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陈留堂
阿来在田里出事,已经使得村中人心浮动,如果农人们见到如此凶恶的精怪,只怕都不敢下田干活了。
“明白了。”
阿宝跟随陈唐下江南,算是涨了不少见识,有所经历,胆气不同寻常,能帮忙处理。
陈唐想了想,将一狗头用布包裹起来,拎在手上,带回村中。此事存有疑窦,不知是偶然性的事件呢,还是另有牵涉。反正没有高大城墙的守护,郊外之地的安全性很难得到保证。突然间,他就想到胡家庄。都是乡下地方,可胡家庄的构造建筑就完全是另一个档次,属于堡垒级别。
陈唐不是没想过把陈家村也弄成那样,只是需要大笔的资金支持,还有人力和时间的付出。
这些条件,目前并不具备,唯有作罢。
不过转念一想,如同胡家庄般坚固,却也一夜之间遭受凶祸,近乎灭门,由此可知,那时候攻击胡氏的对方何等凶悍
昔日之际,陈唐一知半解,很多事情皆不明了。如今想来,当其时下手的很可能便是黄家了。就不知道出动了什么层次的高手,能把胡不悔打成重伤,逃遁进潘州城。
胡家庄一夜倾覆,后来就蔽败了下去,不知道而今成什么样子。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一看,就算剩得一个空壳庄子,那些建筑物也有用处。
回到宅子,苏菱已经起身张罗着早饭了。
过了一会,宁弈与王甫也赶来,要听陈唐的指令。
现阶段,陈唐的吩咐很简单,主要分成两方面:一个是安抚人心,组织农人下田,抓紧生产;一个是统计人口,田地等,要把附近诸多村庄全部合并过来。
“古人有云: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我们便从基础做起,做好了这一步,才能更好地走上高处。”
陈唐简明扼要地说道。
王宁两人听着,深以为然。他们出身低微,本无政事管理的经验,如果一下子就去当官,主管一方,只会手忙脚乱,根本应付不来。现在好了,用几个村落来当试验田,锻炼才能,最是合适。
如果这个场面都做不好,那只能证明他们无能。日后前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王甫与宁弈深谙此理,特别是宁弈,一心想要闯荡个名堂出来的。如今陈唐已经给予了机会,他一定便要抓住。
两人应命,很勤勉地出去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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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鉴定
潘州城的变故肉眼可见,很多地方都有着火烧的痕迹——当日暴乱,城内曾经大火冲天,黑烟滚滚。如今虽然已过去大半年光阴,但战火的创伤依然清晰可见。
除此之外,时不时出现的房屋废墟,更加显露出这座州郡的蔽败,再不复昔日的热闹繁华了。
骑在马上,进城后便取下面孔的陈唐顾盼张望。当来到熟悉的街巷,心头忍不住有些起伏。
浮山观地处偏僻,显得清冷。马蹄声的响起,引得一些人探头窥伺,他们偷偷瞥上一眼,随后飞快地就缩了回去,关门闭户,生怕有祸事上门。
这些日子里,马往往代表着兵甲,是不详之畜。反正铁蹄踏处,不是什么好事。
“聿!”
胭脂马嘶鸣一声,已经来到一座道观的门前了。
陈唐抬头看去,见道观还在,不禁松一口气。浮山观在各个州郡的分观,无论建筑本体,还是四周环境,处处都透露出一股破落气息。不知是有意为之呢,还是用此当做掩饰。而居住其中的老道士们也是如此,浑身上下,都是那种不修边幅的“世外高人”装扮。
当然,落在不识真面目的寻常百姓眼里,只会觉得这些道士好吃懒做,一无是处。
道观在,就表示道人也会在,并未迁徙离开。
陈唐翻身下马,来到院门前,见门外那口陈旧的功德箱,当即伸手一捻,拿出一枚黄橙橙的大钱,然后扔了进去。
登登登!
脚步声响起,一道人扑了出来,目标正是那功德箱。便在陈唐的眼皮底下,直接开箱拿钱。如斯情态,简直就像一条饿疯了的狗。
陈唐瞧得有点目光呆滞,怔声问道:“詹道长,你这是”
此道正是詹阳春。
不过此时的詹阳春已经不同往时了,道袍打着补丁,面目脏兮兮的。这样子,隐约有几分那些老道士的风范。
在陈唐的印象里,詹阳春是浮山观年轻一辈中较有锐意进取精神的道士了,曾立志要改变道观的面貌,向金禅寺对齐,与释家一争长短。怎地现在也堕落到这等地步了难不成真是环境让人改变,在一个地方久了,就会被同化掉
詹阳春望着陈唐,目光幽幽:“陈老弟,你回来了。外面多有传闻,说你在宁州得罪了权贵杨氏,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陈唐微微一笑:“看来你的消息还挺灵通。”
詹阳春叹口气:“人在红尘,自然得有所留意……且不与你说,我先去买些米回来下锅,你进去坐一会。”
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陈唐又是傻眼:不会真穷到这个地步了吧……按理,应该不至于此。
道观门外虽然竖着功德箱,但门可罗雀,缺乏信徒香火,这方面的收入一向寒酸微薄,几可忽略不计。而他们肯定有着别的收入渠道,毕竟是堂堂大修为者,有着手段神通。不过话说回来,在营生这一块,这些道士的确很不上心,奉行“逍遥无为”那一套,饿不死就行。既不发展信徒,又不置产业,着实富不到哪里去。而要想在凡俗世界生活得滋润,操劳俗业必不可少。
也许,这正是浮山观独特的修行方式吧。
把马牵进院子内,见那株桂花树亭亭如盖,一如往常,仿佛没有任何的变化。再看道观,以及院子内的境况,皆是如此。
在京城浮山观住的时候,陈唐就发现了这一点:时光的力量似乎并未发生在这方道观之上,就连外面的动荡,也没有多少影响。
此事绝非寻常,颇具奇妙。
陈唐若有所思,坐在桂花树下的藤椅,等待詹阳春回来。
约莫等了两刻钟,才见这道士施施然回来,嘴角有油光,却并没有扛着米。
陈唐问:“你说去买米”
“米贵,做饭又麻烦,干脆在外面吃饱。”
陈唐面
第三百三十一章:修补
妖狗之名,倒也名副其实。
陈唐说道:“此精怪并不厉害,但如人一般,已经具备了些智慧,我差点中了牠们的诡计。”
把稻田里遭遇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詹阳春道:“妖狗性狡诈,类狼。”
陈唐就问:“牠们是怎么形成的”
詹阳春皱了皱眉头:“很大的可能,是人被妖物噬咬,发生了某种感染变异,便成为不伦不类的精怪。还有一种与妖狗类似的,名曰:尸狗,专门吞噬发生尸变的尸体的脑髓,籍此增涨实力。”
“尸狗”,陈唐暗暗记住,又道:“这妖狗会喷水。”
“呵呵,那水可是牠们的一大杀招,被其沾染上,皮肤肌肉皆会腐烂。”
陈唐不由庆幸昨晚谨慎,躲避开来,当下赶紧把阿来的事说了出来,寻求医治之道。
听完,詹阳春想了想,才道:“这般情形,多半是中了妖气。又惊吓过度,导致精神魔怔,难以进食,这人就一天天憔悴消瘦下去了。”
陈唐疑问:“为何妖狗不直接把他吃掉”
詹阳春回答:“刚才我就说了,妖狗乃人身感染而成。你的这个长随,多半是被看上了,要把他变成妖狗,只是时间还不久,暂未变形。”
听了这话,陈唐心头凛然,明白过来。随即想起著名的“僵尸感染”。从某种程度上,两者是一样的道理。不过妖狗下口,也是看人,等闲的身体孱弱者看不上。阿来练过武,身子强壮,所以成为了目标。
“如此说来,郊外岂不是很多妖狗”
詹阳春叹口气:“何止妖狗,其他的妖邪同样层出不穷。现在的状况是,但凡去个地方,都会出现诡谲传闻。城中的九扇门人手都折损了许多,顾此失彼,难以镇压得住了。乱世,岂是说说而已。”
对此陈唐自有切身体会,诸多见闻,半点不假。这潘州,端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不知该从哪儿开始收拾。最主要的是眼下无人缺钱,很多事项根本无法进行展开,相当棘手。
詹阳春望着他,慢慢道:“陈老弟,你这趟回来,莫不是得了朝廷旨意”
陈唐似笑非笑:“你觉得可能”
“有甚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个探花郎。虽然很多讯息我并不知晓。但人之往来,总有根由。”
陈唐沉吟片刻:“一些事,我目前不好说。”
“那就千万不要说。”
詹阳春一摆手:“我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缺钱的话,我手头还有点。”
“不,不用。”
詹阳春摇摇头:“你扔钱进功德箱,乃是香火钱,吾受之无愧。可平白无故去讨人钱,就要欠人情了。”
陈唐打趣道:“你看人家释家和尚,托钵化缘,不也如此”
“非也,道不同者,不可混为一谈。”
詹阳春非常有原则地道。
陈唐眨了眨眼睛:“如果我请你做事,给予报酬呢”
詹阳春忙道:“那可以……不过……”脸色狐疑地道:“你如今早已不同凡响,还需我帮忙你们读书人讲究不接受嗟来之食,这一点同样适用于出家人。”
他的日子,虽然有些步履维艰,但其实还是能过得下去的。功德箱取钱,多少有些夸张成分,故作行径,明显受到师叔们的影响,籍此显得自己荒诞不经。
陈唐伸手拿出无忌面孔。
詹阳春一看,顿时明白过来。他接过,认真地看着。一会才道:“见此物,就想起当日我从你手中买来的画皮,用其炼制成了一张面孔,卖了上万钱。”
陈唐问:“画皮很多”
“画皮,其实乃人皮炼制,想要弄成面具,又得
第三百三十二章:故知
到了街上的时候,陈唐就注意到有不少江湖人士的身影,背负刀枪,大摇大摆地行走着。如斯情形,在以前很难想象。眼下的潘州形势错综纷乱,便成为鱼龙混杂的地方。
这样的话,倒也方便行事。
陈唐没有戴着面孔,剑匣在背,腰挎断玉剑,看上去像是一名剑客。为了掩人耳目,他去买了顶斗笠,往头上一扣,一股草莽气息立刻生成。
转过数条街道,径直来到顺福镖局门外。这座曾经车马忙碌的镖局已是门户紧闭的了。詹阳春说镖局已倒闭,赵三爷下落不明,其他情况并未细说。其与赵三爷私交甚笃,也在朋友的立场上进行了建议和规劝,但真正做决定的还是赵三爷本人。路怎么选,命运如何,外人很难改变。而以詹阳春的性格,和目前浮山观的处境,他也很难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寻找赵三爷。毕竟这方世界通讯手段原始而落后,人海茫茫,找人绝非易事。
赵三爷在潘州有着诸多产业,镖局只是其中一项,城外还有庄园等。不过詹阳春说了,赵家破败,人全散了。
绕着镖局兜了一圈,并无发现。陈唐没有进去,时过境迁,里头不外乎是个破落宅子,没甚好看。
想了想,陈唐就离开,沿着另一条街道走。穿街过巷,当到达目的地,抬头看去,又是见着一片冷清的宅子。景象萧瑟,门可罗雀。
“哎!”
陈唐驻足观望,叹息一声。
“你是什么人再不走,我就要喊官差了……”
突然间,一把蕴含着怯弱之意的声音传来。
陈唐看过去,见到衣装落拓的陶昊,面目憔悴,胡须杂乱的样子,差点没认出来。
“明经兄,不识故人否”
陶昊一怔,神情呆滞,许久没反应过来。
陈唐把斗笠往上一掀,嘴角含笑。
“你,不矜!”
陶昊失声叫起来,非常激动。
陈唐就道:“过门是客,不请我进入坐坐”
街上非说话的地方。
“好好,快请进。”
陶昊有点手足无措地把陈唐请进了屋子里。
进去后,陈唐抬头四顾,见里面空空荡荡的,只余下些破旧的椅桌,其他事物皆空空如也。差点就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陶昊注意到陈唐的目光,脸色悲哀地道:“让不矜见笑了,我陶家已家道中落,成了破落户。”
陈唐淡然道:“人还在,就还好。”
此时内屋走出个荆钗裙布,面目端秀的妇人来,正是陶昊的妻子吴氏。她不识陈唐,神态显得局促。下意识地,就又往后面躲去。
陶昊忙道:“这位便是陈大官人,你去烧点水来泡茶……”
话刚出口,随即想到了什么,讪讪然起来。
陈唐忽道:“我听王甫说,昔日与你陶家合伙做生意,还有一笔款项来往不曾结清。今日我来,便是送钱来的。”
说着,掏出五枚大钱,放在木桌上。
陶昊见到,忙道:“不矜,哪有这事”
陈唐呵呵一笑:“可能你忘记了,那账本我可看得清清楚楚,这钱收下便是。”
陶昊心中满是感激,他的确非常需要这一笔钱,一咬牙,伸手就拿了:“多谢不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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