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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纵即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江海寄余生
——督察组人手一顶醒目的红帽子,因此得名。
季夏瞪眼,全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你不会就是这么干的吧?”
“怎么会?我跟你们才不一样,我很爱运动的。”
季夏对他翻了个白眼儿。





稍纵即逝 二十一、车祸
周一简沉星送她去上班,将她压在座椅上吻着不肯放她走。好容易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就听他说道:“快搬去我那里吧,这样就不会迟到了。”
这是有缘由的。早上时他想复制昨天的旖旎,手抚着她的胸正是气氛恰好的时候,可惜还未等他进入正题,季夏的闹钟就像催命一样响个不停。
他是被欲念缠身,伸手就去关闹钟。结果季夏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嘴里惊呼着“要迟到了要迟到了”,滑不留手地从他怀里逃开了。留下他一脸郁卒地躺在那里,直想生个起床气。
季夏自然知道他是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只是不好意思接茬儿罢了。
她推门,同他道别,在车门将要关上的瞬间飞快地说道:“简沉星,我爱你。”而后迅速扭身,小跑进了写字楼。
忘记解安全带就试图下车的简沉星慢了几步,等他能看见的时候门口已经没了季夏的身影。他半是好气半是好笑,低声抱怨道:“这也要跑。”
路过的行人都可以一眼看出,男人的嘴角微微翘着,眼底眉梢皆是压抑不住的春风得意。
季夏一路跑进电梯,脸都是红的。自己声音那么小,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不管了,反正自己说过了,听不见就是他的错。
正傻笑着,合上的电梯门又打开了,林乐水走进来,暧昧地盯着她的脸瞧。
她正奇怪,林乐水就凑过来跟她咬耳朵:“你跟你学长,真能亲。”
季夏只觉“哄”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自己脸上。
那天之后,她好一段时间不敢同他在公司楼下接吻。
八月的傍晚依旧热浪滚滚,太阳余威犹在,行走在钢铁森林里简直让人喘不上气。
这样热的天气,简沉星有些不想让她回家再开灶,便来接季夏一起去商场吃饭。
为了快点到,他绕了远路避堵车。两人随意交流着一天的工作,又商量着等下吃什么,安宁又放松。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简沉星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意还未完全展开,就听见前方穿来“砰”的一声。两人循声望去,就见一辆正常通行的汽车撞到了试图闯红灯的电动车。
汽车在拼命减速,留下了一地的车辙痕迹,车头的凹陷清晰可见。而电动车被撞翻在地,骑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从头部洇出了一滩鲜血。
季夏惊呼一声,第一反应就是打开车门就近查看一下情况。可是她的手刚放在车门上,简沉星就紧紧拉住了她:“别去!”
她回头,这才发现他的脸苍白得过分,嘴唇都失了颜色,正不安地颤抖着。仔细一看,他的额头鬓角甚至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正反射着太阳的余晖。
她反手握住他用力箍着自己手臂的手,着急地问:“沉星,你怎么了?”
简沉星闭了闭眼,又吞咽了两口唾液,稍稍镇定下来一些:“听着,季夏。你现在报警、叫救护车,然后跟我换位置,我们直接回家。”
季夏点头,明白现在并不是讲话的好时机。她依次打了110和120说明情况,而后快步绕到驾驶位,将半阖着双眸的简沉星扶到后座上,不顾后面车辆的鸣笛声,用力吻了他一下:“没事了,沉星。没事的,我们马上回家。”
她驱车调头,往家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她不停地看后视镜,以确认他的状况。
简沉星一直闭着眼靠坐着,眉头紧皱,唇也抿着,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是很防御的姿态。
“对不起,季夏。”他突然发声,“说好今晚带你约会的。”
“讲这个做什么?”季夏打方向盘,语气轻快道,“商场哪有我做的饭好吃,对不对?”
“嗯,对。”他轻扯嘴角笑了笑,“你做的饭最好吃。”
晚饭做的很简单,季夏切了两根黄瓜拌一拌,清炒了一个豆角,最后煮了一锅清亮的米汤。
简沉星回家之后径直去洗澡,此刻看上去正常多了。他沉默着,走过来跟她一起摆碗筷。
季夏尽力想表现得平常一些,但是她性格使然,并不擅长打破这种凝滞压抑的气氛。
于是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吃完了这一餐。
饭后季夏想去洗碗,但被他制止了:“去休息吧,别抢我的差事。”
她便去烧水沏茶,好教他放松放松。
不管他愿不愿意说出原委,她想,她都不会主动刨根问底儿,只要他心里觉得好受一些,她知情与否并不重要。她无意明知是人伤疤还要去揭开看一看,那对他太不尊重,也太伤人。
她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简沉星已经关上厨房门走了过来。
“在泡茶?你不是晚上喝了茶会睡不着吗?”他问。
“偶尔一次没关系的。来。”她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
他直接躺了上去,头枕在她的腿上,黑色发亮的眼睛里充斥着柔情:“下午吓到你了吗?”
“怎么会?我是小事。”她的手疼惜地摩挲着他的侧脸,“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他偏头,在她手心烙下一个轻吻,闭上了双眼,说道:“再帮我按按头,好吗?”
季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她照例是从太阳穴开始,依次按点着头皮的穴位,帮着他放轻松。半晌,她都以为他快要睡着了,就听见他说——
“我曾经,接受过一年多的心理治疗。”
季夏的手猛地一抖。




稍纵即逝 二十二、疤痕
简沉星与心理治疗?
随便从七中拉一个认识简沉星的人,他都一定会认为是“简沉星做了心理医生,去给别人做疏导了”的组合方式。
毕竟他是那样被偏爱,品学兼优、俊朗干净——最重要的是——阳光开朗。
他运动神经虽然并不十分发达,但他并不因此逃避运动。篮球赛场、足球场、乒乓球台、羽毛球场……季夏都发现过那个少年的身影。赢了,他开心;输了,他也不难过。尽管总是赢少输多,但他不以为耻,尽情展露着他的两排洁白的牙齿。
季夏有时甚至觉得,他的笑容比夏至正午的太阳还要耀眼炫目。
任谁来看,都难以将他同“心理疾病”连上线。
“你放心,早就已经没事了。”他感觉到她的停顿,出言安抚道。
季夏“嗯”了一声,并不追问,为他按摩起了眼周。
“小的时候,父母工作都忙,所以我是由爷爷带的。一直到我高三,爷爷都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我跟他特别亲。”他继续道。
“高考结束之后,我们几个好朋友约着出去旅游散心。那天特别热……”
骄阳似火,炙烤得路面都变了形。他第二天要出发,爷爷临时想起要给他带一些常备药,非要立刻出门去买。他劝爷爷等晚上去,不然容易晒伤,但老人家倔劲儿上来了,偏要在太阳正烈的时候去。他实在拗不过,又放心不下,只好一起出了门。
出了空调屋,外面的热气让他瞬间想逃回室内。他心里埋怨起了爷爷,怎么就非要热的时候出门,又不是等上一时半刻药店就会关门。这样想着,他闹起了别扭,爷爷说话他就嗯嗯啊啊地敷衍,心头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药店离我们家很近,就只需要过一个十字路口。买完了药,我负气走在前面,爷爷就在后面跟着我……”
买完药他忍了又忍,没把那句“就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就非要现在顶着太阳去干”说出口,心里愈发憋闷。他甩开步子走在前面,爷爷到底年纪大了,追不上他,就慢慢地跟着。
“我们到路口的时候正好是绿灯,我回头确认了一下爷爷在后面,就先走上了斑马线……”
他在前面走着,只一心想着赶紧回家吹空调。
“然后,我听到‘砰’的一声,回头一看,我爷爷就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全世界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缓了片刻,周围围上来一群人,嘈杂的声音才将他拉回现实。他两三步跑过去,软趴趴地跪在了滚烫的柏油路上。几分钟前还在受他置气的老人紧闭着双眼,白发都被溢出的鲜血染红,而那一滩血泊还在向四周扩散着。
他不敢碰爷爷,生怕加重他的伤势,于是他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爷爷,爷爷……”他小声叫着,眼泪都流出来。
他倏地抬头,不知是在问谁:“有人打120吗?有人打120吗?”他这样吼着,泪眼一片朦胧,根本看不清面前的人。
“打过了打过了,小伙子,你快跟家里说一声吧。”一个大叔拍拍他的肩,好心地递上了自己的手机,又将别人递来的遮阳伞打在了爷爷的头顶。
简沉星接过手机,却发觉自己脑中一个数字都记不起来。明明平时,父母的号码他都是倒背如流的。
直到到了医院,爷爷被送进抢救室,他愣愣地坐在外面,恍然大悟一般想起了那两串数字。
“当时我父母都在外地,根本不能当天赶回。他们托了朋友来帮忙,他陪我等了一下午。然后医生走出来,跟我说,爷爷成植物人了。”
第二天父母匆匆赶到医院,因为之前得了消息,对爷爷的状况倒也有所准备。
他们只是惊讶于儿子的狼狈。
简沉星从小爱干净,甚至可以说有些臭美,尽管父母不常在身边,但他总是把自己拾得整整齐齐。而眼下,他的几撮头发四处翘着,面颊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尘土,嘴唇因为干渴起了一层皮,连眼睛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他穿着短袖短裤,膝盖手肘皆是一片青紫,膝盖上还有凝固的血痂,裸露的皮肤上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污迹。
他抬头看着父母,那眼神像是失去了凭仗的小动物突然见到亲人,一下子变得湿漉漉的。他轻声说道:“妈妈,是我把爷爷害成这样的。都怪我……”
眼见着儿子如此落魄的形容,做母亲的早就忍不住了,闻言立刻上前将他抱住,温软的手掌抚着他的头:“沉星,好孩子,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只是她的眼泪却悉数滴在了他的发间,说不上是为病床上的老人,还是为眼前脆弱的孩子。
父亲宽厚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沉声道:“你做的很好了,儿子。”
季夏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不然为什么她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没办法再若无其事地按摩下去了。
她的手向下捂住他的一侧膝盖,那上面有几道陈年的伤疤。她曾经问过,他当时笑着说:“啊,这个,就是有一年夏天摔在了大马路上,没及时处理,就留疤了。”
“这里,当时是不是很痛?”




稍纵即逝 二十三、噩梦
“当时哪里顾得上疼?” 简沉星笑笑。他听到季夏吸鼻子的声音,张开眼睛无奈地看着她,“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赚你眼泪的。”
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睛,威胁道:“再哭我不说了。”
季夏连忙把泪意憋回去。
他看着天花板,眼神悠长,启唇道:“我父母的工作真的很忙,他们请了护工跟我一起照顾爷爷,尽力抽时间来看一眼,很快又会走。”
“所以,直到两个多星期之后,他们才发现我有点不对劲。当时我的睡眠质量极差,闭上眼就是爷爷躺在刺目的鲜红血泊中,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管我如何大喊大叫都没人来帮忙。那应该是我最瘦的时候了。”
整夜整夜的噩梦消磨着他的意志,使得他在白天的时候都恍恍惚惚的,要不是有护工在,他一定早就倒下了。
噩梦是变着花样的。有时他梦见爷爷听了自己的话,傍晚才去买药,两人并肩走着走着,爷爷推他一把,自己却倒在了车轮下;有时他梦见两人吵架,本来要被车撞的是他,爷爷狠狠推开他,被疾驶而来的汽车撞倒在地;甚至有时,他梦见爷爷本可以躲过车祸,但因为他在气头上,反手那么一推,正巧把爷爷推上了车头……
无一例外的,梦的结尾都是爷爷倒在血泊中,柏油路面上只剩他们两个人,他哭,他喊,却没有回应。
晚上睡不好,白天自然没有神,连带他的食欲都开始受到影响,整个人瘦得仿佛只剩骨头。父母心中着急,但并不知晓他那缠身的噩梦,只当他是伤心过度,几次开导都不管用。
“有天天气还不错,护工照看着爷爷,我下楼去走走。结果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救护车停在那里,医生护士们从车上抬下来了一个全身是血的病人。我只看了一眼,突然感觉呼吸急促,眼前一黑就晕倒了。”
他醒来时是在病床上,睁开眼就见母亲坐在床尾望着窗外发呆。
他叫了一声,母亲回神抚着他的面颊勉强笑一笑:“醒啦。”
简沉星闭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儿子从小做什么都很优秀,”母亲坐到床头的凳子上,絮絮地说着,“优秀又乖,从来不怪我和你爸忙工作没时间管你。虽然你从来不说,但做父母的都明白,我们其实教你很失望。”
“妈,我——”
“对不起,儿子。我们陪你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才让你对爷爷的事这样耿耿于怀。”她想到医生说的“睡眠不足、营养不良”,心痛得无以复加。她顿了顿,继续道,“爷爷那里,我会再找一个护工。我请了假,这些天会陪着你。咱们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好吗,儿子?”
他看着泪盈于睫的母亲,手指蜷了蜷,低声道:“我没办法睡觉。我一闭上眼就看到爷爷……在流血,流了好多……”
母亲俯身紧紧抱住他,泪水蜿蜒而下:“沉星,沉星,我的好孩子……”
“之后爸妈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断断续续做了一年多的心理疏导,就没什么问题了。”
“爷爷因为上了年纪,就连保守治疗都没撑过多久,当年冬天就去世了。”
“我只是很后悔,在他最后有意识的时候,竟然在对他发脾气。”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高中的时候是想学医的。但是我这个样子,做医生简直是害人了,于是由我妈做主,报了计软的志愿。”
季夏怎么会不信。她对他的医学梦深信不疑了七年。
她还以为转行是因为那句学医只是他的一时戏言,哪里想到背后的隐情如此曲折,充斥着鲜血与泪水。尽管他讲述得云淡风轻,甚至将自己那一年的治疗一笔带过,但可以想象那是一场怎样艰难的拉锯战。
她以为自己心爱的男孩儿过着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她曾无数次幻想他行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脸上带着飞扬的、堪比骄阳的笑容,连风都格外偏爱他,放缓了步伐轻轻吻过他的面颊。或许会有佳人在侧,他一定会笑得更加开朗愉悦。若佳人可以是她,那么她必然送上百分之百的情意;若不是她,那么她也甘愿在嫉妒之余祝愿他们天长地久。
只要他开心、快乐,是她或不是她都没有所谓。
可是此刻。
此刻她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时光里,他踽踽独行,深陷噩梦的泥淖。那个开朗乐观的男孩儿渐渐变得内敛,变得沉默,努力地同阴暗拔河。她后悔而懊丧,为着在他蒙受着自责与惊悸的折磨时,自己却没能陪着他。
简沉星的额头紧紧贴着她柔软的小腹,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别哭,小乖。这没什么。”
季夏一味流着泪。
他没了法子,展臂将她的头压下来,用轻柔的吻无声地安抚她。
季夏渐渐平复下来了,只是还有一些哽咽。她抹了抹脸,小声说:“心都要被你疼死了。”
简沉星微笑,坐起身将她揽在怀里,郑而重之地保证:“以后不会了。”




稍纵即逝 二十四、平淡
季夏开始陆陆续续地将东西搬去简沉星那里。
她毕业之前就住进了这里,东西一堆一堆的,翻翻捡捡的扔掉了不少,整个屋子都变得敞亮起来。
简沉星则对她的“垃圾”很感兴趣。
“这是你的笔记吧?真的不要了?”他捡起被她扔到一边的本子,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她的字迹有些凌乱,显然是课堂上时间不足导致的。里面一串一串的专业名词和名词解释,看得他有些吃力。
季夏头都没回:“留着做什么?我都不需要了。”
他把笔记本放到一边,准备顺手牵羊。
她骨子里是很懒散的,每天都只拾一点点东西,为此简沉星给她起了个外号——“小蜗牛”。
蜗牛就蜗牛吧,权当是爱称了。
她去洗了手,随意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季夏有时觉得恋爱与她想象中简直大相径庭。她从小看言情小说,浸淫于那些跌宕起伏的情节久了,便在幻想中的爱情里排演了许许多多死去活来的戏码,仿佛若没有这些男女主人公之间的爱情便无从体现一样。
但在一起之后,她发现占据爱情绝大多数的,还是普普通通的生活,只是从单人份变成了双人份而已。
她喜欢这样的平淡。这种安安稳稳的生活,能够给她最大限度的安全感。
两个人之间也不是没有摩擦,只是一个舍不得凶巴巴对待暗恋已久的恋人,一个本身脾气就随和,于是硝烟未起便已散尽。
有一段时间,季夏对简沉星极其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说是诚惶诚恐。她难以适应美梦成真的感觉,还是将他当做供在心头上的男神。她害怕惹他不如意,怕他不开心,在甜蜜的同时总是患得患失,恨不得一举一动都斟酌良久。
简沉星再迟钝,也能感受到她隐藏在快乐中的不自在。作为男朋友,他自然是希望恋人挂心自己,但前提是,这种情绪的牵扯未敏感到风吹草动都紧张不已的地步。尽管有过恋爱经历,但他经验却严重不足,为此很是苦恼了几天。
他思索良久,决定同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他择定了一个周末,约她去看了电影,散场后已是夜色降临。两人牵着手走在夜晚的微风中,讨论完剧情后一时没有续上新的话题,气氛便略微凝滞了下来。
简沉星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微微偏头,说道:“知道吗?我有时会后悔,因为怕你觉得太快而没有早点向你表白。”
季夏惊讶地抬眼看他,一时失声。
他的表情是很认真的,连一贯的温和笑意都微微敛起来:“或许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这样没有安全感。”
季夏小声地回嘴:“我没有。”
“你有。”他停下脚步,眼睛直直地对着她的,是不容许她逃避的架势,“我能感觉到。”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的领导,不需要你总是看我的脸色、讨好我。”这话对她来说,分量有些重了,她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受伤的情绪。
“比如现在,”他不再那样严肃,稍稍缓和了语气,“我让你伤心了,就说出来让我知道。你总是对我太过宽容,会让我得寸进尺。”
当然,有些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但简沉星很开心能看到她渐渐变得愈来愈随意、放松,而后终于舍得将他从“神坛”上放下来。
月中简沉星去外地出差,到了之后发现事情比想象中更棘手,归期也一延再延。等到他终于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他以前也常常出差,但未有一次像这样归心似箭,明知工作着急不得,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烦躁。
季夏请了一下午的假去机场接他。
简沉星下了飞机见到她,立刻撇下了同行的同事,疾步走到她跟前,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季夏虽然也十分想他,但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热情。她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背,问道:“怎么好像是好几年没见过我了一样?”
他松开她,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笑意盈满了眼底:“如隔三秋。”
同事们此时走到了近前,眼含打趣的笑意:“嫂子好。”
季夏微微脸红,点了点头:“你们好。”
简沉星同他们说道:“都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明早会议上再谈。”
几个人应了一声,结伴走了。
他拉着她也往外走:“咱们也回家。”
季夏以他旅途劳累为由,夺得了司机一职。简沉星伸个懒腰长出了一口气,叹息道:“可算回来了。”
她趁起步前的空档扭头笑道:“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恋家。”
“这次时间太长了。”他打了个哈欠,反问道,“你都不想我吗?”
“有什么好想的?”她看着路况,眼神都不肯分给他一个。她打定主意不告诉他自己在听到他延期时,差点请假飞过去的事情。
“真狠心。”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稍纵即逝 二十五、礼物(H)
简沉星到底有些累了,在路上迷糊了一会儿。等他清醒时,却发现车停在自己家楼下。
他几乎疑心自己在做梦。“季夏?”
“嗯,有件事要告诉你。”季夏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尽量正式地说道,“你家已经被我入侵了。”
简沉星的笑容渐渐扩大,解开安全带就吻了上去:“是送我的出差礼物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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