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禾君
二狗心惊胆战地听着宁致远说胡话,也不等宁致远下命令,就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直奔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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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从急诊室出来,摘了口罩就甩了宁致远一个耳光,宁致远被他打得一个趔趄,靠到了墙上。
“宁致远,你是不是生下来就缺心眼?”林皓冷笑道。
宁致远只是问:“他怎么样?”
林皓冷冷道:“还没死,还得被你折磨呢。”
宁致远紧紧闭着唇,似乎松了一口气。
林皓继续说:“上次骂你不够是吗?人家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给你就这样糟蹋!我和你怎么说的?男孩子不可以这样!你涂个润滑剂就完事了?液留在里面做什么?想让他怀上你的种?把别人折腾成这样,你真以为你宁致远是阎王老子,人家生死都得由你掌控?”
宁致远怒道:“对!”
林皓一怔,显然没料到宁致远这般回答。
宁致远红着眼睛盯着林皓:“没错,我就是抓着他了!是生是死都是我的!我就是不讲理!对他没有道理可以讲!”
林皓说:“你……”
宁致远说:“我爱怎么对他是我的事,你给我医好他就行。”
林皓说:“把他折腾死也无所谓?”
宁致远说:“你给我闭嘴。”
“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上拿走任何东西,天王老子也不行。”
林皓不说话了,他慢慢地带上口罩,想起宁致远刚抱着昏迷的安逸尘来到医院的模样,双目赤红,像是要杀人。
该死,他心想,还真他妈是个阎王。
10
安逸尘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他迷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来了医院。
身体好了不少,头不晕,肚子也不痛了,就是没什么力气。安逸尘刚想坐起来,宁致远就推门进来了。
“你醒了?”宁致远说,把手上的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宁致远伸手想去摸安逸尘的额头,安逸尘本能地缩到一边,避开了宁致远的手。宁致远愣了一下,手慢慢握成拳头,一副要发火的模样。
安逸尘更害怕了,他警惕地盯着宁致远,怕对方又要做什么暴行。他们对视了一会,最后宁致远放下了手,侧过头说:“喝粥吧,你早上还没吃东西。”
安逸尘有点惊讶,他不知道宁致远在耍什么花样,这样妥协的人,一点也不像他。
“自己能喝吧?算了,还是我喂你。”
宁致远扶着安逸尘半坐了起来,舀着粥吹凉了送到安逸尘嘴边。安逸尘心里惊疑不定,在宁致远的目光下还是慢慢地喝了下去。宁致远一勺一勺地喂着他,表情很认真,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安逸尘要是能说话,真想问问到底是什么鬼神上了这个家伙的身。
可是宁致远喂他喝完了粥,到走廊上去打电话的时候,骂人的模样还是那个嚣张的大少爷。
安逸尘吃饱了,靠在柔软的枕头上,迷迷糊糊又睡着了,他依稀感觉到宁致远坐在了他的床边,温暖的手掌盖在了他的额头上。
宁致远见安逸尘睡着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小哑巴从遇见他开始就一直被折腾着,本来就营养不良,现在脸色都是苍白的,原本红润的嘴唇都褪了色。宁致远垂着眼抚摸着安逸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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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心里被堵得难受。
心疼他。
宁致远承认了,他是真的心疼他。
前一天晚上他和林皓吵了一架,一个人闷头抽烟,他长这么大还没过得这么束手束脚过,明明是个没钱没势的小哑巴,偏偏让他碰了还怕摔碎了。
二狗连夜调查了小哑巴的身世,他原名叫文世倾,因为父母离异而自己改了名字,他爸和他妈又重新各自组了家庭,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文世轩,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叫乐颜。
宁致远看到资料上写着安逸尘是因为曾经试图自杀过才得了失语症,脸色差得想要杀人一样。
二狗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大嫂真的……挺可怜的,老大你这样对他,实在是……”他欲言又止。
宁致远抬眼看他:“想说什么就说。”
二狗说:“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当然觉得大嫂是受害者,老大,如果你真的……不打算认真对他,你还是放大嫂走吧。”
宁致远闷头不语。
放他走?
然后让他找一个女人,或者另一个男人,让他上别人或者被别人上,让他做爱时那副模样都被另一个人看见?
宁致远狠狠地把烟头砸在地上。
不可能。
光是想到这些他都会难受,何况是现实。
他不可能把安逸尘给别人。
宁致远靠在安逸尘的病床边,静静地打量着他的睡脸。
放在枕头边的安逸尘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宁致远拿起来一看,是电话,来自“爸爸”。
宁致远看了一眼熟睡的安逸尘,拿着手机出去了,他站在走廊上,按下了接听键。
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喂?世倾啊,是爸爸。昨天你老师打电话来,说你生病了,现在好点没?爸爸不是不愿意陪你看病,是你弟弟最近不是要出国留学了吗,我实在是走不开。你一定要照顾好身体,高考很重要,爸爸就盼着你能考个好大学了。”
宁致远想起安逸尘写的那张纸条,难怪他的目标要定到京大。
他沉默着不说话,安逸尘的父亲似乎也没打算让安逸尘回答什么,一个人连珠炮似地说:“你弟弟啊,要是有你这么听话就好啦,唉,为了让他出国读书,我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的,偏偏他还老是不学好,学人家早恋,还被老师抓住。我得赶紧把他送到国外去,得他和那个女孩子藕断丝连的。”
“我一会要开会了,你好好读书,爸爸下次再给你打电话。”
宁致远看着挂断电话的手机,冷笑一声。真是个好爸爸,打个电话来,五分钟有四分钟在说他弟弟的事。
出国留学是吧?宁致远勾起唇角,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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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的考试没有考完,而且做过的卷子……一团糟吧,老师说他这次不能参与排名,而且要对他本人的成绩做重新评估,如果在实验班压力太大,要把他降到低层次的班级去。”
宁致远抽了口烟,闻言皱眉:“有病吗这个老师,他哪里是压力太大了?如果在这个紧要关头给他降到二流班去,他才会真的压力大。”
冯凡羽耸耸肩:“主要是老师不知道大嫂是因为……咳,所以才以为他是压力太大导致的生病。”
宁致远睨了冯凡羽一眼,说:“知道了,我会亲自去和老师谈。让他补考一次。”
冯凡羽偷笑起来,宁致远在他头上捶了一把:“滚蛋吧,没你的事了。我要去陪他了。”
冯凡羽捂着头说:“哦。老大,你这是典型的要老婆不要兄弟。”
宁致远哼笑:“老婆让操的,你让操吗?”
冯凡羽赶紧捂着胸:“我卖艺不卖身!”
宁致远踹了他一脚:“滚滚滚,对了,房子的事,赶紧解决。那户人家不卖也得给我卖,搞不定我就找你麻烦。”
冯凡羽以手掩面,嘤嘤哭着跑了。
宁致远回到安逸尘的病床边,坐在椅子上拿手机打牌。突然看到他妹发了一条朋友圈,哭着说男朋友要出国了。
宁致远回复道:“早恋必死,改日回尼姑庵吧,不要出来浪了。”
他妹宁佩珊秒回复:“哥,你帮我拦着他嘛!”
宁致远毫无原则地回复:“拦拦拦,叫什么名字?”
宁佩珊说:“文世轩!”
宁致远望着那三个字沉默了。
他妹和他的审美观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相似的,但是某些方面又差太多了。
宁致远回复:“你还是回尼姑庵吧。”
11
安逸尘在傍晚的时候醒了,他睡着的时候和一只小兔子一样,软乎乎地蹭在宁致远身边。醒来的时候他才一脸惶恐地缩着身体挨在床边,离宁致远远远的。宁致远一手就把他捞进了怀里靠着:“睡饱了?”
安逸尘不敢动,只是点了点头。
宁致远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嗯,等会二狗就会送吃的来了。饿了吗?”
安逸尘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他今天只喝了一碗粥,的确是饿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
宁致远把嘴唇贴在安逸尘唇边,轻笑道:“可是现在还没有吃的,先吃我怎么样?”
安逸尘愣了一下,宁致远又说:“我有很粗很大的香肠,还有营养丰富的牛奶。”
安逸尘腾地脸就红了,他还是听过荤段子的,没想到宁致远还会对他说这些。果然是个禽兽。
宁致远见他脸红了,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心里满意,在安逸尘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安逸尘眼睛水润润地看着他,宁致远忍不住吻得深了点,舌头勾缠着安逸尘的舌头,安逸尘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怎么推也推不开。
二狗敲了敲门,见里面没反应,一把推开,就看见宁致远把安逸尘吻得气喘连连的模样。
二狗赶紧把吃的放下,在宁致远把烟盒砸到他头上之前迅速关门跑了。
宁致远哼笑:“狗东西,跑得到快!”
他又看向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安逸尘,吻了吻对方嘴角溢出的津液,低声道:“吃饭了。”
宁致远下了床,拆开了二狗带来的塑料袋,里面有米粥,还有很多广式糕点,都是好消化的东西。他先盛了碗汤端给安逸尘,安逸尘抓着手机在翻通话记录。宁致远早就把他爸打过来的那通记录给删了,安逸尘自然找不到。
宁致远问:“你在看什么?”
安逸尘黯然地放下手机,摇了摇头。
宁致远看着他失去神采的眼睛,心里一阵不爽。那种父母的电话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反正被他接到,他也不能说话,只能听他爸在那儿放狗屁,不听也罢。
宁致远硬邦邦地坐下,帮安逸尘吹汤。
安逸尘打字:“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吃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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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致远说:“不喂饱你我怎么吃你!”他理直气壮,把吹凉的汤送到安逸尘嘴边。
安逸尘没办法,只能慢慢吃了。宁致远给他喂包子的时候,还要自己先咬一口,咬出馅来了,才把自己咬过的地方喂给安逸尘。
安逸尘对于他这种强行间接接吻的幼稚举动无话可说。
两个人吃完了饭,宁致远说:“明天你就回学校去吧。”
安逸尘愣了一下。
宁致远说:“马上要高考了,我知道你着急,高考之前我都不会乱来了,你好好读书吧。”
安逸尘心里一阵复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人……打算高考之后还要缠着他?
宁致远摸了摸他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我晚上还有事要忙,明天陪你一起去上课。晚安了,你早点睡。”
宁致远眼神黝黑地用手指揉了揉安逸尘的嘴唇,安逸尘低垂着眼,不敢对视宁致远的眼睛,他的脸上一片热辣。
宁致远起身离开了。
太糟糕了……他实在是太温柔了。
安逸尘心里乱得不像话,他不知道宁致远今天怎么性情大变。可是这种温柔对于他来说简直像是奢侈品,他开始渐渐沉溺于宁致远温柔的吻里,被宁致远抱着的时候,他会觉得安心。
这真是一种糟糕的状况。
安逸尘闭了闭眼,不想了,他现在得全副心思应对高考,不能再被其他事情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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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宁致远真的来上课了。
他坐在安逸尘旁边,翻开安逸尘给他做好笔记的书,全神贯注不了两秒钟就掏出手机玩。他没有来骚扰安逸尘,安逸尘安安心心地做了一上午的题。中午的时候宁致远还给他打了饭,不是他平时吃的汤泡饭,而是打了满满的菜,荤素搭配着,让人食指大动。
“要吃干净。”宁致远说,安逸尘给他写了张“谢谢”的纸条,宁致远看了之后,抓着纸条就塞进口袋里。
“知道了,”他说,“等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安逸尘吃了饭,宁致远又帮他把碗走了。隔了一会他让安逸尘跟着他出去,他们绕过了操场和篮球场,走到了学校里面的家属区里。
宁致远带着安逸尘爬到三楼,用钥匙打开了一间房子。
安逸尘一进去就惊呆了。他的床、书桌、衣柜什么的,全部被挪到了这间房子里,这个房子起码有他之前房子的三倍大,卧室都有三间。
宁致远把钥匙放在安逸尘手里:“归你了。”
安逸尘动了动嘴唇,他才想起自己不能说话,赶紧掏出手机打字:“这是什么意思?”
“你那屋子太小了,离学校又远,每天往来太浪时间了。住在这里,到教室才五分钟路程,你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宁致远说。
“可是我付不起房租。”
宁致远笑了笑:“我付得起就行了。”
安逸尘着急地打字:“为什么?我不想欠你什么。”
宁致远眯了眯眼睛,说:“你不欠我什么,我自愿的。”
“是因为我们……做爱吗?”安逸尘脸颊通红,他觉得羞耻,他不想让他们两的肉体关系变成一种交易,他是被强迫的,可是如果接受了宁致远给他的东西,这种强迫就要变味了。
宁致远说:“不是。是因为我想给你。”
“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不是因为我们做爱。”
他笑了笑:“当然,我自己也是最好的,我们做爱也算是其中一样吧。”
宁致远永远这样高傲自负,他脱了鞋进了屋,低头看着鞋柜:“糟了,我自己的拖鞋还没买。”
鞋柜里只有安逸尘那双拖鞋。安逸尘打字:“你要和我一起住?”
宁致远说:“我也是考生啊。”
你不说谁知道!安逸尘心想,哪个高考生像你这样吊儿郎当的!
“为什么?”安逸尘还是想问,“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宁致远奇怪地看着他:“我以前对你那么坏,你从来没有抱怨过,为什么我突然对你好了,你反而要惴惴不安呢?”
安逸尘说不出话来。
宁致远笑了笑,他盯着安逸尘:“是不是……从来没有人对你这么好过?”
安逸尘开始惶恐不安起来,他觉得前所未有过的危险,他想逃走,可是双脚却牢牢地钉在地上。
“小哑巴,你不是天生就没人疼的,不要过得太辛苦了。”宁致远靠过来,轻轻地亲吻安逸尘的额头,“以后我来疼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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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尘觉得宁致远在说谎。
疼爱这种东西,他连父母都不敢奢求,何况是一个本就毫不相干的人?
可是宁致远好像要当真似的,不仅租了房子,还请了阿姨来做饭,早中晚三餐。安逸尘面对一桌子鸡鸭鱼肉,不知道怎么下筷子,他刚夹了几根小菜,宁致远就夹了一大块鱼肉放进他碗里。
“吃鱼,聪明。”
安逸尘愣了愣,默默地吃了。宁致远一个劲地给他夹菜。宁致远自己吃饭特别快,像是和谁抢似的,和他比起来安逸尘简直就是在吃猫食。宁致远风卷残云地吃完饭,见安逸尘愣愣地看着他,他说:“你看我干吗?快吃,一会去上晚自习。”
宁致远上晚自习!
班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宁大少爷大摇大摆地在位子上坐下,翘着腿就开始玩手机,整个晚自习他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安逸尘偶尔做题做累了,抬头看他,见他在手机上玩消消乐,都打到五十多关了。
安逸尘想了想,还是推了张纸条过去。
“你不学习?”
宁致远看了一眼纸条,说:“我本来就是被老头子赶鸭子上架来参加高考的,读书这种东西,我实在是静不下心来,不指望了。”
安逸尘写:“可是你这样浪光阴,多对不起你父母。”
宁致远噗嗤一笑:“小哑巴,你什么时候这么多管闲事了?”
安逸尘一怔,脸上一红。也是,宁致远怎么样,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要突然关心起这个家伙来?这人是官二代,还怕以后会混不出头吗?想到这里,他就不理会宁致远了,缩在书后面继续做题。
宁致远不玩手机了,他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躲在自己的书堆后面的安逸尘,笑出猫弧:“诶,这种感觉挺奇妙的,你再关心关心我呗。”
安逸尘垂着头不说话。
宁致远靠在桌子上,说:“我啊,我爹是市委书记,我妈是大艺术家,他俩成天忙,也没什么时间管我。我打小就跟着我爷爷在军队里混,一身痞气,小时候读书每天都要和人打架……”他低头笑了笑,“和你很不一样吧。”
安逸尘偷偷从书堆里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宁致远。
“所以,我干什么也没人会管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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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妈也随我便,只要混到高中文凭就行。”宁致远拍了拍安逸尘的后脑勺,“乖,你做题,不要学我。”
安逸尘突然觉得宁致远也不像表面上那么不可一世的样子,其实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也很孤单的吧?
安逸尘低下头继续做题,宁致远趴在座位上睡觉,他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只蝴蝶。
他其实长得很好看,剑眉星目,眼睛明亮有神。
要是性子不那么恶劣就好了,会有很多人喜欢他的。说不定还能混个校草什么的当当,一群女孩子跟着他身后尖叫。
安逸尘越想越离谱,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宁致远一觉睡到晚自习结束,教室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安逸尘还坐在位子上背书。学校晚上十一点熄灯,现在都十点四十多了。宁致远伸了个懒腰,敲了敲安逸尘的桌子,说:“走吧。”
安逸尘听话地把几本书塞到书包里,打算回去再看一会。
宁致远说:“跟我跑步去。”
安逸尘呆住了,只能任由宁致远把他带到操场上。操场上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教学楼仅剩的灯光远远地照着,零星的几个人在跑步。宁致远热了热身,对安逸尘说:“来!”
安逸尘把书包放在跑道边,宁致远已经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安逸尘气喘吁吁地跑完了四百米,宁致远已经跑了三圈了,他小跑到蹲在跑道边干呕的安逸尘旁边,把他托了起来:“别蹲着,走一走。”
安逸尘胸腔发紧,胃里难受得厉害,身上汗如雨下。宁致远牵着他的手,沿着跑道慢慢走,安逸尘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宁致远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水递给他。
“太没用了吧?难怪每次我才射了一次你就累得不行。”
安逸尘差点被水呛到,怎么这也能扯到那种事上去?
“以后每天晚自习之后我带你跑步,你的体质太差了。这么不耐操,以后怎么和我在一起。”宁致远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安逸尘想争辩,无奈手机不在身边,他抓着宁致远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个“不”字。
宁致远垂着眼睛看着自己手掌,隔了一会他说:“你写了什么?”
安逸尘气得要命,他抓着宁致远的手,写了一横一撇,还没写完,宁致远就贴了上来。
他的手掌一翻抓住了安逸尘的手腕,整个人贴了过来,此时不远处的教学楼瞬间熄灯,所有的光亮一同掩去,把两个人包裹在黑暗里。
宁致远的嘴唇贴在安逸尘的唇上。
他抓着安逸尘的手,抚摸着他的掌心,然后用食指在上面轻轻描画。安逸尘感到他在自己的掌心画了一个心形。
安逸尘猛地颤了一下,宁致远在黑暗中轻笑了一声。安逸尘抽回手,快速往前走了两步,差点绊倒。
“小心点。”宁致远说,上去牵了安逸尘的手,“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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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了班主任的课,她叫安逸尘去办公室一趟。
安逸尘心里从月考之后就一直很忐忑,他们学校管得很紧,实验班特别难进,每次月考的全年级前四十才能呆在实验班,这意味着这个班级的人总是在不停地变动,所以同学之间感情也不太深,课间都没什么人会互相聊天打趣,都是坐在自己座位上读书。
而安逸尘上次的考试因为生病而弄得一团糟,肯定是进不了前四十了。他好怕自己会被剔除出实验班。还有最后一次月考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被挤出实验班,不仅受不到最好的师资教导,自己的心理压力也会特别大。
安逸尘进了办公室,班主任正在登记班上同学的月考成绩。安逸尘紧张得要命,他好怕老师会和他说调班的事。
班主任发现了他:“逸尘啊,过来。”
安逸尘走到老师身边,微微鞠躬。班主任说:“这样,上次的月考,你不是中途生病所以缺考了吗?现在大家的成绩都出来了,你却没有成绩,这个在实验班呢,是很难办的……”
安逸尘微微抿着下唇,他低着头,等待着老师给他最后的审判。
班主任说:“所以我们老师决定是这样,卷子上的题型不变,题目换掉,你再考一次,成绩放到全年级进行排名。”
安逸尘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说:“当然,这个题目会比其他同学考得难一点,你也占不了什么便宜。考试时间定在这个周末两天,你到办公室来做,听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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