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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lanjiewen
“我咋不懂?”成才娘抗议:“你那心思我也明白,不就是修路征地的事堵得你难受么?我说征地款给乡里扣了大半要不回来又不是你的错,村里人要闹就让他们上乡里闹去,你当什么磨心?”
“睡觉!”成村长被踩到痛脚,愤愤地一翻身,被子一拉不说话了。成才娘瞪着他的脊背生了一小会儿闷气,一赌气也背过身睡了。
父母的房里再无动静,成才的心里却酸甜苦辣百味杂陈。
山村的夜很黑很静,新弹过的棉被又暄又软,可成才睡不着,他想吴哲。
这些日子家里整天人来人往,好不容易没有外人的时候,父母又一直在身边。尤其成才娘,简直恨不得让好不容易回家的儿子24小时都在自己视线里。成才给许三多和留队的队友们打电话拜年的时候,和以前的同学朋友通话的时候,父母也总是过来在一旁听着。所以,成才一直找不到机会给吴哲打电话。再说,真打通了电话又该和吴哲说什么呢?总不能说自己几乎天天都在相亲吧?
北风掠过远山,扫过田野,冲进村庄,撼得窗户一阵响,然后又“呜呜”地远去了。成才躺在母亲铺得厚厚的床上想:北京冷吗?吴哲那个新家对他好吗?会给他熬枣儿粥吗?会有人半夜起来给他掖好被子吗?……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成才的思绪。这是成村长的老毛病,他自己早已习惯,咳完后翻个身又接着睡了,但成才却被父亲那一声声咳嗽咳得对自己的这份想念都觉得歉疚起来,可是……
吴哲你还好吗?
成才坐在村外小水库旁的坡地上,眺望着自己出生长大的村子。现在还未开春,太阳照在身上没有多少暖意,北风把水面吹起一层又一层粼粼细波,对面的下榕树屋外看不到几个闲人,只有几声鸡叫狗吠或孩子的叫喊声偶尔夹在风中隔了开阔的水面飘来。
这个宁静的、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就是自己几年来一直牵念的故乡,可是回家的最初兴奋过后,它为什么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呢?二毛他们说的那些贩货、打工之类的话题,刚开始听着也还新鲜,可自己怎么就越听越没兴趣了呢?父母这些天说来说去就是相亲娶亲,怎么就好像没有别的话对自己说呢?
成才想起父母昨晚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向后躺倒在坡上,枕着手看着天空出神。娶个媳妇,生个孩子,种地,挣钱,盖房子,等孩子大了再给孩子张罗个媳妇……父母就这样在一个小村子里过了一辈子,难道自己也要这样吗?
成才正心烦着,一只乌鸦正好“呱呱”地叫着从天边掠过。成才一时手痒,便端起想像中的枪,比划着向那只乌鸦开了一枪。那乌鸦当然没有被射落,它又“呱呱”地叫了几声,牵着成才的目光飞到山背后去了。
成才放下手,看着空远的天,只觉得手里空荡荡的,忍不住就想起自己的狙击枪来了。顿时,训练场、375、演习、任务、队友们……一下子都闯进了成才的脑海,那一瞬间成才真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老a去。
这样一想,成才就躺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就回家去了。
听成才说要提前归队,成才娘满脸不舍地劝。成才没敢说别的,只说队里的训练紧,又说再过几天打工的人都要往外走,怕走晚了不但路上太挤,而且车票也要涨价。
听儿子这样说,成村长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反正早晚都要走,早点回去也好,说不定还能给你领导留个好印象。回去以后千万要听领导的话,要和领导处好了……”
成村长给成才讲着要处好领导的道理,成才娘就红着眼圈替儿子拾行装。她不但往成才包里塞了一大堆早已准备好的特产,而且还不顾成才的劝阻,把家里所有的鸡蛋都煮了,让成才带着路上吃。
成才看着两鬓苍苍的父母,心里酸酸的。
向自己挥着手的父亲和揩着泪的母亲已经看不见了,车上的成才还一直望着那个方向,舍不得转回头。但是渐渐地,连下榕树也消失在车后。
下次回家要到什么时候?那时爸妈一定更老了吧?成才鼻子一阵酸,但终于回过了头。他的前方是九转十八弯的山路,破旧的长途车蒙着厚厚的灰尘,颠簸着,轰鸣着,载着他向山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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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吴奇正在看报纸,吴哲过来说:“爸爸,我有战友要来北京,我想带他在北京玩几天,然后和他一起归队。所以晚上我就不回来了,我陪我战友去招待所。”






潮汐 分卷阅读89
奇放下报纸说:“别去招待所了,让你战友来家里住吧。”
吴哲的声音低了下来:“这样不太方便,我不想麻烦阿姨。”
吴哲的继母李芸正和女儿林嫣在厨房里忙碌。自从吴哲回到家,李芸就在每天的饭菜上花足了心思,今天也照样在厨房里摆满了锅碗瓢盆,吴奇提高嗓门喊了好几声她才过来。一听说吴哲的战友要来北京,李芸就马上热情地邀请对方到家里来,可吴哲还是婉拒了。不管吴奇和李芸怎么劝,吴哲笑容温和,但就是态度坚决。即使吴奇让步说可以替吴哲他们订酒店,吴哲也谢绝了。
三个人一时有点僵。正好这时林嫣在叫妈妈,李芸便匆匆回厨房去了,书房里只剩下父子俩。吴哲有点过意不去,想了想说:“爸爸,这几天能不能借您的车用一下?”吴奇松了口气,二话不说就找出车匙给了吴哲。
吴哲道了谢,然后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和所有长年在军营里锤炼的军人一样,吴哲有挺拔刚劲的背影,这个背影让吴奇又骄傲又有些伤感:
哲哲已经不是那个扑在自己怀里的粉团团的幼儿,不是那个吵着闹着要自己陪他去玩的小男孩,也不是那个一夜之间就在母亲病榻前长大的少年,而是一个年轻有力的男人了。可遗憾的是,这个孩子却是在自己的视线之外长大的。
吴奇脑子里突然想起吴哲妈妈生前的话语。听吴奇说自己要出国两年时,她没有反对,因为她也知道,这是吴奇事业发展的良机,而且是他几经努力才争取到的。她只是说:“你和哲哲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我有点担心。”吴奇记得自己当时好像是说:“等哲哲长大了,知道他爸爸有多优秀的时候,他会理解的。”
“孩子知道和认可父母的优秀是出于理智,喜欢和依恋父母是出于感情。感情是要在相处中培养的,你总是在孩子的生活中缺席,恐怕他长大了对你只有遥远的尊敬。”
时间过得太快,连吴哲妈妈的脸都在记忆中有点模糊了,但她后来说的这番话却好像刻在脑子里。她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啊,自己和哲哲这些年来的关系一如她当年所言。
很多很多久远的往事在脑海中涌起。吴奇想起自己外派数月回到家时,离家前还不会走路的哲哲已经可以稳稳地走过来替自己拿拖鞋了;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国前,哲哲踩着凳子,小大人一样地研究着墙上的世界地图;想起一家三口曾经热烈地讨论过,将来要是买了带花园的房子,要种什么花什么树;还想起吴哲妈妈第一次手术时,自己的项目正在紧要关头,自己实在无法从国外赶回来,是哲哲帮着外婆在手术单上签的字。
当时老人的手一直在抖,抖得写不成字,是十一岁的吴哲握着外婆的手,一笔一划签好了字。终于回到家的吴奇听已经术后良好的妻子说起此事时,心里很为儿子骄傲,可是此刻,想起那个为母亲签字的孩子,吴奇心里泛起的是前所未有的心疼。
吴奇又想起儿子站在自己面前说要去读军校时,自己是反对的,但是,吴哲最后还是走了。真正说服自己的,是吴哲眼里的悲伤“爸爸,我想换个新的环境,想找个能逼着我继续往前走的地方。”
儿子十六岁去了军校之后,自己不久就再婚,然后吴哲说要读双学位,读研,基本上连寒暑假都没有回过家。这么些年,父子也不过就见过寥寥几面,他们已经成为一对最亲近的陌生人。
这个春节还是吴哲几年来在家住得最久的一次,吴哲回家后的表现也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在家抢着干活,陪父亲去应酬,陪妹妹去逛街去游乐场,甚至还一起去李芸的亲戚家拜年……吴奇欣喜地看到吴哲已经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也骄傲地接着亲友们对吴哲的所有赞誉,但这一刻,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到原来吴哲的笑容下依然隐藏着疏离。
吴哲是开着父亲那部雷克萨斯来接成才的。帮成才把行李放上车的时候,那背包的重量让吴哲都不禁咋舌:“好家伙,这分量都快赶上咱们武装越野的时候了。”
成才忍不住笑得有点得意:“全是好吃的!核桃栗子花生大枣……还有我妈做的腊肠腊肉,等归队了我一样样做给你吃。”
吴哲眉开眼笑,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面的车就已经大响喇叭了,两人只好赶紧上车开走。
车子上了路,成才迫不及待地问吴哲:“你……你家里还好吧?”吴哲笑了笑:“挺好的。”“真的?”
吴哲知道成才担心的是什么,便解释说:“我从小就认识李阿姨,她和我妈是同事。以前我们两家都住在我妈单位的宿舍,所以经常来往的。”
“那就好。”成才这才松了口气,又问:“这个年你过得好吧?”
吴哲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成才一颗心提了起来,连乡音都不知不觉冒了出来:“咋了?”
吴哲又叹了口气,“沉重”地说:“亲戚太多了不是好事啊,光一家一家吃过去都很辛苦啊,哥哥也不好当啊,要陪吃陪玩陪逛街啊……哎哎哎,我开着车哪!”
发现自己上当了的成才不顾吴哲正开着车,伸手就掐,结果吴哲一只手招架,另一只手故意把方向盘一晃,车子在车流中划了个“s”,吓得成才立刻缩了手。吴哲得意地哈哈大笑,成才气呼呼地瞪着他,简直想骂娘。
看到成才的神色,吴哲强忍着笑伸手过来摸成才的头:“你家里还好吧?”成才没好气地把头一扭:“还行。”
“我打过两次电话到你家,一次你家没人,一次是你妈接的,说你出门去了”说到这儿,吴哲忍不住撇了撇嘴:“看来你这个假期还挺忙的嘛。”
想起休假前自己明明对吴哲说过不会去相亲的,成才不由得心虚起来,却还嘴硬地说:“我在车站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身边不是也有女孩子吗?我看你这个假期也挺开心的嘛。”
吴哲白了成才一眼:“都说了哥哥不好当,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陪着我妹妹在游乐场玩呢。”
成才见过林嫣的照片,这时便取笑说:“你妹妹那么漂亮,和你在一起也算是才子佳人了。”
“别胡说八道!小嫣一出生我就认识她了,她从小就叫我哥哥,我也一直把她当自己妹妹。”前方亮了红灯,吴哲一脚踩下刹车,脸也拉了下来。
吴哲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不过并不只是为了成才的那句玩笑:
成才去相亲了无论他如何说服自己相信成才去相亲是出于不得已,在一抬首、一低眉,在晨光漠漠,在暮色茫茫,在觥筹交错、满座俱欢的时候,他心底也总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痛得他只能午夜辗转;
男儿心胸应如海按捺着心跳在车站出




潮汐 分卷阅读90
口等待成才的时候,自己明明还想着不要纠结于这些不愉快,要把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变成闪光的记忆的,可是自己心里那片海却不知不觉间被身边这个人牵引了潮汐。潮起,为他;潮落,也为他。
吴哲正暗暗生气于这个总念着“平常心”,如今却喜怒都不由己的自己,成才的手覆上了吴哲搭在波棍上的那只手:“吴哲,对不起。”
成才话语中的诚挚让吴哲明白,这句“对不起”并不仅仅是对刚才的玩笑。吴哲垂下眼,张开五指,让成才的手指一一落入自己指间,然后握紧。成才也紧了自己的手,两只手就这样交叠握住了。
成才盯着两人相握的手,一颗心“咚咚”直跳,说:“吴哲,我想了一路……”话还没说完,他们周围响起一片喇叭声,把他们俩都吓了一跳。原来红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成了绿灯,他们这部车却一动不动,后面很多车都在按喇叭,有些性急的司机甚至已经转从其他车道插到他们前面去了。吴哲连忙挂档起步,总算勉强在这次绿灯时通过了这个路口。
被这么一打岔,成才的话头一时接不上,直到下一个红灯路口,等吴哲停好了车,他才说:“我想好了,无论我考不考得上军校,将来我都不回下榕树了。我不怕吃苦,我要留下来,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吴哲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红绿灯,那样子专注得好像那红绿灯是战场上他要激光制导的目标似的。然后绿灯亮起,吴哲说了声“坐稳抓好”就一踩油门,车子轰地一声冲了出去。
傍晚时分正是交通高峰期,雷克萨斯却被吴哲开得像车流中的一尾飞鱼,急冲、急刹、左右穿插……看似惊险万端,却又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疾闪而过,甩下后面的一片小小混乱和阵阵喇叭声。成才在后视镜中看得分明,还真有司机不顾车里开着暖气,打开车窗探头出来冲着他们骂人的。
对一贯冷静的吴哲来说,这样的举动简直可以称得上疯狂。成才正在惊讶,他一直扣在吴哲掌心的指尖灵敏地觉出吴哲的手心有了汗意。
想起这只手是如何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自如地操作各种仪器,成才不禁吃了一惊。他凝视着吴哲,才发现吴哲看起来镇静如常,可唇却抿得那么紧,呼吸也那么急促。
在成才的注视下,吴哲不自觉地把成才的手握得更紧了。成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笑了,说:“我发誓: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吱”,随着一声尖利的刹车声,成才猛地向前一栽,要不是绑着安全带,他说不定会一头撞到挡风玻璃上去。成才看一眼前方的红灯,一边坐稳一边笑着继续说:“我回家以后就一直想你,白天想,晚上也想,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也想;以后我一定啥都听你的,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摘给你……”
吴哲停稳了车,转过头来绷着脸问:“这些话你是从哪儿学来的?”成才还想支吾,吴哲瞪他一眼,成才见瞒不过,便老老实实坦白了:“我在网吧看的,那个帖子就叫啥《十大经曲告白》来着……
吴哲一把甩开成才的手,成才的手又伸过来握住吴哲的;吴哲再甩,这回成才抓紧了,就是不放手。吴哲哼了一声,整张脸都扭向了窗外。成才解开碍事的安全带,凑近吴哲耳边说:“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吴哲还是头也不回,双肩甚至还微微发着抖。成才有点慌,赶紧说:“对不起,我不该开这种玩笑,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上网查了,国外好多人都这样……绿灯了。”
吴哲不得不回过头来开车,成才这才看到,吴哲分明在忍着笑。这回轮到成才甩开吴哲的手了。吴哲终于笑出了声,抓过成才的手与他紧紧地十指相扣。
突如其来的幸福像海啸一样,在心里那片海上掀起了喜悦的巨潮,可是车里反而静下来,谁也不说话。暮色涌上来,路灯、车灯、霓虹灯次第亮起,吴哲没有再飙车,而是随着车流行进在繁华的街上。窗外车水马龙,街景变换,种种声色光影近了又远去,车内的一方小小天地却好像连时间都已停驻,只有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传递着两人心底共同的潮汐。
很欢悦时的很宁静,很变幻中的很安稳;
这一刻,地久天长。
自从接到成才的电话,吴哲就开始做准备,这家饭店就是吴哲心挑选预订的。因为它颇有名气,所以今晚店里宾客盈门。吴哲和成才在满室喧嚣中沉默着,甚至不敢多看对方一眼,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要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纵情欢笑,会忍不住手相牵甚至人相拥。
两人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顿饭后,吴哲拉着成才跳上车,又到了一家酒吧。
轻纱的帷幔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幽幽的灯光,不知何处传出的悠扬乐曲,正适合知己叙谈,情侣喁喁。成才是第一次来,不好奇地四下打量,吴哲却对这里很熟悉,直接领着成才走到店里最僻静的一角坐了下来。
他们到得甚早,酒吧里几乎没有客人,两人这才放胆地四目交接,然后同时笑起来,一直笑到侍应生向他们的方向探头探脑了,他们才止住了笑声,可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怎么也止不住。
吴哲拿起酒单递给成才,成才看了看,被那上面的价格吓了一跳。吴哲还在催他点单,成才凑近吴哲压低声音说:“这儿太贵了,你要想喝酒咱们去超市买了喝行不?”
“真没情调!”吴哲没好气地瞪了成才一眼:“以前在队里老是一大群人闹酒,我一直想就咱们俩好好喝一次呢。”
成才心一跳,脸上那对酒窝便更深了。在柔和的暗光与低低回荡的音乐声里,成才这个笑容让吴哲的心也旖旎起来。看到侍应生正向这边走来,吴哲只好忍着想在眼前的酒窝上捏一捏的冲动,耸了耸肩说:“我知道你不喝酒,所以待会儿要是我喝多了可就指望你了。”
成才忍不住开玩笑:“原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一个人美滋滋地喝个够,然后再把你这醉鬼带回去呀?”
吴哲笑眯眯地说:“好不容易放假,我想喝几杯都找不到人陪。我以前的那些朋友现在跟我说不到一块儿去,我又怕喝多了违反保密守则,所以”
见侍应生来了,吴哲便没有说下去,只冲着成才眨了眨眼。成才笑起来,向吴哲做了个ok的手势。
虽然成才想点最便宜的冰水,但吴哲还是为他叫了杯果汁。现在还不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所以酒水很快就送上来。吴哲和成才碰了碰杯,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喝了一大口。
以前队里聚餐、联欢的时候,吴哲也喝过酒,可是今晚的酒不一样。没有其他队友来拼酒来打闹喧哗,没有其他熟或不熟的面孔要




潮汐 分卷阅读91
应对,眼前只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卸下了狙击手的锐利冷冽,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自己。虽然喝的不是烈酒,虽然只浅饮了一两杯,可吴哲还是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快乐在全身发着酵,身上和心里都暖暖的,轻快得好像在飘。
吴哲开始说自己读军校时的趣事,又说到上舰出海,说起了自己的童年,又说到了队友的八卦……他漫无边际地絮絮说着,想到什么说什么,可说了什么自己也不太清楚。有时说着说着吴哲还会突然停下来,看着成才一言不发地笑很久,然后又突然说到与之前毫不相干的话题上去。酒顺着喉咙一口一口流下去,又化作快乐的潮水一波一波涌上来,吴哲真想就这样永远看着对面的人笑若花开。
成才不是没见过吴哲喝酒,可是这样的吴哲他没有见过:这么松弛这么随意,甚至还带点儿天真;一双眼睛只剩下笑意,虽然不似往日清明睿智,可是却明亮得让成才的心像只小飞蛾似的只想扑上去。
吴哲说的那些,有成才听过的,也有他不知道的。那些话语像潺潺春水,流进了成才的心,在成才心底汇聚成潭,让成才的心饱满温柔地荡漾起来。
成才醺醺然地端着杯子,第一次知道原来果汁也会醉人的。
七十九
吴哲预订的招待所正是他第一次带成才到北京时住的那家,成才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瞟一眼坐在一旁的吴哲。吴哲上了车后就一反在酒吧时的滔滔不绝,一路上都异常安静,一直撑着头闭着眼睛,看起来好像睡着了。等进了房间,吴哲一洗漱完毕就睡下了。
成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暖黄的灯光在吴哲酡红的脸上抹了一层蜜色,成才的目光一落上去就再也移不开。两人入住的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到北京时的那个房间,但招待所的房间格局都差不多,稍一恍神,时光就好像倒流到那个晚上。于是成才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的那个梦,想起了那个“梦中的仙女”,甚至想起了自己在网上看到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内容。成才的心一下子就乱了,乱得就像春来时的那一地乱花,姹紫嫣红地迷了人的眼。
成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走向自己的床。他以为吴哲睡着了,所以尽量放轻了脚步,没想到吴哲睁开眼睛,对他微微一笑:“花花,明天你想去哪玩?”
成才也微笑:“都说了以后我啥都听你的,你说去哪就去哪呗。”
吴哲果然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那明天我带你去爬长城吧,不到长城非好……”吴哲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呵欠,成才笑着去关了灯:“别说了,快睡吧。”
吴哲却还在黑暗中继续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我们可以去爬好汉坡。不过我得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好汉坡其实比咱们攀岩训练时爬的那些山好爬多了,长城嘛,也就那样子。要不怎么有人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到了长城往后转’呢?”
成才听得笑起来,但听到吴哲又打了个呵欠,他便忍不住催促道:“你别说了,快点睡吧。”
吴哲今晚只喝了红酒,而且喝得也不算多,但因为听到成才要来北京,所以他昨晚就没睡好,现在酒劲儿上来他便更觉得困倦了。可他有点儿舍不得就这样睡去,于是他翻了个身冲着成才的方向说:“花花,我唱首儿歌给你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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