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八爪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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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兆仑拍案而起,“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陛下打这场仗!”
慕容尚河吐出一口气,虚弱的靠在椅背上淡淡摇头,“晚啦……钱的问题上咱们制不住陛下,而军部又握在丞相手里,咱们根本阻止不了皇上。”
他侧头看了面容苍白的江烨一眼,“你也被陛下说动,上了请战折子了吧?”
江烨僵硬点头,“是……是……前日陛下召我去御书房,下官考虑不周,隔天就写了请战的折子……”
慕容尚河的目光如同紧盯着青蛙的蛇,“晋侯,这麽重要的事情,为什麽皇上会和你第一个商量?”
糟糕!
慕容尚河终究还是怀疑他了!
江烨心里暗暗叫苦。
皇上这件事情做的实在不地道,故意将这麽重要的事情第一个和他商量,还是在私密的御书房,并且事後也不透露给慕容尚河,这岂不是在故意离间他和慕容家麽!
“下官……下官……”支吾了半天,江烨只觉得自己掉进了某种陷阱,却浑身有嘴也说不清。
慕容尚河沈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罢了。恐怕这件事是皇上有意为之,你是老夫一手提拔的,自然忠心於老夫。”
思考良久慕容尚河终究还是选择信任江烨。
而他的决定是正确的,江烨就如同一朵浮萍,必须依靠世族势力才能在朝堂上存活。这麽多年来,他一直是明面上的世族党羽,就算他真的投靠了皇帝,皇帝也不会信任他,所以江烨绝对不会蠢到背叛慕容家而向沈络投诚!
江烨闻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就听到慕容尚河缓慢的沈吟,“北伐这件事势在必行,咱们既然不能阻止,就要尽量寻找机会在其他方面突破。”
家住们连忙问,“怎麽突破?”
慕容家的老家住抚摸着胡须,再次慢慢的,摇了摇头,“目前老夫还没有想好,需要慢慢观察,现在距离北伐还有不少时间,可以慢慢筹谋。”
说罢他转过脸,安抚的拍了拍手边江烨湿冷的手背,皱巴巴的老脸上露出了一个安抚的表情,“对了,晋侯,你这次升任尚书,老夫还没有送贺礼给你。”
江烨连忙下拜,“下官不胜荣幸,谢慕容老赏赐!”
慕容尚河送礼,是一种信任的表示,他自然要欣然接受不敢推辞。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马声嘶鸣,慕容府的壮实马夫牵了一匹枣红色的神骏宝马停在门口!
红马人立而起高高扬起前蹄,踢沙腾跃,嘶声长鸣,威势惊人!它一声长啸挟带着无以伦比的威势,令人气血翻涌,胸口隐隐发痛!
马夫艰难的抓着它的缰绳,几乎它翻甩上天去!
江烨眼睛一下就亮了,他曾经是沙场上打天下的人,对於骏马有发自内心的喜爱!这红马皮毛润泽,神焕发,皮毛乌黑,肌肉饱满,长长的鬃毛一直披拂到膝下,马蹄有力,一看就是难得的神骏!
慕容尚河抚须笑道,“这马是老夫外甥从关外花大力气弄来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价值连城。只是十分桀骜不驯,入府这麽久,还没有哪个驯马人能驯服它,就交给你了。”
江烨顿时觉得身上的少年热血豪气全数被激发出来,俊脸微微发红,感激的再次对慕容尚河拱手,十分真心实意,“下官得此神骏,一定不负慕容老期望,尽快驯服!”
慕容尚河含笑抚须。
“不久後,就是皇上夏日大猎,你到时候一定要骑上它,让老夫一睹汗血宝马的风采!”
“是!”
相对於江烨的激动,叶兆仑只是在旁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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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散去後,江烨带着宝马回府,而叶兆仑却留了下来,一脸委屈的对慕容尚河倾诉。
“慕容老……”
看他一脸委屈,慕容尚河叹气着撇过头去,“你又怎麽了?”
叶兆仑忍气吞声,上前一步提高声音,“慕容老!您未太优待江烨了,下官怀疑他已经投靠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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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他,最近又是升尚书又是得意洋洋的,都快将咱们不放在眼里了!……你还在众人面前赞扬他!”
慕容尚河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桌子,“你呀,让我说你什麽好?你是叶家家主,又是吏部侍郎,得天独厚的条件却硬生生被江烨压下一头去,争不过他,却来和我埋怨!”
叶兆仑死死阴沈着脸,让慕容尚河怒火更盛,恨不得两巴掌打醒他!
“当初你是吏部侍郎,江烨是户部侍郎,都是四品,起点完全一样!可是这才短短几个月过去,江烨就已经升任户部尚书,掌握了户部的实权!而你呢?还蹲在吏部侍郎的位子上不动弹!”
“慕容老……”
“住嘴!你还有脸告状?老夫问问你,最近边关重镇一连换了好几个太守,你却事先连半点消息都不知道,你在吏部是不是已经被架空了?”
叶兆仑不服气,“江烨当得上尚书,还不是靠他那个女儿江采衣────”
“混账!”慕容尚河实在是失望,用力狠狠拍向桌面,震得茶杯不断晃荡,“靠女儿,靠女儿怎麽了?你有本事也靠你女儿啊!明明就是能力欠缺,还在老夫面前不停找借口!吏部虽然压着一个尚书闫子航,可你无论如何也是侍郎!手中就没有一点权利?被人架空了,只能说明你使用权利的能力有问题!”
叶兆仑被骂的脸色煞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慕容尚河看着他铁青的脸,长叹一口气,究竟还是缓缓放柔了语调,语重心长的换了劝慰安抚的口吻。
“兆仑”,慕容尚河改口叫他的名字,“你是叶家家主,叶家和慕容家百年的交情,同气连枝,你在老夫心里绝对比江烨重得多。老夫对你的期待……远远高於晋侯啊。”
叶兆仑闻言眼睛一亮,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脸色。
“老夫为什麽会送江烨汗血宝马?你想想,如果老夫真的把他当做心腹和自己人,还需要如此拉拢安抚麽?江烨怎麽说也不是真正的江家人,不是我北周世族的儿孙,老夫心里,对他也是有戒备的。
江烨眼皮子浅,究竟是小家子气,一匹马就安抚了。可是你不同,你是正经的叶家家主,何苦非要和江烨过不去?这不是白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慕容尚河老眼带着慈和的光芒,将叶兆仑的手握在掌心,很是轻柔的拍了拍,“兆仑,你现在要做的,是动动脑子想想如何在吏部站稳脚跟!吏部十分重要,你要牢牢把持这个至关重要的部门才行,多多立功,才能摆脱闫子航的压制,才能让皇上提拔你。
若你能一步登天,叶子衿日後谋个贵妃还不容易?慕容家和叶家百年交好,日後等慕容家女儿进宫,这北周後宫不就是她俩的天下了?现在和一个小小的江采衣计较什麽?”
叶兆仑面上闪过喜色和坚定,“谢谢慕容老指点!下官一定尽快在吏部立功,让皇上刮目相看!”
慕容尚河赞许的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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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
梨花树下开着一季错落繁华,大大小小的碧色湖水上吹来凉风,带来片刻舒缓的清凉,软日烘烟,乾风吹雾,芍药荼弄颜色。
树下,竹席一袭,青玉案棋盘一座,甜白釉莲花茶壶一盏,梅子青釉莲瓣纹盖钵一只。
梅子青和粉青瓷盏随意散落在柔软的花瓣上,青瓷因为足底等露胎处呈朱红色,也唤作朱砂底清瓷,烧制极其工夫,在阳光下恍然似浅浅流淌的绿水凝聚而成。
棋盘上黑子、白子错落有致,却隐隐能看出战局激烈,仿佛两支军队在漆盘上紧身绞杀,撕咬出血隐隐的死局。
苏倾容垂着长长睫毛,拈起黑子,缓缓压在棋盘中间一点,瞬间,白子节节败退,被黑压压的黑子逼退,丢盔弃甲。
棋盘对面米色华贵衣衫的男子看着轻笑一声,放弃重振棋局的心思,拱手笑道,“丞相,学生败服。”
男子便是现今的吏部尚书闫子航,长眉入鬓,是个年轻的俊朗男子,他哈哈一笑,丢开棋盘,“丞相,你今日召学生前来,不只为了下棋罢?是有事要吩咐麽?”
苏倾容淡淡的嗯了一句,“最近吏部一定会有异动,你注意着叶兆仑。”
闫子航慎重点头,“学生一定不让叶兆仑捣乱。”
苏倾容闻言突然就笑了,他本就生的美若女子,笑起来的时候幽幽春水从眸底一点一点波折,顷刻间就有种如画般的山明水净和雅致。他背後的湖水中浮着数朵碧莲花,七月杏花随水转,他微微低头,漆黑的长发搭在玉白的颈子边,绛唇珠袖,雪白皓腕露出衣袖,压住了被风吹的有些摆动的发梢。
“不,你错了。”美貌的丞相语调闲雅柔美,却在尾部略略拖长,那种感觉就像春风丝绦在心底勾抓般。
闫子航在这位美人丞相身边呆了少说十年,却还是略略苦笑一声,转过头去,啧啧两句。
苏倾容接下来的话却抓回了他的神智。
“恰恰相反,你要给他机会捣乱。”
“哦?”闫子航讶然,却见苏倾容轻轻微笑。
“皇上北伐的银子,还指望着这位叶兆仑呢。”苏倾容勾着嘴角,微微一咬下唇,留下一个艳丽的痕迹。
闫子航微微吃惊。
“指望叶兆仑?一个吏部侍郎有什麽本事能拿出两千万两白银?”闫子航思忖了半响,就看到苏倾容摇了摇头。
“两千万两不够,”苏倾容淡淡说,“这一次大仗,除了修栈道、运军粮、采买兵器军马,还要修战堡,如果可以的话,皇上准备在胭脂山外建一个南疆大营,长期驻军,这笔花无论如何至少要五千万两才保险。”
“五千万两!”闫子航倒吸一口冷气,“不过是打个瓦剌,动这麽大阵仗做什麽?这麽一大笔钱,到哪里筹去?还有……那胭脂山外全是牧草,皇上建南疆大营干什麽?”
“到时候你自然明白,皇上这次……绕了很大一个圈子呢,慕容尚河一定会上当。”苏倾容淡淡弯着漆黑美目,“至於银两,本相这里大约能调动两千万,还有余下的三千万……叶兆仑自会奉上。”
“……叶兆仑有这麽多钱?”
叶兆仑只是一个吏部侍郎,若说他有三百万两闫子航相信,可是……三千万两?
退一步说,叶兆仑就算真的有这麽多钱,又怎麽肯献出来?
皇上承诺过,这次北伐不动户部、不动国库、不动世族们的钱,而叶兆仑的钱不就等於是世族们的钱麽?就算他肯拿,皇上也不能自打嘴巴接受啊!
“呵,他自然没这麽多钱,可是,他会有这个用处,你且等着看吧。”
北周绝色美貌的丞相露齿一笑,缓缓抿了一口带着梨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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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的清酒。
闫子航使劲思考,却怎麽也想不明白丞相和皇上打的什麽主意。
叶兆仑究竟会起到什麽作用,筹集出这麽一笔巨款?
想了想,闫子航决定丢开这问题,转头问道,“丞相,听说你送礼给晋侯?”
看到苏倾容点头,闫子航极其不解,“学生不明白您为什麽这麽做?不仅如此,您还把户部的实权交给他!这个江烨可是慕容家的人!”
“不交给他,他怎麽会我的礼?”苏倾容淡淡挑眉。
“可只是送礼……就能成功离间江烨和慕容尚河麽?”闫子航十分怀疑,“在朝堂上看来,他们关系依旧和谐如初。”
“不过是再种下一根刺罢了。千里之堤,溃於蚁穴,什麽事情都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北周美貌的丞相托着光洁如玉的下巴,黑眸下笑意淡淡流转,墨染的长发在和风中垂落,一根白玉发簪随性挽了,长长指头浅浅敲击着棋盘。
“衣妃得宠是根刺,提拔江烨是根刺,皇上下赐美人是根刺,本相送礼也是根刺,後面的刺更多更扎手,且看江烨和慕容抗不抗的住。”
清凌凌好听的笑声在柔和风中震荡,闫子航难得一见美丽权相如此愉悦的表情,他一手撑在身侧,微微弯起柔软的嘴角,天青雨色的广袖垂落而下,遮住了他秀丽的手指。
笑声兀然一手,苏倾容举起酒杯向闫子航敬了敬。
“尔敏,”他唤的是闫子航的字,手指在阳光中仿佛薄透的瓷胎,“本相就算把户部所有实权都交给江烨也没关系,他啊,反正活不了多久。”
闫子航一惊,他并非笨人,听苏倾容这麽说,沈吟片刻後,已是想明白了苏倾容的意思,神色间不由的闪过一丝寒意。
皇上哪里是会被女色迷乱心智的人?他如此眷宠江烨,一方面是为了离间江烨和慕容家,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存了日後杀江烨的心思,才会如此连连晋江烨的职!
皇上放手任凭江烨势力膨胀,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江烨再也不能独善其身,其他预备寻找靠山的大小官员们都不会放过他!
最近,投靠江烨的官员如同过江之鲫。
人人会想────连丞相苏倾容都送礼给江烨,可见这位户部尚书前途不可限量!
如此一来,官员们便更加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纷纷涌向江烨。而江烨为了站稳脚跟,也必须接受这些人的依附。
苏倾容送礼,不单单是送礼,还是一种象征。
象征着江烨在朝中的地位!
为江烨赢得了声望!
等到江烨势力扩张到一个程度,就是皇上下杀手的时候!
到时候单单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就够江烨吃几壶的!
闫子航思考了一会儿直起身缓缓抬头,“丞相,学生还有最後一个问题。”
“问吧。”
“丞相说过,皇上现在打算对付慕容家,可是……皇上这麽大劲杀江烨做什麽?”
杀了江烨,就能扳倒慕容家麽?
美丽的权相轻轻低笑,黑发随着他的颤动滑落在背後,拖曳成一汪漆黑的流泉,他不答反问,“尔敏,我且问你,如果有个要命的宝贝放在门里,而你想要砸碎它,第一步该做什麽?”
闫子航摇头笑道,“学生不知,请丞相指点。”
苏倾容眯起幽雅黑眸,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第一步就是,杀掉看门的狗。”
北周金銮殿的上空,密密卷着不详的黑压压乌云,仿佛深潭中的险恶漩涡。
作家的话:
傻瓜鱼啊傻瓜鱼,快点等到北伐啊,丞相gg会来救你的!55555
所以,等待丞相的mm们还要耐心个两三章,等鱼被救回来的时候,小皇帝早就不得瑟了……
这一章很多mm可能觉得没意思,但我比较喜欢写勾心斗角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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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样女子:谢谢你的平安符,保平安,谢谢,病好了。
catherinena:谢谢水梨,最近怎麽不见你吱声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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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求爱:谢谢小绿头发的小人儿……颤抖的问,是在给我上香吗吗吗?还有巨大的板儿砖,嗯,砸晕。
moma莎拉”谢谢mm温暖的暖宝宝
灰衣luna2013:mm我希望你送礼物的时候能顺嘴说句话啥的,我会更happy,谢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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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lvsha:谢谢情人节的气球!好可爱,我没见过这种礼物,了~~
catherinena:一直见你送礼,总是不见你说话……t_t
☆、天街上
整整一个月。
北周後宫,正是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的好时节。夏日浓郁芬芳,琉璃瓦在阳光中流淌着碎金般的流波。
琉璃锺,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魅紫嫣红繁盛。
各种纷杂躁动在看似平静的红墙绿瓦中起伏,樱桃红、芭蕉绿,六宫红粉佳人们也纷纷在这夏日中盛开的娇艳。
只是娇艳之下,是难掩的烦躁和惊慌。
────蓬莱阁衣妃,已经连续盛宠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皇帝陛下完全没有召幸另外一个女人,不论是几个小仪、小媛、刚刚升了常在的楼清月,还是叶子衿。
除此以外,六宫协理的事务,沈络也渐渐命内务府总管交给江采衣处理。他并不一股脑的交给她,而是循序渐进,让她一边学一边管。
前朝的各位大人在後宫都有眼线,这一举一动都明明白白昭示了皇帝对於江采衣的重视,慕容尚河、叶兆仑也都隐隐坐不住了。
当然,比叶兆仑更加坐不住的,是叶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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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姐姐,咱们不能再这麽坐以待毙了!”
含章堂里,楼清月闷着气在叶子衿的含章堂里打转,就看到叶子衿若有所思的转着冰碗里的乳酪雪梨,吐出一口气重重坐回木椅上。
她除了攀上叶子衿,被皇上宠幸了一晚,提了常在之後,皇上就连一眼都没再瞟过她!
刚刚提常在那几天,内务府有人猜测着她是不是要翻身得宠了,很是殷勤了几天,她自然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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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舒服。哪里知道皇上如此冷淡,一天天过去,却连提起她都没有一句。
如今,陛下更是每日都去蓬莱阁临幸,她的日子越活越回去了,内务府宫女太监们都对她爱答不理的!
“整整一个月,皇上不但日日临幸江采衣,甚至还总召她去御书房侍奉笔墨,听……”楼清月脸一红,左右看了看,才低声对叶子衿嘀咕,“听御书房外侍奉的小太监说,有时候,皇上甚至会直接在御书房临幸衣妃呢……这麽算来,衣妃承的雨露恐怕远远不止每天一次!这样下去,怕是……衣妃很快就会有喜了罢!”
叶子衿娇憨的面容上带着冷笑,瞥了楼清月一眼,“有喜?就算皇上天天临幸你,你也不会有喜。”
楼清月一噎,郁郁的低头,头顶的青色坠子在地上照出恍惚水波。
皇上他,根本就没打算允许低位嫔妃生育皇子,所以她们这些人侍寝之後……都赐了药。
叶子衿看着她的表情嗤笑,“你有什麽好委屈的?本宫也赐着药呢,那位衣妃有没有赐药我不知道,不过这样下去……”
她冷冷哼了一声,语义不言自明。
如此盛宠下去,一旦江采衣跻身四夫人、或者四妃行列,皇上定会允她孕育皇子,万一生的是个男孩儿,就是皇长子!
到时候,即使是慕容家的小姐进宫,也压不住皇长子的母亲!
“更可怕的是,你知道皇上吧蓬莱阁的名字改成了什麽?”楼清月手压在胸口,姣美的脸略有扭曲,“改成了朝夕阁!”
叶子衿一震,抬眼看向楼清月。
朝夕阁……天长地久,与卿共渡,朝夕相见,不离不弃!
皇上竟然将江采衣的寝殿改做这个名字!……摆明了就是打算和她日日相见,朝夕共度了麽!
想起父亲在前朝的艰难,叶子衿冷冷皱眉,挥开为她捏腿的绘筝,冷声质问楼清月,“最近让你去画兰选侍那里多找找麻烦,你去了没有!”
楼清月绞紧帕子,点头,“小主,嫔妾自然都有去的,只是最近江采衣越发的关照画兰了,不但暗里打点内务府,还点了几个特别机灵硬气的小太监去兰芳苑伺候,嫔妾总是被挡在兰芳苑门外面。”
叶子衿浮起一个浅笑,在柔嫩娇憨的脸蛋上有一丝阴沈,“如此说来,他们二人交好,已经举宫皆知了?”
“是,可……”楼清月思考了许久,小心翼翼的开口,“可是江采衣举止有礼,虽然和画兰有所来往,但并不会十分亲密,只是暗里照顾的多。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江采衣罩着画兰,也不能凭着这个就栽赃他们有私情啊!何况……”
楼清月脸色一红,“何况,後宫里的男子嫔御,只要不侍寝,要紧处都、都锁着呢,根本不能和女子行事……”
叶子衿曾经向楼清月和盘托出过自己的计划────先引诱江采衣同情画兰,再设法捉他们私会,扣个秽乱後宫的罪名!
而楼清月的任务就是有事没事去芳兰苑招惹、作践画兰,促使江采衣和画兰交往越来越密切,如此看来,她似乎是成功了。
可是,楼清月对这个计划却有些怀疑。
自从江采衣管理六宫以来,别的不说,对所有小主後妃们都非常公平。内务府也被她看的很紧,对谁都不偏不斜,按例供奉。那些捧高踩低、欺负人的事情基本绝迹。
就算江采衣多照顾了画兰一些,也只能说是分内的事情,皇上都没说话了,她们有什麽好拿来做文章?
再说,就算是制造机会让他俩独处,那个画兰根本无法行男子事,又如何栽赃到江采衣头上去?
叶子衿只是冷冷一笑,让楼清月在大夏天里感到一阵寒气。
“我自有办法。”
她淡淡撇嘴,“且让他们再密切一阵,我自会找机会除了那画兰私处的锁,灌下催情药,让他俩被皇上亲手捉个人赃俱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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