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斑衣白骨
然而楚行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浪如此高的成本做出那些动画片剧照,原始的现场照片付之一炬,没留下有价值的线索。难道仅仅是几张复原图就可以取代的吗?那他们刑警都不用出外勤出现场,在办公室里等待媒体的闪光灯传来捷报就好了。
哼,形式主义。
越看那几张图片,楚行云越觉得气闷,看一眼对面的郑西河,愈发觉得他就是个人形沙袋,于是把手里的笔往桌面上重重的一扔,道:“先讲讲死者周思思吧,还是她的案宗也变成天书了?”
最后一句话他看着郑西河说,奚落之意非常明显。
郑西河比他会做人,也知道进退,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机锋,让长得像长颈鹿年轻人给每个人发了一份资料,说:“周思思,女,二十五岁,绿江出版社编辑。尸体在湖西巷垃圾场被发现,死亡时间超过一个星期,死因也是窒息而死。你们看,她的死状和三年前的四名受害人一样。”
说着忽然看了看楚行云,楚行云扯着唇角看着他,眼神满是讥诮,郑西河有些尴尬的错开眼,避开了三年前的四名死者,继续说:“死者周思思被发现之前失踪一周”
楚行云忽然打断他的话:“你说的这些案情报告里都有,我想知道你找到的证据在哪儿?”
郑西河唇角抖了抖,干笑:“别着急,楚队,马上到重点了。”
他给长脖子年轻人使了个眼色:“刘蒙,给楚队展示展示咱找到的证据。”
叫刘蒙的年轻人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们走访了死者的朋友,死者的同事说周思思在上周六的时候说过晚上有约,那天还心打扮过。周六之后再也没人联系的上她,通过调取周思思单位的写字楼门前路口监控,我们找到了和周思思有约的嫌疑人。”
年轻人把一个u盘插|入电脑,投影墙上出现截取的监控画面。地点是一栋写字楼门口的路边,当时正在下大雨,下班的人撑着伞陆陆续续的走出写字楼,随后搭乘交通工具离开。主人公周思思在十几秒后出现,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在门檐下站了一会儿才撑在手里的红伞,给了旁观者充分的机会去确认画面了的人是她。然后她撑着伞走到路边,拿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一通电话,片刻后,一辆保时捷穿过雨幕停在路边,挡风玻璃前的雨刷不停的摆动,驾驶座的人完全看不真切,周思思没有迟疑的打开保时捷的车门坐进副驾驶,随后保时捷钻入滚滚车流之中,不见踪影。
大雨阻隔了视线,但仍然能让人认出那是辆蓝色的保时捷。年轻人把画面停格在可以看到车牌号的角度,那串被雨水打湿的车牌号是一串七。
看来这就是郑西河找到的证据,楚行云看着雨幕之中的车牌号,心里涌出类似于球场上的守门员凝神聚力的准备接一记强有力的攻门,但是足球却一球射在了门框上,有些如释重负,有些庆幸。他的冷静和职业素养在得知郑西河把贺丞列为嫌疑人的时候已经被抛在了一边,此刻看到郑西河找到的证据没有威胁性才稍稍找回了一些,压抑住心里那丝侥幸,不露声色的问郑西河:“这是你找到的证据?”
郑西河道:“车是贺丞的。”
楚行云笑:“车不是贺丞的,这辆车被他送人了。”
郑西河显然不信:“你怎么知道?”
楚行云:“我亲眼看见的,难道你觉得我会作伪证吗?”
郑西河和他针尖对麦芒,旗鼓相当:“你看到他把车送人了?到车管所办手续了?不是我针对你,楚队,怎么嫌疑人变成贺丞你就不理智了,难道他不会把车借给别人吗?再说了,如果他的确把车送人了,刚才我审问他的时候他怎么不反驳?在我看来他不反驳的态度就是默认。”
楚行云嘬着牙根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去,以让自己看起来公允又理智,但是语气却是掩不住的明嘲暗讽:“怪不得外面都传咱们公检法穿一条裤子,你敢把‘不反驳就是默认’的话当着‘外面’说吗?我有幸见识过你办案的风采,简直是比阎王爷还厉害,公安部没人了?杨局下面就是你?你这么厉害应该去修宪啊,把屈打成招暴力执法的招数合法化,公检法就唯你独大了啊郑队长!”
这话说的着实狠厉,在座的刑警都或多或少的被殃及,不是被伤了骨,就是擦了皮儿。场面一时死寂,没人敢吭声成为楚行云下一个炮口的牺牲者。几个郑西河的人都是带着小心又惊诧的瞄了一眼楚行云,心说可算明白了为什么楚行云跟贺家关系这么好,却一直待在银江市在政治上没有大的建树,这是没人敢用他啊。此人的性情说好听点叫侠肝义胆嫉恶如仇,但是这陈旧又咯牙的形容词出现的二十一世纪显然就突兀了,连带着楚行云一并显得出入。现在形容他这种人换了个说法,叫做顽固不化。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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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林子里叫的最凶最早引来枪子儿被一枪爆头的角色。
不过他这将近三十年也不是修桥补路光结善缘,怎么可能别人几度春秋几经沉浮的年岁里,他保持不谙世故的纯心不懂世间生存法呢?相反,他也在春秋里沉沉浮浮经历人间欢喜悲愁,因为太懂得社会的秩序和规则,所以烦透了种种提不上条文的‘潜规则’。他明白自己太渺小,连个屁都不是,所以只能坚守自己的立场,在法制秩序与社会规则之中求生存而已,顺带的瞧不上别人的生存方式。
郑西河倒是没有几分意想不到和诧异,楚行云是个多混的鸟儿他很清楚,他也很清楚这只鸟早晚被猎人一枪打死。和楚行云相比,他简直太识相,太知进退了,明知这话题是公检法的一道暗门,不可能敞开了供人研究参观,便装傻充楞装作听不懂他的斥责,说:“诶诶诶,谈案子呢,扯到哪儿去了这是。”
乔师师在一边坐不住了,眼见郑西河把贺丞牵扯出来,眼见郑西河利用贺丞激怒了楚行云,眼见楚行云无法无天的揭开他们只敢私下里偷偷议论的敏感话题。她觉得这场会议里要是坐着个心术不正的抓着楚行云的小辫子日后搞他,一搞一个准儿。不行,她得去搬救兵。
一张长桌相对而坐的两位队长谁都没注意到她溜了出去。楚行云不知进退,没有顺着他铺的台阶往下走,反而越爬越高,把几个月前郑西河和一位国内著名律师联手把问鼎亚太房地产的富商从c城毒淫窝里拯救出来的感人事迹。郑西河脸上逐渐挂不住,在他口无遮拦说出权钱交易时终于忍无可忍的拍桌而起:“法院都他妈的判了是合法融资!你有能耐你有种,找证据再上诉啊!”
楚行云把手里的茶缸往桌子上重重一墩,茶水登时跳出来飞溅开来,嘴里骂了一句脏话:“行啊,我帮你翻旧案,你敢跟着我上庭吗?!”
乔师师请的援军很快到了,傅亦推开门的一瞬间险些被两个男人冲撞的声响震聋了耳朵。在门口定了定神儿才关上门朝楚行云那边走过去,两位队长见他进来,气焰已经消了几分,不过是各吊着一口气儿不甘率先将息。
傅亦把落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说:“吵什么,不是在开会吗?隔着一层楼都能听到你们的声音。杨局让我来看看,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他按住楚行云的肩膀,略施了力道,把楚行云按到椅子上坐好,对郑西河笑道:“郑队长,我们楚队的脾气你也了解,多包涵。今天这个专案组成立的着实不易,几桩案子已经很棘手了,怎么还有闲工夫吵架呢?继续吧,刚才你们说到哪儿了?”
长颈鹿刘蒙跟在郑西河身边那么久也是比较机灵的,眼看诸葛亮把两军主帅稳定住了,连忙续上被打乱的思路,接着讲解案情。
傅亦站在楚行云身边,按着他肩膀的手一直没送开,怕他跳起来和姓郑的打起来,这是楚行云干得出来的事情。
跟着听了几句,他有点明白了楚行云今天这么异常且失控的原因,竟然把贺丞扯进来了......他垂眸瞄了一眼满脸枣色的楚行云,心说郑西河这回是把枪口捅到了楚行云的心窝里。
刘蒙扯来扯去还是扯到那辆车上,楚行云不耐道:“那辆车他已经送人了!”
郑西河紧追不放,重拳反击:“如果接周思思的人不是贺丞,他为什么不反对?我也调查过5月6号,也就是上周六贺丞的行踪,他那天没去公司,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你怎么就确定车里的人不是他?”
楚行云被他问住了,也是,贺丞为什么不否认,为什么不把他撞见的那个年轻人供出来,这件案子的突破口明显是那个年轻人,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不解释自己5月六号的行踪,只要他说出来,郑西河找到的证据就没用了,他为什么不说呢?
就在这时候,郑西河向他发出最后一击,指着投影墙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张照片说:“这是周思思嘴上的胶布,我们在上面发现了一枚食指指纹,虽然被水泡过有些残缺,但是经过比对发现,和贺丞右手的拇指指纹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这一拳打的楚行云有点猝不及防,让他眼冒金花,头有点晕。在死者身上的物品上发现贺丞的指纹......这又是怎么回事?
郑西河看着他无话可说的样子,很解气,眼神里露出点得意:“楚队长,你还想继续为贺丞辩解吗?”
郑西河俨然已经把贺丞当做杀害周思思的凶手,同样的,也是三年前杀害四名死者的凶手,如此一来连环谋杀案就破了。但是这个罪名太沉重,不光贺丞背不起,他也背不起。
傅亦也瞧出点不同寻常,他想和楚行云单独聊聊,但是此时的情况明显不允许,然而此时楚行云已经被郑西河打乱了阵脚,但凡扯到贺丞他就变的不冷静。傅亦慎思衬度一番,变相的提醒楚行云:“你审过贺丞吗?”
楚行云略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用力的狠掐了掐眉心,憋着一股不知对谁的恼怒,对乔师师说:“准备审讯。”
乔师师应了一声,然后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头儿,你先到门口看看。”
楚行云看她一眼,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居高临下的角度一眼便看到了堵在警局大门口的媒体车和记者。他目光蓦然一沉,揣在裤子口袋里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声音冷肃的不像他:“谁给媒体的消息?”
乔师师走到他身边,也是很头疼:“肯定不是咱们的人。”
他忽然回过头,看着郑西河,郑西河也在看着他,脸上挂着虚假而肤浅的笑容。
楚行云目色稍一松动,也调整出一个虚伪的笑脸,对他说:“如果贺丞是凶手,我就把他送进监狱,绝不姑奸养息。如果贺丞不是凶手,我跟你死磕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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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楚队是相信醋王的,大家表急~
怕老几位忘了开走贺丞的车接走周思思的人是谁,就是楚队碰到的那个人,被贺丞从蜀王宫里带走的那个。
第42章捕蝶网【10】
一行人呼啦啦的从会议室走出来,楚行云一脸严肃,满目深沉,腰杆笔直大步流星的走在人群最前,像是领着人出去血拼的黑社会头子。他一眼就看到站在他办公室门前的肖树,肖树一脸急色的看着他。
楚行云人未到声先到,扬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媒体是怎么回事!”
他寸步未停的从肖树身边走过往楼梯方向走去,肖树不得已快走几步跟上他,说:“媒体那边我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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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楚警官,这项针对先生的指控来的太莫名其妙。”
没等他说完,楚行云忽然刹住步子,蓦然转身面向他,浑身的气场发生了变化,眉宇间的凛然正气乍然浮现,说:“现在有证据证明他在5月6号接走被害人周思思,那天你在吗?”
肖树登时皱起眉,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说完自觉失态,补充道:“5月6号我和先生在一起,并没有见过周小姐。”
“贺丞和周思思认识?”
“在饭局上见过几次。”
楚行云一双眸子像鹰隼一样有力的盯着他:“那你告诉我,贺丞为什么不为自己申辩,他在掩藏什么?5月6号他究竟去了那里?见了那些人?”
肖树目光一静,登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中流露出闪躲和遮盖,说:“这个问题,我无权说,您还是亲自问先生。”
楚行云瞪他一眼,转过身愤怒的走了:“法纪就是被你们这帮明明懂法却不尊法不重法的人搞乱的!”
贺丞一天之内第二次坐在审讯室,只不过审讯他的人变成了楚行云,至于楚行云身边的人,则可以忽略。
楚行云坐在椅子上把一份资料摊在腿上翻阅,不知身处何处似的,只是翻阅文件,神情专注,紧锁的眉心显露出一股急躁不安的躁郁之气,好像正面临着什么生死抉择的大难题。其实他只是在看贺丞的档案而已,而且看得并不专心,凝黑狭长的的眼睛里浮浮沉沉聚聚散散的漂浮着一团金雾。贺丞的档案他不需要看,他都能背下来还看个屁,他只是在拖延时间,因为此刻坐在他对面的不是别人,任何审讯战略都将对此人无用,他是贺丞。
审讯室里陷入波云诡谲的沉默,这是楚行云的主场,楚行云不说话,就没人敢说话。谁也不能代替他审讯贺丞,这是楚行云身上发出的讯号,像野兽守卫他的猎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已经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楚行云来回翻一份破文件。郑西河脸上露出不满,目光扫视室内一圈,险些就要按耐不住开口向贺丞发问,但是他看到贺丞一直在看着楚行云,并且眼睛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好像他们其他人都是不喘气儿死东西。
他愈发沉郁的阴着脸看向几个楚行云的人,其中以乔师师为首,乔师师虽然不惧他,但是时间着实已经耽搁太久,于是弯下腰在楚行云耳边低声道:“头儿,开始吧。”
楚行云把文件扔到桌子上,抬眸的一瞬间已经进入了职业带给他的角色。他看着暗室之中,聚光之下的贺丞,习惯性的双手环胸面无表情道:“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贺丞就像坐在画室,给美术生当模特的男模一样,叠着双腿,保持着优雅,从容的姿态,眼睛只看着楚行云一个人,一言不发。
“是你杀了周思思吗?”
第一个问题很好回答,贺丞说:“不是。”
“你的车牌号三个七的保时捷在哪儿?”
第二个问题也很好回答,贺丞说:“你知道。”
楚行云语气强硬道:“回答我的问题。”
贺丞好似在打量他,细细的看他了好一会儿,才说:“送人了。”
“谁?”
“不知道。”
楚行云一下子皱紧眉头,有些失态的诧异反问:“不知道?那个人,你不知道他是谁?”
贺丞唇角勾起一丝笑,脸上浮现出他熟悉的揶揄的,玩世不恭的神态,轻声慢语的说:“如果每个和我发生关系的人我都要记得他们是谁,这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
他轻佻的态度让楚行云心里涌起一股恶气,咬着后槽牙气愤的移开目光,片刻后,又回到他身上:“现在我告诉你,你的这辆车在5月6号晚上七点钟带走了周思思,如果你不说清楚这辆车你送给了谁,你的嫌疑就无法洗清。”
贺丞恍然状‘哦’了一声,姿态仍旧轻狂傲慢,笑道:“据我所知,你办案好像没有这么轻率。”
“绑在死者嘴巴的胶布上,有你的指纹。”
贺丞浑身的从容和淡定被这句话击碎了几分,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诧异,垂眸沉默了片刻,然后道:“那说明什么?我是凶手?”
说完,好像讲了个笑话似的,自己把自己逗笑了,笑容里只有一层含义荒唐。
楚行云看到他笑了,莫名感到安心。贺丞在他面前从来不会伪装,也不会撒谎,他不屑于对任何人撒谎伪装,就算有一天他真的杀人逾法,他也会大大方方淡淡荡荡的承认。这人混账混的挂相,纵是他有千千万万种犯罪的迹象,他也有千千万万种脱罪的途经,此时的审讯根本奈何他不了什么,他还没有到和警方博弈周旋的时刻,所以他丝毫不把这项指控放在眼里。
楚行云站起身从桌子后走出来,靠在桌边,一字一句郑重道:“说明我需要你的不在场证明。”
贺丞像个课堂上认真听课的学生般,面带微笑仰头注视着他,等待后文。
楚行云问出至关重要的一点:“上个星期六,5月6号,你在哪里?”
贺丞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看着他久久没有动静。脸上本来那点看戏似的鲜活的神态随着他的沉默逐渐的消失殆尽,像是掉进了深渊般浑身散发冰冷,黑暗的气息。
“这是我的私事。”
他说出‘私事’,楚行云竟问不下去了,他很清楚贺丞现在对他多么设防,多么不信任,他的私事他一向不敢追问,从来都是只敢在表面试探,哪敢在他心里周旋。说到底他只是不敢往贺丞心里封闭的那部分触碰,怕他的心事太深,太重,自己会在他心里失足深陷,再也爬不出来。
他看着贺丞,心里隔靴搔痒似的有些焦躁难耐,他既想追问,又不敢,更多的是怕被他拒绝,所以一直不曾探问过。但是此时此刻时和他贺丞抛去平日里的嬉笑打闹浑噩痴顽,头一次认认真真的谈起他的‘私事’,楚行云有些慌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贺丞用那双又冷又深的眼睛注视着他,就像两片在暗夜中的漂浮的流光,那片光芒漂浮不定,徘徊无依,好像在他脸上寻了个小憩的地方。他倔强,执拗,又骄傲,他谁都不信,谁也不依靠,他马上就飞走了.....
楚行云心脏猛地往下一沉,咚的一声,貌似沉到了底。贺丞的这种眼神让他不安,贺丞又开始防备他,逃避他,就在刚才他发现,他的经验和招数对贺丞全都没用,他浑身都是钢筋铁骨铜墙铁壁,若想打进他的心里,必须付出更高昂的代价,那就是真心了。
楚行云自认为他对贺丞是用了心的,他早就决定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用来守护他。无论他愿不愿意,领不领情,接不接受。
只是不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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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层用心贺丞稀不稀罕,抗不抗拒,所以他一直不敢表露的明显。
总之,楚行云不敢往他心里探问,怕引出他心里的伤疤。他不敢追问,但是郑西河敢,郑西河也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站在楚行云身边,斟酌了一下措辞,说:“贺先生,如果你不提供证据证明那天去接周思思的人不是你,我们就可以用胶布上的指纹定案,你还要好好解释三年前的四起命案和你有什么关系。”
贺丞看都看没看他一眼,眼里只有楚行云,听了郑西河的话,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看着楚行云问:“你觉得和我有什么关系,楚队长。”
楚行云说了从警生涯以来第一句自己一向所不齿的蠢话:“我不知道。”
他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都集刷刷的一哆嗦,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楚行云嘴里冒出来的。
贺丞的脸色就像寒流过境一样,冷的掉冰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行云,说:“刚才,你还说信我!”
楚行云头上有点冒汗,站直身体往前走了一步:“我信你是一回事,现在你不能洗净嫌疑是另一回事。”
“什么见鬼的嫌疑,我不在乎,我问你,你想让我认罪吗?”
贺丞冷笑道:“你觉得我是凶手,我就自首,你想让我认罪,我就认罪,全凭你处置,怎么样楚队长。”
楚行云看出来了,贺丞是在向他发怒,被指认为凶手他尚且那么镇定,而此时的怒气俨然全冲着他来。
他被贺丞犀利刁钻的话问住了,问倒了,然而又不能不回答。于是万分无奈的看着他,说:“别闹。”
审讯室里再次陷入诡秘的沉默,乔师师能清楚的察觉到其他人用一种隐晦暧昧,意味悠长的眼神看着正在‘谈天’的那俩人,她也觉得楚行云今天有点一言难尽,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怎么还哄上了?气氛不对啊。
于是她不得出声提醒:“咳咳~”
然而楚行云旁若无人的走到贺丞面前,俯下身按着椅子扶手,以一种把他圈禁保护起来的姿势,说:“你必须告诉我开走你的保时捷的年轻人是谁。”
贺丞的面色稍暖,仰头看着他,目光闪烁了几下,像是停在他脸上休息够了,振翅欲飞,道:“你最好,别再见他。”
“为什么?”
贺丞抬起手貌似想碰他,但只在空气中游走了一趟,有些无力的垂下胳膊,看着他的眼睛说:“他身上藏着我的秘密,如果你撞破了,就会离开我。”
不知他是不是看错了,贺丞说这句话时,眼神中竟然流出一丝伤感
楚行云心里一紧,道:“我不会”
或许是他们耳语时间太长了引起了郑西河的怀疑,郑西河忽然打断了楚行云,扬声道:“贺先生,如果你不说出你在5月6号的行踪,根据死者身上的指纹,我们就能定案。”
贺丞正在等他后半句话,却被人半路截胡,脸色登时就降到冰点,勉为其难的斜了郑西河一眼,然后又看向楚行云,眼中的旖旎全不见了,冷笑道:“是吗?”
楚行云撑着他的椅子扶手,忽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直起腰,转过身朝自己的队友开炮:“你也不能证明车里的人是他,仅凭半枚相似的指纹就定案?郑队,你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郑西河:......
楚行云到底还是遵从自己的使命和责任,这种情况下换做其他任何人他都会有所‘庇护’,只是不会像此时这么急切这么没有分寸而已。而且他看不惯郑西河办案的节奏,赶着去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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