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斑衣白骨
楚行云把手机还给贺丞,对他说:“你别动。”
他把手|枪别到腰后,和两名刑警一起走到保时捷前,穿过被击碎的车窗从里面打开车门,目光搜索着前排座位的每个角落。
“楚队!”
一人忽然怪叫一声:“炸|弹!”
楚行云脑子一嗡,把他推到一边,一把拽开后车门。
后座显而易见的位置上放着三根绑在一起的tnt,条条线路串联着一个计时器,此时红色的数字正在进入十秒倒计时。
10、9、8、7.........
“散开,散开!”
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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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摔上,对队员们做出散开的手势,然后转身朝着贺丞的方向跑过去:“跑!”
剩余的时间仿佛正在他耳旁的读秒,他甚至能听到计时器里数字不断变化的滴滴声,剩余的六秒钟和他的心脏归于同一频率,在奔逃,在催命,每一秒都在和死神博弈。
他让贺丞跑,贺丞就跑了,但是贺丞却没有逃离,而是向他跑了过去,他在拼命逃离危险,而贺丞却迎着危险跑向他。
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会和,楚行云心里的计时器也进入最后一秒钟,贺丞来到他面前刚好卡在最后一秒,紧接着身后响起轰然一声巨响!
他撞在了贺丞身上,或者是贺丞把他搂进怀里,总之贺丞把他箍的很紧,然后在烈焰涌起的一瞬间转身和他调转方向,用自己的后背抵挡包裹着铁块的烈焰火球,把他扑在地上。
爆炸就是一瞬间,腾空的烈焰和爆开的烂铁变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火球像落了一场疾风骤雨般狼藉遍地,空气中全都是浓烈的焦糊味。
楚行云眼前黑了一瞬间,等他再次睁开眼,爆炸已经停了,但是压在他身上的贺丞却纹丝不动,他试着抬头,才发现贺丞的手垫在自己脑后,他用力去推贺丞的胳膊:“贺丞?贺丞!”
贺丞的脸埋在他颈侧,咬着牙闷声道:“别碰我。”
楚行云感觉到手上又湿又黏,定睛一看,全是血。
“肖树!”
肖树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和楚行云两人把贺丞从地上扶起来,楚行云才发现他整个后背全都是血。蓝黑色的西装面料染了血呈出一种很深的酱褐色,他的肩骨处由上而下斜着破开一道十几公分的伤口,衣料被划破,看不到里面的伤口,但是出血量很大,就像是被人斜着砍了一刀。
因为炸|弹发现的还算及时,所以现场除了贺丞,几乎没人受伤。楚行云就地解散刑警,吩咐两个人到保安室调监控,然后回到贺丞面前,眼睛里像是着火了一样,噼里啪啦烧的热闹,冷不防咧开唇角,拉破下唇上的一个血口子,说:“做事之前动动脑子,我只见过逃命的,头一次见到送死的。”
贺丞背上有伤,不得不稍稍弯着腰,脸上的眼镜碎了几道裂痕,头发散了几缕垂落额前,面色发白,因为疼痛而轻轻皱着眉,闻言扯着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我应该看着你去死吗?”
“我他妈死不了!”
贺丞眼中的光芒瞬间黯灭,像是对他那无可救药的自负感到愤怒,对他‘身先士卒’的个人英雄主义感到恼恨,对他身上这些彰显责任与使命的闪光点恨不得将其浇灭,摧毁,压抑着伤口撕开他心防的疼痛,咬牙狠声道:“你凭什么保证,你死不了!”
楚行云还真不能保证,刚才贺丞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让他感到愤怒,但是现在贺丞的怒气远在他之上,相比之下他的那点怒火就不值一提了,但是激乱的心绪一时无法抚平,他眼前还在回放贺丞抱着他转身的画面,没由来感到后怕,脊背发凉。
“我就算是死了,你能怎么样?!”
这个问题貌似把贺丞问住了,他沉默的看着楚行云,眼中忽明忽暗,一瞬间闪过许多疯狂的色,转眼又归于平静。
“如果你死了,我就挖开你的坟墓,把你从棺材里拖出来。”
他没有跟贺丞继续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贺丞百无禁忌无所不为,他没有思考这句疯话的可信性,也无暇去想,当务之急是把贺丞送到医院,他身上有病,此时又受了伤,再耽搁下去,楚行云真怕他走在自己前面。
肖树开着车带着楚行云和贺丞赶往医院,堵车的路况让楚行云十分后悔刚才怎么没有留下一辆警车。
贺丞坐在他旁边紧紧的闭着眼,脸色白的吓人,额头上冷汗层出不穷的冒。
楚行云拿着纸巾帮他擦脸上的汗,纸巾湿透了好几张也没见他脸色好转,贺丞貌似还在记着方才两人不愉快争执,紧皱着眉头满脸不耐烦,扭头躲开他的手。
楚行云唇角一抽:“怎么?不乐意我碰你?”
他把纸巾往地上一扔,转身坐好,手指却不经意间擦过贺丞搭在座椅上的手背,他的皮肤温度很淡,淡的几乎没有,刚才的触感像是冷血动物身上光滑凉腻的皮肤。
他用指背去贴贺丞手背的温度,贺丞的手指修长,骨骼细,非常的漂亮。此时他的手上沾了他自己的血,血迹干涸后凝结在他皮肤上,竟意外的融合,那些血迹似乎能渗进他的皮肤,重新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
从来没有人能像他一样,被鲜血吞噬,还能保持优雅高贵且从容的姿态。
他看到贺丞的手指微微一动,以为贺丞不愿意自己碰他,便打算把手回来,不料他才稍有动作,贺丞忽然捏住他的指尖,并且不知轻重,把他的手指捏的死死的,越来越用力。
贺丞冰块一样的手指染了几分他的体温,才稍稍回暖了一些,楚行云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指,转过头想看他的脸,但是只看到他的后脑勺。
楚行云紧绷了许久的心脏此时终于得以松懈,在心里摇头失笑,安抚似的反握住他的手。
搁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楚行云拿起来才发现是贺丞的手机,贺丞同样被短信提示音惊动,转过头,幽暗的目光盯着楚行云。
楚行云和他对视一眼,然后打开这条短信,看完后,脸上阴测测的,好似已经开始鼓噪的海平面,随时将掀起狂风暴雨。
他把手机放在贺丞面前,贺丞扫了一眼,唇角一弯,笑说:“好啊,那就开始吧。”
那个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二爷,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46章捕蝶网【14】
自从地下车库发生爆炸后,楚行云就认定了投放炸弹的人随时会再次威胁贺丞的小命儿,于是派了两个人日夜不分的守在医院保护他。但是当天晚上就被贺丞轰了回来,并让两名警员带话要来让你们队长亲自来。
楚行云明白了他这是存了心的驳他好意,变相的发脾气。贺二爷小气,还没忘了他是怎么被冤枉的,楚行云在心里默念一声‘幼稚’,然后腆着脸把电话给他打过去,贺丞接起来也不说话,万分矜贵的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你出院了?”
夜幕下,楚行云站在办公楼天台上,抻开一个纸箱铺在地上盘腿坐下,用一只手灵活的磕出一根香烟点燃了。烟头上亮起的豆点的光亮像是夜幕上蹦出的那几颗零碎的星星,在轻扬的晚风的吹拂中,闪闪烁烁,忽明忽暗。
贺丞:“我现在留在医院也是睡觉,为什么不能回自己的地方睡。”
他总是能把歪理说的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让人无法反驳。
楚行云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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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烟嘴儿,把纸壳子上附带的气泡膜扯过去拿在手里抓,一抓就抓破一大片,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解压:“那你把门锁好。”
贺丞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阵走动的声音,似乎进了一个比较幽闭的空间,极轻的笑了一下,说:“你如果不放心,就过来,我给你留门。”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酥酥软软,还隐隐飘着回音。楚行云抓着掌心里鼓胀的气体,一时下不去力道,静了片刻,忽然用力一把抓下去,气泡全破了。随之破灭的还有贺丞无意间制造的那似暧昧。
心里恢复敞亮些,楚行云有些刻意的一板一眼道:“不用,我有门卡。”
他从没把贺丞制造的暧昧和迷情往深处遐想过,总觉得是贺丞性格如此,或许他对谁都是这般。把谁都当做宠物一样动不动就摸一把,逗一把,再撩一把,总之,当不得真。
贺丞没说话,他就等了一会儿,但是贺丞一直不说话,他就说:“那个人,你好好想想他是谁,哪怕给我个名字都行。现在他在暗我在明,他又一心想弄你,我很被动啊”
贺丞冷冷的打断他:“我说了,不知道他是谁。”
“谁把他介绍给你的?”
贺丞又不说话了,楚行云感觉问到了关键点,停止捏气泡膜,把手机换了个耳朵,拿掉唇角的烟,道:“你不知道,你的那些朋友们或许知道。”
贺丞很冷清的笑了:“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在那个圈子里混的有几个真名?全都是grace和jackson,如果你想要这种风格,我就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他是aldous。”
楚行云被他怼的无话可说,刚准备挂掉电话,就听到他那边传来微乎其微的喘息声。
“你干嘛呢?”
贺丞冷淡道:“脱衣服,洗澡。”
“你身上还有伤。”
“那你来帮我洗?”
楚行云:“你洗吧,挂了。”
他刚把电话挂掉,就听底下乔师师喊:“老大你在哪儿?傅队回来了!”
“楼上,天台!”
没一会儿,傅亦也上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外卖小哥儿送来的面,用手机照着亮走到楚行云身边坐下。
楚行云掐了烟,把面接过去:“有获吗?”
傅亦先是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矗立在市中心浑身淌着光的珍珠塔,说:“孙世斌应该是死了。”
他就说这一句话,楚行云就有点吃不下饭了,他想过孙世斌或许早就死了,只是一直不曾验证,现在傅亦替他验证了,意味着一桩失踪案完美的转变成谋杀案,银江市的犯罪率,又比去年上升了一层台阶。
他撕开筷子拨动着已经发胀的面条,似乎能听到杨局拍着桌子的咆哮声。
有时候他会想,做基层民警多好,每年只用操心上面派下来的破案指标。有了案子尽力去破就好,不用操心犯罪率,犯罪率可比破案率难控制多了,甚至可以说是无从控制。但是每年的数据表出来以后呈到公安部和上级领导手中,第一个挨骂的肯定是他们第一线刑警,好像那些杀人放火的王八蛋都是他们求爷爷告奶奶用枪指着去犯罪的。
每年都在搞普法,每年都在加大法制教育,但是受众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不受民众信任,不仅是这个社会在恶化,也是因为他们的警察队伍在恶化。
这些问题不能深究,但凡深究起来,那就没完了。楚行云挺了挺腰背,搅合着面条,“说说。”
于是傅亦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又道:“已经核实过了,吴耀文7号的确从家里出来了,也出现在棚户区附近,但是”
“但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到底是不是去找他的前妻?”
傅亦点头:“没错。”
楚行云刚吃了两口就不得不把碗放下,目光也投向撑起银江市一半繁华夜色的珍珠塔:“如果他没有去他前妻家里,他会去哪儿?”
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转头看向彼此,楚行云说:“吴晓霜?”
傅亦像是隐在黑暗中优雅的睁开双眼的豹子,闪烁着幽暗的浮光的眼睛看着楚行云:“如果他是去找吴晓霜呢?如果当时,孙世斌已经死了呢?如果,是吴晓霜杀死了孙世斌,向他求助呢?”
楚行云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那7号傍晚下山的两个人,就是吴小霜和吴耀文?”
一瞬之间,他脑海中闪回许多画面。
吴晓霜握住他的手说‘请您一定要帮忙啊楚警官’
吴小霜泪眼婆娑的说‘我们打算年底就结婚’
吴耀文憨厚而腼腆的说‘是我应该做的’。
这对父女的到来是向警察求助,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他们相互依偎着走出警局后,是否回过头向警局高楼投来目光深厚沉重的一瞥
楚行云用力拨了拨头发,又立刻否认自己的推测:“不不不,站不住脚,先不说吴晓霜没有杀害孙世斌的动机,就算她把自己的未婚夫杀了,尸体在哪儿?她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来报案?先发制人吗?你也见过这个女孩儿,她不具有和警察交锋的强大心理素质和手段。”
傅亦紧接着说:“但是你反向推,我可以断定孙世斌7号那天没有回家,回到他家里的人不是他,如果孙世斌七号之前就死了,但是却被制造成7号还活着的假象,这样做谁受益?只有吴晓霜,只有证明孙世斌一直活到了七号他和吴晓霜分手,警察才不会注意到吴晓霜,不然制造孙世斌7号还活着的假象毫无意义。”
楚行云貌似被他说服了,在黑暗的包裹下陷入深渊般的思维风暴之中,“你的意思是,吴晓霜说七号和孙世斌下山,咱们以为孙世斌八号失踪,事实上孙世斌或许在六号就死了?”
这样一来,所有的案发时间点就被完美的遮盖。
傅亦郑重点头:“没错。”
“有证据吗?”
“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我有把握。”
楚行云把那碗完全冷掉的面端起来,完全没了吃的欲望,但还是意思性的又吃了两口,直到胃里打了铁一样再也吃不动,才把碗放下,看着大放异的珍珠塔,说:“那就审吧。”
傅亦点点头,没说什么,其实他清楚,楚行云做这个决定不容易,因为对象是吴耀文,他口中‘菩萨’一样的人物。菩萨丢了女婿这事儿也闹得挺大,报纸上都通报了,如果他不给各方各界一个强有力的交代,如果他给菩萨面上抹黑,那他后半辈子都将活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和自我的内疚反省中。
楚行云其实还保有一颗赤子之心,因为他深陷泥尘污垢,所以他特别的善待且珍视流落在恶与丑中的美与善。吴耀文俨然拥有着如今社会中不可多得的善良,如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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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陷入孙世斌的案子当中的话,楚行云依旧会把他喊作‘菩萨’。
楚行云不信教不信佛不信权,他只信善。
现在,他就要亲自拷问吴耀文的善良,或许还将亲手摧毁吴耀文的善良,如果吴耀文倒了,那他就得好好反思他仅剩的信仰了。
傅亦明白他现在心里肯定很沉重,于是把话题转向别处,问道:“听说今天九里金庭发生爆炸了?”
楚行云纠正道:“是贺丞遇袭了。”
傅亦却说:“你确定这次的爆炸针对的是贺丞吗?”
夜太黑了,四周又没有灯火加持,所以两人即使离得很近也看不清对方,但是楚行云却能看清楚傅亦的眼睛,傅亦的眼睛在黑暗之中依旧很明亮,细长沉静,泛着一层湛湛的柔光,像两盏点亮在夜里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烛火。
“你觉得的呢?”
傅亦拖着额头,嗓音低柔又疲惫,道:“我觉得,这次的爆炸应该不是袭击。‘他’用贺丞的车做诱饵,把你们引到九里金庭,然后当着你和贺丞的面引爆,应该是想造成一种,震慑?类似于某种演习,你看,现在你不就把贺丞保护起来了吗?他在暗处,夺走贺丞的性命很容易,显然现在他还不想杀死贺丞,我估计他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
傅亦分析的很对,楚行云自己也想到了这层,道:“究其根本,是周思思开始的恐怖袭击,如果周思思是这个人杀的,那么周思思的案子和三年前的蝴蝶公爵谋杀案就没有关系,凶手很有可能是蓄意模仿,混淆警方试听,这样推测的话袭击贺丞的人为什么要把尸体模仿成连环谋杀?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楚行云的思路一次次的山穷水尽,一次次的柳暗花明,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相逢了柳暗花明,但是前方又是山穷水尽。炸弹案和周思思的案件一定有某种联系,但是又扯到了一桩无头悬案,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尝试联想的再大胆一些,听起来荒唐也无妨,或许那真是真相。
他转头看着傅亦的眼睛,语气很轻,很淡,也很严肃:“他在报复吗?”
傅亦眉毛一挑,楚行云的话给了他一个新思路:“你是说,他和三年前的连环谋杀案有关?”
楚行云反问:“还有别的解释吗”
傅亦垂头思索良久,拿起地上一根枯枝,在地上随手胡乱的乱划,楚行云以为他在写什么东西,打开手机屏光往地上一朝,发现他画了几个用123阿拉伯数字模拟的小动物,一看就是在家教女儿写字留下的习惯。
楚行云把木棍从他手里拿走,帮他补上‘5’号小海马的尾巴,“你今天早点下班吧,回去哄我媳妇儿睡觉。”
傅亦有些散乱的眸光忽然一定,才意识到自己在干嘛,捂着半边脸笑的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做梦都是12345,都快落下病了。”
楚行云拿着木棍在水泥地上刺啦刺啦的描摹那几个动物,有些怅然道:“那咱俩换换?我回去哄你老婆孩子睡觉,你重回单身汉?”
“嗯?你和你那个大学同学,杨姝,进展的不好吗?”
提到杨姝,很奇怪,他脑子里第一浮现的不是杨姝的脸,而是贺丞负气而走质问他‘你不信我?’的脸。然后再去想杨姝,想起的全是她大学时期的样子,她的脸就像被刻在沙滩上的画像,潮退潮汐之间就被海水推平了,留下电影开演前一段空白的序幕。
如今的杨姝让他感到遥不可及的距离和陌生。
但是杨姝又是温柔可亲致美丽的,她浑身上下都很完美,几乎找不到缺点。完美到不会在他面前出错,不会在他面前说错话,甚至不会在他面前发脾气。
楚行云说了一句心里话:“我跟她大概走不到最后。”
傅亦听到他这样说,并没有感到惊讶,思索再三,点拨道:“因为贺丞吗?”
楚行云把手里木棍一丢,皱着眉毛转头去看他,一脸的莫名其妙:“关贺丞什么事儿?”
傅亦:.......
他果然迟钝,且不说现在局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嚼他跟贺丞的舌根子,都把他当做随时踢破柜门的人物。况且他和贺丞这些年的纠葛和暧昧更是无意间把他们两人关系板上钉钉,敲得都是石锤。事到如今,还把他和和贺丞之间的关系当做纯洁无暇的兄弟情的,或许只有他一个,连杨局都有耳闻且探问过的八卦,只有他蒙在一只牛皮鼓里浑然不觉。
楚行云把自己在感情方面的愚钝发挥的淋漓尽致,顺着傅亦的话瞎几吧猜:“你不会是觉得贺丞喜欢杨姝吧?嗨呀,不可能,那小子没多喜欢女人,这些年我见他找男人找的多,女人没几个。”
话都说到这份上,傅亦觉得自己作为他的老搭档,十分有责任把他从混沌又迷糊的人生境界里拯救出来,于是再次点拨道:“那你觉得他喜欢的是谁?”
楚行云脸上一懵,听到什么八卦似的凑近傅亦,一脸诧异的反问:“他有喜欢的人?”
傅亦:......
他有点后悔提起这茬,楚行云俨然是一时半会不肯开窍的,这会儿他觉得自己被小区居委会红娘张大妈附身了,做起了牵线搭桥系红绳的生意。
他强强忍住站起身走人的冲动,借着夜色的掩护,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有啊,大家都知道。”
“他喜欢谁?我怎么不知道?”
“你多留意留意,兴许就知道了。”
楚行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一番,想不到能得贺丞倾心的是个什么人物,于是把手一挥:“找时间我问问他。”
傅亦很轻的笑了一声,楚行云耳朵尖,听到了,问他笑什么。
傅亦摇摇头,斟酌一番,说道:“就算你从他嘴里问出了答案,你能怎么办?”
楚行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也是,就算他问出了贺丞喜欢的人是谁,他还能怎么办?贺丞根本不想任何人插手他的私生活。
在去年亚洲小姐总决选期间,贺丞每天都换着花样上花边新闻,楚行云曾旁敲侧击的好意拨正他,不料那次贺丞发了大脾气,当着他的面把一本杂志撕个粉碎,然后狠狠掼在他脚下,面若寒霜的冷笑着对他说‘你也来恶心我?’。
那次以后,楚行云对他的私人生活敬而远之,就算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也是问一问肖树,他也相信,贺丞的私生活没那么乱,至少没有记者写的那么乱。
他还没想出答案,就听乔师师又在下面喊:“头儿,郑队长回来了!”
“都上来!”
和郑西河一起上来的还有杨开泰,杨开泰扶着脑袋脚底悬浮着摇摇晃晃的走在夜色下,像个走夜路的醉汉。
傅亦问他:“怎么了?”
杨开泰在他身边坐下,托着脑袋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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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哥非灌我酒。”
傅亦笑问:“喝了多少?”
郑西河接茬道:“就没喝,抿了一口。”
杨开泰略有些不满的嚷道:“谁说的。”
说着用手比了个瓶盖那么大的圆给傅亦看:“赵哥让我一口闷了这么多,哎呀,头晕死了。”
这孩子不喝酒,沾酒必嘴,甚至闻着酒味儿都会头晕,加上他脾气好,棉花似的性格任人揉捏,几个活跃分子总是拿他取乐,灌他酒喝。
楚行云点了一根烟,昏暗的天台升起一束弄白色烟雾,说:“赵峰让你喝酒?反了他了,把你灌倒了谁值班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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