竟然放出召鬼搜寻。”
席若白道,“看来他们是想在百宴之前捉拿山鬼谣。”
“事态严重至此,山鬼谣凶多吉少。”
他有些担心席真,“大师兄他……,”
“救不了的,只能看他躲到何时。”甘青司虽然知晓山鬼谣与丹生内情,可百家不会因此放过。灭人满门那是滔天罪行,血债必是要偿的。因果循环,难了。
两人回到原处,见席真几人已在歇息。
席若白问,“师兄,感觉如何?”
席真气色恢复许多,满面红光道,“好多了,再过些时日应是可以多走一些。”
“席真师兄,可否借一步说话?”大家都意外看向甘青司,他道,“你们别紧张,就几句话罢了。”
江溢笑吼,“谁紧张了!”
席真在江溢搀扶下走到轮椅处,甘青司对席若白一笑,随后推着他往河边走去。
夜沉静,任何风吹草动都听得清明。甘青司张开结界将两人罩在其中,他道,“方才东吴固怀堂派出召鬼来过。”
席真怔住,“为何会来此?”
“为了追寻山鬼谣。席真师兄,接下来我说的话虽然只是猜测,但也不无可能,山鬼谣应是在附近出现过,才引得召鬼前来。召鬼本就对鬼气判断敏锐,他大抵是一路追过来,不会是因为我和无浪兄在此。如果我没猜错,山鬼谣大抵是来寻你的。”甘青司一路上想了许久,盲目地放出召鬼只会浪鬼气,若不是有把握怎么放任召鬼来这了无人迹的荒芜之地,他可不认为是巧合。
席真惊慌地问,“青司你可能感应?”
“我探查之时,周围已了无痕迹,应是山鬼谣察觉到其他召鬼的存在,没再用鬼气。”甘青司叹道,“席真师兄,不论发生何事,还请你保重自己身体。”
“你可是怕若白担心我?”
“担心师兄的又岂止听欢一人。”
席真敛去忧伤,道,“我明白,青司,多谢。”他特意告知自己也是怕师弟们会抢先去寻山鬼谣,所以他道谢。“若是他们问起……,”
“就说我在劝诫你便好。”甘青司又道,“师兄莫误会,这本不是什么劝诫之事。”
席真笑道,“我不会误会,反倒是青司你太认真了。”
甘青司轻笑,“说到认真,我是不及师兄的。”
席真望向他,“说不定是糊涂呢。”
“难得糊涂。”
他从前过得太认真了,难得糊涂,便让他糊涂一次吧。
甘青司撤去结界,又推着轮椅往回。
火星子渐渐暗去,有的人熟睡有的人清醒,这夜没了夏的闷热,心仍是躁动。
翌日启程,又是舟车劳顿,大家片刻不耽搁,只为尽早赶到城镇。秋日还是入了凉,几人衣衫浅薄,虽有灵力鬼气御寒,但这日夜下来还是折腾。席真伤也快痊愈,众人连夜赶路加快行程。
三天日夜兼程,一行人总算是赶至南梁长容城,大家找到客栈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梳洗,第二件事就是果腹充饥。野外偶尔有鸡有鱼,就是没有作料,口味清淡几日,大家省不得多动筷。其中吃相最为残暴的就属甘青司、江溢和左铭三个。风卷残云之势可把周围人看得愣呆。
茶余饭后,众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初衷,一致认为该出门买几件厚衣,也顺道赏赏风景。早闻长容城民族风情迥异,视为南梁一大特色。长容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喜带面纱,织工染娘心灵手巧,每张面纱各有千秋。因此走街串巷的游人也会戴起面纱,一个是为入乡随俗,一个是为留作纪念。
走出客栈,长容神秘的气息愈加浓厚,过往行人只余双目,就连街边吆喝的小贩也如此。左铭几人也跑到摊前买了面纱戴上,几个人嘻嘻哈哈的打闹。
甘青司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听欢,你们一年四季都穿这同样的弟子服吗?”虽是首席与闲散弟子不同,但从他遇见席若白,他们衣服就未换过。
“冬日是另一种样式,只是我放在家没带出来。”
“你们门里有规定?”
“嗯。”
“太招摇。”甘青司实在觉得百家麻烦,整个衣柜里就清一色的白,能不把席若白爱干净的毛病惯出来才怪。“不过听欢你穿什么都招摇。”
席若白忍俊不禁道,“胡说。”
“你好看嘛!”这是事实,他自己穿什么像什么,可席若白穿什么都像仙使。
没办法,人好看。
第三十七章 席真:做下去
谈笑风生间几人来到一家衣商,店铺宽敞通亮,衣服样式更是罗列上百,左铭、纪漓拉着席斐灵就往里边钻。一名女子迎上前,“请问几位客官是定制衣服还是现买?”声音甜美,眉眼皆是笑意。
江溢微笑道,“现买。”
女子莹然道,“那客官需人介绍还是自行挑选?”
“自行便可,不劳烦姑娘了。”
“客官请好。”说完女子便施施然去招呼其他人。
闲逛之中,甘青司才发现席若白站在两件衣袍前犹豫不决,两件茶白,只是袖摆不一,看他实在困扰,甘青司直接把袖口较宽的取出,道,“去试试。”
席若白无半分考虑,接过便往里间走去。
席真本就是喜简之人只为暖和便随手拿了一件,此时墨蓝长袍递到他面前,此人戴着黑色面纱,双眼弯弯。
席真展开眉心,“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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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儿穿上好看。”
席真伸手抱在怀里,转身便往试衣间去,他刚解下衣带,身后就传来明朗地声音,“真儿,我帮你。”
山鬼谣帮他换上衣服,神色极为认真,待他帮席真换好,笑道,“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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