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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脂肪颗粒
女人被逼迫跟不喜欢的男人成婚的时候,是很可怜的,想来男人也一样。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色中饿鬼,把这当做好事的,这样的男人太粗糙,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有一些男人很感性,看重的是细腻的感情,而非直白的肉|欲。让这样的男人跟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成婚,是很可悲的事情。所以单方面谴责他们不负责任,休妻再娶,似乎也很不公平。
当然被他们休了的女人更可怜,这世上有多少盲婚哑嫁的婚姻,大家不是都凑活过了一辈子吗?柴米油盐而已,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不能凑活了呢?在这个对女人高度苛刻的时代,被休掉的女人还怎么出门见人呢?下半辈子还过吗?所以遇到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是一笔烂账,没人掰扯的清楚。怪只怪某些人太幼稚,抱着侥幸的心态接受了婚姻,婚后却嫌弃新娘这也不好,那也不对,早干什么去了?所以人们笑文人软弱是有依据的,除了几个笔尖如同心灵一样刚强的人以外,很大一部分都随性的不像话,特别是爱写浪漫情怀的人。
“这样的污糟事,我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好,出了事也牵扯不到我身上。”张维真道。
谁知几天后,张维真又抱着儿子登门了。
“家里快吵翻天了,我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跑出来。”张维真一脸侥幸地哄着儿子说,“还是我们莲生聪明,知道大哭,妈妈才能带你躲出来。”
原来她婆婆家闹出了一件丑事,那天遇到的先生回家闹离婚了。
那位先生叫宋慈辛,是个大大的有名人,他闹离婚自然搞得满城风雨,可糟就糟在她家那位娴荏小姐似乎跟这事沾了点边。
“公公是个拎不清的,竟然还打算赞成此事,真是疯了。传出去家里有个当了第三者的姑娘,我们全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张维真翻了个白眼说,“我婆婆几乎跟她们打起来,她可是还有三个没嫁出去的女儿呢。”
这种事真不好评价,该说女孩太年轻太浪漫,所以勇气可嘉呢?还是该夸赞人家为了爱冲破艰难险阻,不顾一切而鼓掌呢?因为对比这位姑娘,雪兰和维真都算得上是大俗人,婚姻对她们而言,安稳生活的价值要高于爱情赋予的价值。
而且无论是雪兰还是维真,她们都未曾经历过传说中轰轰烈烈的爱情,所以也没有资格去评价什么。只是站在维真的角度上,她是木家未来的女主人,维护这个家庭的声誉,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更是为了儿子的将来。
“得想个办法让她回心转意才好。”维真沉吟道,“我原还以为她像过去一样,把那男人当男朋友似的耍耍呢,没想到居然认真了。那男人倒是有钱,名气也大,她嫁他也算是桩好姻缘,只是我们木家的名声却难听了。”





纸上人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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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一直在旁边听女孩们交谈,此时她插嘴道:“这种事啊,你越干涉,她们越拧着你来。”
也许是想到了三姐,所以李氏格外有发言权:“得让她们自己看明白才行。”
“要是她自己不点头,那男人会突然闹着离婚吗?她交往的那些男人里,唯独这一位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她怕是真喜欢他了。”维真摇头道。
李氏做了个你们太嫩的表情:“看过《夏堂秋》没有啊?”
维真点点头:“自然看过。”
李氏说:“知道黄小姐为什么毁掉婚约,非要嫁给那位大官的儿子吗?”
维真看了李氏半响,恍然大悟:“哦……”
雪兰也恍然了,不过她觉得李氏说的办法不管用,人家怎么着也是真爱,都闹得对方离婚了,妻子还伤心流产呢,此时不可能再甩甩屁|股走人吧。就好像她惹出了一堆麻烦事,最后却甩甩手说,我已经后悔了,回心转意了,过去是我太年轻太傻,你们总是谴责我很不公平的,因为我没有真的当了小三上位,所以这事跟我没有关系了哦。
但显然张维真觉得李氏的办法很管用,于是急急忙忙起身说:“我回家跟我先生说说,也许能奏效。”
黄小姐为什么毁掉婚约,非要嫁给大官的儿子呢?
因为有一次宴会上,她看到了一位富家太太,被那一身的富贵气派,还有别人的奉承迷花了眼。想那太太未出嫁前既不如她美丽聪慧,也不如她受人欢迎,更不如她才华出众,怎么如今却要让她向人家奉承呢?
张维真回家跟丈夫谈了谈后,就忽然忙碌了起来,偶尔跟她见面,也只听她说,自己正奉命,带着一群小姑子到处参加聚会……
大概仅仅过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吧,这位娴荏姑娘就忽然遇到了真命天子,跟一位有钱的银行家的公子订婚了。
张维真开开心心地告诉李氏:“还是婶子的办法好,我那小姑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见不得比她强的姑娘,所以对付她就得王对王。我腆着脸到处求了帖子,带她们四处参加宴会,那里的名媛、绅士跟她们平时接触的可不一样,各个都有钱有权,备受尊敬。我小姑过去混在男朋友堆里,大家都只围着她转,还没体会过被比下去的滋味呢。根本不用我们劝了,刚几天功夫,我那小姑就自己认识了这位银行家的公子,还说那人老实,被他感动了,于是接受了人家的求婚,至于那位宋先生,她根本提都不提了。”
李氏点点头说:“小姑娘年轻不懂事,知道回心转意就好,还是个聪明的。年轻女孩子嘛,嫁人前总是有些不着边际的想法,结婚生完孩子之后就会安心了。”
只是那位为了她跟妻子闹离婚的先生惨了,闹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被一堆人唾骂不说,跟父母亲人朋友都闹僵了。前去探望前女友,还被挡在门外。
这事本来跟雪兰一点边都扯不上的,可是有一个人突然冒了出来。
《长虹》那位叫点墨流火的评论人出来写了一篇文章,倒也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谴责谁。他在谴责那位搞得人家离婚,妻子流产,然后拍拍屁股跟银行家的公子结婚的姑娘。
八卦报纸上虽然对宋慈辛的离婚大写特写,但是那位绯闻女友却甚少提及,可是点墨流火这篇文章暗示的太过明显了,一夜之间,似乎人人都知道了木家小姐的事。
银行家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儿子既然已经订了婚,就不可能轻易毁约,可惜银行家的夫人却难以忍受自己的儿子要娶这样一个妻子,跟未来亲家见面的时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火上浇油的是,没过多久,点墨流火先生又写了一篇文章,简直有种不搞死你不算完的架势。
张维真的婆婆恨不得这位娴荏小姐明天就嫁出去,很害怕银行家的夫人坚决反对这次婚姻。于是命自己的儿子办妥此事,不管怎样,先堵上那位点墨流火的嘴巴。这人也太歹毒了,就算娴荏挑拨人家离婚,也不能没点风度的跟她一个年轻小姑娘过不去呀,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
张维真的丈夫查来查去,查到了一位叫韩晓飞的大画家头上……
这……真不能怪人家搞你了,他是宋慈辛先生前太太的表弟……
人家不但家大业大,而且名声很好,只用点墨流火的笔名骂人算是留面子了,要是用大画家韩晓飞的名头,这位娴荏小姐就等着被万人唾骂吧。
而韩晓飞先生送给雪兰的欧阳克画像就挂在张维真卧室的墙壁上……
维真的先生就问她了:“你家是不是可以跟这位先生说上话啊,能不能引见引见?咱们有话好好说嘛,是咱家的妹妹年轻不懂事,如今她已经悔过了,要咱们怎么道歉他们说了算,只是不要闹得太大了,彼此名声都不好听。”
自从知道点墨流火就是韩晓飞后,张维真就把那副画揭了下来。倒也不能怪人家刻薄,说到底还是她家小姑子做了出格的事,可是既然她已经嫁到了木家,那就必须维护木家的名声。如果将来有人提起她儿子,先想到的不是儿子本身,而是他风流韵事不断的姑姑,那就恶心人了。
所以尽管知道这是一堆烂事,维真还是厚着脸皮跟雪兰说了。
听说韩晓飞先生的笔名叫点墨流火,雪兰很惊讶。
点墨流火曾经给她写过信的,但是由于人家一笔狂草,实在看不懂,所以就把信随意丢在了某个角落里,如今自然找不到了。而且从那之后,这人就再也没有给她写过信,连报纸上有人攻讦她,这个人也不再站出来维护了。雪兰本以为他已经不再追着她的小说看了呢,没想到……
韩晓飞先生为他的表姐鸣不平,谁都不能说人家有错,冒冒然然一个陌生人出来,叫人家不要再这么做了,实在很失礼。
不过既然维真开了口,那么失礼也要做,哪怕是为了小莲生。所以雪兰打算给这位先生写封信,行不行的试试看。
但是这封信很不好写,通常一个男人出轨后,她的妻子和社会环境更倾向于谴责那位引诱出轨的小三,而把男人当做一时糊涂或者受了蒙骗。总之,他们憎恨小三的程度绝对强于那个男人,更何况宋先生的妻子还为此流产了,她的亲人会如何愤怒,完全可以想象。凭什么让人家受害者不要生气,不要谴责呢?脸面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雪兰自问没有这么大的脸面,所以也只是想套套交情,安抚一下。
她用雪后山岚的名义给这位韩晓飞先生去了信,主要是感激他为自己作画,至于其他的一句也没提。
很快她就收到了对方的来信,依然是满纸的狂草,大半看不明白。
过去雪兰不识货,把人家的信随便丢在了旮旯里,现在听说这位先生的书法很好,一幅字画值老钱。
韩晓飞先生的措辞很谦逊,说以为雪兰还在生他的气……
原来他的上一封是跟雪兰道歉的。
当时点墨流火跟秦风在报纸上对骂,结果弄得一群人攻击雪后山岚,弄得她差点封笔,所以韩先生有点过意不去,认为是自己太不冷静,跟无关的人争执,却连累了山岚先生。所以后来无论报纸上有任何消息,他都不再轻易插嘴了,怕给她惹麻烦。可是他写信给她,她从未回信,他以为山岚先生还在责怪他上次多管闲事。后来听闻山岚先生要找人作画,他就自荐了,只是未曾明言自己是点墨流火。
这一下就让雪兰良心不安了,也不好马上提自己的目的了,而是继续写信跟他套近乎。
韩晓飞先生似乎是个挺狂热的读者,一直在跟雪兰讨论故事剧情,以及他对文章中人物的看法等等。于是直到韩先生第三次在报纸上讽刺木家小姐之后,雪兰才终于在信里小心地提及了这件事。
然后韩先生就不再回信了。
雪兰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把人家惹恼了,这件事恐怕是行不通了,于是她告诉维真,她也没办法劝说韩先生,还是让她丈夫另想办法吧。
然而就在这一天,雪兰又从报社收到了韩先生的来信。他信中的语气明显不同以往那么热情了,他明言此乃是家事,跟山岚先生无关,如果山岚先生执意要替别人当说客,那么要原谅他失礼了。
尽管他的措辞很强硬,可是从这天起,他再也没有在报纸上牵扯过这件事。
雪兰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再写信去道歉时,人家也不肯再回信了,看来已经对她印象不好了。
不过没了这位韩先生的火力攻击,维真的丈夫很快就把那些八卦压制了下去,那位娴荏姑娘也终于顺利的嫁了出去。
木家的每个人都舒了口气,尤其是维真的婆婆,一直说,总算是把搅屎精嫁出去了,今后再发生什么丑事,丢人的也是她婆家了。这些日子,木家几乎闹得不可开交,两位太太大吵大闹,娴荏姑娘为了避免姐妹们的讽刺谩骂,跟着未婚夫躲去了外面,只留下家人给她擦屁股。
“我婆婆和小姑们是彻底跟她撕破脸了,婆婆整天哭,说她连累了家里女儿们的名声,只怕今后跟仇人没两样了。”张维真叹了口气说,“我爸爸当初给我选中了这个男人,是看在他有本事的份上,现在看来,家里乱成这样,他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可怜我有了这样一个名气大的小姑子,现在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我们莲生还这么小,我可不想他长大后也被人指指点点。”
李氏说:“别担心,时间长了,大家自然就忘了。你小姑年轻不知事,只要结婚后安分守己,谁还会总惦记她年轻时的风流事。”
李氏说得很对,民国时期当小三的女人有很多,但只要过后规规矩矩,好好过日子,自然不会有人再对她和她的家人说三道四。




纸上人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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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兰觉得这位韩晓飞先生很有个性,他似乎把她当成了什么说客,目的就是要求他们一家饶恕那位娴荏小姐。
她本身只是作为中间人替他和木家牵了一下线,问问是否可以见个面。至于他家是否见面,如何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倒也没有必要觉得她是在偏帮谁。毕竟从道德层面上,没有女人会支持小三,哪怕木家的女人也都恨不得跟那位娴荏小姐老死不相往来。不过既然已经误会了,解释似乎也是徒劳的。
但人家毕竟费尽心思给她画过这么多人物画像,尽管是误会,可是惹恼了人家却对不起这些精心绘制的画卷,雪兰觉得,或许应该跟这位先生见个面,哪怕是亲自谢谢人家的画呢。
可是还没等她写信邀约,家里就遇到了一件大事,雪兰所有的心思都被这件事占据了。
三月的一个清晨,三姐和雪兰吃过早餐,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去了。
可是雪兰中午回家后,却惊奇地发现三姐和许编辑都在。
李氏一见雪兰,就急急忙忙对她说:“五姐,刘家找来了。”
雪兰愣了一会儿,回答说:“找来就找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怎么发现咱们的?难道是娘去北方巡演的时候,被熟人认出来了?有这么巧吗?”
民国时期交通不便,通信设施简陋,哪怕李氏北方巡演这么高调,通阳那边也不可能知道家里有个逃妾当了女明星。照片虽然有,但印刷在报纸上的照片,几乎都是一团黑,根本看不出人样。而且这个时代有其封闭的特征,比如古代只有杀人越货的坏蛋,才会被政府画个画像,四处张贴捉拿告示呢。所以能经常把大头照在报纸上影印的只有几类人而已。一、坏人。二、死人。三、政客。
而民国时期,买卖人口虽然依旧司空见惯,可明面上却是被禁止的,刘家有李氏的卖身契不错,可惜是大清朝年间的,还能管民国的事吗?而且逃妾这种事实在没法子放在明面上说,已经是民主社会了,就算要买卖人口,也讲究个你情我愿,所以找来怕什么,就算他们告到法院也没用。至于雪兰和三姐,那就更不用怕了,先不说她们的户口都跟着李氏,连雪兰今年都满十六岁成年了,根据民国的法律,她们属于自由的成年人,又不靠家里吃饭,实在没有必要去怕他们。更何况她还是个有名的大作家,有人要收拾她,先看自己脖子够不够硬吧。
三姐摇摇头说:“今天我跟报社的人出去跑新闻了,结果在市政大厅门口遇到了咱们二哥。”
自从发生了张化龄那件事后,三姐一直心情不佳,后来她主动调去了新闻部门,开始跟记者前辈跑新闻了。她一个姑娘家,扛着很重的照相机到处跑,真的非常辛苦,不过她的心情却比之前快乐了不少,每天回家,还能说很多社会见闻。雪兰觉得三姐这样积极的生活方式很值得肯定,所以也鼓励她的选择。
而今天,三姐在市长大厅的记者堆里给新上任的部长们照相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是……你是三姐……”年轻男子西装笔挺,正是他们的二哥刘景潮。
他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皱眉斥责道:“你……你竟然在沪市……你姨娘呢?五姐呢?”
三姐当时吓了一跳,但也马上回笼了心神,甩开他的手说:“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三姐!你!你知不知道你们惹出了多大的麻烦,家里人有多担心!赶紧跟我回家!”
他又要抓三姐胳膊的时候,三姐灵活的避开了,然后跟同行的记者说:“这里有个神经病,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放肆!”刘景潮皱着眉,一甩手道,“不可救药,随便你吧。”
听了事情的原委后,雪兰点点头道:“这位二哥是个明白人,知道咱们不可能回去了,他们也没有资格硬把咱们抓回去,他自己也是要脸面的,所以不会闹出太大动静,不过近期还是小心点为妙,你不要再去报社了。”
果然没过几天,刘家就找去了报社,询问刘三姐的地址。
可是报社凭什么把人家单身女性的地址告诉一个陌生人呢?刘家又说刘三姐是家里的小姐,私自跑出来的,家人要把她接回家。报社说,你说她是你们家的小姐,有证据吗?就算真是你们家的小姐,她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如果她不想回家,你们就没有资格强迫她回家。刘家说你们藏匿我家小姐,我们去官府告你们,报社说,你不妨现在就去告,我帮你给警|察局和法院拨打电话,然后把这事当稀奇景观在报纸上说说。
跟报社的人耍嘴皮子纯粹是找死,没几句话就让人给吓唬住,灰溜溜地走了,之后也再没找过报社的麻烦。只不过有奇怪的人一天到晚在报社附近晃荡,还在报社内部打听刘三姐的消息。
三姐知道后,叹了口气说:“他们干嘛总不死心呢?都过去好几年了,就算找我们回去又怎样?难道他们不怕闹大了,脸上不好看吗?”
李氏说:“你们不懂这些人的心思,他们都自以为是咱们的主子,咱们只是他们的奴才,奴才违逆了主子,他们不把奴才教训整治一顿,怎么能出了心中这口恶气。所以他们不是担忧咱们在外面过不下去,而是不能忍受咱们反抗他们。就算花费了钱和力气也无所谓,人家不在意这点钱和力气,只想对不听话的人撒气而已。”
别看李氏是个大字不识的妇女,其实她看问题很尖锐,有时候能直指人心最阴暗的部分,说出很有道理的话来。
这世上有很多自以为是的人,比别人多赚两块钱,或者地位稍高一点,马上就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好像高人一等似得。而在民国这个尚属封建的时代,甚至还不能脱离人有三六九等的划分。所以很多地主老财把穷人往死里作践,以至于想让人们问问他们,你为什么这么残忍,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呢?
因为有钱有势,所以任性吗?
这种人其实很可怜,他们不缺钱,但内心贫瘠狭隘,于是只能在弱势群体身上找存在感,当得到别人的恭维、奉承,乃至虐待别人,使别人痛苦时,他们才能在内心深处获得满足。
说白了,这种人可怜到让人不忍直视,刘老爷和刘太太就是个中翘楚,跟这种人牵扯太多会被他们传染同样可怜的情绪,还是能离多远离多远的好。
事已至此,只能责怪一切太巧合,出去采访都能遇到原以为在十万八千里外的人。
雪兰等人心烦意乱的同时,刘家也正被一个消息惊得不清。
原来东北易帜之后,很多灵活的人都想法办法调到了南京、沪市等靠近中央的地方,谋求今后有更好的发展,刘老爷也在这边谋取了一官半职,于是就举家迁来了沪市。
刘二爷刘景潮是刘家这一代最出息的子嗣,他大学毕业,为人又圆滑机灵,如今的职位比刘老爷还高,做到了一个机关的高级秘书。
他在一次部长的就职典礼上见到了几年前从家里逃出来的庶妹,本以为这姑娘和她姨娘早就死在了外面,没想到竟然打扮得人模人样站在记者堆里。刘二爷也是会看人的,记忆中顶多算大方开朗的闺阁少女,如今穿着精致的洋装,戴着金玉首饰,面色红润丰满,气质自信高昂,还做了记者这样的工作,可见日子过得不错。他想象不出印象里那个总是低扶做小,在母亲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的姨娘怎么可能让女儿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回家一说,却见刘老爷瞪起了眼睛:“那个贱|人竟在这里,还真是能跑,莫不是又找了个男人嫁,真是婊|子!”
刘太太哼了一声说:“没想到还能遇到她们,老爷把她从妓院赎出来,给她吃,给她穿,还让她生了两个女儿,如此天大的恩情,这贱|人不但拐了两位小姐跑,还偷了府里的银钱,简直欺人太甚,万万不能饶了她,这就去报官,把几个小贱|人抓回来!”
刘二爷摇摇头说:“母亲,这可不是在通阳,说抓人就抓人啊。”
“她是逃奴,拐带小姐逃婚,还偷了家里的钱,怎么不能!这样的贱|人打死也不为过!”刘太太喝道。
刘二爷伤脑筋地叹了口气:“我且派人去问问吧。”
等派去的人回来后,一家人都愣住了。
“哈!她让我们去法院告?好啊!我倒要看看她们有什么本事!这就拿老爷的名帖去警|察局,让他们去抓人!”刘太太大声说,也许是气急了,连青筋都露出来了,这样狰狞的模样显得格外苍老。
“母亲,您先不要动怒,咱们才刚来沪市,人生地不熟的,哪儿能随便打官司。而且我在这个职位上,传出去说咱家状告一个逃走的姨娘,还惊动了警|察局,我这位子还能坐稳吗?下头多少人看着我呢。”刘二爷说。
“无耻混账!果然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样嚣张,都骑到老爷头上拉屎了!我不相信衙门不管这事,大不了送上些银钱,我就不信还惩治不了这几个小贱人。”
“住口!”刘老爷一声厉喝,打断了刘太太的叫嚷,他阴森森地说,“几年不见,她倒是出息了,哼!我倒要看看她能耐到了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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