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农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爱吃鱼的胖子
现在,李世民是民心所向,他的号召,百姓都会比较积极的响应,而且,百姓们闲着也是闲着,只要肯出钱,相信他们自身的意愿也是很强烈的,只要做好第一年,第二年征调起来,那就更加简单了,只可惜,即便这个方案,李世民能够同意,也需要等到今年冬天才能开始实行。
百万人规模的劳动力,那就不是万把人能比拟的了,效果放大百倍之后,一个冬天的时间,差不多就能在这边筑起几十块垸田,加上安置过来的百姓持续增多,持续筑垸的人也增多,三四年以后,垸田数量到了两三百块,又正好到了孙享福的第一期良种水稻种植成功的时候,那么,大唐的粮食产量问题,就能全部解决了。
想到了,就要做,孙享福当即与武士彟联名写了一封长奏章,发往长安,当然,眼下长江水情,也是耽误不得的,待得次日发好的稻芽下田之后,趁着等待秧苗长成和移栽的时间还有一段,孙享福便在武士彟的陪同下,乘船开始巡视沿江地势比较低洼的州县。
果然如武士彟所说,官府虽然派了人到各个乡里进行水情警告,但当地的百姓,并没有当一回事,在他们看来,春耕时期,把田地种上,才是最重要的,种都不种的话,后果可比水灾要来都更可怕,便是水都漫到脚边了,也没有几乎百姓,原因放弃种地的。
面对这样的问题,孙享福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在官府能做的方面加强。
“杜构,下一站,可是黄州?”
“是的,大人。”
“到了黄州之后,咱们要查一下常平仓。”
黄州,便是后世湖北黄冈地区,以平原为主,有少量丘陵,境内多湖泊,为江河冲积地带,距离江陵城,不到百里,乃是荆湖地区人口相对密集,地势又相对低洼的地方。
“诺。”
主船舱中,杜构领了命令,正欲通知船上其它官员,同在的武士彟却是出言提醒道,“只怕不是那么好查。”
“为何?”
“正明难道忘了吗?黄州,可是黄家的地盘,就是你农部在黄州的官员,也是全都是姓黄的。”
武士彟这么一说,孙享福倒是想起来了,由于人手不够的原因,农部衙门向全国铺开的时候,是采用了当地百姓选举的制度,县级为吏,州级的,则为官,然而,即便是这个州级的官,当时朝廷也是没有人派的出来的,所以,直接在各县的吏员中,挑选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好的人来担任。
可黄州之地,自汉朝时期开始,就是安陆黄氏发展起来的一块根据地,其族人遍布鄂中地区,乃是荆襄之地,排的上号的大族,三国时期割据江夏多年的黄祖,更是将这里经营的如同黄氏私地一般,你在当地随便怎么推选,都是绕不开他们黄氏族人的。
“应公是说,这黄州的常平仓,是把持在他们黄家手上的?”
“这是自然,不过,老夫敢担保,黄州常平仓里的粮食,只会比你想象的还多,但是,却不会在危机时刻,救济百姓,而且,你若是要查,不应该查粮食,而是应该查账簿。”
“账簿?”
听到这两个字,孙享福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山南道地区,这两年可并没有什么大灾,而黄氏由于此前大量购买了武士彟出售的田地,那么,这两年他们名下产出的粮食,就会大幅增加,在全国粮食价格走低的情况下,如何将粮食销出去,才是他们的问题。
农部在黄州的官员品级虽低,却管着常平仓粮食买卖的事情,如果,这个官员与黄家沟通一气,大量高价收购黄家种出来的粮食,则会将黄州财政上的钱,全部转入到他们黄氏私人名下。
大唐农圣 第534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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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豪强坑朝廷和百姓的手段,基本都不用费脑子去想,武士彟对于黄州,乃至其余几个被豪强控制的州县的情况,心知肚明,上奏给朝廷,也只是让李世民多点烦心事而已。
如何铲除这些地方势力,还得在前提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用计谋来执行。
前两年大唐要向外开战,地方上不能乱,所以,武士彟响应中枢政策,没有动他们,因为,即便这些州县被各个豪强把持着,每年多少也还能向朝廷交点税赋。
现在,外部战争完毕了,内部这些毒瘤怎么挖除,就看皇帝有多大的决心了,孙享福要是按照武士彟的建议,去查账簿,肯定是一查一个准。
“应公,州道总管,应该有权利的决定治下州县一概事务的吧!”
“人事上面,正七品以下官员有直接罢免权,正五品以下的中州刺史,也有先停职,再奏请罢免的权力,五品以上的,需要先奏请,才能做出处置,山南道地区,只有荆州是上州,都督由我兼任,不设长史,所以,除我之外,没有正五品以上的官员。”
“那财政和军权方面呢?”
“这两方面,都可以全权处理,不过,州刺史有拒不执行,上奏申诉,黄州地方守备的兵力,以及治安署和防暴队的人,只怕都只听黄家的,逼急了,他们可能拒绝执行这面的命令。”
这也就是说,州道总管,有征调一切财物,颁布政令,调动军队的权力,但属于现管的州刺史,可以拒绝执行,即便是你把他停了他的职务,在没有通过州这一级的官员的认可的情况下,州道总管也不能强行执行自己的政令或者军令,必须得等州刺史的奏章到皇帝哪里审批过了之后,才能按照皇帝的意思执行,这也算是对于州道总管权力的一种限制。
孙享福此前任职安北大都督的时候,李世民放的权力要宽一些,五品以下能直接罢免,七品以下能够直接任命,而且治下没有谁能反驳他的命令,办起事来,却是比这边方便的多,听了武士彟的讲解,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后才道,“这倒也不是不能解决。”
“正明打算怎么做?”
“以如今上游来水的情况,今年的水灾只怕不小,黄州乃是黄氏的根据地,他们断然不会坐视自家的良田被水淹,我想请您以山南道大总管的身份,去一趟黄州刺史衙门,让其调治下所有的守备军和防暴队随您去地势较低的东湖地区筑堤坊洪。
然后,我再带我的卫队入城,罢免了各县掌管常平仓的司农官的职务,并将常平仓的粮食,调集到垸田那边去,以备水灾。”
既然这边的粮食被黄家把持,不可能用来借贷或者平价出售给受灾的百姓使用,那么,孙享福就想到了一个干脆将粮食调走的策略,眼看着这两日水位又上涨了一两米,已经开始淹没沿江两岸的田地,那么,将这些豪强手中掌控的粮食先一步挖出来,以备赈灾之用,反而更妥当一些。
武士彟听了孙享福的计策,想了想又道,“如此的话,如何能快速将黄州几县的粮食运到垸田那边去?”
“让水路转运公司的货船自带搬运民夫,全部到黄州集结,一百多艘万石船,一趟,就可以运走一百多万石粮食,黄州常平仓的粮食再多,也不可能多到有几百万石吧!”
武士彟点了点头道,“此计可行,只是,老夫有些担忧黄氏的族人,会阻拦货船运粮。”
孙享福摊了摊手道,“没有兵在,他们拿什么阻拦?另外,他们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把粮食高价卖给了常平仓,咱们只是罢免几个小官小吏,就把这个亏吃下了,他们应该高兴才是。”
“如此,那你我便分头行事?”
“嗯,行事前,我须得派人将各县常平仓的账簿拿到,也好知道黄氏这两年,到底坑了朝廷多少钱。”
“那,我等,便在这江上再盘恒两三日?”
“也好,正好能够多了解上游的来水情况,发动沿江的百姓,早些往地势较高的地方撤离。”
两人议定之后,便有各种信鸽和快船将命令发散出去,而孙享福走到那里都会带上的情报组,也秘密的进入了黄州境内,现在,水情那么紧张,黄氏这边,本来就在做着各种应对,应该不太会关注衙门内部的事情,以无影儿,千面儿他们的手段,盗取一些账簿,难度应该不高。
三日后,武士彟的官船在黄州的治所黄冈县码头靠岸,一行人员直奔刺史府衙门,在衙堂上,武士彟假意称东湖沿岸水情紧急,让黄州刺史陈雄下令,征调州内四县的府兵,在役防暴队,甚至是大部份衙役,前往筑堤防洪。
此时的黄州只有,黄冈,黄坡,麻城,木兰四县,且相聚不过数十里,州道总管亲临,又是为了抗灾守土的事情,陈雄自然是不会怀疑,仅一天时间,便召集了州内府兵,防爆队,衙役,并本地黄氏的青壮共一万三千余人,向东湖方向而去。
在他们出发的次日清晨,孙享福便领着自己的二百铁甲护卫进了黄冈县城,而且,过百条万石大船已经向黄州码头靠了过来。
孙享福冒着淅沥沥的春雨入城,直奔常平仓库房,他的怀中,有昨夜由无影儿送给他的常平仓出入账册。
“敢问大人是何官职,为何领兵闯入我黄州粮仓重地?”在常平仓的衙房值守的司农官黄富一点也没有慌张之色的向孙享福等人问道。
在这黄州地界,他可不怕朝廷派官来查,因为一切准备,早已做的妥当,根本不怕查。
“本官,农部尚书孙正明。”刻意的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金紫色鱼符道。
“农,农部尚书?”
武将看军衔,文官看鱼符,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大员,才有金紫鱼符可以佩戴,而且,孙享福的鱼符,是由两棵黄金麦穗包裹成的一个圆圈,中间团着紫色鱼符,这正是农部一系,最高级别的印信,看到这个印信,即便是早有应付朝廷盘查的准备的黄富,也大吃一惊。
此前,武士彟也会常派总管府的幕僚到各州盘查,但是基本上都是随便问问,吃吃喝喝一顿,就走了,今天,却是农部的一号天官亲自前来,这是有大事情要发生呐!
“下官黄富,拜见尚书大人。”
“黄司农免礼,本官问你,黄州常平仓内,现有多少米粮?”
说到这个,黄富的顿时便觉得腰杆子硬了很多,躬身抱拳道,“禀尚书大人,黄州常平仓库内,现有粮一百八十万石,其中,已经碾好的大米六十万石,未碾的稻谷一百二十万石,分别仓储于境内四个县城的常平仓内,其中黄冈仓最多,有米三十万石,谷八十万石,现都在库内,一石都不差。”
一个只有四个县的州而已,粮仓里能够囤积一百八十万石粮食,可见其粮食储备有多充沛,光是这些粮食,就足够黄州十几万人口吃两年都吃不完了。
可是,这常平仓的粮食,可并不是屯的越多,就越好。
屯的多,只是说明,周边地区百姓的粮食,都集中到了他们黄氏的手上。
毕竟,黄州的田地就那么多,黄氏名下的田地,加上之前买了武士彟推销给他们的周边的田地,也不过一两百万亩而已,就算丰收,以黄州这边的产量,也绝对超不过六百万石谷,从去年秋收,吃到今年三月的消耗,还要再除去缴税,向外售卖的两三百万石,再加上百姓和黄氏手中自留的食用粮,常平仓居然还有近一半量以上的存粮,这个数据就一点太不正常了。
孙享福并没有怀疑黄富说的话,因为,这个数据与他拿到的账册上的数据,完全一致,而且,看黄富挺直了腰杆说话的气势,他也知道,仓库里,确实有他说的那么多粮食。
“如果,本官也用你们黄州常平仓的价格在市场上收粮食,仓库里现在别说是一百八十万石粮食,就一千八百万石粮食也有。”
孙享福语气突然冷下了,却是叫黄富一愣,道,“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长安今年的米价也不过一百文一石,而整个山南道地区的米价,自去年秋收起,就一直维持在八十文一石以下,你黄州常平仓,却是以一百六十文一石的价格收粮入库,不说大米,百姓手中所产新谷,价格不过每石六十文而已,而你们却是以一百四十文一石的价格入的库,不需要我去刺史府衙门,还有司户官哪里,核对你们入库的粮食的价格吧!”
听到孙享福这么说,黄富就知道,这位农部一哥,是有备而来的,不过,他并不慌张,道,“是又怎么样?朝廷的规章制度上面说了,常平仓秋收后以市价收粮,以稳定粮价,又没有指定具体的价格,黄州的百姓,就爱把大米卖一百六十文一石,谷子卖一百四十文一石,下官也是无可奈何啊!”
“还敢狡辩么?要不要,我随便在街上找一个百姓来问一问,你们常平仓在去年秋收之后,是以什么样的价格收购百姓手中的大米和稻谷的?”
“大人尽可去抓人来问啊!”
“哼哼,就算你黄州的百姓人人都姓黄,可这些向外出售的交易单据,却容不得你辩解。”
孙享福说着,一把将有些陈旧的交易单据,扔在了黄富的头上,顿时,属下的护卫们也不跟他啰嗦了,一左一右的将他的胳膊抓住,按倒在地上,同时,张轲也一把将他腰上挂着的粮仓钥匙摘了下来,顿时,如潮水一般的搬运民夫,便推着板车,从街道上涌入了常平仓库。
而被按倒在地的黄富,一阵眼珠子乱转,余光正好看见了飘落在地面上的那些交易的单据,正是黄州去年向外出售粮食的一些票据,上面分明写着他们黄氏的粮店,以每石八十文的价格向外地粮商出售大米,以每石六十文的价格,向外商大量出售稻谷,而他们收百姓手中粮食的价格,只怕比他们向外出售粮食的价格还要低的多。
有那些收粮食的外商提供的证据,黄富心知狡辩也是无用,便咬了咬牙道,“没错,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过,所有赚取的钱财,都被我花掉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呵呵,光是以市价论,你都贪污了十几万贯的购粮宽,若以你实际收购的价格和入账的价格来算,你至少贪污了二十万贯,我想知道,你区区一个从七品下的中州司农官,短短几个月内,是怎么把二十万贯巨款花出去的?”
黄富只是黄氏一个非常普通的子弟,黄氏当初选择他来做这种可能要被舍弃掉的棋子的时候,就早有打算,一个普通的族子,能够为家族换来二十万贯利润,并且,帮家族把粮食滞销的问题解决,那绝对是太划算了,不过,孙享福可不是来跟他这样的小脚色聊天打屁的,只要他当众承认了自己在粮食的问题上贪污了就行,相信,黄氏能够当家做主的人,很快就会知道这边的消息,到时候,他想要找理解阻止孙享福运走粮食,可就难了。
大唐农圣 第535章 钱粮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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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府老宅之中,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当代家主黄续便知道了外面的情况,府兵,族内青壮,全部被调走,然后,查办常平仓的孙正明就来了,黄续不用动脑,也知道这是一早就设计好的。
主位上的黄续,听完仆人汇报完消息之后,问道,“孙正明只是抓了黄富,调用了常平仓的粮食?”
报信的仆人答话道,“是的,老爷。他拿到了常平仓高价收粮入库的铁证,黄富已经按照此前制定的方略,一个人把罪过承担下了。”
“如此的话,我们倒是不好阻拦孙正明调用粮食了。”
“可是,老爷,咱们就看着他们把仓库里的粮食拉完吗?”
“那还能怎么样?孙正明是农部尚书,他主管整个大唐的常平仓,漫说黄富现在已经被拿了铁证,且认了罪,就是正常情况下,他要调用常平仓的粮食,咱们也是无话可说,那些粮食,都是用朝廷的税赋购入的粮食,可不是咱们黄家的私产。”
“那,您的意思是,不管?”
“当然不会不管,没有这些粮食,咱们可是少了从百姓手上收刮钱财的资本,不过,咱们自己不要直接出头管,你让人去全城散播消息,就说,水灾来临之际,朝廷将黄州的救命粮全部调走,这是要绝了大家的活路,让百姓们自发的到码头去阻拦他们。”
“还是老爷这招高明,小的这就去办。”
仆人领命就要下去,黄续又招手道,“慢着,还要派些人,去往各州传信,告诉其它几家,朝廷近期会有所动作,让他们早些堤防。”
“诺。”
仆人领了命令下去之后,黄续悠悠然的喝起了茶水,那些百姓能够拦住孙正明,自然是最好,粮食只要还在他黄州地界,他就好操作。
就算拦不住,也没什么,这样,百姓都知道了常平仓里没有粮食,他黄氏私仓的粮食,就可以高价卖出了,因为,大家都没得选择了,整个黄州地界,只有他黄氏的私仓里,还有一些粮食。
黄家在黄州的动员能力是超强的,尤其是在他们的大本营黄冈县城内,很快,数千百姓,就汇聚到了码头上来,不过,孙享福似乎对于百姓的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各位黄州的百姓们,我是农部尚书孙正明,我此来,只是为了保证大家吃饭的问题,现在长江水位涨势太猛,州道总管府和刺史府,已经派人往各处水情严重的地方筑堤抗洪了,而我的任务,只是把粮食转移到更高,更安全的位置去囤积,还有你们自己,也可以尽快收拾家当,随本官去高处避难······”
这个理由好强大,让黄氏那些想要阻拦粮食被运走的族人根本无言以对,孙享福可不仅仅是要把粮食运走,还要把人都运走。
你们不是担心我把粮食运走了,你们没有吃的吗?现在,你们可以跟着我去吃。
还别说,城里面真的有很多非黄氏子弟的百姓匆匆回到家里,将自家值钱的家当收拾起来,肩挑背扛车拉的赶往码头,大水是不是真的能淹了黄冈县城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知道,只要能够淹了周边的田地,那么,他们所有的家当,都会被黄氏掏空,过往发水灾,这样的例子可没少见,听从官府的安排,不仅安全,还能保住自家的财产,他们自然是愿意响应了。
“公爷,咱们真要带上这些百姓?”张轲看着一些肩挑背扛,带着各种家什行李物品向码头涌来的百姓,向孙享福问道。
“当然,不然你以为,咱们之后筑成的那么多垸田,给谁来耕种?就是他们了。”孙享福指了指那些排队上船的百姓道。
不一会,披着斗笠的无影儿就从人群中挤到了孙享福这边,拱手禀报道,“公爷,黄家派出去通知其它几家的人手,全部被我们拿下了,黄续本人也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之下。”
“嗯,很好,咱们这边还得加快些进度,快些解决了事,去往蔡州,邓州等地。”
荆州这边的氏族安逸的太久的,怎么可能有长期处于争斗中的孙享福的这帮属下们精明,一旦他们有计划的要对付一个人的时候,那几乎是战争级的标准,在能做到的方面,基本不给对方留任何机会。
当孙享福给所有想要随船去高处避难的青壮百姓,开出了五十文一天的工钱之后,常平仓搬运粮食的速度就更加快速了,装满一船,就会走一船,仅仅两天时间,一百八十万石粮食,就运送的差不多了,而这时,武士彟也以要查看其它地方的水情为由,回到了船队之中。
船舱里,喝着祛湿的汤羹的武士彟吐槽道,“那个陈雄,其实叫黄雄更为恰当,堂堂五品中州刺史,竟然像黄家养的一条狗一般,听黄家的一个族子使唤。”
“呵呵,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黄州这样的地方做官,听黄家的,他有好处拿,不听黄家的,他就是个衙役都不爱搭理的摆设而已,大多数人,都会做出他那样的选择,您无需气恼。”孙享福劝了在外劳累好几天的武士彟两句道。
“正明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孙享福答道,“从黄州的情形来看,蔡州,邓州等地估计也不会太好,不过,有黄家的例子在,他应该也会抱着同样的心理,让咱们把粮食拉走,所以,咱们的动作,应该会很顺利,只要加大人手投入,动作快些就好。”
武士彟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把各州的粮食,和一些没有依仗的百姓,全部都集中到垸田那边去?”
孙享福点了点头道,“当然,氏族之所以能横行于世,无外乎他们掌握了两样东西,钱和粮而已。
我在善阳施政的时候,就是把紧了钱粮这两个方面,就连王氏这样的超一流世家,也无法介入善阳的核心决策层面。
其实,当大唐钱庄在所有的州县开设起来之后,真正掌握天下财权的,就已经是朝廷了,我可以从黄州的钱庄,轻易的知道黄氏的一些银钱交易往来,还可以直接下一道命令,禁锢黄氏在钱庄的所有资产。
所以,在钱的方面,其实,他们是我们网子里的鱼,随时可以捞起来吃。
现在,只要粮食也被我们掌握住绝大部分,您说,是他们横?还是我横?”
闻言,即便是老谋深算的武士彟,对于孙享福,也升起了几分敬畏之心,难怪他年纪轻轻,就是能将五姓七家玩弄于鼓掌之中,区区的蔡,黄,邓,刘,蒯这样的二三流世家,在他手上,根本翻不起什么浪,看来,荆襄之地,应该是继关中,岭南和安北大都护府之后,下一个经济腾飞的地方了。
半个月后,武士彟启程去长安上任,孙享福也终于回到了大垸,此时,这里的百里长堤上,已经居住了数万从各州迁移过来的百姓,由于时间已经进入阳历的四月份,这边的天气已经很暖和,大家只需要搭一个能遮挡雨水的帐篷就能安居下来,大堤背江面的小堤上,堆积的数百万石粮食,足可以叫所有百姓们安心。
孙享福刚在棚户区巡视了一圈回来,无影儿便到房中汇报道,“公爷,那些抓回来的人,都招供了。”
“嗯,暂时将他们收押起来,另外,再给监管钱庄的内侍官员传我的口信,近期,各大家族名下的存款,不许有万贯以上的大额度提现,就说今年往外提的钱,都必须是渭南铸钱厂铸造的新钱,得等关中那边押送新钱过来之后,才能提取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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