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欲 (高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泡沫梨
她情愿自己是面目可憎的。
没有人靠近,她也习惯了独来独往。除了毒物,她唯一的娱乐也就是研究研究花草──害人的功夫学得多了,多少还得学点救人的办法。
苗寨距离她和母亲长居的小小村落并不遥远。
甚至可以说是近的。同是地处南方湿热之地,从不缺带毒的虫兽。
但是这个苗人聚居的地方,出乎她意料的美丽!
翻过了青葱的层峦叠嶂,绕过逶迤山路,通过狭小而隐秘的入口……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翠绿山野间,座座巧的吊脚小楼错落有致,三两竹木之下草丛茂密,丽的花朵色缤纷,碧蓝的湖水随处可见,倒映著如洗蓝天,绵软白云。
景美,人也是美的。
虽然苗人的衣饰显得那样特别,虽然她就连他们的语言都并不通晓,但她把很多东西都看在眼里,都听在耳中。
苗寨少有外来者。许多人都对她投以好奇的眼光。这些目光当中,多为善意。
这令她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这些人,应都如她娘那般的冷漠无情,都如她这般的冷血疏离……但是没有。
皱纹满面的大娘会慈祥地对著她笑,白胡须的老爷爷会提著烟枪对她点点头,满头厚重银饰的姑娘会对她招招手,就连地上跑的小狗也会汪汪叫著对她摇尾巴……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来。是她以己度人,却不知自己根本不该踏上这片美丽的土地,不该靠近这些淳朴的山民……她藏在伪装之下的身体,早已没有如此纯净的灵魂。
她只用一双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大眼,无波无澜地将这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看进脑海,刻在心中。
这个外来闯入者引起了寨中众人的关注,很快的便有人告知了族长。
族长似乎正有客人。她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步履沈稳地向她走来,身後还跟著另一白发长垂入地的婆婆。而那神矍铄的婆婆身边,还有一少年,肤白如雪,五官绝秀,一身纯净白袍穿在他的身上如仙人降世,风华卓绝。
她天生的娇媚大眼之中,终於有了一丝波澜。
他好干净。身上那无边无际的纯白,刺痛了她的眼睛。
老者停在了离她三步之外。
原本这是个一直站著不动,不迎不避,怪物一般的闯入者,然而她似乎有些害怕他们的接近──族长见多识广,虽然她没有什麽明显的动作,但是光凭眼神,他也能发觉她暗藏的警惕。
眼前这孩子,就像是一头误闯进寨子里来的,负伤的小兽呵……他转头用苗语对身後白发的老婆婆说了句什麽,那老妪点头,走上前来。
“丫头,有什麽,我们能帮你的?”老妪站在她面前,用原荒大陆各地都通行的语言问道。
老婆婆神情可亲,她却缩了缩身子。
丫头……能一眼就看出她一路都未曾为人识破的伪装之下,其实是副少女的身子?这位婆婆可不简单。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不自觉间已经微微有些发抖。
她是不是应该转身逃跑?
不该来的。不该发现,其实这世上有这麽多干净的人……目光忍不住若有似无地停在不远处,那个眉目如画、浑身如白雪的秀美少年身上。
他的白,她的黑,都与这青苍鲜郁、五缤斓的地方相形甚异。然他的白,与他身後的绿色山野、碧蓝湖水、纯净青空都相得益彰,美如泼墨。而她的黑,却是那样多余而突兀。
“婆婆,她似乎,是苗人。”一个异常清润动听的嗓音悠然响起,染著四周青草的清新。
她蓦地抬眸,这一次,直直望进了他的眼中……一阵清风拂过山野,带来湿润气息。少年乌黑的长发光泽如锦缎,在雪衣之後淡淡地飞舞。
一双幽深的凤眸带著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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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芒,对著她,毫不闪避。无数锋芒似已早被掩去,在黑亮眸子之下暗暗生出光华。
这世上,竟有如此风华之人……
她不禁有些醉了。从小到大,她几时见过这样的人物!然,再怎麽美好……终归都改变不了──他是个男人。
思及此,她璨如星辰的眸光变得黯淡。
男人。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无法破解的咒。十四年来被娘硬生生种进她心里的咒。
2、赤宁往事
她应该是憎恶男人的。
多年耳濡目染,母亲讥讽的语气和仇恨的目光之中,她学会了许多──男人是种冷酷无情的动物。男人热衷於权谋。男人好色。男人贪恋女人的肉体,却可毫不怜惜地将之弃若蔽履。
……
然而在十四岁的她眼中,十九岁的宁徽玉,却并非那个样子。
彼时少年风华正茂,简简单单就占去了少女的心。
她的眼中,只看到他温文表情,安定眸光;她的心中,只觉察他风神如玉,济世柔情……这个秀美不似凡人的少年,在她心中是如一片最高洁无尘的白雪。
也许是苗寨当中那惊鸿一瞥,注定让她盲了眼、亦盲了心。
“婆婆,还是我来跟她说吧……”少年上前两步,她随之发现自己矮他一头有余。
忽然有股别扭上涌,她强迫自己骄傲地仰起头,伪装过的小脸对著他俊秀脸庞。
“小丫头,你叫什麽名字?”少年微微俯身,长长的黑发有一束被风撩起,拂过她的衣襟。
小丫头?
他亦能看得出她的伪装?她终於怀疑,是不是自己易容的功力根本就太浅,瞒不过他人的眼睛──彼时她哪里会知,在她眼中纯白如雪的少年,却曾有过一大段眠花宿柳浪荡不羁的日子……他可说是浸在女人香里长大,怎可能分辨不出,来自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小少女身上特有的气息──天下又有几人能知,宁徽玉智谋才华绝世,却曾有过一段如何不堪的过往。
“……无痕。”良久,她吐出生涩的字句,“我的名字。”
他忽然淡笑,伸出玉白手指,揉了揉她凌乱的发顶。如对妹妹般的宠溺滋味……混合著苗寨淡淡花香,瞬间弥漫於整个记忆的旷野。
是了。想来彼时不过是不经意间,他对著一个小妹妹般生涩的少女,洒下的些许柔情而已。
妹妹……
其实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那个会甜甜地唤著“宁哥哥”的女孩子。
那才是他真心疼宠的妹妹。而她……
而她从来不後悔。
不後悔当初倔强地跟著他,一路回了他的家。
遥远的北方大漠,一座恢弘而神秘的城池──赤宁。
在那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与温暖湿润的南方相比,北方有著那样奇特的一切──万里无云的蓝天,一望无垠的旷野,干燥刺骨的寒风,无边无际的大漠……这一片寂寥又苍茫的土地,是如何孕育出了如他那般风姿绝世的人呢?
他的身上,明明有著温润如玉的气息,然而,那些温柔,都留给了一个人。除了那个人之外,其它的所有一切,全化作寂寥风雪,都落不入这个男子苍茫的双目之中。
众人眼里,他有著广阔胸怀,博怜终生,不求私欲。
然而跟在他身边的这几年,已经让她慢慢看清,这个男人,其实只是冷情到了极点,无心到了无甚可求而已。
唯有那个灵一样的女孩儿,奇迹般抓住了他的心。情丝纠缠,而且,一牵便是多年。
她习惯了总是偷偷地观察他与那女孩儿之间的互动。
那真是一个美丽的人儿呀!一双纯净到比山泉还要碧澈的眼眸,挺直微翘的小鼻尖,嫣红的粉嫩双唇,如雪的肌肤,还有一头长长的发,竟是浅浅的金色……她娇憨可人地一笑,没有人会不相信这是上天派来的仙女──这样的她,理所当然被众人小心翼翼地守护著。而他所有难得一见的温柔宠溺,也理所当然,全都给了这个小小的灵。
至於她,则永远只是这偌大的赤宁城之中,只会混吃混喝的一个孤僻怪异的“路人”而已。
北方并不适合养什麽毒物,花草也是很难养活的。於是,刚开始时她在北方的日子,相较於之前那些黑暗的时光,反而变得无聊了许多。
然而,很快的她便找到了属於她的去处。
北方草原上多的是游牧的部族。天苍野茫,风吹草低,牛羊成群。
在苍茫辽阔的大地之上,人的心境也很容易变得宽广。
而牧人一个真挚的笑容,递上一碗热羊奶,这个陌生的寒冷的地域,瞬间就在她的眼里变得温热起来。
她开始跟著牧人少年们学骑马,还有射猎。偶尔也跟人家比比刀法和近身搏击。
她用毒的本事无人能及,而贴身短刀也是她常用的武器──如长剑在她眼中是华而不实──只有最致命的,才是最值得学习的。
在这里,从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少年少女们都是一起骑马射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动不动就吵上两句然後打上一架,打完了又立时变回了肝胆相照的好哥儿们……牧人的帐篷,成了她经常留宿的地方。
牧人老阿嬷,成了对她最慈祥和蔼的奶奶;牧人大婶,成了对她最照顾体贴的母亲;牧人少年,成了对她最推心置腹的兄弟……在这片土地上的四年,成了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
她终於找到了,属於她顾无痕的归属。
不再黑暗,不再封闭,不再压抑,不再悲伤。
3、神的荣光
北方草原上的风,总是呼啸得那样寂寥。
“丫头,这次要去办的事……”库伦家的大婶递过一个大包袱,里面满满的,全是腌制好不久的各式肉干还有香醇四溢的马奶酒,“应该又很危险吧?”
顾无痕一愣,手顿在了半空中。
她原本含笑的面容变得黯淡了下来,一双妩媚的杏眼望著大婶皱纹横生的脸──那是草原的风霜多年洗礼之下的印痕──心里暗藏的那一点苦涩,在这一刻突然发酵……“快拿著,记得小心点……你阿爸和库伦那小子都会惦记你的,事情办完了就早点回来……”大婶把包袱塞进她手里,话没说下去,转身去继续手里的针线活计──以为她没有注意,那偷偷抹去的一把泪迹……紧了手里的包袱,这满满的温暖情谊,让无痕微微有些无措。虽然在库伦一家的照顾之下,她在这个地方的日子,一直都过得不错,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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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道,自己欠这一家人的,实在太多太多……多到渺小的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偿还。
“……好。”她本就话少,千言万语含在嘴里,最後也还是只能说出这麽一个字而已。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一定要报答这一家人。还有,这草原上每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
然而这几年拥有的快乐,实在太过奢侈了。奢侈到令她差不多忘记了──她顾无痕,根本就没有资格与其他人一样,在蓝天白云之下无忧无虑地纵马奔驰,听风呼啸……她身上的蛊,是她这辈子,永远都洗不掉的印记,是藏在她灵魂深处,永远都难以消磨的阴影。
她还记得,八岁的自己,自那黑暗之中醒来,惊恐地看著自己的手脚,发现自己仍然活著的事实时,是多麽的不敢置信,还有……失望。
没错,当时她就希望自己死了。如果那时便没有熬过去,没有活下来,就不用再受那许多折磨了吧?
这样深入骨髓的痛,一辈子只要一次就够了。
“哼,你天生的至阴体质,本就是毒物的最好容器,想死……没那麽容易!”这是她娘亲在她醒来说後对她的第一句话。
她小小的身子抖了一抖,整个身子都不断地发寒……“这是我们整个苗族最珍贵最难培育的‘碧落’……哈哈……”女子秀丽的脸庞愈来愈扭曲,“把它放在你的身子里,也不算委屈了你。”
“……”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像看怪物一样警惕地盯著自己的母亲。
“你给我记著,以後,再也不许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特别是纪家那小子!听到没有?!”女子面容狰狞地对著小小的她低吼──“你要记住,以後你要是敢恬不知耻地跟哪个野男人做了苟且之事,那你的男人马上就会被你给毒死!听见了没有?哈哈哈……”
她不懂,八岁的她什麽都不懂。不懂母亲为何总是用那样鄙视又仇恨的眼神看她,好像她天生就是不知廉耻的下贱女子,随时就可能跟“野男人”跑掉的无耻淫妇……她一直不明白自己中的到底是什麽样的蛊,但是这“碧落”的毒性之强,却使得她变得“百毒不侵”。
这就是娘亲留她的用处吧?
从此之後,可以在她身上试各种各样的毒──虽然毒发时她会跟常人一样忍受各种痛苦不堪的煎熬,但毒素最终却不会给她带来致命的结果。
到了最後,一般一点的毒都只会被她的身体吸掉,而无法再给她带来大的损害。
……
“小顾,小顾!”一个身形健壮的魁梧少年一边叫著一边跑进了帐篷。
“我刚刚听阿爸说你又要走啦?!这次又要去做什麽……小顾?”少年的嘹亮的大嗓门忽然顿住,而後又突然一声大叫,“……你怎麽哭啦?!”
“没有没有……”她被库伦吓了一跳,伸手捂住了一边脸颊,才发现自己竟真的掉了眼泪……库伦大婶闻言又看了过来,慈祥的脸上满是担忧。
“库伦,好好照顾阿爸阿妈。”她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肩,再向大婶鞠了个躬,很快便带著那个沈重的大包袱,冲出了这个简陋却无比温暖的帐篷。
“小顾?你说了这次来要教我……喂?!……”
少年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无痕骑在马上,回头最後看了一眼那个已变成小小白影的帐篷,再看看赤宁城的方向,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扭头,一鞭下去,马儿嘶鸣著飞奔了出去。
……
这次的事,确实是很危险吧?
也许,也许再也没有办法见到他们了……
她在心里默数著那一张张脸──慈祥的、和蔼的、沧桑的、稚嫩的、年轻鲜活的、姿容绝世的……想到最後那个人,心里莫名一阵暗暗的疼。
是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一想到他,那一头青丝变成了如雪银发,想到他强自按捺著头痛发作时的隐忍表情,想到他愈发寂寥淡漠的眼神……她的心都会暗自发疼。
这一切,还是缘於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她一直将他的痛苦看在眼里,却没想到,有一天他竟会放手让那女孩儿离开。
原本她还以为,等那个会甜甜地唤“宁哥哥”的女孩子长大了,便会嫁给他做他甜甜的小妻子……也许他也是这麽想的吧?暂时让那女孩忘记一切,等她长大了,等到时机成熟了,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暂时的分离,也许可以换来长远的将来。
纵使这将来的路充满了未知之数,他也决意要走下去。
他决定的事,便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摇。即使是折磨他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
然而在无痕眼里的他,是不应如此的。
也许是她自己经历过太多苦痛,所以不忍心,看著当年在她眼中纯白如雪的那个少年,变成这副模样。
而且,他明明只是个凡人,明明会有七情六欲,明明也逃离不了生老病死……但却被拱上了神坛。
神的荣光,开始萦绕在银发的青年身上。
神的重负,亦开始压在他并不强壮的肩上……
她很想帮他做点什麽。就算自己从未曾入过他那双寂寥又淡漠的凤眼,她亦想为这个男人分担一些……当她开始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是怀揣著这样单纯的愿望。
除去阻碍他大业的一些“绊脚石”,也许便可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让复杂的难题迎刃而解──让神坛上的他,荣光更甚;也让众人眼中的“神”,永远高洁如昔……那个男人的手,不可以染血。
但她可以。
她还可以做到完美无缺。兴许这也是她骨子里的阴毒血液在作祟吧?明明还是十六七岁少女的年纪,别人谈情说爱嫁人生子,她却想尽各种办法“谋财害命”,无所不用其极。
开始时,他并不知情。那时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记不甚清楚了。
某一天,在她暗杀了一个当众挑衅他的某部族小头目之後,他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身白衣,一头银发,一双凤眼中的神采光芒,都在黑夜之中无比闪亮……她原本该立刻逃跑的。无论撞见她杀人的是谁,即便是他,她都不可能脱罪。
但是脚步却在那时停滞了。看著那样干净的他,她染血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远处渐渐有人声传来。
“跟我走。”
他低沈地一声令下,她不自觉地便跟上了他的步伐,随著他,一起消失在了那片染血的夜色之中……後来他便留了她在身边。
像是刚刚发觉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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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寨中被自己带回北方的这个小小少女身上,暗藏的那股不屈的倔强……他给了她更多的关注,还有照顾。
他阻止她继续杀人。至少,不再按她的想法随意地取人性命。
但是每次,只要发生有人阻碍他行事的闹剧,最後的结果那人总是会不知不觉就丢了性命……他终於看透她的偏执。
最终还是由著她去了。最多偶尔给她一些指示──哪些人,杀不得;哪些人,太危险……而这一次,她要去解决的人,却远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危险。
此行前途叵测,但她仍愿飞蛾扑火。
到底是对那个男人太过执迷不悟,还是她身上那些肮脏的嗜血因子在作祟?也许,杀人也是会上瘾的吧……就算会弄得一身伤痕,就算会让关心她的库伦一家担惊受怕又不敢多问……她却还是喜欢冒险,喜欢接近死亡的那一分快感……呵,也许“玩”到了最後,玩火终会有自焚的一天。
但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就在两天前,赤宁城的靖宇堂内──
“你真的……想让我去?”忽然开口问这样的问题,说出口之後,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你可以不去。”
银发的青年显然有些许意外,微怔之後,轻柔地给了她一个答案。
“……”她低下头,良久,才在丽的嘴角勾出一丝笑容,“我去。”
他秀美侧颜的线条因为无意间垂落下的银丝而显得更为柔和……她放任自己大著胆子多看了一眼,也许,是最後一眼。
然後她转身。不需要告别。
这一次她要杀的人,名为凤延梓。那个臭名昭著的中州皇室成员,弄得与中州接壤的边境生灵涂炭的狗皇帝!
而她记得这个名字,她曾经听过。自母亲的口中。
彼时她娘已经弥留,一双枯瘦的手死死抓著她的手臂,眼中似是要渗出血来:“你记住,记住!他……叫……凤延梓……”
他叫凤延梓。
这是她娘亲的最後一句话。
4、荒淫边塞(慎)
依旧一身黑色斗篷、作少年打扮的顾无痕,一人一马,一路疾驰,已渐渐靠近了与中州接壤的边境。
越靠近中州,空气之中都似乎充斥著越来越浓的令人反感的气息……与南方细腻柔情、北方豪爽彪悍的民风截然不同,传说中的中州,是一个贪婪而狡诈的民族。
而中州皇室,更加是一群令人不齿的恶魔──他们残酷嗜血、荒淫无道、挥霍无度,不仅在本国内横征暴敛,更是不时将魔掌延伸往其他民族──中州军队的铁蹄,曾摧毁了无数无辜民族的家园……而现在,又有边塞的部族惨遭横祸了麽……无痕皱了皱鼻子──空气中已隐约带著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再近了一些,可以遥望到不远处似有一个村落。
“驾──”
虽知道马儿接连奔跑了两日,早已疲累,但无痕还是狠心一挥马鞭,鞭策著身下的骏马向那村落驰去。
忽然间,一个小小的影子一闪,路边的草丛里似乎有什麽在悄悄地逃蹿……仍是北方的地界,草也长得茂盛,足有半人多高。那其中在蹿动的,看起来不像是野兔什麽的──虽不明显,但多半是人了。
至於人为什麽会躲在草丛之中……无痕很快便知晓了答案。
一阵纷乱的马蹄声响起,尘土飞扬之间,三五铁骑飞快地奔到了无痕的面前。
“喂,你打哪儿来的?!”为首一个身著将领服饰、满脸横肉的大汉,扬著马鞭大声质问。
“对,哪儿来的,快说!”那大汉身後几名也是兵士打扮的男人亦跟著叫嚣道。
无痕原是想当没听见的──这几个中州士兵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出於对中州人,特别是在整个原荒大陆都臭名昭著的中州皇室的走狗军队的厌恶,以她的性子,便是对这些人多说一个字也觉脏了自己的舌头,然而,她还是很冷静地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既然要潜入中州皇宫,要刺杀中州的狗皇帝,那麽此刻在这边塞之地就不可多生事端,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几位军爷,小的有个亲戚前几年移居去了北方,那荒凉的不毛之地住了几年就病了,人不行了,所以我赶著去看了他一趟。这不,病得是真的很重,人没了,小的也就只一个人回来了……”
此时从她的脸看上去,再加上低哑的嗓音,十足十是个风尘仆仆、相貌普通的年轻男子。而依无痕的直觉,此时若说自己是异邦人,无论是来自南方还是北方,无论是苗是蒙,在这些中州的杂碎面前,恐怕都很难脱身。於是,她一开口便冒充了中州人……“是麽……”为首那人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那你是做什麽营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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