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技高一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隐山
哪怕让身后的几个村民闹得耳根不清净,石二郎也跟着松了口气,他最怕这些人不识好歹因小失大。
“公子莫要见怪,乡野人家不懂规矩。”
他轻轻朝小毛驴屁股上甩了一鞭子,有意描补道:“我们村里的人虽是见识少也经常闹笑话,坏心却是没有的。”
宋辞笑着点点头,不用石二郎说,她也知道车上这几位呱燥的村民中没有大奸大恶之辈。
并非因为小人物缺少作恶的资本,单看小石村的族老就知道,人要想作恶多大地方都够他施展。
宋辞之所以如此肯定,概因自打出谷以来她那双渐渐恢复清晰的蛇眼非单能够如同常人那样视物,还能看到每个人眉间隐隐透出的气运。
就好比古人常说的印堂发黑,在她眼里不光能看见发黑,还能看见发白、发金、发青、发红。
从方才在石家稍作休息那会儿,到石二郎钱进城,通过身边这一桩桩小事宋辞便弄明白了印堂五色的寓意。
用大白话来概括,这五色各自代表着五种气运,黑色自然是霉星高照,白色则是无病无灾,青色意味着时来运转,金色通财掌管钱势,红色却是一线姻缘。
只看颜色深度的增减便预示着这运道也是随机变换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好事就变成了坏事。
“或许除了机遇,运道的变化也和自身德行有关。”
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印堂透出浓郁青气的石二郎,宋辞在心中暗做思量,“只怕石老汉是杞人忧天白了心思,这二小子可不像是个驴倌的命。”
寻思了半晌,等身下习惯了板车的颠簸劲儿,此行的目的地钱塘县城便到了。
许是常来常往的缘故,守城的兵士没怎么为难石二郎,痛快了税银放行。
宋辞这一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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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算走了,所以也没管那些和石家商量回返时辰的村民,反倒兴致勃勃的游逛起了街边的小摊。
倒不是她非要做出土包子进城的做派,比钱塘县更加繁华的府城也不是没去过,可这人身和蛇身毕竟是不同的,起码不用遮遮掩掩的藏匿身形。
“客官,尝尝小老儿的麻腐!”
长了一双利眼的店家热情地招呼道:“不油不燥保证您吃的爽口!”
宋辞停住脚步一看,那缸盖般的漆黑浅锅里温着半来锅黑红相间的糊状物,有点像是凉糕偏又冒着热气。
她捞起荷包数了几个大钱出来,“来一份吧,多少钱?”
店家乐呵呵地答道:“大份三文、小份两文,好吃不贵!”
宋辞再看摆在案上的大海碗和中碗,顿觉此地的物价和她当年做公主时没什么差别,至少能让百姓们吃饱穿暖。
“那就……”
宋辞顿了顿,捡出五个大钱放在案上,“大小各要一份,小的留下,大的送到墙角那边。”
店家一愣,再回头看见那对抱团取暖的小兄弟,立刻张口称赞道:“客官仁厚,小的替张家兄弟谢谢您!”
总算他还分得清主次,先给客人端上麻腐才又拿大海碗盛了冒尖的一碗送到那对衣衫褴褛的兄弟手边。
也不知店家说了什么,宋辞只见那个大点的孩子强撑着爬起来朝摊位这边磕了个头,才慢慢地退回去把食物喂给弟弟吃。
匆匆赶上来的石二郎见恩公又在发善心,不由心生感慨,“唉,天下间缺衣少食的小叫花子不知有多少,好好的金贵娃娃沦落至此无外乎天灾人祸四个字。”
从伍那几年他见惯了战区的孤儿,还有那些为了抢占家产发卖幼子幼女的骨肉至亲,两下一比较,倒是恩公这样的好妖显得更有人情味。
听他这样一说,宋辞也没了品尝的兴致,把那碗咸滋滋香喷喷还特意用鸡皮翻炒过的麻腐放回案上,“时辰不早了,去县衙吧。”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她一条人微言轻的小蛇还是少掺和天下大事吧,况且连号称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都要顺天而为,自己傻愣愣地跑出来装冤大头不是擎等着挨雷劈么。
不知哪句话犯了恩公的忌讳,石二郎也不敢再轻易开口,只闷头带路朝县衙赶去。
衙门口,两个正在闲聊拉呱的衙役远远看见石二郎便笑了起来,“呦,我当是谁,原来是二郎来了!”
另一个也配合着笑道:“怪道这树上的喜鹊早起就叫上了,感情是为二郎来的!”
“二位哥哥莫要取笑!”
石二郎小跑上前拱拱手,“衙上要是不忙,劳您替我通报一声,就说小子求见李公甫李捕头!”
“嗨,这话说的见外!”
先头的衙役悄声说道:“捕快班里谁不知道你和李头关系好,哪里就用得上一个求字!你且等着,哥哥我进去招呼一声,保准李头麻溜就出来了!”
“有劳有劳!”
石二郎还是那么恭敬,“今日事忙,改天小弟做东专门请两位哥哥吃酒!”
“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那衙役嘴上虽是拒了,心里却美滋滋的算着日子,等着哪日闲了跟去解解酒瘾。
他们三人你来我往的笑谈全都被耳清目明的宋辞听得清清楚楚,心说这小捕快看着不起眼,却也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
她再定睛细看,两个衙役的印堂一位白中发灰、一位赤中带黑,前者明显是半生操劳却不曾立下寸功,尽管心性不坏可这一辈子只怕就要浑噩下去了;后者则是贪花好色,还极易在女色方面惹出祸事。
不多时,先前进门的那位衙役跑了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匀称的中年壮汉。
那汉子的五官不过平平,却比常人多了一股说不出的气神。
“二郎!”
他几步便跨过了县衙门前的台阶,照着胸口就给了翘首以盼的石二郎一拳,“好小子!怎么想起过来看哥哥了,难道家里又买了牲口?”
“小弟惭愧,实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石二郎说着将人拉到街边,冲着一直站在树下等消息的恩公介绍道:“这便是钱塘县衙的李捕头,赵公子的事终归还要落在哥哥身上。”
“赵公子?”
看不出来人的根底,李公甫故意玩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了这般人物,竟然今日才来为我引荐?”
“哥哥莫要见外。”
石二郎恳词说道:“赵公子乃是我在从军途中遇到的侠士,与我全家老小有救命之恩。此次因缘际会让我再见恩公,才知道他祖籍竟是钱塘人士,只因少小离家早已忘了乡里何处,这才想要求助哥哥。”
“哦?”
李公甫一怔,“这么说来,赵公子是想寻亲?”
“非也。”
宋辞拱手淡然道:“师父临终交待,我那家人早就寻不到了。如今回返也不过是因为深山寂寞,想要见识一下故乡的风土人情而已。若是过得顺意,十年八年也是它;若是没得趣味,三两载就散了也不一定。”
“这半天给我弄得昏头涨脑,直说要落户不就得了!”
李公甫大手一挥,豪迈道:“要只论咱们兄弟,有二郎一句话那是没说的。但这衙门里真正能做主的可不是我这小小的捕头,只一个管户籍的钱主簿就越不过去!不是哥哥有意糊弄人,钱主簿可真对得起老祖宗传下的姓氏,说雁过拔毛都是好听的,那可是连死人的寿衣都敢往下扒的主!赵公子这一身装扮进去明摆着是肥羊上门,只怕脱不了一顿好宰!”
宋辞皱了皱眉头,“钱是小事。”
“你这可不行。”
李公甫凑近一步,“凭你这予取予求的态度,钱主簿怕是不肯撒手的!要是信哥哥的,听我一句劝。与其让那钱篓子凭白宰一刀倒不如先把房子买下来,咱们大宋律法明文规定,居年者封户籍。你只要在院子里安心住他个三年五载也不作奸犯科,到时钱主簿就是有意为难也不行。”
“到底是李大哥主意妥当。!”
石二郎偷偷看了看恩公的面色,“赵公子意下如何?”
“如此正好。”
宋辞也不愿便宜那贪婪之辈,“那就麻烦李捕头了。”
又待商量好说词,李捕头便带着两人进到衙门里,径直找到正在整理内务的钱主簿,指名要从他手中买上两处官卖的宅院。
果然如同李公甫讲的那样,钱主簿真不愧是连死人都能拔下一层皮的英雄人物,眼见从肥羊身上捞不到好处,硬是把修整房屋的耗损全都算在了买家的账目里,就差没把院子里自带的破水缸烂石头再卖一遍。
弄到最后,两百来贯的宅院生生凑了整不说,还硬是借口没有余钱淘换赖下了宋辞用来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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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的三十两黄金。
“赵公子,没想到你我倒成了邻居!”
痛骂过死性不改的钱主簿,李公甫笑呵呵地朝着领出房契和钥匙的小兄弟说道:“走,我带你去家里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置办的!”
搭着石二郎的驴车,三个人挨过差不多一盏茶时间便到了一处相当齐整的小院。
这院门不远不近斜对着巷子口,堂前分东西两厢,内院另有三间呈工字型的悬山房。
屋内虽无巧摆设,好歹家私都是现成的,只要卷上一床铺盖就能入住。
“现在看着是空旷了点,不过住上几日就好了!”
李公甫也不见外,里里外外评点了一番,“这里再弄几棵花草种上人气儿立刻就上来了!”
他正指点江山呢,隔壁院墙忽然蹿出一道妇人的质问:“公甫?李公甫,是不是你?”
那妇人好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声音也跟着涨高了,“好端端的你怎么跑隔壁去了?我跟你说,你可别想学着那几个黑心的捕快在外面玩什么金屋藏娇的把戏,我许娇容可不是好欺负的!”
“哎呀,你这娘们!”
李公朴尴尬地笑了笑,回身骂道:“瞎嚷嚷什么!我在这陪着人家看房子呢!还金屋藏娇,你当我是县太老爷啊!”
让老婆这么一闹他也不好再留了,只得打着哈哈道别,“既然兄弟万事妥当我就先家去了,都怪这婆娘一刻离不得人!”
“李大哥慢走!”
宋辞再没料到这位粗中有细的油滑捕头竟是个怕老婆的老实男人,自觉好笑的同时对他的印象也改观了许多,“等愚弟拾好家务再去给嫂子问安。”
李公甫一走,石二郎也借口采买物品告辞了,只剩下新入户的主家独自慢慢欣赏着到手的小院。
听着隔壁隐隐约约传来的动静,宋辞寻思着还是得把另一处临街的铺面尽早拾出来弄个营生,也得像李家娘子那样整天圈在家里瞎琢磨。
她也不做别的和当地百姓抢生意,就用目前最拿手也不犯忌讳的技能,相面。
有人上门就分说几句权当打发时间,顺便积攒点不惹眼的小功德。
不过这都是后话,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赶紧置办祭品去城隍庙和土地庙供奉一番,用以答谢两位尊神的提点宽恕之恩。
作者有话要说:
宋辞:蛇眼热成像换到人眼升级了。
天降甘露,么么哒~~
第157章7、
不急不缓光阴至,又是一年梅雨时。
姗姗来迟的清冽雨水一下子就洗去了空气中的燥热,连带着将街上涂脂抹粉的大官人小媳妇也冲得跟那旧年粉刷的斑驳围墙似的,红红白白好不笑人。
钱塘街市上一溜生意火爆的店铺,跳过高高低低相间而成的酒楼、药房、水粉衣料铺子,冷不丁冒出一栋清冷至极的门脸。
那敞开的大门外既无迎风招展的幌子也无巧夺目的装饰点缀其中,只在店门上方的墨黑匾额上添就两个简简单单的银白字体:相面。
店内更是简陋的犹如乡野茶寮,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摆放杂物的书架只有一张长桌横在中间,两边各摆着一张太师椅。
里面的座位早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公子倚在上面阖眼打瞌睡,在他身后不过几步远的地方还有一道间隔内院的厚重门帘子。
少倾,一个穿着淡青色宽袖对襟短襦的总角孩童提着热气腾腾的水壶掀帘而出。
他先是用圆滚滚的乌黑大眼睛无奈地看了看睡得今夕不知何夕的先生,接着便小心翼翼地将水壶放在墙角的铜炉上。
待水沸茶香,他便从书架的格子里取下了一个椭圆形的枣木雕花食盒连着茶水一起奉在桌子上。
小童的声音嫩嫩的,却隐隐含着一丝调侃之意,“先生醒醒神,该吃晌午饭了。”
“嗯?”
听见熟悉的呼唤,宋辞终于从小鸡啄米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三刻了!”
小童忍不住板起脸来,“不是雁儿说您,一天十二个时辰,您倒有六个时辰是睡过去的,这怎么能成呢?先前您为雁儿启蒙时还说过不可荒废光阴、一日之计在于晨,怎么到了您这里就不以身作则了?”
“调皮,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竟敢挑拣起先生的错处!”
宋辞含了一枚青梅清嗓子,“先生早就为自己看过相了,面相显示今生要想平安顺遂只能顺其自然,万事不可强求。”
小童听了一脸不信,“人家都说医者不自医,照着镜子能看出什么面相?”
“嘿,这孩子可真牛性!”
宋辞从食盒里捡出一块酸梅塞进他嘴里,“先生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还用你来呱燥?快去把小鹅抱出来吃饭!”
见雁儿酸的小脸皱成一团,宋辞才得意地笑了笑。
这才睡六个时辰你就受不住了,往后还有一睡三五个月的日子呢。
许是惦记着吃晌饭,雁儿这回倒是动作快,转眼就抱出了一个比石家小妞妞稍大点的孩子出来。
“呦,小鹅醒了,快给先生抱抱。”
宋辞伸手接过头戴虎帽的男娃捏了捏脸颊上的软肉,转眼朝雁儿吩咐道:“你去街尾的孙家面馆买两碗羊肉面来,再添一道湖鱼,若还有可口的小菜也来两盘。”
雁儿脆生生地答应着,自己踩着凳子到书架最上头的钱匣子里抓了大把铜钱,沿着街边挡雨的房檐走了。
宋辞望着那孩子消失的背影叹了一声,“小鹅啊小鹅,便是为了你哥哥,你也得早点开窍才好啊。”
她也没想到还能在遇见那对蜷缩在墙角的小乞丐,哪知道这铺子开了不过月余,大点的哥哥就日日跑来打扫门外的落叶和垃圾。
宋辞料想估计是当日的摊主不知怎么得知自己在这盘了铺面,特意指点那孩子过来卖乖讨好。
这其中或许少不了一些让人心酸又无可奈何地小算计,可面对这样一对苦命的兄弟,她还真狠不下心撇在一边不去理会。
慢慢品了半个来月见这哥俩本性不坏,况且照这样每日里吃不饱穿不暖、只怕不等捱到冬天就得变成一堆枯骨了,再加上店里确实需要找个端茶递水的小伙计,宋辞就留下了他们。
两个孩子大的叫张鸿小的叫张鹄,原本也是殷实人家的子弟,只因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才不得不背井离乡逃难。
其实说是家道中落,总不过是族中长辈争产所致的祸事罢了。
具体原因宋辞也不细问,只用名字起得太好怕命里压不住为由给两个孩子起了雁、鹅的小名。
只可惜终究是因着颠沛流离吃了太多苦楚,小鹅直到现在也没怎么说话,连反应也比正常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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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了半拍。
等到坐在桌子上的小鹅忍不住馋伸手抓果子的时候,门外赶回来的雁儿提着食盒兴冲冲地说道:“先生,我见店里新上的炒肺还好便买了一碟。”
“摆上吧。”
宋辞把小鹅抱在腿上,“下雨天也没什么人上街,下午不开店了。”
她正说着呢,满身湿淋淋的李公甫就急三火四地跑了进来,“贤弟救命啊!”
“李大哥这是怎么了?”
宋辞急忙迎出去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有事慢慢说,莫非又和家里嫂子闹别扭了?”
不怪她胡思乱想,而是比邻而居这么久早就见识过隔壁夫妻俩的相处模式了,还真是应了那句打是亲骂是爱的老话。
“不是那婆娘!”
李公甫急哄哄地喝了一口茶,这才喘着气说道:“钱主簿秦清账时发现县衙里断断续续少了几千两库银,原以为是不知哪来的流窜盗匪胆大包天竟敢私闯府衙,可这事奇就奇在,不管我和手下的捕快如何日夜紧盯,那银子愣是跟长着翅膀似的不翼而飞了!现在大老爷的小妾非说是我监守自盗,还说十日内不把库银找回就要大刑伺候!兄弟你说,哥哥我是那样的人吗?!”
关键是他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如今不明不白替人家背锅,可真是冤枉死了!
“哦,竟有这等奇事?”
宋辞打发雁儿带着弟弟回了内院,亲手为李捕头斟了一杯清茶,“可这库银失窃不是小事,老大人怎么不说上报府衙,反倒对着李大哥发难?”
“嗨,贤弟有所不知,对我们县太爷来说丢银子是小,年底考核在上官那里留下恶评可就了不得了!”
李公甫愁眉苦脸地拿着清茶当做消愁的美酒猛灌,“况且此事确实蹊跷的很,昨天夜里我不死心,愣是带着两个心腹手下躲在库房里藏了一宿,谁知半夜的时候没见着任何贼偷,那银子反倒飘飘忽忽自己从窗户缝里飞走了!你说这事吓不吓人?我一五一十的学给县太爷听,他还非说是我为了甩脱责任瞎掰的!”
若非早先从石二郎口中隐隐探听了点石河水鬼一案的端倪,这会子可真是求告无门了。
“莫非这银子成了不成,竟然也能像那人参娃娃似的长脚逃窜。”
宋辞嘴上说笑,心中已然明了此事必是鬼魂怪作恶,“且让我先给李大哥相相面,看看此事的转机在何处。”
“哎呀,贤弟!”
眼见唯一能指望的人轻易不肯吐口,李公甫只得站起来连连作揖,“事关哥哥身家性命,你可莫要再做推脱了!”
宋辞还是笑,“李大哥这是何意?愚弟最拿手的不过是相面之事,这不正要为你看相吗?”
“贤弟,明人不说暗话!”
李公甫拉着她的手殷殷期盼道:“我知道你是山中隐士轻易不耐烦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凡间琐事,可你不看咱们兄弟相识一场,也该看在你嫂子对你多有照看的份帮上一把吧?”
打从赵家兄弟搬来,自家那婆娘早先还说不该把隔壁院子卖给不知根底的外乡人,过几天又嫌弃自从隔壁住了人连家里的老母鸡都不肯下蛋了。
最后相处下来怎么样,还不是日日在家里念叨赵公子一表人才起码也得是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才算般配,那心里嘴里的惦记劲儿也只比亲弟弟差上一层了。
提起那位刀子嘴豆腐心的李夫人,宋辞的面色才变得正经起来,“库房重地,县太爷连府里的捕头都不相信,又怎么会允许外人横加干涉?”
“这个,这就得委屈一下贤弟了。”
李公甫悄声贴近说道:“白日里大老爷还醒着自然不成,可等他夜间进了小妾的院子不就由着咱们兄弟说的算了。现如今府内看守库房的衙役全都忧心忡忡生怕大老爷拿人顶缸,一定不会走漏消息的。”
“既然李大哥计划的这样妥帖,愚弟若是再推脱反倒说不过去了。”
宋辞转脸看了眼书架上的沙漏,“现今时辰还早,待我稍作准备,天黑之后再去衙门口和李大哥会和。”
“好兄弟!”
总算得了准信,李公甫激动地直抱拳头,“哥哥可就等着你了!”
商量好要事他也不再耽搁,另回衙门寻些口风紧又靠得住的好手帮衬。
待人走远,雁儿才端着一碗温热的羊肉面出来,“怪道先生说下午不开门,果然是替自己算过了。”
“伶牙俐齿!”
宋辞也不嫌弃面坨,就着那软乎劲儿用勺子压成零碎的小疙瘩伴着辣炒的肺片吃上一口,“晚间你和小鹅呆在院子里,不管外面如何吵闹都只做不知。”
她这铺子的安全性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不仅在墙角屋檐寻位压了符咒,还特意供奉了两尊门神爷爷看家护院,寻常小怪等闲不敢进来叨扰。
填饱肚子又吃过几块樱桃蜜饯清口,宋辞便慢悠悠地转回后院正房拾手中的装备去了,留下雁儿负责关门歇业。
要说她手里能用得上的宝贝,除了目前为止轻易不敢见人的魔法装备,就只剩下那条飞仙大妖好心赠与的家当了。
当日从乾坤袋里倒出的妖骨皮看似怪异,倒也让她找出了一些合用的物件。
就好比那片墙面大小的丑陋蟾蜍皮,虽然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却等同于一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宝甲,甚至与普通盔甲相比这件妖皮至少还能抵御住同年小妖的攻击才对。
另有一对坚不可摧的蜥蜴爪和雪白韧滑的蜘蛛丝,也被宋辞当做最低等的攻击武器和捆妖绳使用。
或许乾坤袋里那些被妖们拿来御敌的武器还有更多威力无处施展,可谁叫她修了几个月才修炼出丁点妖力,勉强能在指头尖搓出打火机大小的火苗,别处就更没指望了。
“还是没有女主的命啊!”
拾好满床的零碎,宋辞蔫蔫地叹了口气,“照这么下去别说一千七百年,就是一万七千年也修不出正果来。”
好在她也只是口头抱怨并不曾真的往心里去,转脸就扯过薄被酣睡了一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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