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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田蜜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浣若君
郭嘉往后退了两步,宽敞阔朗的大屋子里,一手攥拳欲要往书案上砸,砸到一半又忍了,低声道:“我进高梁地上另有其事,也没想过会碰上那个寡妇。而你,跳河一回欲要嫁我不成,居然私底下还跟踪我?”
夏晚当时还真不是跟踪郭嘉,她只是回家的半路,碰见那水红儿甩着方葱绿色的帕子,摇摇摆摆进了高梁地。
地主家的一亩高梁田,占着半个山皮梁。
夏晚回红山坳,要绕过半个皮梁,所以,她在这一头看见小寡妇摇摇摆摆走进了高梁地,等绕过半片高梁田,就见平日里或者大褂子干干净净,或者白袍子清清爽爽的,地主家的大少爷郭嘉只穿着件叫汗浆过的砖青色裤子,就从那高梁地里走了出来,边走,边还在往头上套件套头小褂子,待套好了褂子,又把砖青色的大褂儿往外一搂,腰带一束,齐齐整整一个刚下过田的样子,绕过皮梁,回家去了。
谁下地种田还要脱的只剩一条裤子?
虽就一回照面,再后来夏晚到了镇子上,留心细看,便见郭嘉在镇子上的时候,水红儿便把自己打扮的格外鲜艳,他要不在,她连脂粉也不搽,黄黄一张脸儿,打孩子都打的格外勤。
若非郭嘉死活要赶走她,夏晚都打算把这事儿烂在心里的。
毕竟水乡镇难得一个秀才,要叫田兴旺知道他和自家小寡妇有一腿,必定啐上门来,要叫老郭家丢个大脸。
夏晚连忙道:“我真的不是有意跟踪你,更何况,男人么,在外有点勾扯很正常。只要你不提走的事儿,这事儿我就烂在肚子里,跟谁也不会说起。”
“若我非得你走呢?”
“那我就告诉水乡镇所有的人,说正是因为你水红儿才整日打儿子,把个田狗剩打的哇哇叫,还死活不肯再嫁。”夏晚话似连珠炮儿,随即说道。
郭嘉一手负在身后,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她,眸子里蕴了满满的怒火,仿如坳口傍晚裹着黄沙而来的西北风,显然,他已经快要气疯了。
以夏晚打四五岁就在外跑,历练出来的老道经验来看,年纪大些的男人们喜欢小姑娘,概因他们自己本身就老了,喜欢点青葱鲜活的气息。
但十五六岁才生毛的少年们,血气方刚,在娶妻前都喜欢暗暗勾搭勾搭小寡妇,无它,小寡妇们历过事,有长姐般的包容,也知道小伙子们轻易不会要自己,露水夫妻,彼此恰取所需。
郭嘉表面上一本正经,但毕竟她是亲眼见他钻过林子的。
若非见识过他也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像他生成这般谪仙似的模样,再兼近几年渐渐冷淡沉雅的性子,便是冲喜,夏晚也觉得自己是亵渎了他。
怕郭嘉要打自己,或者索性在死之前杀了她灭口,夏晚调着脑子里早就想好的话儿,两只俏丽丽的眸子里波光流转着,疾声道:“我发誓,等你死了我绝不乱勾搭人,更不会偷人,只要无事,连咱这大门也不出,安安心心给你守寡,绝不会叫你坟头的黄篙长的比田满福的长。”
关于为何田满福坟头的黄篙比别人的长,这其实是一个典故,也算是个笑话。
男人死了,留个寡妇在世上,非但要叫别的男人睡,睡过寡妇的男人,打心眼儿里瞧不起那个被埋在地里头的亡夫,路过坟头都要洒两泡尿上去,所以甘州人的笑话儿:瞧见没,谁谁坟头的黄篙三尺长,可见他家寡妇偷的人多。
第8章
当初,郭嘉在戈壁滩上叫风吹日晒,夜霜打着,野狗和狼在身畔嗅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全被吃掉了,他是因为中毒太深,有野狗和狼舔过他身边流过的血水,随即暴毒而亡,剩下的才不敢吃他,留了他一个完整的身体。
那么活下来的人,只要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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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过来,地主家的少爷就醒了,可见冲喜冲喜,是真有的。”
夏晚抿唇笑了笑,悄声问这王大娘:“你可知道郭嘉在那一块田里头,一会儿我替他送饭去。”
王大娘道:“大少爷多好的孩子,昨儿还病的在炕上躺着呢,一醒来就下地了。我早晨回来的时候,见他在瓜田里揭瓦盖儿,正好,你替他把饭送过去。”
第9章
老郭家俩兄弟,是一道大门进来分做两户的两家子人。
出了郭万担的家,隔壁就是郭千斤家。
郭万担家这一侧,两株大牡丹树结着怒艳的苞蕾,眼看便要开花。
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磨成锋亮的镰刀、剪子、锄头、铁叉等物,一排排整整齐齐,望过去像一排排整装待发,随时奔赴战场的战士一样。
而另一侧的郭千斤家门前,泔水横流,墙上挂着两只朽了的破箩筐子,谁勤快谁懒惰,谁富有谁寒仓,一目了然。
恰夏晚提着早饭走出来,隔壁也走出个人来,是个年约六旬的老太太,一头白发,瘦瘦,手里端着盆子猪食,站在院门上冷冷看了夏晚半晌,冷哼一声道:“这就是万担替我的六畜从红山坳买来的丫头?”
这是郭万担的老娘,人送诨名串串娘,概因她是个格外闲不住的老太太,整日在镇子上都是东串西串的,她家郭千斤虽说人不成,但享有齐人之福,娶得两房妻室,彼此以姐妹相称,也是水乡镇一大奇事。
夏原来在镇子上没少受过这老太太的欺负,不过如今是祖母了,也就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她笑着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白了夏晚一眼,端着盆子鸡食咕咕咕的去喂鸡了。
春风拂面,新柳吐绒,正是最好的春三月,沿一条大道出了水乡镇热闹的大街,一直往黄河边走,远看是高于镇子将近一丈高的黄河悬提,近看,便是一望无际,平展到叫人舒心的,五百亩细沙瓜田。
水乡镇三面环山,黄河经流,千百年黄河日积月累,形成了这五百亩细沙田。
郭万担是外来户,是个卸甲归田的老兵,到水乡镇之后,渐渐将这些瓜田全买到了自己名下,如今,整片儿的瓜田就全是他家的。
这些瓜田里专种各类甜瓜,各式各样的品种,像白玉兰,黄河蜜,香妃瓜,河套蜜等等,一到七八月间,甜瓜酡香诱人,香到金城郡的人都蓦名前来,趁着羊皮筏子,一筏子一筏子买他的甜瓜。
如今瓜苗还是小秧子,因怕落霜,夜里都要用瓦片将其遮盖起来,等到次日一早太阳出来,才会揭开。
此时于太阳下望过去,平坦的沙地上一只只叫沙圈围涌着的瓜苗子笔直排列,可以瞧得见郭嘉一身短衫,就在瓜田里,一步一只,正在揭昨夜盖在瓜苗上的瓦片。
夏晚还在镇子上做小买卖的时候,每每三月间,傍晚总是磨磨蹭蹭不肯回家,要悄悄儿跑到瓜田边,躲在抱臂粗的大柳树后面,看郭嘉往瓜苗上盖瓦片子。
他干粗活的时候,总是一件砖青色的大褂子,束腰,绑腿,外加一双麂皮软靴。两条腿叫那软皮面的靴子衬着,格外的修长。
分明对着一地的瓜秧子,手里捏的也不过瓦片子,可他白肤净面,发扎马尾,唇角歪噙着侧眸将那一枚枚的瓦片飞出去,例无虚发,稳稳的罩上一颗颗柔嫩嫩的瓜秧儿,瞧着比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还得意。
为着这个,水乡镇的人总是夸赞郭嘉,说他若是从军,必定是个例无虚发的好弓箭手,可惜了的,身在边关,他不肯从军去建功立业,偏偏要去十年寒窗的读书,要考一个功名回来。
郭嘉其实很少在水乡镇的,一年多大半时间都在金城郡。
但只要一回来就会下地翻瓜秧儿,锄杂草,给花授粉,伺候这些瓜秧子,看这些瓜苗子拙壮成长,渐渐胀圆的各类西瓜,甜瓜,香瓜满地滚。
他清瘦瘦的身影于湛蓝的天宇下格外修长,弯腰再抬头,一枚又一枚的翻着瓦片儿。
夏晚远远看了半晌,傻笑了半晌,于那田梗畔儿上脆生生喊了一声:“郭嘉,吃早饭啦!”
郭嘉回头,见夏晚还是昨日那件白面红底的小袄儿,提着只粗瓷瓦罐儿,挎着只小篮子,于田梗间往来走着,鹅蛋似的小脸儿笑的那叫一个欢实。
他也不说话,转身到池塘边洗了手,拍打干净身子,就坐到了瓜房前的凉榻上。
这五百亩瓜田中央,隔着一段儿,就会有那么一座瓜房,房前搭着稻草檐儿,设着老油木打成,铺着竹席的凉榻。在田里劳作上半日,坐在平展舒适的凉榻上歇息,喝汤吃干粮,望着四野那一排排整齐无比的瓜苗儿,端地是心情畅快无比。
见夏晚笑盈盈递了汤来,郭嘉伸手端了过来。伸筷子一搅,里面卧只整整三只荷包蛋,她两眸含笑,立刻又捧了饼子过来,甜甜声儿道:“吃吧,我替你干活儿去。”
郭嘉还等着这小丫头给自己坦白从宽了,其实照他的性子,只要她哭上两声,说句自己也是逼不得已,求他照料照料自己,郭嘉心一软也会帮忙的。
可她显然没有那个意思,站在凉榻前跺了跺脚,挽起袖管子再挽起裤管子,露出白生生细藕似的胳膊腿儿来,这就准备要下瓜田帮他去翻瓦片儿了。
郭嘉轻轻搁下碗,叫了声夏晚姑娘,便听远处一人叫道:“少爷,少爷,不好啦,红山坳来人啦。”
夏晚见是郭万担家一个长工,叫郭七的,高声问道:“七哥,来的是谁?”
郭七见是新妇,摸了把脑袋道:“哎哟,我的少奶奶,除了夏家老泰山还能有谁,他还不止一个人,是带着一帮子兵来的。”
夏晚脑子一懵,心说果真,好日子才过了半天,夏黄书那王八蛋就阴魂不散的追来了。既是兵,那就真是呼延神助,看来边关战事吃紧,他是真的想起我来了。
她也是早就想好的,在瓜田里追了几步,一把拉起郭嘉的手便往那瓜房里跑。
瓜房窄小,里面自然是通铺,夏晚死拽硬拽着把个郭嘉拉进去,再一把关上门,两手攀上他格外高瘦的肩膀,心跳的打鼓似的,忽的跃起来便是一吻。
外面的郭七还在瓜田里愣着,嘴巴张到能塞下一个鸡蛋,就那么一直的站着。
忽见另有个长工田五走过来,闷头闷脑直冲冲儿的,似乎是想去推那间瓜棚的门,哎哟一声道:“哥,我肚子疼,要不,你带我去出个恭吧。”
田五手里一只灰草铲子正在锄杂草,不甚锋利了,正准备进瓜房拿块磨刀石,出来就着池塘边的水磨刀,瞪了郭七一眼道:“脑壳有病,吃我能代你,喝我能代你,出恭也能代?”
一把将门推开,田五恰就看到郭嘉靠门站着,瘦俏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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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就挤在二房的门口看着,郭千斤和儿子郭银俩个站在一处,袖着手,找了个最好的位置,也在那儿看着。
郭家大院里,正房檐廊下,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
右边的贼眉鼠眼,躬肩缩腰,一幅猥琐形样,那是夏晚的老爹夏黄书,夏晚远远瞧见他便是刀子似的一眼剜过去。
左边一位,乌金包牛皮的蹀躞腰带,麂皮长靴,本黑色金线绣着忍冬纹的袍子,俊面光洁,浓眉弯弯,两目淡褐,俊美的面庞上蒙着一股子天生的慈爱。
但夏晚怕极了这个人的慈爱和笑。
他就是呼延神助,当年亲手替夏晚裹锦缎,把她抱进石棺之中,献祭给战神蚩尤的关西提督。
人送其外号玉面阎罗,并不是因其在关西的战功,而是因为他长的俊美,面目慈和,但为人实在阴损无比的原因。
还不等夏晚进门,他已经两步跃下了台阶,沙声道:“晚晚,好久不见。”
说着,他递过一双红绣鞋来,这是夏晚老娘孙氏衲的,赶着要在她出嫁时给她添嫁妆,谁知前儿没做完,就没来得及装箱子,也不知怎的就到了呼延神助手里。
毕竟是亲娘做的鞋子,夏晚一伸手,接过了那双鞋。
她白面红碎花儿的袄子有点小了,袖子紧窄,一伸手,便露出腕口那枚守宫砂来。
呼延神助有一瞬间的呼息凝滞,那还是他亲手种在这小丫头胳膊上的,它还在,证明他来的够及时,这小丫头还清白着呢。
虽说郭嘉身子有病,大约也圆不得房,但郭万担和他一样皆是鲜卑人,老鲜卑人血统混乱,妻后母,报寡嫂也不过寻常事,谁知道为了郭嘉有个后,他会不会自己上,或者让两个小的糟蹋了夏晚。
想到这里,呼延神助又是一笑。
看见呼延神助,夏晚便要想起被压在石棺之中,用背拱,用手推,用头往起来顶,险些顶断脖子,妄图要顶开石棺的棺盖,最后累到奄奄一息,两只手抓的血淋淋又突不出去,任凭自己渐渐窒息的绝望。
幸好郭嘉一直牵着她的手,夏晚才不致于软脚晕过去。
夏黄书也从台阶上跳了下来,笑道:“大喜呀晚儿,战神在石棺上刻字,亲自唤你前去,当初人总说你是女魃娘娘,爹还不信,谁知如今战神亲自相召,爹总算是信了,往后,爹也得叫你一声女魃娘娘。”
夏晚的手格外冰凉,结舌半晌,眶里噙着泪:“爹,您上一回卖女儿卖了一千两银子,当时您就说自己从此之后吃喝不愁,只需要躺在炕上等着人喂着吃就行,可不过半年,您就没钱了,赌债都是女儿帮您还的。
这一回您卖了女儿五十两银子,难道不过一夜您就花完了?又打算再卖一回?”
夏黄书从腰间解下只褡裢来展开,一只十两的元宝,总共五只,他原封不动丢在郭万担家院子里,笑道:“五十两,原数不动奉还,我的女儿不嫁给老郭家的痨病儿子,我要带走她。”
夏晚紧攥着郭嘉的手,眼看老爹步步逼近,便缓缓往郭嘉身后缩着,她是打死都不肯再回红山坳。
郭嘉一只手格外有力的回握着夏晚的手,低低说了声:“有我。”
他上前,拱拳问呼延神助:“提督大人,但不知您所为何事而来?”
呼延神助一伸手,立刻有人捧过一张拓图来。
所谓拓图,便是在石碑或者雕有纹字的壁板上,涂以牛胆汁,石墨等兑成的颜料,然后用宣纸将它上面的字或者形样拓下来,然后成图。
这是一幅非常大的拓图,上面拓着两行青绿色的大字,端地是书的龙飞凤舞,刚劲非常:别后三年望相见,人生几度三年别。
黑袍上金丝熠熠,呼延神助一步步走近夏晚,于正午的阳光下,两目温温扫视着她,柔声道:“当年北齐大军兵临金城关,金城关眼看要失,夏晚姑娘以女魃娘娘之身,欲平战神怒火,消解他的思念,引他从天下降对抗北齐铁骑,这是咱们整个关西人都知道的英勇事迹。”
夏晚亦在看他,心说,鬼话而已。
她当时也不知叫这厮喂了什么迷药,身体发软,口齿涎涎,签字画押的时候,她在不停的哭,求他放了自己,放自己回水乡镇,这呼延神助将她搂在怀,细声的安慰着,骗她相信自己是上古女神女魃转世,自愿上天,平息战神蚩尤的怒火,连那朱砂都是他压着她的手摁的。
那时候,她心里只有四个字:装神弄鬼。
夏晚干干脆脆,拉过郭嘉的手道:“如今我已经嫁人了,也圆房了,让你家那死鬼蚩尤忘了我吧。”
呼延神助笑着,转而去看外面看热闹的人们,抱拳道:“诸位父老乡亲,半个月前本提督率兵与北齐在龙耆城外一战,惨败而归,非是本提督带兵不力,而是因为,兵主蚩尤穿着明光铠甲,骑着青骓,手持青铜斧,降于北齐,率兵来杀,杀到我们大魏将士措手不及。”
……
“后来,我们遣探子至大齐境内,才知大齐也修了蚩尤祠,而且每隔一个月,便寻一位相貌绝美,才及金钗豆蔻的少女做祭,只求战神能因这些貌美少女而忘了女魃娘娘,正是因此,蚩尤才会转而投靠北齐一派。”
呼延神助话音一落,人群中顿时起了哄闹,有人道:金城关失,那咱们水乡镇也保不住了。
又有人道:冬麦苗儿才返绿,徜若叫北齐骑兵一踩,这一年的口粮可就全完了,这日子可咋过哟。
渐渐儿的,人声如沸:既兵主想要夏晚,就把她洗干净了送过去多好?舍她一个,保咱们水乡镇,保咱们整个甘州,我们都有孩子,都有亲人,夏晚不过一个孤女,虽说死了,可她是战神的正妻,战神睡了北齐那么多漂亮姑娘,仍还忘不了她,可见她在战神心中的地位。
……
呼延神助再回头,两眸和煦盯着夏晚:“吾自认领战不力,但兵主于石棺上刻字,唤你前去,可见他三年前放你,不过是想等你长大而已。
三年之后望相见,人生几度三年别,夏晚姑娘,兵主乃是你累生累世的爱人,如此深情诗意的相邀,你又怎能不去慰籍于他?”
夏黄书亦道:“可不是嘛晚儿,你是兵主的人,人家兵主放你回家让你息养长大,如今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这一回,你非去不可。”
夏晚觉得攥着自己手的,郭嘉的手格外有力,捏到她指骨挤在一处,生生儿的疼。他显然也很激动,不过是强撑着而已,薄唇凝成一道缝子,紧紧盯着对面的呼延神助。
他不过个细瘦高挑的少年,呼延神助虽矮他半头,身材硕,气宇轩昂,却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俩人对视,青葱少年对着苍山老雕一般。
“晚晚,你先进西屋坐着去。”郭嘉忽而松手,柔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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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第11章
因为是傍晚从瓜田里捡回去的,所以夏黄书便给她取了个晚字,在家时,孙氏都是叫她尕娃。
晚晚二字,还是当初呼延神助叫过的,夏晚听了便头皮发麻,但这两个字从郭嘉嘴里出来,格外的温柔细腻,却是叫原就给呼延神助吓到两腿发软站都站不住的夏晚给了莫名的助力,她觉得自己的腿能走了。
夏晚一步三回头,时时回头,都见郭嘉站在原来的位置,青砖色的短衫,紧束的腰线格外有些纤韧。
他看起来那么瘦,身子还有病,怎么对抗关西大营的提督总兵啊。
她转身进了西屋,吴氏一双细软软的热手随即揽了过来,柔声道:“别怕,六畜和那提督认识,只要说一句,这事儿就会过去的。”
夏晚没有吴氏那般的乐观,望着院子里的郭嘉,心说阿弥陀佛天神保佑,他只要此刻不厥过去晕在当院,我就万事大吉了。
“我公公呢?”夏晚又问吴氏:“他不是当过兵的么,怎的也不出来帮郭嘉挡一挡?”
吴氏看样子是又犯疯病了,痴兮兮的笑着:“地主家那有闲的时候啊,他在后院拿把大斧子劈柴了。”
夏晚心说这可好,关西大营的提督都杀上门了,老公公居然还不忘劈柴,他如此勤劳,不做地主谁还能做地主,可大事怕是指望不上了。
她一踮脚,从书架上取了把腰刀下来,柔声道:“娘,您到炕上去躺会儿吧,我在这儿坐一会儿。”
若呼延神助敢硬来,要从郭家抢走她,夏晚拼死,便死在这间屋子里,也绝不会跟他走。
如此想着,她腰刀都摁到脖子上了,便见郭嘉忽而抬步,朝着那幅拓画走了过去。
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捏上自己青茬点点的下颌,扭头颇为玩味的看了呼延神助一眼,忽而仰脚过头,一脚下来,就把那幅拓画踹成了两半。
撕拉拉的扯纸声,两边廊下的士兵们齐齐拔刀,整个儿就围了过来。
呼延神助也气懵了:“郭六畜,你疯了,这可是兵主蚩尤的亲笔。”
郭嘉回过头来,瘦瘦的身材,背似把利剑一般挺直,声音格外的低:“大师哥,当初你拿夏晚做人头献祭,我报到师父那里,师父曾说,呼延神助那个含鸟猢狲,是我师门之耻,天下最腌瓒的婆娘都不如,他若再敢拿活人献祭,就是丧尽天良,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玄真派弟子,捉住了就往你的头上撒尿吐痰,一人一口糊了你,也不能消他之怒。”
骂一句,走近一步,这穿着麂皮长靴的,地主家清清秀秀的大少爷骂起脏话来,唇角微翘,一口长安官话,字正腔圆,铿锵有力,脏话从他嘴里出来,不叫人觉得反感厌恶,反而格外的好听。
在场无人闻之不变色,呼延神助唇角直抽搐,亏得忍功好,但那笑就跟画上去的一样勉强。
郭嘉之所以叫呼延神助为师兄,是因为他们曾共同拜师于一个门派,一个师父。
那是位于昆仑山上的玄真派,道号浮屠子的老师尊。
不过,呼延神助是自幼长于门下,得浮屠子亲身传授武艺的大师兄,而郭嘉则是浮屠子云游到水乡镇时,觉得郭万担的瓜格外甜,为了换两只瓜吃,胡乱点来的关门弟子而已。
浮屠子喜吃瓜,有一阵子便住在老郭家,从春到夏再到秋,从西瓜吃到黄河蜜再吃到白玉兰,吃瓜之余,指点郭嘉一点强身健体之术,也不过三脚猫的功夫,因为招式简单易学,水乡私塾的于夫子后来还把这些招式推广到了私塾,私塾里的学生们上课之前,人人都要比划两招。
所以虽师出同门,呼延神助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个名不正言不顺拿甜瓜换排位的关门师弟。
他道:“师父已死,追究不得我。更何况国家有难,男儿上阵杀敌,浴血疆场,身为女子,既战神有召,夏晚就该赴棺而祭,请战神重新归降我大魏。”
郭嘉抱拳道:“远在长安的皇上他老人家曾说过,大魏朝中,凡任何人,无事不得擅闯民宅,这是我郭家的宅子,我不欢迎你,现在请你滚出去。”
当今大魏皇帝,开国之君李延极确实说过这话,甚至于,这是大魏建朝之初,为了安抚民心,写在法典中的律法。
百姓非得犯法,无论衙兵府兵,还是边关之兵,那一路的兵都不可以轻易扰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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