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陈留堂
陈唐道:“看来你准备得很充分,早有预料。”
涂山猗道:“这个位置,非你莫属,当然得预备好。”
陈唐就问:“那人手方面”
涂山猗呵呵一笑:“你刚才也见到了,我坐在园中,都有刺客前来。所以部众手下,你得自己去招募。”
陈唐叹口气:“那可真是个光杆司令。”
涂山猗咀嚼着“光杆司令”一词,忽道:“听我家表妹说,陈大人诗词双绝。去年中秋,一首《水调歌头》力压一众江南才子,让他们哑口无言,心悦神服。端是一月煌煌,群星黯然无光。”
陈唐不明白他话题怎地突然转到风花雪月上来,便道:“涂鸦之作罢了。”
涂山猗似笑非笑:“这等自谦,若被人家听到,岂不得要吐血半斗”
陈唐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时候,有两名侍卫走来,手中各自捧着一木盘。盘上用黄绸盖着,足见装盛的东西非同小可。
金黄之色,乃是皇家御用,一般市面上,哪怕权贵门第,都不得轻易使用此种颜色。
两人端着盘子,站到陈唐面前。
涂山猗说道:“陈大人,接旨吧。”
陈唐一凛,刚要有所动作,便见涂山猗摆手示意:“只是口谕,并无圣旨。”
“口谕”之意,可用作多方解读,陈唐心里转过念头。
涂山猗掀开黄绸,露出盖着的东西。左边盘中有一印,足有拳头大小,方方正正,用上好玉石雕刻而成。一看之下,便知不管档次,还是品质,都要远远超过陈唐曾经执掌过的县令官印;右边盘子上则放着数卷文书,其中一卷,赫然是铁卷。
铁卷丹书,赫赫有名,民间俗称“免死金牌”。其一向是天子赐给立下大功勋的臣子,为了防止假冒,对半拆开,另一半留在宫中。
眼下陈唐只是去潘州赴任,朝皇帝便赐下此物,足见重视。当然,时局动乱,如果在潘州出事,那铁卷丹书也是无用。不过由此证明,朝廷对于拉拢人心,着实舍得下本钱。
然而这些事物准备,也太充分了吧,绝非一时半日所能预备好的。
陈唐有些狐疑地望着涂山猗。
这位钦差大人缓缓道:“你猜得并没有错,不管是我,还是你,后面都站着一个世家。”
说白了,便是站队。
站队本身没有任何问题,有势力依靠,比单枪匹马单干不知要好多少倍。
世界上,没有谁能真正的卓然一身,自由自在。当人一出生,家庭,便是其站的第一次队。
“我明白了。”
陈唐说道,在世家当中,作为半种的胡氏,无疑是最为接地气的。有此依仗,日后与黄家他们交锋,就不会孤立无援。之前斩杀的黄道志与黄校尉,不过是黄家的庶出子弟,很小的角色。但不管如何,彼此之间便等于结下了难以开解的仇恨。
再说了,对于黄家的行事作风,他本就看不过眼。反之,胡
第三百二十三章: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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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甫与宁弈何曾见过这等事物,看得目不转瞬,有炙热的光芒流露而出。
功名官身,乃是男人最为热衷的追求。读圣贤书,一心考科举,终究到底,便是为了那一方印章罢了。有印在手,权柄在握,才能造福一方。否则的话,食不果腹,穷困潦倒,自顾不暇,能谈什么天下
特别是那一份铁卷,两人更是看得口干舌燥,难以置信:陈唐出去一趟,去了哪里见到了什么人怎地就带回如斯器物了
下意识地,他们甚至觉得这会不会是伪造的东西。
陈唐伸手把包袱捆起,说道:“昨日我在城中,见到了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
王甫与宁弈面面相觑,以他们的身份,当然不可能接触到那等层面。还没听陈唐下面的话,两人便开始脑补起来,随即恍然醒神。
“钦差”二字,金光灿烂,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那么事情就好解释了。别忘了,陈唐可是堂堂探花来着,起点很高,有光环加身。虽然因为时局的问题,在南服县丢了官,但朝廷肯定不会就此不闻不问。这不,现在钦差大人就来了。
陈唐并不愿意解释太多,此事内情,就算他自己都不甚了然。对着两人亮出印章文书,就是让他们安心,明确了身份问题。王甫和宁弈虽然不是什么大人才,但毅然选择了跟随,忠心可嘉。
“我已受命,成为潘州巡抚,只要准备妥当,便启程返回潘州去。”
闻言,王甫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叫起来:“真得吗天可怜见,能够重回故土。”
说着,眼泪哗啦啦就流下来了。
这是真情流露,故土重迁,要不是非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在这方世界,人的乡土观念极重。
相比王甫的激动,宁弈则有些黯然。人家归乡,他则是离乡。不过转念一想,自家正值青壮,跟随陈唐出去闯荡,未必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他日青云直上,有了名分事业,就能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了。
陈唐也有些兴奋,作为外来者,虽然没有那一份刻心铭骨的乡土感情,但对于潘州,他还是蛮有期待的。这也正是他愿意接受任命的一个原因所在。
起于斯,归于此,恍若兜了一个大大的圈子,重新又绕了回来。
那么,潘州府中,曾经的故人,可还安好
赵三爷、詹阳春、陶昊……
一串熟悉的名字在脑海浮现。
“我为巡抚,你们自有任命,不过要到了潘州那边才能落实。当今形势,汝等要做好准备。”
闻言,王宁两人心头大喜,齐声道:“但凭公子吩咐。”
今非昔比,称呼上必须统一改变过来。
陈唐满意地道:“好了,我已经买了一架马车回来。还需要准备路上的物资干粮等物,最好今天筹备完毕,这样的话,明天就能出发离开了。”
时间上有点紧,但两人都是毫无怨言,他们也想早点过去。
从秦州到潘州,距离不算远,正常赶路的话,最多一个月左右,即可抵达。而由藁城出发,耗时还能缩短一截。王朝中部的州郡,潘州、长州、秦州,都挨在一块的。
拿了钱,王甫与宁弈就出去,准备出门买东西。
在路上,宁弈忽然问道:“清阳兄,公子去潘州当巡抚。但潘州不是正乱着吗若是别人不认账,该怎么办”
王甫闻言一愣神,搔
第三百二十四章:尸狗
(新的故事开启)
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凡尘如狱。
初夏的风,已经开始带着些燥热的意思。吹过来时,裹挟着一股血腥的臭味。
这是一片郊外,在以前,诸多坡地上都种植着作物,属于粮食产地。但而今,数月的兵荒马乱后,民不聊生,别说坡地,就连阡陌良田都被抛荒了。
年前,潘州大统领谭佰川病逝,其有两子一女,为争其位,大动干戈;潘州城内,以同知大人阎之峰为首的阎氏趁机崛起,参与争斗。一时间,偌大潘州烽烟四起,四分五裂,成为天下间最乱的州域。
这郊外便刚发生了一场械斗,死伤上百人,无人收尸,暴尸荒野,随着时间蒸发,有异味散发而出。
“呼呼!”
喘气的声响,一名书生打扮的人从远处走来。他满脸烟尘之色,肩上挽个包袱。
他已经走了很长的路,在路上,只啃过半个炊饼,又累又饿。
穿过一片小树林,转出来时,见到满地尸骸,这个姓李的书生却只是神色麻木地摇了摇头。
这般情况,他在路上已经多有见闻。若非有些运气,李生可能也已性命难保,成为地上的一具尸骸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李生露出忧虑之意。天将暮晚,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过夜地方,他将遭遇到更大的危险。只是本来就文弱的身子,在长途跋涉后,双腿便如同灌铅了一般,沉重得难以移动了。
他很想憩息一会,哪怕只休息一刻钟。
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身,服饰大都破烂,有些甚至被剥光了身子——他们身上所携带的事物,但凡值点钱的,俱已被洗劫一空,绝不会留下什么来。
否则的话,李生早就上去,搜索一番了。
身为读书人,这般行径为人不齿,毫无道德可言。然而很多时候,为了活着,为了活下去,所谓的“忠义廉耻”便会被慢慢消磨,直到最后被抛之脑后,再不剩半点。
到了那时,人将不人。
但是,这都是什么造成的
每当夜深无人时,李生会从噩梦中醒来,然后暗自哭泣。他虽然只是个秀才,但是书香出身,一向文质彬彬,是个儒雅的人。然而现在的他,除了一身儒衫外,别的方面就跟个难民差不多了。
他就是个难民。
家没了,地没了,亲人都没了……
得得得!
突然间,有杂乱的马蹄声响起。
在逃难的过程中,李生积累了不少经验,知道这是有兵马路过的景象。赶紧跑过去,直接往死人堆里躺。为了装得更像点,他不得不拉过两具尸体往自己身上压来,当做掩饰。随后闭眼,大气不敢喘。
过了一会,一队狼狈的人马出现。是一伙溃兵,约莫有百人,行伍中,剩得七八骑,其余皆是步兵,有兵扛着卷起来的旗帜,看不到上面的旗号。
他们打了败仗,丢盔弃甲的,一个个情绪低落。见到遍地尸骸,只扫上去一眼,便没了兴趣,在骑兵的带领下,匆匆往前头赶去。
躺了好一阵,确定人马已经远去,不会再回来了,李生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睁看眼来,见到夕阳西坠,天色正慢慢暗落。时候已不早,要起身赶路了。
咯吱咯吱!
突然间,有动静异响,就从身旁不远处发出的。
李生听到,内心发寒,一动不敢动,偷眼看去,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后,他就见到可怖的一幕:就在一丈开外,一具尸体竟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李生还以为对方也是生者,和自己一样乔装死人的。但看仔细些,可以清晰地见到这人的脖子挨了一刀,半个脑袋耷拉在上面,呈现出一个诡异的扭曲幅度。
受了这般重伤,不可能还活着。但眼下,这个本该已死去多时的人却活生生
第三百二十五章:用心
?
得得得!
马蹄声踏碎了黎明前的沉寂,东方泛起一片鱼肚白,远处的村落,难得地传来一声雄鸡长啼。
破晓了……
“聿!”
胭脂马嘶鸣一声,摇了摇头,喷出一股鼻气。
陈唐伸手去拍了拍马首,抚摸着那片长长的鬃毛,以表安慰。胭脂马大眼睛眨了眨,表示很受用。
从藁城到潘州,这一段路程实在艰辛。但好在,到了今日,差不多完结了。回想路上历程,遭遇过不少事端,但都被陈唐解决掉了。简单的,只要亮出九扇门的令牌,即可畅通无阻;碰到蛮横的,没甚好说,寒锋三尺在手。相比之下,妖邪鬼祟之类,倒是少见,也许与选择的路径有关。
虽然当今局势,魑魅魍魉尽出,但不管妖魔还是邪祟,都具备着特殊性,不可能出个门,拐个弯,就碰到的。
另外,隐约中,陈唐还有一种受人保护的感觉。
这感觉以前有过一次在他从潘州出发,前往京城考试的那时候。
那一次,是胡不喜散发出消息,于是江湖上的不少势力人物纷纷前来讨好陈唐。实质上,是在讨好胡氏。
这一次的情况有点不同,对方一直潜藏在暗处,绝对是高手来着。气息隐匿得很深,若非陈唐修为大增,几乎无从察觉。但即便如此,也看不到对方的隐身之处。
陈唐觉得,此事应该是涂山猗的授意。其虽然说派不出人手来帮忙,但最后还是让人一路跟随,暗中保护着。
这一份人情,又得记账上了。
如今已安然抵达潘州城郊外,距离州郡,不过百里;而去陈家村,更是只得数十里的路程了。
按照既定计划,他们是要先回村中安顿,再图后计。
对此,宁弈有些不解,问道:“公子,咱们有官印在手,又有铁卷文书,怎地不直接入州衙,出示身份,让他们来接”
闻言,陈唐呵呵一笑:“品臣,你觉得,他们会来接我这个巡抚”
宁弈道:“为何不会,公子你可是得了钦命的。”
“嘿,如果圣旨真得那么管用,直接一道降临,潘州就可平定下来。可你以为,这可行吗”
宁弈听着,作声不得。诸如潘州等,虽然还没有正式举旗造反,可早已四分五裂,呈现出割据之势,闹得民不聊生。对于朝廷的旨意,阳奉阴违,几乎没有执行的。
对此局面,朝廷也是很头疼,直接出兵不妥,毕竟国力式微已久难以用兵。所以在衡量之后,才弄出个巡抚之举来,死马当活马医了。至于陈唐,其实他只是个候选人罢了。他回潘州,不折不扣地属于一次严峻的考验。
宁弈没有任何的从政经验,想当然地以为能大张旗鼓行事,王八之气激射而出,慑服潘州的各方割据势力,实在是浅薄得很。
陈唐语重心长地道:“我们目前,一无权柄,二无兵甲,空得一个名分。若是贸然出头,便等于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为今之计,大家必须要低调行事,隐瞒身份,切莫声张。”
听了这话,王甫与宁弈两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中凛然,异口同声回应:“唯公子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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