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仙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瑚落
坛子酒喝了个底朝天,倒在石桌上偶尔嘟囔几句。未几,甘青司睡着一般异常安静,只有左思蔺还揪着他衣袖说天道地。
席若白和江溢走进客栈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几个弟子不敢上前,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干着急。酒气滔天,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来的兴致,能喝得这么痛快。
“你们送思蔺回房吧,这天凉,我怕他染着风寒,麻烦几位了。”席若白对着苏幕里弟子道。
几名弟子接连道不麻烦,多谢师兄,就架着语无伦次的人上楼。
江溢上前拖起甘青司,“若儿,搭把手,师兄把他背回去。”
哪知席若白反过身去,“师兄,我来背。”
甘青司满身酒气,身前也洒了不少般若汤,江溢怕席若白介意,忽而又想到他师弟早已破例。看着两人的背影,他才真正反应过来,回忆自己哪次受伤不是他给擦洗上药,他又何曾真正在乎过自己身上血污斑驳。江溢想,或许他师弟不过是爱使性子罢了,也难怪甘青司老是把他闹别扭挂在嘴边,当真小孩脾气。
冷风吹过,甘青司清醒些许,鼻尖是淡雅墨香味,他淡笑又闭上眼睡去。
送他入房,席若白便让江溢去休息,“师兄,夙冶他酒醉不会闹腾,很好招呼,你安心歇下吧。”
江溢只得点头答应,“明日迟些出发无碍的,你待会也早些去睡。”
“嗯。”
甘青司睁开眼时,席若白正在给他折叠衣袍,这人总是什么都整拾得齐整,和他怕麻烦的性子迥然不同。待席若白放好衣服,他赶紧闭眼,也不知道原因下意识便做了。
手贴着他脖子片刻觉体温不再滚烫,席若白才把被子给他盖严实。起身吹灭蜡烛,他借着月光走到门前。
甘青司本打算钻出被子就听得脚步声近,随即乖乖合上双目。床铺发出微微声响,席若白坐到他身旁,窗外风声过,席若白声音如梦如幻地响在耳边,“夙冶,你欠我二回,这次便还了吧。”
甘青司还没闹腾明白意思,温热之物便已落在自己唇上,惊吓间,甘青司虽不敢多做反应,但也十分享受。
等脚步声再远去,甘青司悬着的心才安稳落下。他暗笑,小心眼的人看来不是自己,是听欢啊。
晨光熹微之时,甘青司便在宿醉中醒来。洗漱拾完毕,出门正巧碰见路过的左铭。
“左铭儿,早啊。”
“前辈早!前辈怎生不再休息会儿?”
“不过小酒几杯,我可神着呢。”
席若白拆台道,“明明昨日醉得不省人事,想骗谁呢。”
甘青司轻笑,“骗席大公子你啊。”
“师兄,前辈,我先去准备干粮,你们赶紧去吃早饭吧。”
“好,左铭儿,路上当心点。”
“是,前辈!”说完左铭就下楼去叫人。
两人并肩而行,席若白见他眼窝深陷,问道,“你可真休息好了?”
“哪能啊,一整夜都没睡好。”他把席若白都数到一千九百五十八个了都没能入睡,哪能睡好。
席若白不得说他一句,“要你喝酒,这回长记性了吧。”
“听欢,不是喝酒闹腾的。”
“那还有什么?”
你闹腾的,还闹腾得我心甘情愿。甘青司眯了眸子,道,“我自个儿招的。”
席若白迷惑望他一眼,没再理会,这人越理会越难缠,有如打蛇上棍。
两人用餐时,江溢和席子期也悠悠下楼。江溢不得又和甘青司斗上几句嘴皮子,席斐灵三人回来正好赶上热闹,被两人逗乐得不行。
江溢问道,“师兄呢?”
席若白回道,“用了早膳,在屋里看书呢。”
“那我们吃完便出发吧。”
席斐灵他们听完话就跑上楼去拾东西,等再次出现在大厅时,身后跟着席真。
“师兄,你怎生下来了?”江溢问。
“我听斐灵说你们早饭过后就走,我便想着提前下来,多走动走动也好。你们先吃,我在车内等你们。”左铭抱着席真的包袱,随后跟着他出了客栈。
早膳用完,几人回房拾行李准备。
正在打包的甘青司只听得楼道奔跑声,把剑负上,门口是神色恐慌的纪漓。
“前辈!”
“怎么了小漓?”
“左铭晕倒在车内,席真师兄不见了!”
赶到客栈外时,靳谌点了左铭几道穴,他才从昏沉间转醒。先是双眼混沌一扫四周,他猛地变脸色,“师兄!不好了!刚刚两名苏幕里弟子来此求助,说是发现山鬼谣踪迹。大师兄让我上车拿剑,随后就把我打晕在车里,师兄你们快去!大师兄伤没好全怎么对付得了啊。”
“元夕。”席若白唤道,元夕立刻出现在几人面前,“带我们去找允真,斐灵你们在此等候,切莫离开。”
三人点脑袋,其余人飞快上马朝东北方向去。
西北方向的树林内,一名弟子道,“师兄,就是往前的小村庄!”
席真颔首,“你们可有去寻其他门派之人?”
“未曾,我们只知道两门在此,接到门人消息后,九师兄就吩咐我们来寻梦岭弟子,并未交代其他。”
席真笑道,“嗯,辛苦你们了。”
弟子还未回话,仙索在他浑然不觉中朝后颈一击,他晕倒落入席真手臂,把人藏在密丛中后,席真飞身向前方赶去。
山鬼谣在到达长容前,将重伤的南歌子藏在长容不远的村庄。与席真道别后他便出发去寻南歌子,因南歌子靠尸气恢复仍是缓慢,山鬼谣便以不多的鬼气替他修身。
一夜时间南歌子已回复大半,就在清晨他们准备离去时,左思蔺带着几个弟子来到,双方恶战许久。
左思蔺本就是以全盛状态对付两个召鬼和山鬼谣,不消一刻钟,召鬼只剩下一位。南歌子也是拼尽全力才打倒两名苏幕里子弟。山鬼谣不想再犯杀行,便和南歌子陷入苦战,眼下情景对他们十分不利,山鬼谣不禁解封几日修炼的鬼气,再召一灵。
眉目间凶狠之色使他寒气遍布,可他对召鬼和召灵下的命令仍是不可伤其性命。四尺双锏握于手心,四棱鬼气上缠,山鬼谣心一横,奋力向前对上左思蔺双刺。
甘青司几人还未出城,就见一名苏幕里弟子手拿允真急色跑过来,“几位师兄,席真师兄说你们在东城外,让我带他的剑来寻你们,可算是找着了。”
一听这话,江溢瞬间明白,席真有意支开他们,又怎会轻易让他们找出允真。
席子期连忙问,“左师弟在何处?”
“在西城外的村落。”话刚落音,几人策马赶往西城。
因长时间施展轻功,席真足下借力过猛,腿脚钻心之痛让他不慎摔倒在地。豆大的汗珠滚落,席真痛得大气都不敢出,心急的他咬牙爬起便继续朝前。
另一边南歌子还在与两名弟子缠斗,而山鬼谣已经回召鬼召灵专心对付左思蔺。双锏与双刺交锋发出尖锐声响,两者都是步步紧逼,谨慎应敌。
山鬼谣踢腿侧扫,左思蔺回身退开,此时双锏下劈他蛮力硬扛下山鬼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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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重锏。左思蔺对着他下盘旋腿而过,趁他跳开时双刺猛朝他胸前攻去,山鬼谣反应及时,瞬间挡下。
席真全身早已汗湿,下唇咬破,他跌跌撞撞扶着墙边行走,正好看到山鬼谣的背影。两人抗力相持,双锏与双刺两两相抵,左思蔺看出山鬼谣已无余力抗衡多时,加紧推进双刺一分。
鬼气凝成人影出现在山鬼谣身后,他拉起长弓,鬼箭逐渐成形。山鬼谣早已体力不支,全力握住双锏专注于对视手伺机而动,更无暇留意其他,全然不知身后危机临近。
席真当即反应,忍痛拼尽全身余力冲上前。
黑色箭影一闪而过,兵刃穿透身体的声音让山鬼谣愣神,他面前是左思蔺大骇的脸,左思蔺撤了双刺连退几步。山鬼谣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忐忑地转身,只见不远处站着自己苦念的人,那个与他约定好以后的人。
席真白衣滚落殷红之血,鬼箭贯穿他胸膛。双眼还是对他告别时柔柔的笑,他张口无声叫了鬼谣。
双锏落地,山鬼谣愣在原地低声道,“不要……,”真儿不要哭,不要代我去死,不要一声不响地离开。
席真不想看他这么难过,可席卷全身的痛让他连安慰之话都无法说出口,他该说什么呢?他只想再叫一次那人的名罢了。那个唤他娘子的人,名叫山鬼谣。
左思蔺飞快上前抱住席真,就见山鬼谣木然朝两人走来,每一步都看上去十分沉重。
“放开。”山鬼谣语气生冷得犹如一月天。
刺抵着山鬼谣胸口,他视线仍未离席真朝他走近,他大吼道,“我让你放开他!”
席真眼虽迷离,却仍是伸出手。山鬼谣握上的瞬间,他满意的笑了。
“真儿,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满足,我要的可不止这些。”山鬼谣握紧他的手。
真儿,我要你长命百岁。
血伴着泪,席真眼里有不舍也有不甘。
见状,左思蔺刺退开。
“真儿,你不听话,明明说好的我等你,你这般想我,我如何舍得放你一人走。”山鬼谣痴痴地看着他,用手抹去他唇边血迹,山鬼谣赌气道,“你不听我的,我也不听你的了。”娃娃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他往席真身体靠近,鬼箭生生插入,他道,“真儿,我好难受……,你是不是也那么痛……,”
席真泣不成声。
鬼箭倏然消失,山鬼谣愣愣地转向左思蔺,面无表情道,“你不是要杀我吗?动手吧。”
左思蔺看着席真祈求地脸,强压下心中杀意。
赶至的江溢看见眼前场景,提剑往上,“山鬼谣!我要你的命!”
“随你们如何。”山鬼谣捧着席真的脸,“我只要陪着真儿就好。”
甘青司立刻拦住杀气腾腾的江溢。一旁席子期飞快接过席真,山鬼谣发疯去抢被席若白半路挡下,他提气就和席若白打起来。
“你们给我滚开!别碰他!”
席子期运转灵气和香罗一起修复席真的伤口。
早就无力的山鬼谣被席若白擒住,随即钳住山鬼谣的肩不让他有所动作,他看向席真不住的叫着真儿。
江溢愤慨,把剑递给甘青司,几步上前就是闷声一拳,大力得让山鬼谣狠摔在地,江溢揪起他领子咆哮,“他娘的都是因为你!山鬼谣!席岚琴上辈子欠你什么了!他要这么对你!他说死后要为你还杀孽,如今生时还要为你去死!山鬼谣,你才是那个该死的人!你才是那个该生生世世在无间炼狱待着的孽障!”江溢怒目圆睁,“山鬼谣,他要是有事,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他知道是自己欠的席真,他知道他是孽障,也知道他该死,可是他不知道席真要还他的杀孽,要代他下无间炼狱。山鬼谣泪夺眼眶,他爬向席真哭得双眼通红,砂砾割得手臂满是伤,他望着席真半刻都不敢移开。苦着脸,他握上席真的手,喃喃道,“真儿,你欺负我……,”
席真的手指却是半点也无法合拢。
“真儿,你若是敢丢下我,我便散尽魂灵,让你生生世世都找不着!”山鬼谣呆坐在地,眼看着席真的眼渐渐合上。“真儿,我骗你的,你不许走!”
席真再无回应。
他茫然地看着席真许久,低下头紧紧把席真抱在怀里,又和缓了语气哀求,“真儿?不走好不好?”山鬼谣轻唤两声仍是无人理会,他埋在仍有温度的肩头,失声痛哭,再无人上前。
第四十章 席真:我不爱你
席子期终是不忍心,他盯了江溢半天,见对方泄气一叹,对山鬼谣道,“师兄有救,先去找一处地方,我继续给他修补经脉。”
山鬼谣把席真抱紧,小心地问,“没骗我?不是要把真儿从我身边带走?”
席子期见他模样实在心酸,点头道,“放心,不会带走。”
山鬼谣狂喜,抱起席真就往他们先前的住处走。
房间内,甘青司凝气将席真体内鬼气抽出,席子期趁机灵气一封,瞬间无数灵光开始凝聚在席真伤处。江溢把席子期交代的药物记下,便匆忙离开村落去城内采药。
屋外,山鬼谣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南歌子问他许久,他半天也没回话,南歌子便坐在身旁一语不发。
左思蔺心中十分混乱,席真与山鬼谣相识之事他始终不能相信,看山鬼谣的反应,二人关系匪浅,他又不知该如何问,叹道,“若白……,”
席若白也知道他为难,随即道,“我知道于理不合,但思蔺可否帮我个忙,瞒下此事。”
左思蔺挣扎许久,再三考量后,他终是点头。
“思蔺,席若白在此谢过。”
左思蔺立即拉起他,“若白,不必如此见外。”他看了房间一眼,叹道,“你们若需要帮忙尽管唤我。”
席若白又道声谢。
左思蔺转身和几个弟子道,“还望大家看在我的薄面上,当作未见今日之事。左思蔺感激不尽。”
几个弟子连忙回应,皆是道自家师兄客气。
左思蔺和甘青司打声招呼,随后便赶回城内。
把席若白按在自己肩头,甘青司道,“不会有事的。”
席若白低不可闻的应了声,略微安心。
席子期在屋内给席真疗伤一天一夜,山鬼谣也一直守在屋外。
阳光打入乡间,人开始来往耕田种地,一位大婶恰好途径偏僻的小屋,见山鬼谣神色哀伤,小脸十分可怜,好心问道,“山娃子,你怎么了?”
南歌子见山鬼谣还是沉默,接话道,“李婶儿,他朋友生病了,心里难受着呢。”
这两个孩子早先来时还帮了大伙不少忙,总是笑吟吟的,李婶儿看山鬼谣模样实在心疼,问,“南歌儿,这病严不严重?”
山鬼谣缩紧身子,头埋在膝盖间不作答。
“会好的,李婶儿。”南歌子开口。
李婶儿又道,“山娃子,村前头有个神仙庙,可准儿了。上回晓月她夫君生病,那丫头求回去,第二日便好了,你要不也去试试?说不定神仙显灵,你那朋友就好了呢。”
南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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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山鬼谣向来最痛恨这些,生怕他变脸伤人,急忙道,“李,”
“在哪?”山鬼谣抬脸,双眼带了些神采,声音喑哑,“可是真的?”
李婶儿点头,“没骗你呢,山娃子,婶儿说的都是真的,就在那前头,走!我带你去。”
山鬼谣总算是站起身,一日的蹲坐使他双腿麻痹,走路时还有些虚晃不稳。
南歌子毫无痛觉,但若可以,他早已锥心。他望着山鬼谣背影发愣,曾经憎恶神明如仇敌之人,竟沦落到去依靠痛斥之物,最可笑如此,最悲哀也如此。想罢,南歌子还是跟上前去。
山鬼谣跪落蒲团,双眼血丝遍布,“神明在上,罪人山鬼谣求您保佑席真醒来,山鬼谣愿生生世世在无间炼狱还背负之债,只求席真平安。”说完,山鬼谣重重磕在石地上,一下又一下,毫不停歇。
南歌子气极上前拉山鬼谣,他却只是重复着动作,打骂无用,倔强得让南歌子无法。他无奈低叹,退到山鬼谣身后不再劝慰。
一天过去,山鬼谣动作已经慢下许多,地上早已分不清是汗是泪,但分明的鲜红扎得人心刺痛。南歌子实在于心不忍冲出寺庙外,半晌他苦笑,心道,不负便好。
山鬼谣的头沉沉落在地上,再抬起额前已是血红,身子往下叩拜时一人从后抱住了他,“为何这么傻?”
他怯生生地转过脑袋,略显青稚的脸带上喜色,“娘子?”
席真的手在他额旁抚过,有些气恼道,“谁是你娘子?”
“真儿是……,”说完他虚弱地靠在席真肩上,“真儿是我娘子。”
席真笑着抱紧他,道,“才不是。”
山鬼谣来不及反驳,双眼一黑,昏倒过去。
江溢背着山鬼谣一边道,“身量不小,白瞎了一张小白脸!”
席子期瞪他,“少说两句。”
“对哦,他又听不到,等他醒了我再说。”江溢又忧虑地看向他,“桑让,你就不该出来,应好好休息的,看你这脸色,心疼死我了。”
席子期面上一红,道,“都让你少说两句了,你还多嘴。”
江溢冲他眨眼,“多嘴好啊。”
席子期闷不吭声,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
最后大家又回了客栈。
靳谌坐在屋顶见南歌子歪歪斜斜爬上来,还是礼貌地搭了把手。
南歌子道,“多谢。”
“难得客气。”
“待屋顶不嫌烦吗?”南歌子问道。
“习以为常。”
南歌子无聊地看向远方,深深叹了口气。
山鬼谣脑袋顶缠着绷带,床前桌后来来回回跑,“真儿,这个可对?”
“嗯。”桌上摆着六服药,看他手忙脚乱,席真道,“不必这么急。”
“不成,你师弟说隔两个时辰六碗,不能搁浅。”山鬼谣较真的样加个孩子似的脸让席真发笑。
“真儿你在笑甚?”
喝下浓苦的汤药,席真道,“笑你像个小孩儿。”
皱起眉头,山鬼谣笑吟吟道,“小孩儿可不能做你夫君。”话停,他便欺身吻过去,好一会儿,他舔着唇道,“难怪真儿老是喝得慢极,这药太苦了些。”
席真别过脸,道,“那你还……,”
“真儿跟蜜似的,一点儿都不苦。”山鬼谣扶他躺下,看他疲惫的脸道,“真儿,下次莫要这般傻了。”
“到底谁傻?”席真想来就痛心,这人为了他在庙里磕头一日,他怎不难过。
“真儿说谁就是谁,我听娘子的。”笑脸慢慢沉下来,山鬼谣少有的严肃道,“真儿,答应我,不论发生何事,莫忘了你是席岚琴。”
“鬼谣……,”席真此刻却是无法回答。
“你若不答应,我便自散魂灵,你以后便再也遇不着我。”山鬼谣仍是郑重之色。
席真怨道,“你怎可如此残忍,那你呢?”
“我?我已无牵无挂,世上除了一个席真,我一无所有。真儿,你还有家人朋友,你是要得道的,不可因我堕入一重天。”席真修为极高,放眼仙家同龄人也无甚对手,他回想江溢的话十分后怕。所以他定要走在这人前面,不给他机会代他罪孽。
席真不说话,他怎会不明白山鬼谣的用意,只是他害怕,害怕山鬼谣得到他的保证就安心,安心后他便再无顾虑。
山鬼谣吻在他眉心,道,“真儿,我爱你。”
席真鼻头一酸,道,“你就是想哄我答应。”山鬼谣只凝望他,深情得让席真无法招架,他道,“我应了你。”心如石压,他又开口,“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温柔化开眼中沉重,山鬼谣道,“我爱你。”
“我不爱你。”说完,席真仰身吻上他的唇。
唇分之时,山鬼谣得逞道,“你哄人,真儿,你明明爱死我了。”
席真浅笑,覆上他的手,心想着总算能握紧了。
三日时间不短不长,对山鬼谣和席真来说弥足珍贵,期间除了席若白和席子期轮番给席真运灵气,其他时间山鬼谣都是待在房间里陪着席真。两人有时会秉烛夜谈,有时会相依而眠,山鬼谣十足像个小娃娃粘着他。
江溢总是道这哪像是照顾病人,明明就是在带孩子,白瞎那一大个儿。
最后一日,山鬼谣怕席真一路提心吊胆,便将从小佩戴的玉珠套在席真脖子上。玉珠原本是翠绿色,山鬼谣将自身鬼气锁在其中,墨紧锁翠玉,一日不消便表示他一日安好。所有人整装待发之时,山鬼谣又钻进马车好半晌,直到江溢踢了马车几脚,他才温吞下车。
马车驶去,席真没有掀开门帘与他道别,只是握紧脖子上的玉珠,因为山鬼谣告诉他,最怕离别时回眸,他要是回了头,山鬼谣便再也走不了了。
一行人没影后,南歌子从屋顶跳下来,道,“都走远了,还看什么。”
山鬼谣回视线,眼光一沉,“那日苏幕里的人怎会发现我们?”
“我怀疑是追踪我们的召鬼。”
“那日对真儿出手的那个召鬼?”山鬼谣想了半天,道,“你可查清苏幕里此行有通鬼术之人?”
“没有,除了左思蔺,其他都是不入流的小道子。”
山鬼谣凝重地看向席真离去的方向,神色阴冷。
江溢接过甘青司扔来的地图,仔细地查看路线,“我们入了东吴地界,还要三日行程才能到筝空,这一路没有什么小城,有幸碰到村子就好,遇不到我们就凑合在马车里睡吧。”
大家也无甚怨言,比起席地而睡,有个遮风避雨的马车已是上乘。
“说来还多亏了斐灵纪漓和左铭,若不是你们三人有先见之明多备了两辆马车,我们这一路就有得惨了。”江溢对三人赞许道,有这几个后辈他很是欣慰啊。
席斐灵道,“我们只是提了提,买马车的钱还是前辈给的。”
“青司兄,这很行!”
甘青司认可地点头,“哈哈哈哈,是吗,我也是觉得很行。”
江溢地图往他身上一砸,“这么有钱干嘛只压苏幕里五两啊。”
咬了口饼,甘青司若有所思地回想一番,接着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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