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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无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巡山校尉

    另一人也随声符合。

    黄希音听到两人赞美归无咎,似乎也与有荣焉。小身子拱了一拱,笑眯眯的,双眉弯成两朵月牙。

    另外一人忽然道:“那小女娃不知是这位大人的后人还是子侄旁亲。神清气朗,也是最上乘的璞玉之资。我等是万万不能及的。”

    黄希音闻言,更是暗暗得意。

    不过,他那同伴道:“不是后人,就是徒儿。断然不是远亲。这小女孩万般都好,但似乎是骄纵太过了。”

    最先说话的这人深以为然,道:“刚才没敢多看。只觉得那小女娃的目光……说是颐指气使,也称不上……就是有几分怪异。”

    原来,刚刚归无咎与二人交谈之时,黄希音双手叉腰,双目圆睁,居高临下,大剌剌的打量着二人,心目中俨然将之当成自己的门人弟子。

    这般神态,在二人看来,却生出误解。

    此时听二人还要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黄希音哼了一声,暗想当自己接掌半始宗掌门之后,一定要好好发落这两人,使其多吃些苦头。

    忽忽间已经是七日过去。

    这一日炽城峰上,天地阵旗的异力顿消。似乎准备工作完全就绪。但是等归无咎准备前去相迎时,走在半路,却发现那大阵依照七日前的路数,又重新运使了一遍。

    归无咎心中暗忖,想必是这“初炼”之法,出现了什么异常的变故。不过这也不打紧,不过是在半始宗多逗留七日罢了。

    接下来七日时间,归无咎又陪同黄希音观览了半始宗数日之前所立的一处根本重地——真谛山。

    此山原是半始宗极盛之时,一位天玄上真的洞府。先前荒废已久,无人问津。到了最近才突然重要起来:因为这是半始宗宗门大印的封存之地。

    此山的洞府门户,设有一道极严的禁制,说是半始宗汇集了举派手段在此,也不为过。入阵秘诀,唯有高梧上真与归无咎二人知晓。

    当归无咎觉得时机成熟,方会将之告之黄希音,也是她接掌半始宗掌门之位的时候。

    黄希音闻言,却极为心动,不住地央求痴缠入阵口诀。

    但是这等事关原则的大事,归无咎自然不能轻易妥协。无奈之下,黄希音只得每日跑到近前,眼巴巴的观望一两个时辰。

    不知不觉又是七日过去。但是,上一回的戏码再度上演。大阵之力散而复起,重新运转。

    又是七日时间……

    直到二十八日之后,高梧上真终于难忍煎熬,发来符书,将归无咎请到近前。

    相会之地是炽城峰的山腹中,上、下两道法阵的阵眼处,也是困仙金瓮的正下方,当初“易形阵”所布置的位置。

    此时,高梧上真环身处,三道阵法的阵基呈现三才布置,调理阵力甚是允当。但高梧上真自己,却难掩疲惫之色。

    除了疲惫,更有两分无奈和尴尬。

    高梧把袖一张,面前几件物品陈列,都是巴掌一般大小,只是形貌都不甚完整的样子。

    一件是一枚木芯似的宝材,只是此时这木芯唯有中心一点是嫩黄色,表面却干枯异常,布满与河床干旱相似的裂纹。

    另有一件拳头大小的铁块。一头乌青,一头铜绿。虽然形貌尚属完整,但是单凭这异常的色泽,就可以断定此物性灵已经损失大半。

    另外两件,一件是小小的银色圆环,另外一件仿佛是半张贝壳。都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彻底朽坏,一件断成两截,一件烧穿了三四个指甲大小的圆孔。

    高梧叹道:“这‘困仙金瓮’的炼器之用,远远超出老朽预料之上。其中火力,较之寻常的地火炉、真火炉、阴阳炉、五气炉、天地烘炉,威能高出不止一筹。”

    “原以为高柳此贼炼制法宝,是为了他自家所用。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这具秘密安置万余载的‘困仙金瓮’,是为了巫道中的大人物备下的异宝。”

    以寻常地火之炉而论,宝材初炼分为“四锻”。每一次锻炼历时二十一天。但这“困仙金瓮”的三元火力,却霸道之极。“四锻”之法虽然不变,但每次锻炼只得一日,隔日一炼,七日便可完功。

    不但如此,内中所藏的炼化火力也不知强横了多少。高梧自半始宗库藏内精心挑选的四件宝材,竟然都不堪锻炼,功败垂成。

    高梧抱憾道:“实在过意不去。炼化‘清鉴逍遥石’的宝材,还要劳烦道友自寻。若是云中派也无有,江离宗等四派有道尊大能坐镇,想来求取一件,也不为难。”

    归无咎点头称是。这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尤其芈道尊刚刚寻自己索要了功法参鉴,此时自己有什么要求,他断然不会拒绝。

    这时,小铁匠器灵忽地道:“归无咎。你自己便有一件上好宝材,必然可堪锻炼。”

    归无咎一怔,旋即把手一张,一枚四四方方的铜牌出现在掌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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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以身蹈火合祭器
    此物正是在云中派时,归无咎试演傀儡“谢玉真”时,偶然在那荒弃洞府之地所发现的令牌。其形貌宛若凡间丹书铁劵,能受相当于化神境全力一击却丝毫无损。

    高梧上真见得此物,细细观望品察之后,略显惊讶。

    对于炼器宝材应当呈现何等品质,他心中自有估量。但是眼前这一块牌符,显然与上佳宝材的气质并不相类,倒像是一件经过锻炼的成品。

    他本以为归无咎料事周详,取出了预先备下的上乘宝材。但现在看来,事实大大不然。加以察言观色,不难断明归无咎所取之物,只是他临机一动,姑且相试罢了。

    不过高梧上真出言相问时,对于此物的渊源,归无咎并无可以隐瞒之处。只是,为何取出此物相试,他自然不会说是小铁匠建言。

    归无咎道:“堪受化神境全力一击,也算不得什么。以天地之广大,能够做到这一点奇珍异物想来也不在少数。只是,任有再强横的外力加诸其上,这牌符晦暗幽深、古拙混凝的气象却没有丝毫改变,仿佛只是一粒石子投入大海之中。”

    “此等气象,与‘清鉴逍遥石’炼成之后的妙用,似乎隐隐相通。一时间心有所感,故而取出相试尔。”

    高梧上真听说是归无咎心血来潮的感应,也不敢轻忽。接过这牌符之后,掌心法力一起,用力一捏,似乎有三色火焰一闪而逝。

    他这一捏足足动用了三成法力,但是这牌符却没有任何异状。高梧上真连连点头,道:“足用了。”

    品质再佳的宝材,终究与炼成之后的法宝也是有差距的。那已经被高梧上真炼坏的四件宝材之中,以那一件木芯的品质最佳。但就算是这件宝材,也经受不住一位天玄上真以本身三成法力锤炼。

    另有一点,归无咎虽未言明,但是无论是小铁匠还是高梧上真,都自有能力分辨。这块牌符正反两面皆有铭文图案,看着似是锻炼已成的宝物。

    然而,法宝若经上乘法门锻炼,无论是九炼真宝之器灵,还是天祭器一流中的元灵,其存在不难察觉。甚至品质更低一筹的宝物虽无灵性,但是其中自然会留下善与法力亲和、以供运使的迹象。

    因此这道牌符虽然有人力加工的痕迹,但只是被不知何等秘法,对于形貌做出雕琢,显得更加精致而已。论其本质,依旧可以当做纯澈的宝材,而非炼化过一次的成品宝物。

    既已定计,就不再迟疑。

    高梧上真反手一抛,便将此物丢进头顶“困仙金瓮”的入口内,然后再徐徐调用日炎、地火、宝鼎本身的三道阵力。

    看高梧上真操控鼎炉,归无咎也不便相扰。

    抬头一看,那炉火入口处已经不是溟濛一片、宛若神秘通道的模样,而是化成一个琉璃镜面,内中景象,清晰可见。

    而那空间之内,“困仙金瓮”也完全倒转过来,瓮口恰好朝着那通道出口的方向。因而此时归无咎安坐在当初“易形阵”的位置,就可以把全部锻炼的过程一一收入眼帘。

    炉胆之中,十二道蛟龙口中吐出形貌各异的气息与火焰,不断地喷洒在位居中央的这块小小牌符上。除了十二道龙火之外,在那距离归无咎目力最远的“炉底”处,又有两道无中生有的孔穴,位居左右两侧,不住地吞吐气机。

    其中一道,不知是气息还是火光,呈现耀目的金黄色;而另外一道气机更加粗疏博大,但是却并不稳定,而是一阵阵地涌动,时强时弱。那气机化焰,却是形同晚霞一般的橘红。

    这两道气息,虽然精纯透彻远不如十二道蛟龙所吐出的龙息。但是便如无形不可离于有形,高明不可离于中庸,大道之理不可离于人伦日用。

    那十二道精纯之极的龙息,有了这看似粗拙的两道异气活力补充,却反而像是填补了自身原先的薄弱之处,阴阳相合,龙虎相济,浑然又有升华,已经臻至炼器法门的甚深境界。

    见到此景,归无咎暗中放心了许多。

    如果万事皆遂他所愿,归无咎宁愿自己取到“天祭器”的祭炼之法,然后再由“璇玑定化炉”来炼制这件法宝。

    但纵然高梧是将亡之人,归无咎也不会将小铁匠的威能在他面前展露。

    好在这“困仙金瓮”,品质甚是不凡,归无咎也不至太过惋惜。现在见到这炉火联合天地二力所呈现的层次,归无咎是彻底放心了。

    过了一阵,高梧上真将三道阵力全部调御完毕。此后只需稍微留神观望即可。腾出手来,可以分心他顾。

    就在归无咎恍然入神之际,一道声音自耳边传来:

    “半始宗西南百三十余万里处,有一凡民国度,名为涂国。涂国西南有一山,名为幕山。却说幕山山阴处,有一古老氏族世代栖息……”

    归无咎蓦地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是高梧上真说起了他的出生来历。

    这,算是他辞世之前,道明心曲。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从生而灵慧,被族民视为异数;到偶的机缘,踏步道门;再到被半始宗的大神通者发掘,收录门墙;再到数十载修为,偶露峥嵘;再到真传之试,一飞冲天……

    高梧上真所言,并非泛泛而谈。以他天玄境的神意心识,当年所历之事纤毫俱在。一旦讲述起来,所有细节完全,如在目前,比任何评书戏曲,都要更精彩十倍。

    进入此间洞府之后,黄希音原本百无聊赖,取出随身携带的几件玩具,独自玩耍。此刻也不由地凑到近前来,睁大双目,听得津津有味。

    更令归无咎略感惊讶的是,高梧上真并非是一味缅怀曾经的辉煌,和意气风发。

    言谈之中,对于何时道心波澜,对于某一位同门师兄弟的上乘宝物,生出觊觎嫉妒之心;何时对门中美貌的师姐心生爱慕,最后如愿相好之后,不过数十载,又因为对方道途有差而弃如敝屣……

    一切曾经的阴私,心性人欲之顽痼,也毫不避忌,娓娓道来。似乎只是说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局外人。

    忽忽然已是七日过去。

    此时,高梧上真不过才讲述到其元婴境时的故事。

    高梧略有遗憾,微微摇头。但是当他与归无咎二人抬首望那炉中之物,“四炼”之下,那一块用作主材的牌符,远未被锻炼到纯熟通透的境界。

    高梧上真不得不为之动容,叹息道:“道友这一道宝材,恐怕天上人间,于此至极了。”

    炼器之道中,也有遇到宝材品质极佳,“四炼”之后不足以锻炼纯熟的情况。但是那是万中无一的情形,所炼之材,更是非同寻常的天地奇珍。

    更何况,这一尊“困仙金瓮”联合天地火力,威力极大。高梧上真自信这道炉火品质之高,纵然是道尊坐镇的大宗,也未必能够拿出与之相当的底蕴来。先前炼坏四件上佳宝胎,便是明证。

    高梧上真从未想到,此炉也会出现“四炼”未竟全功之时。

    不过遇到这种情况,应对之法倒也简单,不过是将“四炼”之法重新来过一回罢了。

    归无咎道:“这是天意如此。”

    他所言天意,自然不是说自己运气正隆,有天眷加身,合该得此宝物。而是意指高梧上真临终前,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

    高梧上真会意,笑道:“若果真如此,那老朽甚是感念这上天的厚赐。”

    ……

    重复“四炼”,不是一遍,而是三遍。

    到了炉中之物物性接近纯熟饱满,已经是二十一日之后。由此可见,那不知根脚的牌符,品质高到了何等不可思议的境界。

    此时,高梧上真也恰好将自己平生履历讲完,似乎卸下一副重担。

    自然,他所谓的“说完”,是截至于万载之前。对于高梧上真而言,他的生命,似乎在那一刻就已经终止了。其后万载的惨痛磨折,又何堪回首?

    高梧上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似乎不甘于万载虚度,独自出神半晌,高梧对归无咎言道:“这‘困仙金瓮’也是一件异宝。只是此宝虽然妙用不在天祭器之下,操控法诀却甚为简单,当年老朽困于其中不过百载,就将其完全摸透。但是此物毕竟不能运使由心,大小如意。因此才被高柳那厮藏于炽城峰内。”

    高梧上真取出一枚玉简,正是他所总结的“困仙金瓮”的操控之法。又道:“若要用到此宝时,将来时机合适,归道友大可以将这座炽城峰整个搬走。”

    归无咎接过玉简,轻轻点头。

    高梧想了一想,又道:“高柳等人的遗物,俱都藏在炽城峰洞府的尾段,老朽并未动用分毫。若是其中有对归道友参研巫道有所裨益之物,道友大可以自己去取。”

    归无咎心中一定。

    但凡半始宗宗内之物,上回姚纯等四位上真一件未取。几人之所得,不过是荒岛上的几道图箓卷轴罢了。

    入了炽城峰之后,归无咎见“易形阵”阵旗不见,正想找个由头问上一问,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高梧上真却主动说了出来。

    高梧上真又交代了几件事,都是对于归无咎本人可能有所裨益之事,用心之细,归无咎也极感其意。然而,与半始宗前途相关者,因有契约为凭的缘故,他却始终绝口不提。

    此事双方心照不宣即可,此时不说,胜过叮咛百倍。

    主材锻炼纯熟之后,高梧上真信手一挥,早已备迄的八十一种辅助材料,也尽数投入炉火之中。

    又过了十二个时辰,时刻终于到了。

    高梧上真蓦地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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