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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振(1v1 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喃
周谨南回头,视线内再次出现了那件白色吊带裙。
“睡好了?”他转回眼,把手里的意面插入沸水中,意面倾倒四散沿着锅沿转成一个圈。
顾初九已经发现是自己猜错了人,想起前天那条已读未回的短信,抿抿唇转身,“我去洗漱了。”
直到她洗漱完毕,又颇为耐心地拾好被睡乱的头发才打开浴室门走出去。周谨南正从客厅方向往这边走,见她已经出来便站定脚步,“换身衣服来吃饭。”
顾初九点头,又往卧室走。
总觉得身后的周谨南还在盯着她看,越走这种感觉越强烈。等她走到卧室门口,硬着头皮偷瞄过去,发现周谨南早就没了踪影。他应该已经在餐桌前等着她了。
这该死的错觉。
顾初九因为自我陶醉和自我欺骗而满腹羞耻,好在半份意面下肚,懊恼也就散了,毕竟是没别人知道的小心思。再来,就多亏了周谨南的好厨艺。顾初九小时候自闭孤僻,不愿意吃饭,周谨南便亲自下厨,次数多了,厨艺也就练出来了。可惜随着顾初九越长大越乖巧,自然能吃到周谨南做的饭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高考考场出来了吗?”周谨南坐在她对面,盘里的意面没怎么动,似乎并不饿。
“嗯。”顾初九用叉子小心地卷着面,低头默默吃饭。
“怎么没发给我。”去年考前周谨南便和她交代过,考场信息出来要先发给他,好提前安排住宿和接送。
“怕打扰你。”顾初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骂她已读不回,还不如不发。
“我的手机前天晚上掉在宋时车上了,第二天我才看见你的短信。至于桑絮,不熟,所以没回。”周谨南表达得很清楚,手机只是意外掉落,她打听的人他不清楚。
“你真的和桑絮不熟?”顾初九抬头狐疑地瞧他。
“她当年是南大的贫困生,也是国奖获得者。成绩很好,所以我找过她几次,希望能聘她给你当家教。之后,不清楚。”
顾初九觉得自己真没必要这么审视周谨南,他的情绪太滴水不漏,她就是贴他脸上去,也啥都看不出来。
“哦,我就是那天碰见她了,问问而已,没别的意思。”顾初九继续低头吃饭。
周谨南等她吃完意面,又喝了小半碗罗宋汤,才又开口问,“考场在哪?”
“三中,离这里不远,我打车去就行。”顾初九把擦过嘴的纸巾对折叠起来,把面前餐桌被她撒出的汤汁擦掉。
“吴婶请假了,你去我那住到高考结束。三中和南大一个方向,考试那两天我接送你,去拾东西吧。”周谨南替她安排。
吴婶在不在、考场远不远都是其次,搬去和周谨南住在一起,只这一个诱惑就足够了。顾初九掩着喜色乖乖顺顺地答应。
拾的东西不多,学习和考试需要的都在书包里,这几天的换洗衣服顾初九用小行李箱装起来。肩上背着包,手里推着箱子,倒也像模像样的,顾初九准备好乔迁了。
*
同居的喜悦仅维持到第二天早上,顾初九从客房出来的时候,发现周谨南已经去上班了,餐桌上没忘给她留一份早餐。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放假的时候,周谨南可是要正常上班的。
周谨南现在住的房子不是她曾经住过的那个,这个小区占地面积更大,环境也更清雅,6栋住宅楼错得很开,所以房子的采光特别好。顾初九边咬着吐司,边在屋子里闲逛,除了几样必备的家具,几乎没别的东西,白、灰、棕色系的装修让房子显得更空。每个房间都开着门,包括周谨南的卧室。顾初九站在门口往里看,只瞧见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白边灰墙棕地板,她三两口把吐司全塞进嘴里,踢掉拖鞋赤脚走进卧室。窗边的书桌空无一物,阳光洒在石灰墨色的床被上,照不出一丝褶皱,深色衣柜严丝合缝地关着,床头柜上有一盏棕色系的玻璃台灯,下面放着一本书。
顾初九走上前,没有拿起书,就着书的摆放方位歪头看,发现自己连题目都看不明白,勉强拼出一两个单词,也忘记是什么意思了。顾初九转开视线,落到床头蓬松的枕上,她伸手摸摸,是和她昨晚睡的床品一样柔软的材质。她勾下腰俯在枕上轻嗅,一种很淡的草木香。顾初九深吸一口站起身,又来到衣柜旁,打开往里看,挂着的大多是黑色的西服和白衬衫,最里侧并排几件休闲风的衣服,顾初九几乎没见他穿过。
顾初九关上衣柜门,退了出去。她重新从外往内看了一眼,再次确认他的家、他的卧室都和他的人一样,细致,整洁,滴水不漏,让她不禁心生喜欢。她低头穿好拖鞋往最后一处没逛的阳台走,中间路过一个关了门的房间。她走上前按了按门柄,发现门是锁着的。顾初九无奈松开手,继续往阳台走。室外阳光正和煦,顾初九坐到阳台上的实木摇椅,手里拿着原本被搁在椅子上的书。她前后微晃了两下,椅子就慢慢摇起来,她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低头翻开手里的书,指尖在封皮上摸到凹陷的题目,她转过来看,是一串英文。
“国富论”,这几个短词都很简单,顾初九总算能翻译出来。她舒心地翻开第一页,看了没几行就又重新合上了。原文远比题目难的多,那些陌生而冗长的单词让她头疼。想到几天后的英语考试她可能也要面对此种的困境,一声叹息有感而发。顾初九认命地放下书,从凳子上起身回客房拿书包。即使估摸着考上南大问题不大,但考前的焦虑还是不可避。
周谨南到家时灯光如昼的客厅照得他连玄关灯都不用开,他换鞋走进去,视线落到匐在茶几上学习的顾初九身上。她坐在地毯上,身边还放着中午的外卖盒子,看样子是在这学了一天。
“考前紧张?”周谨南坐到沙发上,拿过茶几上的几张草稿纸,上面写了一些复杂又易错的汉字。
顾初九从英语书上无打采地抬头,耷拉的眉眼像只受了欺负的猫,“嗯。”
周谨南把纸张放回茶几上,看了眼她面前摊开的书,“担心语文和英语?”
“一点点吧。”顾初九抬手撑起下巴,“既然考前复习,那当然要突击没太大把握的科目了。”
“数学理综胸有成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初九觉得周谨南在调侃她。她对上周谨南的眼,到没看出玩笑的意思。
“这两门我考个四百一二应该是没问题,运气好的话,满分也不是没可能。”在数理化上,顾初九的骄傲不是一点半点。
“那就别看了,语文和英语各拿一半分你也有大学上了。走吧,带你出去吃饭。”周谨南站起身等顾初九。
顾初九眼波流转,撑着胳膊站起来,走到周谨南面前,“只是有大学上就行了吗?你对我去哪上大学没什么要求?”
“你自己选就好。”周谨南朝玄关走了过去。
两人再次来到中州国际。顾初九忍不住吐槽,“你很喜欢吃这里的菜?”出来吃饭十次他八次都选这,连她中午的外卖他也定的这。
“吃够了?”周谨南带她乘电梯上了5楼。
“也不是,只是好奇。”顾初九无所谓去哪吃,这里的菜本身也挺符合她的胃口,只是不明白周谨南怎么总到这来。
周谨南思考片刻,“习惯了,就懒得换。”
顾初九点头,没再说话。
包厢门一打开,顾初九又看见了那位花衬衫叔叔,他这次换了一件衣服,但依然是艳丽俗气的花色。
“小美女,晚上好。”宋时这次很礼貌,特意起身扮作绅士,手指娴熟地在身前绕了两下,弯腰给顾初九半鞠了个躬。
他这个行为旁人做一定很搏好感,但顾初九看看他身上骚气的花衬衫和半露的胸膛,只觉得奇幻又违和,但还是认真地喊了句,“宋叔叔好。”
宋时听得直咧嘴,看向周谨南,“我没得罪你家小姑娘吧,她怎么总喊我叔叔,都把我叫老了。”
周谨南偏头看了看顾初九。
顾初九看不出周谨南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猜了猜便开口重新喊,“宋哥哥好。”
“诶,妹妹好。”宋时乐了,眉眼都笑起来,煞是好看。顾初九平白多看他两眼。
直到周谨南喊她,“坐这来。”
顾初九走过去,坐到周谨南身边。
“妹妹,过来跟宋哥哥坐,哥哥给你点你爱吃的菜。”宋时招着手与顾初九说话,一脸笑停不下来。
顾初九扬了扬唇角,没说话。周谨南拿起桌上的陶瓷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赶紧双手接过来。
“想吃什么?”周谨南低声问。
时值初夏,中州国际早早地开放中央空调,顾初九此时却觉得为时过早,或者温度设得偏低,不然怎么周谨南口中呼出的热气有意无意拂过她的脸,耳朵都烫了,可脚还有点冷。





共振(1v1 h) 谁也不是
吃完饭,周谨南去取车,宋时陪着顾初九站在酒店门口。左等右等不见人来,顾初九往停车场方向望了望。
“这一时半会的,妹妹怕他跑了?”宋时双手抱胸,歪着肩膀倚在旁边的罗马柱上。
顾初九发现宋时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懒散的一摊子,吃饭的时候撑着桌子,站着也得倚个柱子,若不是脸皮好看撑住几分气质,不然搭上他俗气逼人的打扮,活脱脱一个街头痞子。对比站如松坐如钟的周谨南,顾初九想不明白,严谨如他是如何与宋时有了交情。
“他跑了也不怕,哥哥养你啊。”宋时伸手要摸她头,顾初九往后错开一步。
宋时伸出去的手不在意地缩了回来,重新回归抱臂而立的姿势,噙着笑看向顾初九,“啧,饭前亲亲热热宋哥哥,小姑娘怎么嘴一抹,吃饱就不认人呢?还是说,你是看现在阿谨不在,装乖讨巧都没劲?”
顾初九眨了眨眼,模样十分无辜。
宋时现在明白周谨南为什么就心甘情愿地养这小姑娘许多年了。这张清纯明丽的面容倒藏着几分没长开的美艳,她深谙自身优势且十分懂得拿捏,仅是一抬眉,一眨眼,就让看着的人春心动摇,白白萌生心软,好像是她要什么都能答应,错什么都能原谅。
宋时被她瞧得心痒痒,“以后多喊两声宋哥哥,我用阿谨的秘密和你换,保你不亏。”
顾初九干干脆脆,“宋哥哥。”
宋时今晚再次被逗笑,“小姑娘你还真是不遮不掩的。圈里都以为周谨南养的是个私生女,原来他是给自己拐了童养媳啊。”
顾初九不说话,直勾勾地望着他,只等着听正事。
宋时远远看见白色轿车已经转了弯往这边驶来,他敛了笑,眼珠子一转,揽住了顾初九的肩膀,“妹妹,你想听什么?是八年前你不知道的周谨南呢?还是他更小的时候放火烧山,爬树尿床的糗事,再不然……我跟你说说与他有关的其他人也行,就好比前一阵子他老子给他订下的未婚妻?”
顾初九拂开肩上的手掌,眉眼不动,单刀直入,“说说未婚妻。”
宋时把手背到身后,弯下腰贴近顾初九,“就上个月……”
他刚开了口,白色轿车已经稳稳停到两人面前,车窗玻璃降下,露出周谨南的脸,他偏头看向顾初九身边刻意靠近的宋时。宋时仍保持着弯腰贴近的姿势,挑眉冲他咧嘴一笑。
周谨南回视线,“上车吧。”
这话显然不是对宋时说的,顾初九抛下宋时,乖乖钻进副驾驶,关上车门后,宋时仍站在车边。他抬手敲了敲顾初九这侧的车窗玻璃,顾初九把玻璃窗降下来,宋时俯身探过来,两只手肘搭在窗框上。他眸中玩味正浓,顾初九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留下来听完习姗的事了?”宋时说话时,余光瞄了眼周谨南。
“习珊是谁?”顾初九一头雾水,等问出口了才反应过来,习珊应该就是周谨南那位才被定下的未婚妻。
“习姗可不就是你周爸爸的相好,你未来的小后妈么。”宋时盯着顾初九,越看她佯装淡定的脸越觉得有趣。
顾初九一时没说话,旁边的周谨南先开了口,“介绍完了?”
宋时终于直起腰,两手摊开耸耸肩,“如果你有时间,我还能再介绍的详细点。”
“习姗如果知道你现在还是这么了解她,一定很高兴。”周谨南闲适地等在驾驶位上,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
顾初九不动声色地偷瞄,尽量细致入微地去观察周谨南,看他在谈论这个女人时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态。
大致与往常无异,但心情看起来很轻松,顾初九垂下眼皮,她知道,周谨南心情好时,指尖总是会无意识地轻敲着些什么。
宋时从兜里摸出烟来,衔在唇间也不点燃,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阿谨,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朋友妻不可欺我还是知道的。”
周谨南没说话。
宋时拿出打火机,一手挡风一手点烟。火星烧红烟草,缈缈青烟熏得宋时半眯起眼,他叼着烟模糊不清地与周谨南道,“走了,下次约。”
周谨南发动汽车,顾初九在烟味被吹进车厢的前一秒升起玻璃,车外的宋时已经独自朝远处走去。
看他身穿花衬衫的背影,此刻却瞧得有些可怜。顾初九转回头,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便也忘了。
汽车慢慢驶出酒店的庭院,在大门口等待扫描抬杆时,周谨南突然开口,“下次你若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顾初九先是一惊,但很快团起手心稳住神,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两人陷入沉默,轿车平稳地驶上街道,汇入车流,此时正值交通高峰期,一路走走停停,车内时间过得很慢。当两人在同一个路口等到第三个红灯时,顾初九还是问出了口。
“习姗是谁?”
周谨南把汽车档位推上n,脚尖松开刹车,“谁也不是。”
*
回家以后,顾初九又窝回客厅地毯上看书。周谨南只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便回了房间,过不久顾初九听见他走动,她从客厅往声源看,还是只能听见响动,看不着人。
没多会,周谨南走回客厅,“把书一,跟我来。”
顾初九没问干什么,手里的动作倒是利落,直到被周谨南带到那间锁着门的房间里,她才发现原来这是周谨南的书房。
“客厅茶几矮,坐地上对腰椎不好,你若是想看书,考前就来这里。”周谨南把书房里唯一的桌子让给她。
“占了你的位置,会不会耽误你工作?”顾初九抱着书站在他面前,像个小心翼翼的学生。
“不会,我的卧室有桌子。”周谨南又指向墙面搭立的一整面书柜,“看书看累了,可以找找有没有感兴趣的,换换脑子,考前不要紧张。”
“好。”
周谨南得到答复,便不再待在这里,走时帮她把门也关上。
顾初九来到这也就没了看书的心思,白日她把周谨南的家里里外外逛了遍,唯独没进得来这间书房。顾初九审视一周,发现书房的桌子除了比他卧室那张多了个笔记本电脑摆在上面之外,其他一样也是什么都没有。她背着手转悠到书柜跟前,一列一列地扫视周谨南藏储的书籍名录。
大多数是与经济学相关的内容,其他关于天文地理、历史哲学的也不少。顾初九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周谨南才三十岁就早早地成了教授,当别人还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的时候,他的脑子已经变成了海洋本洋。
顾初九坐到书桌后的椅子上,的确比坐地上舒服不少。她仰着脑袋对这一面书墙发呆,突然发现书墙的最上面,露着个牛皮纸档案袋的一角。她竖起耳朵听门外,毫无动静,视线便又重现转回那个档案袋。
既然周谨南说书柜上的她都能选着看,那这个档案袋肯定也算。顾初九轻手轻脚地把椅子抱起来,放在书柜旁。她自己又站到椅子上,把最上面的档案袋拿了下来。
上面有一道熟悉的压痕,顾初九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上次在周谨南车后排、被她书包压住的档案袋。
她又心虚地听了听门外,仍是一片安静,这才一圈一圈转开了绕着缠绳扣的白色细线。她撑开档案袋从上往下看,除了一叠密密麻麻印着字a4纸之外,就只剩下一张一寸照片。
顾初九伸出手,用指尖夹住照片拿了出来,上面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子。
是习姗吗?
顾初九不知道,但这个女人看起来并不像比她大的样子,撑死也就十六七。难道周谨南真的喜欢幼齿?
顾初九盯着瞧了好一会才把照片放回去,又抽出里面的a4纸一张一张看。前几页都是个人档案,没有照片,但凭名字顾初九猜得出这些都是女孩子。她越看越好奇,直到最后几页,她在密密麻麻的宋体文字中看见了那个于她而言象征噩梦与黑暗的名字。
周长柏。
顾初九可能知道周谨南要做什么了,但她还不够确定。
剧情终于走上主线,比预想的还是慢了点。
好着急,可惜码字能力不允许我策马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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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振(1v1 h) 坦白
顾初九夜里睡得不好,连梦都做得糟乱。
梦里她回到六七岁的时候,院长牵着单衣薄褂的她站在街边,身后是她生活了好几年的育幼院。黑铁门顶的石台上架着生了锈的字牌,中间的“幼”被风雨摧残得失了色,她再回头看一眼,勉强能读出来“育力院”三个字。
远处有黑色轿车向她驶来,带起一路枯黄树叶。车稳稳停在她面前,一位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院长牵着她笑着迎上去,拉着她的手腕要把她交到男人手中。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伸手,只让院长把她带进车里。
之后,她住进了一间大房子,过了好一阵饱食暖衣的日子。衣食无忧对她而言就是一块从天而降的肉饼,从小被抛弃的人只懂一面感恩,一面心怀惴惴。那个男人从不与她说话,只在她认真吃饭时偶尔露出笑容,她下意识地排斥这个笑,却每顿都撑着多吃一碗,以求自己的表现能讨好面前的陌生男人。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动不动就挨饿挨打的育幼院,她只能靠他。
梦境恍然一变,到了她被男人带出门的那一天。此时的她已经在大房子里吃过很多顿饭,蜡黄枯瘦的脸变得白皙粉嫩,营养不良的身子也慢慢变得有些不同。男人让她穿了一件漂亮的粉纱裙,视线从上往下看能瞧见胸口似有若无的起伏。男人第一次认真打量她,然后颇为满意地把她送进了另一所更大的房子里,把她交给了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顾初九从梦中惊醒。
她抖着手在墙壁上摸索,终于寻着开关摁下,壁灯亮起昏黄温暖的光。顾初九靠坐在床头轻轻喘息,那个从梦中而来的男人无限放大了她的恐惧,连带着梦境中的窒息感也蔓延进现实。
直到身上的冷汗被棉睡衣吸干,直到皮肤变得干燥,顾初九才起了身想去喝杯水。她摸着黑轻轻开了卧室门往餐厅走,路过周谨南的卧室门口时更放慢了脚步。
凉水壶碰到玻璃杯口,发出清脆的响,顾初九稳住手劲,倾斜地捏着壶和杯子,尽量减少淌水的声音。
“怎么不开灯。”周谨南打开的餐厅的吸顶灯,光线刺得顾初九眯了眯眼。
她把水壶放下,握着杯子回答,“怕吵醒你,还是吵到你了吗?”
周谨南嗯了一声,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时针快要挨上3。
“要不要吃夜宵吗?”他问道。
顾初九其实不饿,但噩梦初醒,她极贪恋与周谨南呆在一处的时间。她放下了杯子,抬头望着周谨南,“要。”
周谨南点头,走进厨房。顾初九坐在餐桌边,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
家里并没有什么食材,除了准备早餐的吐司、鸡蛋、少量的蔬菜和肉类罐头外,只剩几包速食拉面。周谨南煮了沸水下面,出锅前配上蔬菜,还窝了一个温泉蛋。顾初九看着面前的热汤面,不饿也被勾出馋虫。
“吃饱了早点睡。”
周谨南没有陪她,径直回了卧室。他从开灯到回去都没看她几眼,顾初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裙偷笑,她可太爱这件小吊带了,去哪都要带着。顾初九喜滋滋地吃了几口面,喝干了汤汁便回到卧室,一觉天明。
*
三中和其他被选为考点的学校一样,为了保证高考的公正性和绝密性,考前的最后半天才公布了校内各考场的位置安排。教学楼的入口都已经封住了,考场的具体位置被做成平面图张贴在学校门口的公告栏上。
顾初九贴在人群最外围,举起手臂对准公告栏拍了一张照片便拿着手机坐回周谨南的车里研究。周谨南问了两句见她已经弄得清楚,于是发动车子回家。途中两人又绕路去了一趟超市,备齐了这两天的食粮,基本全是肉类和蔬菜,还有一小袋泰国香米。顾初九只挑了点水果,她不知道周谨南会不会因为去年的事而不同意给她买零食,所以她压根就没提。与周谨南面对面时,她说话前总要多几番斟酌,生怕自己的要求被他拒绝,她可不想给他机会让她难堪。
但是,只有一件事不同。
“昨晚我在书柜中挑书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顾初九说话时小心翼翼地观察周谨南,看他边利落地扣好安全带,边听自己说话,在她提到那个档案袋时也并没有什么的不同表情,才继续说道,“我打开了。”
“嗯。”周谨南似不在意地应她一声,他正低头看着绕过胸膛的安全带把衬衫压出的细微褶皱。他今天穿了一件真丝缎面的杏色衬衫,凉爽且舒适感高,唯一的缺点就是随便碰一下就爱出褶,他勾手将安全带拉离身体一指距离,摁平衬衫后松开手,安全带重新压了回去,这才注意到顾初九还在等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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