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涉异志:画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彻夜流香
可等他将所有的画轴都展示完了,九如一直都在不紧不慢地饮茶,昭然忙乎地后背都有点出汗了,他有点恼了:“九如,这么多画像你就没一个稍许能看得上的?你就算都看不上,也要说这些小姐哪些地方是你觉得满意的,我也好有个方向。”
九如指着其中一副画像道:“这个姑娘的眉毛长得好,不要太弯就更好了。”
昭然连忙趴过去细瞧,只觉得那姑娘的眉毛疏淡,本来长着一双柳眉还好,倘若直直的……
九如又指着另一副画像:“这个姑娘的鼻子长得好。”然后他又指着另两副,“这个姑娘的嘴唇,那个姑娘的身高。”
昭然都细细瞧了,均觉得九如挑选出来的地方无甚过人之处,但这话绝对不能说,现如今即便九如说一头肥猪漂亮,他也要大表赞同。
于是他扶掌赞道:“好眼光,小叔不说,我都没瞧出来,这么细细一琢磨,果然特别有味道。
九如神情方才有一丝涟漪:“你也瞧出来了?”
昭然心想没瞧出来,但嘴里道:“那是当然!”
“的确不漂亮,可是若细瞧,也不会叫人轻易忘记。”九如好像回忆了一下,有片刻没有说话。
昭然心里“哦哟”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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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里异常热闹,昭然又是个爱凑热闹的,于是便打开了窗听楼下在说什么,只听下面的茶客唾沫横飞地道:“这事怎么不真,贺夫人都叫娘娘给接进宫里头去了,外头都传这要给夫人立牌坊呢?”
“这升仙的是贺老爷,为啥要给贺夫人立牌坊?”
“真真蠢货!”前头那个茶客斥道,“老爷如今是仙人,又何尝在乎我们凡间立块碑,这要立,也是立庙啊!”
“贺老爷要是立了庙,那跟这国师的大昌寺……谁大谁小啊?”
昭然不禁瞅了一眼旁边的九如。
众人也一时语塞,另有人也道:“这话说得是,国师塔的佛子斩妖除魔那是有目共睹的,贺老爷即便是成了仙立了庙,可这神迹也是不显,不能越过了国师去吧?”
“你们懂什么?”前头的那名茶客道,“你们就不问问贺老爷是怎么成的仙?”
“你倒是说说,这怎么成的仙?”
那茶官喝了碗茶才道:“那呀,是因为贺老爷拜到了真佛,他供奉的是佛母,贺老爷那是变卖了家产给佛母建庙。佛母见他心诚,特地赐下升仙符助他成仙。佛子这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佛母吧,你说谁大谁小?”
众人均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道:“说得是,佛子跟佛母,这一听当然是做娘的比儿子要厉害。”
昭然一口茶都差点从口里喷出来了,但九如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贺老爷立的庙就是东郊的吉香庵,有事大家不如去拜拜,我跟大家说有真佛在的寺庙,那就是不一样。”
外头有名卖小食模样的摊贩匆匆进来道:“大家听说没有,外头都在传,佛母要赐国师升仙符,助他升天!”
下面的茶客一时之间沸声冲顶,昭然简直要拍掌叫好,没想到傅恒还挺有一套,简直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国师现在无论是应还是不应都陷入了两难之地,倘若他应了,便是去送死,而且还要冒死不成别人的非议。
傅恒这一出手,继晓还没应战,便处于下风了。
昭然假心假意地道:“九如,国师现下可如何是好?”
九如回了一句:“国师当无虑,不必忧心。”
昭然心里啧啧想我是忧心,是忧心弄不死他。
他用筷子沾着水东一笔西一笔将九如方才中意的五官给拼了起来,越瞧桌上的人越像只过冬的白菜,蔫乎乎的,眉目寡淡,只是越瞧越面熟。
咦,怎么会面熟呢?
他蓦地想起了什么,一口茶全数喷在了桌面上,这人可不就是自己扮的如娘吗,他看着滴嗒嗒流下来的水面,心想怎么会这样?
九如转头问:“怎么了?”
昭然连忙弯腰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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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太过忧虑,茶水喝岔了道。”
九如道:“你对国师倒是很在意。”
昭然下意识纠正地道:“我在意的是你啊!”
他这么说法一出口,又有些心虚,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怎么说,你也是我小叔,我当然在意你了,国师那是爱乌及屋。”
九如浅浅地“哦”了一字。
昭然心虚,不敢再多作逗留,连九如的脸色都不敢多瞧:“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九如也不反对:“好啊,那明天我再来。”
昭然心里……他开口问道:“明天吗,可能小姐还没找到几个。”
九如道:“明日你不想去吉香庵看看吗?”
昭然这才知道九如说得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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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茶肆,昭然觉得自己的中气有点不足,却听九如又道:“你家中可有位待嫁的女子名叫姜比俏?”
“是,我是有一位妹妹叫姜比俏。”昭然有些诧异。
九如道:“你可曾听说过她是否有婚配于谁?”
昭然略有惊悚地道:“不曾。”
九如微蹙了一下眉,然后淡淡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抛下一头雾水的昭然,很干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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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如走了没多远,便听见耳边沙沙之声,他稍稍一转头,只见背后潮水一般的污泥开始蔓延上来,他转过头径直地走进了一座道观的门。
两名小道见了昭然,连忙走过来躬身行礼。
“羊晚道长可在?”九如开口问道。
“在,佛子殿上稍候。”
九如稍等了一会儿,羊晚便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道服走了进来:“佛子,我正要去找您。”
“您可是为了佛母之事而来?”
“你也听说了。”
“这可是个除掉国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羊晚道。
九如道:“他不会轻易妥协的。”
羊晚道:“国师所依仗的不过是万贵妃,我们可以送万贵妃一份大礼。”
“大礼?”
“神乐宫可以上报陛下说,天子乃天命神授,御下有高僧升仙,当亲自主持仪式,但由于天子动辄与社稷有关,因此可令太子代为主持仪式。”
九如道:“可是太子是无辜的。”
羊晚道:“即为太子,当可为黎明百姓舍身,我辈更是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九如瞧了他一眼:“你一个道士,念什么佛偈。”
羊晚双手合什道:“我心求道,僧佛也无非都是求道,何必要分得这么细。”
九如走出了神乐宫,抬头瞧了一下远处的灯火,又瞧了眼台阶下翻腾的污泥,然后拾级而下,踩着污泥往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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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边走边问阿宁:“我跟姜比俏有点像吗?”
阿宁笑道:“少爷您跟姜小姐原本就是兄妹,乍一看吧好像不大像,但是细看总归是像的。”
昭然脸色立刻跟吃了咸瓜菜似的:“造孽啊!”
“造孽?”
昭然急道:“谁娶了姜比俏那个丫头,那就是谁造孽啊。”
“莫非佛子瞧上了比俏小姐?”阿宁问道,“那也是好事啊,再说了比俏小姐总归是要嫁人的,这个孽嘛……”
总归是要造的,昭然心想但问题现在是他在造孽啊。
他唉声叹气,他一心一意要给九如寻门貌美可人的正头娘子,最后却坑他弄回去一头母老虎,姜比俏哪里同假如娘像了。
他刚进门,就听见门房道:“少爷你回来啦,快去劝劝老爷跟老夫人吧,他们吵得厉害。”
昭然连忙将手里的画都塞到阿宁的手里,然后快步向着内院走去,刚过了垂花门便看见姜夫人在那里踮脚探看,见昭然来了连忙拉住他道:“阿显,你快去劝劝。”
“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刚才常山公子傅恒来了一会儿,然后公公就把婆婆找去商量什么事,商量着两人就大吵起来了。”
姜夫人虽然着急,但她到底是个外媳,进不得公公的房间,往日这个时候总是姜比俏唱主角,无奈她这次被姜老夫人下了铁令禁足,所以她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
“常山公子。”昭然心里不禁一动,连忙快步进了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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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要死你这老头干嘛不一头撞死,你要拉全家跟你一起死!”
“妇孺之言,匡扶正道,岂能顾小家而舍大家!”姜老太爷说着语调一软,“况且我不过是上道折子,表明自己原意亲自主持国师升天的仪式,这原本就是钦天监正的事情,我不做,难道要让皇上宣兰意回京去做吗?”
昭然心头一沉,屋内沉寂了一会儿,姜老太爷才朗声道:“莫要慌,去替我将棺椁寿衣备好,老夫我要亲送国师一程。”
姜老夫人红着眼圈从里屋走了出来,见着昭然连忙将眼角的泪水擦掉:“阿显啊,你回来啦。”
昭然走过去扶住她道:“跟外公吵架啦……”
他话还没说完呢,只听姜老太爷在屋内道:“阿显,进来。”
昭然只好掉头进了屋里,姜老太爷指了指屋里的椅子道:“你到京之后,正逢家中事多,我一直未能与你好好一聊。如今想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未能与你说。”
“外公你说。”
姜老太爷道:“你已及弱冠之年,也到了择字的时候。外公年轻之时曾受你祖父大恩,与他相约来日将一女嫁于他一子,有了长子各取一名一字,你的名是你祖父取的,为显。显,明见也,字我想要选择……”
昭然连忙抢着道:“昭然。”
姜老太爷默念了一遍:“昭然,朗朗乾坤,昭然明见矣!好字。”他满意地道,“既然你有此胸怀,我也可以放心了。”
他说着好似有些感慨,长叹了口气:“往后……你舅舅不在,家里可能就要靠你了,你只需记住,对得起你这个名字就可以了。”
昭然忍不住道:“外公,傅恒是蓄意要杀国师。”
“我如何不知,国师既然被架到了升仙台上,他只能一死,否则他丢得起这个脸,皇上也丢不起这个脸。”姜老太爷轻轻叹了口气,“但只怕这道折子上上去,继晓临死之前怕是也不会让我好过,我对得起天下,却未必能对得起你们了。”
昭然心里却想,只要上了升仙台,敛芳一定就有办法杀掉国师,就像她杀了贺老爷一般。
只是这个办法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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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走了出来,阿宁急步过来道:“少爷!”
“进屋再说。”昭然回了屋,将桌子所有的东西都推在地上,取出从贺家拿来的那几张符摊放在桌面上。
昭然取过一张符,趴在桌面上仔细看它的厚薄,又细细地闻它的气味,然后轻轻舔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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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符纸均与寻常的符纸无异。
这个办法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晚了会,让大家久等了。
第42章解语花13
阿宁抱着一堆画符的东西进来,有辰砂,朱笔,还有一堆符纸:“少爷,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昭然道:“你少爷我要画升仙符。”
“少爷!”阿宁吃了一惊,“万一要伤了性命怎么办?”
昭然一笑神秘地道:“你少爷最不信邪,也最不怕伤了性命。”
他手一伸:“笔墨伺候!”
阿宁没办法,只好依言给他调合好了辰砂,然后将笔递给他,昭然道:“将门窗关好,都出去。”
阿宁只得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英宁靠在门边道。“你不用担心,夜孤城他都能活着出来,升仙符要不了他的命。”
“族长也去了夜孤城。”阿宁颇为担忧地道。
昭然在房里正着画,反着画,坐着画,躺着画,折腾了一宿,最后困得两只眼皮都抬不起来,直接趴桌子上睡了。
到了天明,他耳边就听见阿宁边推着他边焦急地喊:“少爷,少爷。”
昭然竖起一只手:“少爷我还活着。”
阿宁这才松了口气,埋怨道:“你有床不睡,为什么要趴在桌子上,吓死人了,我还以为你跟那贺老爷……”
昭然托着腰道:“那贺老爷的死跟这鬼符没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要上床去睡会儿。”
他朝着床挪着走了几步就听阿宁道:“少爷,你今天还约了佛子吧。”
“啊呀。”昭然这才想起来,他的确约了九如今日去吉香庵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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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冷水泼了一下脸,然后吃了几口饭,出了院子便见姜夫人站在廊上发呆,他走过去道:“舅母。”
姜夫人这才回过神:“阿显,今早你外祖父穿着正装,从东安门入朝了。”
事情无法挽回了,昭然宽慰道:“舅母不用担心,即使要上升仙台,也不会近在这一两日,您放心事情必定会有转机。”
姜夫人悄然看了一眼四周,轻声道:“等圣旨一下,你便与舅母跟比俏往南京去投奔你的舅舅,准备一下,不要告诉任何人。”
“外祖母呢?”
姜夫人眼望着前方道:“她老人家让人准备了两副棺椁,怕是不准备走……也走不了了。”
昭然道:“舅母我向你保证,那两副棺椁咱们一副也用不上。
他说完掉头就走到了下院让人备马车,然后道:“英宁。”
英宁从暗处走出来道:“在!”
昭然转过头来笑嘻嘻地道:“英宁,我记得你有一个好友擅隐身对吧。”
英宁道:“有吗?”
一旁的阿宁已经道:“少爷好记性,他叫通隐。”
英宁只好改而闷声道:“你想干吗?”
昭然拍了拍他的肩:“去替少爷帮我把他找来。”他贴着英宁的耳朵道,“要是你找不来,我就真在如娘的皮上戳个洞,说到做到。”
英宁对他怒目而视:“卑鄙,就会来这套。”
昭然一掀帘子上了马车:“招式不用新,管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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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边的路口九如依然在书摊前翻书,此时早市已开,思城坊外人头攒动,车马如流,但也只是轻轻拂动了一下他腰间的素绦。
“九如,上马车!”昭然隔着人流喊道。
九如合上了手中的书,跃上了马车:“你昨晚没睡?”
昭然道:“我神好着呢。”
九如“嗯”了一声,接着低头看书,昭然探头过去道:“看什么?”
“绿衣人传。”
“传奇。”
“是有些传奇,说得是前世一男一女殉情而死,女鬼绿衣人铭记两人之情,不肯投胎,历经辛苦找到已经转世的男子,再续前缘的事情。”
昭然故作惊讶地道:“此情可叹可凄啊。”,他心中却在大喊完了完了,九如不会也在假想如娘会魂魄转来,可如娘就算魂魄转来,也只会去南京找姜兰意啊。
九如点头:“的确还不错,唯一奇怪的是,绿衣人三年之后魂飞魄散,男子却做了僧人。”
“哪里奇怪?”
九如淡淡地道:“他去做僧人做什么?他为什么不死?”
昭然不禁看了一下车顶:“活着人念死去的人,死去的人一了百了,其实说起来这个男子可比绿衣人受罪多了。”
九如好似仔细想了一下,才淡然地道:“那还是活着的好。”
昭然心里对他有点愧疚,总得来说他戏弄王增,戏弄闻之庚,这两个人都是花中老手,他戏弄了也心中无愧,但九如的大半生都在寺庙里渡过,想必感情上一空二百,万一下半生就此对个假如娘念念不忘……
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这孽可造大了。
昭然连忙凑过去:“九如,我跟你说,做为一个男子,我们应当如何?”
“如何?”
昭然手一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见九如思而不语,便又凑近点道:“小叔,我跟你说过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雨露均沾,那是我们的本份。天下这么多美女等着我们去爱哪,爱一个哪里行?”
外面的阿宁听得额头上汗都要出来了,她想了想拿出丝帕将自己的耳朵给塞住了。
九如回眸道:“说得是,且行且看。”
昭然凑得九如近了,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檀香味,这么与他双眸这么一对视,心脏就莫名地漏了一拍。
他就喜欢九如这种顶顶听话,顶顶秀气的样子。
可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可惜什么。
昭然又道:“小叔,你是不是还为国师的事而烦心,此事我心中已有些计较,只不过……”
“国师?”
“我想到一法说不定可以令国师脱困。”
“你是指今日朝中姜老太爷自请为国师主持升仙仪式之事。”
昭然叫九如拆穿了目的,也不以为意,笑嘻嘻地道:“我家老太爷有点傻气,还是晚点去天庭的比较好。”
九如将目光又重新放回书本上:“你想到什么就去做好了。”
昭然忍不住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万一要是这事没做成……反而给国师塔捅个了漏子呢?”
九如稳稳地翻过了手中的一页:“你受我命便宜行事,就算将天捅个窟窿,我也自会替你担着。”
昭然其实目的就是要给九如透个信,万一要真弄得不可拾,还要让九如来当一下护身符,他虽然早知九如不会不顾他,但还是没想到小佛子如此这般霸气干脆地伸腿来给他抱,不禁大喜过望:“九如,你太够兄弟……叔侄的情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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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阿宁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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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吉香庵到了。”
昭然掀起车帘,只见外面的台阶上趴满了人,喊声此起彼伏,车子根本过不去。
“小民迟九愿意捐善银百两,恳请佛母赐我病弱的母亲一道升仙符。”
“小民容三愿意捐善银五百两。”
“浙东粮商宋立财愿意出黄金五百两,为家母求升仙符。”
“齐家当铺愿意出黄千两,为家父求升仙符。”
昭然缩回了头对九如道:“我要下去干些事,你不方便与我同时露面,等下你择机上来。”
九如也不多言,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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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下了马车,踮着脚走路,好不容易找到了个不趴在地上的人问道:“这儿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佛母这次大开升仙之门,据说可以选十位大善之人与国师一起共赴天庭,以示本朝厚德载物,德者多福。”
“哦。”昭然露齿一笑,“那倒是正好。”
他大踏步走到了人群之上,朗声道:“各位不必在此多礼,佛母昨日已将升仙符的奥秘梦示于我,她明言,善行不是以捐助寺庙银两多寡而定。”
“你又是谁?”
昭然笑道:“鄙人姓容,我外祖一族姜府历代为星相官想必各位听说过。”
“原来是钦天监正姜府。”众人议论纷纷,又有人道:“就算是你姜府之人,也不过是个外孙,怎知你所说之言是真的。”
“我所说之言不是真的……”昭然一笑,“那按你的意思,莫非佛母是个贪财之人?”
那人立即怂了下去,连声道:“不,不,当然佛母不是,当然佛母不是……”
昭然道:“我刚才说得在不在理!”
众人立即应声:“在理!”
又有人问道:“那佛母怎么定善行呢?”
昭然弯腰捡起一人手中所捧的银钱,在掌心里抛了抛:“这银子嘛,当然还是要花的,不过不是捐给寺庙,各位不妨出去看看,哪里的房子破了,谁家的孩子没饭吃。孤寡者有官养,乃是一朝之恩,有民体恤,这才是人族厚德载物,德者多福,绵延万世的道理。佛当只受人间一柱清香,多了的,都是伪佛。”
昭然露齿一笑:“佛母乃是真佛,当只受各位一柱香。至于各位用银子做了多少善行,她老人家会在天上看着的。”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道:“此言有理,佛母果然圣德。”
众人再次跪趴在地上高呼:“佛母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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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门开了,出来得不再是哑女,而是一名衣着鲜亮的女尼,她双手合什:“我们庵主请这位施主进去一趟。”
昭然将手中的银子抛回给地上的那个人,头也不回地进了庵门,法音站在大殿之上,面色肃穆地道:“这位施主,你信口雌黄,胡诌佛旨,可知罪?”
“佛母告诉你,我信口开河了?”昭然大为惊叹,“她这佛音传得倒也频繁。”
法音面带怒色地道:“那是因为贫尼知道佛母绝对不会传音给你?”
“为何?因为她其实是个贪财的人?”
“你!”法音一时语塞。
昭然大步跨进了大殿,瞧着大殿上的佛像道:“假如不是,你便传个佛音我瞧瞧,否则我就是不信。”
他转过头来两手一摊地道:“你瞧,佛母这也是默认我所说的话了。事实上她不但贪财,而且薄情寡义,谁帮她谁就是死路一条,你们信不信,你们来日也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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