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龙的共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leelun
好像有什麽极度冰冷的东西扫过了我的身体。
我整个身体没入了看起来坚固无比的墙体中。
毫不停滞地在黑暗中走了四五步。
──我的眼前又骤然一亮。
还没有完全适应眼前的亮光。身体先做出了反应。
冷。
──好冷。
被彻骨的寒意激得骤然绷紧了全身的皮肤。
我看向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於一个比觐见大厅还要大四五倍的独立空间中。
四周的地面上已经不是用白石堆砌的,而是坚固的寒冰。
寒冰不知道究竟结了多厚,或者这寒冰就是封住了魔界结界的物体,
它的颜色很深,站在冰面之上往下看。就像是在看著一颗巨大的,湿润的黑色瞳孔。
在冰面之中,也确实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红、蓝、青色的脉络。彼此纠缠在一起,像是动脉、静脉、和神经。
整个空间里几乎什麽都没有,只在最後方,
立著几个巨大的,
做工不是很细腻的木质柜子。
木柜之间的墙壁上,画著一小块传送魔法阵。
我猜那里是通往穆底斯叔叔日常起居的地方。
毕竟这个御座间环境太恶劣。实在不像是能工作加居住的地方。
这些并没有过多的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只是站在原地,维持著这个姿势,看向正前方。
──看向已经被圣龙之疆传颂了无数代的御座。
它也是由寒冰铸就。和地心的寒冰紧紧连接成一体,高高地矗立在整个空间的正中央。
地心冰面中,
红色、蓝色、青色的脉管全都在透明的御座中集结纠缠,散发著一阵有一阵迫人的威压。
但是我没有看这些。
我看的是坐在御座上的人。
──不。
严格说来,
我看的也不是坐在御座上的人。
因为坐在居高临下,坐在御座的──不是人。
立定站了没多久之後,我抬步,向著御座的方向走过去。
“嗒”、“嗒”、“嗒”、“嗒”……
靴底碾过冰面,发出一声一声钝响。
御座上坐著的物体便更加清晰起来。
坐在御座上的。是一块和人等身大小的圣钢之玉的偶像。
这尊玉人明显也曾经被匠人们心地制作过。能够看出来,那从肩头盘旋流淌而下的长发,双手十指指尖优雅交叉的姿势,都是以穆底斯叔叔为原型。
连脸上都一模一样地,佩戴著圣钢之玉的面具。
可是我也能很清楚地看出来,
这尊玉人,已经很破败了,早已濒临崩塌的边缘。
乍一看,能看出好像是穆底斯叔叔的轮廓。可是“它”就这麽双手交叉地坐在寒冰铸就地御座之上。手指已经断了大半。面具下半边,弧度完美的脸。早已豁裂开来,
露出里面仿真模拟得活灵活现的咽喉和气管。
已经站在了御座的最上层台阶,我面对面地站在人偶的面前,
看著它。
它的全身上下都已经开裂,
露出了胸口的心脏,也已经大半皴裂崩塌。
心房、心室的血管都暴露出来。
圣钢玉是世间最坚硬的通灵宝石。
──竟然会磨损至此。
果然是这样。
──这是拟神。
水龙疆的民众极度依赖、崇拜水之圣龙。月神是他们心灵的神支柱,信仰之主。
他们根本没办法忍受自己的神离开御座。
然而,依照传统,
水之圣龙总归要每年一度,离开御座,为民众赐福。
另外,在神祭日的时候,也要起身去神殿。由神之光选择出他的神后。
於是,水龙疆王庭从古至今,就遗留下来了这样的一个旧制──他们用最坚固的圣钢之玉,
铸就成和自己的王相同模样、相同身形的偶塑。
当王因为某种原因,
不得不离开御座的时候。他们就将这个偶塑摆到御座上。将这个玉偶,当成是他们的王。和往日一样,对著它顶礼膜拜,觐见上奏。称它为神。
对於虔诚的信徒来讲,
神不能有一天缺岗。
无论坐在上面的是穆底斯叔叔、是其他水之圣龙、还是仅仅就只是一个偶塑。
总得有一个存在,
坐在御座之上。接他们的朝拜,
成为他们的神寄托。
神必须在。
对於我来说,穆底斯叔叔就是穆底斯叔叔。
所以……果然如此。
叔叔不可能在我昏迷的过程中,离开火龙疆,回到水龙疆。
叔叔也不可能在我来的时候,置之不理,保持沉默。
穆底斯叔叔没在御座之上。
当雷奥背负著我跨越大陆的时候。
叔叔还等在火龙疆曜日城的中心广场上。
站在人偶面前,
我看著玉石雕就的拟神。
虽然已经残破不堪,
不过残存的完好的部分,仍然能够看出来穆底斯叔叔的风姿。
隔著这麽近。我静默了很久,抬起手,麽指食指匡住玉人脸上的玉质面具,向上拉开。
“喀拉──”
几声碎石崩裂声响。
随著我的动作,塑像整个上半张脸都塌陷了,化成细碎的石渣落了一地。
“……”
玉人毁得不成样的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球露了出来。
“……”
我的手顿住了。与此同时,呼吸也停止了一瞬间。
那是用两种截然不同的宝石镶嵌的异色双瞳。
一颗冰蓝色,
一颗银灰色。
成色很美。
看了很久以後,
我将面具盖回拟神的脸上。不过因为脸掉了一大半。就有点合不上了。
我可能干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之後,我没有再动其他的东西,转身返回了觐见厅。
眼前仍是一暗。走几步後,又一亮。
十七位长老已经走了,
只有引路的圣骑士,
依然静站在原地等我。
我迈步向他走过去。
“风龙殿下,请跟我走。我带您去婚前居住地。”他说。
沉默了片刻。我说:
“所谓三天後的婚礼,是跟现在御座上的人?”
如果叔叔从水龙疆前往火龙疆,走了五天。
那麽他从火龙疆回到水龙疆,也需要五天的时间。
三天後的婚礼,他赶不回来。
没有任何停顿,
我听到圣骑士说:
“是的。”
所以我要在三天後,和一个快破败的高贵人偶结婚了。
看著他,又顿了很久。最後我说:
“延期两三天,
等穆底斯殿下回来吧。”
即使圣骑士戴著面具遮住了双眼,他毫无温度的视线依然透过金属膜。射到我的面孔之上。
“殿下。”他说,
“那位大人就在御座上,没有离开过。”
“……那麽,
能不能和那位大人商量一下,
延迟婚期三天。”
圣骑士二话不说。面向御座方向跪了下来。
“吾神──请问您是否准许,将婚期延迟。”
……
接著人们顶礼膜拜的人偶当然不会回应。
圣骑士站起身来。朝向我道:“风龙殿下,抱歉。”
“你问他,婚期是否一定要定在三天後,不能改。”
这次圣骑士连动都没有动:“吾神已议定的问题,毋需质疑。”
他是真的相信,
王没离开。
对於水龙疆的人来说,御座上坐的是谁,头脑里想著什麽,长什麽样子,是人还是破败的偶塑,都并不重要。
也并不是无情。只是对於他们来说,月神王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个体。
而意味著权威、神圣、信仰、真实等等一切美好的东西。
这外衣太过光夺目,
以至於完全遮蔽了载体的自身。
水龙疆人需要知道御座上不是空的,才能够放心将自己的全部信任、敬仰和爱意都投注其上。
他们的心因此净无杂垢。
甚至在作战的时候,水龙疆的士兵会在战死之前,将圣徽、武器和行军粮搁在路边,
供战友拾取。
水龙疆因此成为了最祥和、友好、宁谧的国度。l3l4
圣龙的共妻 第五十五章 整改
作为水之圣龙的亲子,水龙疆王储的宅邸并不在神月之都。
而是在遥远的曼特拉城──水龙疆南部的半岛上。
也是蓝血之族经济和文化的中心。
在圣骑士的引领下,我到了朔月居。
乘船跨越洋面时,雷奥已经不在。
月神王曾经的房间也没什麽特殊装潢,更像制式的高档旅馆。
──没人味儿。
就是一个官方装修出来的样板间。
跟旅馆唯一不同的是,每个隔间都有很多巨大的展示橱,但里头是空的。
原本装的可能是珍贵书籍。
执政後,就全部搬走,
带进御座里了。
跟火龙疆的官员不一样,水龙疆的人们对我保持著礼节。而且绝不涉及他人**。
即使三天後,我和拟神就将举行婚礼。
他们对我的行踪从不多作过问。
──彻头彻尾施行散养政策。
三天来,
我离开朔月居,游历各处。
水龙疆的人幸福、长寿、有涵养、对金钱毫无理念。
几乎身无分文,我乘坐巨鲸往来各个岛屿。
在光之瀑下合掌祈福。
去圣龙教会里听女祭司们唱圣诗。
盘膝坐在无尽之崖的沙滩上钓鱼,一边钓,
一边摊掌喂水鸟。
或者被拍肩膀。转过身手掌中就被塞了画板和炭笔。水龙疆的一家九口站在名胜前,让我给他们作画留念。
素描在水龙疆是传统课程,
但在风龙疆不是。
五分钟後,一家九口围著我,看著我画的,
五官起伏严格标高的军事地形图大笑。
渴了就叩开路边不锁的民居。穿著围裙,
面容酷似少女的主妇直接抱出来巨大酿酒桶,
让我就著龙头喝蓝莓酒。
饿了,就找到烟囱中冒著炊烟的房间,屈指叩一叩门。蓝发的主人开门後,只会问你:“在这吃,还是带走。”
三天的时间快结束的时候。
两只钢灰色的鹰划过上空。在鳞次栉比的神庙尖塔间盘旋了一阵,降落到了我的肩膀上,一左一右地立在上头。
我抚摩了其中一只,
抬臂将它再次放飞。
肩膀上带著其余的一只迈进了服装商店。
十分钟後,我忠实的骑士长岩塔法,穿著一身白色的水龙疆传统长袍,从更衣间走了出来。
向我弯身行礼:
“殿下。”
然後他抬起头来,
静静地看我。
我也回视他。
就像四周穿衣镜很多,镜像中的倒影和相对站立的彼此,极难分辨。
互视了一会儿,
我们同时笑了。
──上一次相见,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辛苦了。”我问,
“飞行过程中,
你可看到月神王?”
岩塔法摇了摇头,又顿了一会,
才说道:
“殿下,前天,我倒是曾经和太阳王陛下擦肩而过。”
“──嗯。”我说。
忠诚的骑士长屈指叩著剑柄,仔细回忆:
“当时速度太快,我没有看得非常清楚,可是,陛下好像是──黄金圣龙形态。”
“嗯。”我说。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火龙疆的这位大人,变得很厉害。”岩塔法说著跟我一同走出了服装店。
“加冕刚结束以後,
太阳王就召集了全体官员,
一是将後宫全数散尽。二是,确定将王权一分为二。他执一半,您执一半。等您下个月回火龙疆之後,您就不仅仅是神后身份,还是执政王了。”
我的脚步停住了。披风拍在军靴後侧的马刺上,“啪”地一声。
海风咸腥掠过额发。
火龙疆的习俗确实是,
在神后确立之後,
王者将所拥有的一切与之共享。
但是那一般指的是财权和产权。
女性天生对金钱敏锐,又细心、耐心。做这些後勤的工作,很合适。
可是事权,尤其是军事权和执政权,也交给神后的。
──史无前例。
是那天。
倾盆的大雨倾泻而下的回廊里,他少见地穿著正式的朝服。
原来在那天移交了一半的政权。
一前一後,
我和岩塔法沿著街道,
一直向前走去,海鸟在头顶滑翔而过。
“殿下,我感觉。太阳王有很多时候是在帮您。”
“我也感觉。”
“是。”
“以後,他揍我,我不还手了。”
“是。”
“回去前,我先把整改方案写出来。”
“是。”l3l4
圣龙的共妻 第五十六章 婚礼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月神王没回来。
三天後,王庭城门、正殿拱门、觐见厅的钢铁闸门罕见的彻底向外敞开。
从封龙之门到觐见厅,从王庭的正门一直到王庭前的巨大广场。
都新铺设了庄严、肃穆的蓝毯。
甘冽的海风从洋面吹入水龙疆王庭。
灵体或者实体的圣骑士,穿著全套的银铠甲,双手压实银剑支地,森然有序,静立在御阶两旁。
只有骑士披风随风微微掀动。
站在觐见厅外。我穿著全套的正装礼服,矗在原地,
屈指系上腕口的蓝宝石袖扣。一个圣骑士站在我身後,整理长长拖曳的王袍。
水龙疆司礼官在我身旁,把整个婚礼流程向我叙述了一遍。
“好。”我说。
婚礼在水龙疆,
是向古代圣神的致敬,传承旧俗,也是为民众祈福的重要仪式。
月神王无法按时出席,就由我来保证婚礼的正常运行。
时间已到。
在所有人的迎候下,
我穿著隆重繁复的礼服,迈入封龙之门。
御座间还是像那天一样,
阴冷如坟茔。
靴底碾压过深黑色的冰面,
我向著御座上正襟危坐的拟偶迈了过去。
[水之圣龙与神后携手,迈出封龙之境。圣者为其祈福。]
走到了御座的最近处。我垂下视线,
看著坐在御座上这具圣钢之玉塑出的偶像。
思考了一下。
弯身下去。一只手掌盖住了拟神的冰冷後背,
一只手伸到了它的膝盖下面。
绷腹使力,
直起身来,将“叔叔”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月神王身材高挑,一米九多。即使维持坐姿,也是很长的一具等身雕塑。
不过也幸好是坐姿,抱在怀里的时候,姿态显得很自然。
就是十指指尖交叉的优雅坐姿,让它的肘弯略略向外──硌到我的侧肋,
有点儿难受。
公主抱著“叔叔”,圣钢之玉又大又沉。而且不停地往下掉渣。
维持著站立的姿势,我将怀中的石坨往上颠了颠。
试图调整出一个更合适的姿势。
“──啪!”
玉像的整张脸合著面具一起被颠掉了。
在冰面上溜出去很远。
“……”
我沉默了一会儿,抱著拟神迈过去。用靴尖挑起脸,
“啪”地一声,盖回“叔叔”的脸上。
御座之间外,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
我臂弯稳定不动,
沉甸甸揽著怀中的高挑拟神,奢华深蓝色王袍後摆长长拖曳在身後。
──一步,
一步,
迈出了御座之间。
通过封龙之门的传送,眼前熟悉地黑暗,
又熟悉地亮起。
我抬起双目。
视线所及之处,是单膝跪地,虔诚抚胸,恭敬行礼的圣骑士。
王庭正殿穹顶高垂。
一路向下,所行之处铺设了深蓝色的祭毯,绒面内镶满了宝石构成的图纹,像是冬夜海上的星空。
绵密的毯绒埋陷了我的厚厚靴面。顺著星空,我揽著怀中的巨大雕塑。一路迈下御阶。
海浪的声音和水灵的圣歌如潮汐,在殿堂高高穹顶之下缭绕奔涌不绝。
穹顶之下,
墙壁之上,
是诸神之战的华美图腾。
我跨过大敞的钢铁之闸。
重金属门扇上,
历代水之圣龙的雕像庄严而宁静地注视著我。
[水之圣龙与神后携手,迈出封龙之境。诸神为其祈福。]
我继续往前走,走过长长的廊道,迈过空旷的正殿前厅。
阳光透过神月之都上空的结界,罩在我和怀中的拟神身上。
圣钢之玉被光线映射得呈现出半透明的光泽。反射出乳白色的光线,
打在我的脸上。
顺著蓝毯,
我迈下长长的台阶。一直走到了正殿前,中央广场的正中间。
广场中央已经矗立起蓝玉雕砌的高大祭坛。
我在祭祀的躬身引领下,跨上祭坛的高阶。
神月之都城池门大敞,莹白色纯净阶梯一路向下。一直联通到海岸线。
烙印著繁复圣龙图腾的祭坛上本来应该只是个平台。因为拟神的关系,多添了一具王座。
我把雕塑抱到王座之上。抬手给“叔叔”调整一下松脱的面具。
仪式可以开始了。
以神月之都所在的陆地为圆心。潮起潮落的蔚蓝海面上,慢慢地浮出无数的半透明灵体,
男女老幼,
都穿著最正式的祷告服,双手交叉,朝向祭台的方向,跪了下来,
虔诚地礼拜。
影影绰绰地,人数数都数不清,
铺满了整个洋面。
这都是水龙疆的平民,他们可以通过在教区的神庙中祈祷,化为灵身,聚到被永恒封印的首都,
参加他们王的婚礼庆典。
[水之圣龙与神后携手,迈出封龙之境。潮汐为其祈福。]
跟著仪式流程配套的,
司礼官念出来的这些古语。我差不多都可以理解。
不过圣者祈福、诸神祈福,
听起来都很高端。
和它们相比,潮汐太凑合了。
和喜欢热闹、厌恶平凡的火龙疆不同。水龙疆即使是王的结婚仪式都是简单的。
我站在祭坛之上,摊开了双手。
脚下的魔法阵开始缓慢旋转。绽开一层乳白色的光晕。
我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任魔法阵的光芒愈发明亮,
罩在了我的身上,潮汐此起彼伏,一重一重温柔刷吻著海岸线。
当温暖的光芒终於散去。我的两臂之间,静静地悬浮著一顶冰铸的王冠。
抬臂,我将王冠取到了掌中。
隔著手套的布料,
也能感受到冠冕冰冷的温度。
水灵的歌声温柔和圣洁,丝丝缕缕缠绕在海风中。所有的人都在跪拜。连独角兽都单膝跪下,银角触地。
我在圣歌声中,踏向前一步,手捧寒冰之冠,按上“月神王”布满裂痕的头顶。
为他加冕。
手还没有离开冰冷的王冠,
我突然转过了头,看向海的方向。
祭坛之下,遥远的近海处,站著一个人。
这麽多观礼的人里面,
除了圣骑士之外,唯一的一个实体的人。
他的一半身体还浸没在水中,修颀的上半身裹著湿透的长袍,
立在海里,如同神祗。
湿透的布料和纯银的发吸吃著他的身体,
清晰凸显出他高挑优美的肌里轮廓。
海面之下,以他为中心,方圆几百米的洋面之下,都如同漩涡一般暗流奔涌,起伏不休。
我所在的祭台位置极高,
能够看到,他的整个下半身,随水飘摆的袍衣之下,全部化为了粗大的长俞千米的粗长龙尾,冰蓝色的粗大鳞片一粒、一粒,
在浅海中反射著凛冽的光弧。
海面被搅得骤升又骤降,
银白色的海沙雾气一般在洋面之下沸腾。没过了许多在他四周海面上跪拜的水龙疆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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