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哎呀,宣抚可是说了实话啦,当初他就哄俺这实心眼出关呢。既知道了这事,俺不领宣抚的情,就领岳家军和俺贤侄的情了。”王俊嘴里笑骂,心里可明白的紧,等和尚跟吴学舌自己如何奉承吴拱,吴怕不乐开花。
“打长安俺直接干他、娘的虏人菊花。”王俊又补充道,“川陕宣抚司总兵力七万,这次宣抚集结了五万人,按手底下带了一万,吴二太尉手里有一万,剩下的宣抚都带到了宝鸡。虏人前线也是五万,长安城里一万五,已经被俺干掉了五千。喀卜喀(长安主将)就带着一万人,还怎么守,趁早突围找撒离喝要紧。”
吴拱小声提醒伯父:“长安城里的一万人还包括慕容家的兵,伪军不算人的。”
王俊本想骂吴拱一句,话到嘴边想起他岳家军规矩奇怪,确实不把伪军当人,总算悬崖勒马,应道:“对,贤侄说了,慕容家的不是东西,那喀卜喀手下俩万户,也就剩下七千了。俺和吴二太尉两万对七千,还拿不下长安?”
于鹏和李兴点头表示赞同。
“稍安勿躁。”泽二笑着道,“宣相说了,长安打不打,什么时候打,要通盘考虑,倒不在意这一城一地的得失。现在凤翔的撒离喝知道潼关失手,全军震惊。宣相判断,啼哭郎君一定是左右为难,想撤,兀术没有命令,也不知道河南战场到底打成什么样了;何况金人军法森严,他若是不救长安,径自渡河,怕是难逃国法。但啼哭郎君若是想坚守凤翔呢,一则难腹背受敌,二则凤翔的粮都是从长安运过去的,他的大军人吃马喂,坚持不了多久,军粮一断不用打就崩溃了;仗真打得这样窝囊,兀术也非得剐了他不可。所以,啼哭郎君最大的可能是观望一下,长安若是能坚守,他就迅速挥兵入长安,之后死守不出,等待兀术的号令。宣相因此让太尉和二太尉都悠着点,给啼哭郎君一个念想,宣抚司大军就好在金人撤退的时候尾追杀敌了。而两位太尉正好给金人来个迎头一棒。川陕金人可灭,之后进军山西,则河北可下矣。”
啼哭郎君正是金人陕西主将撒离喝的外号,吴如此称呼,自然是显示出了十足地蔑视。
王俊摸摸下巴,笑道:“俺明白了。感情宣相是把长安当做了砧板,把川陕三万大军当成锤子,打算敲碎了撒离喝这乌龟壳子喝大补王八汤。高明,真是高明。”
“正是如此。”泽二神色一肃,“宣抚请王太尉严密把防,不要让兀术的人过来送信。同时也要防着喀卜喀突围,以让金人两处合成一处。宣相说,这后一点有点悬,加上援军三万人也不可能合围长安这样一座大城,只好让太尉们把截道路为主。吴二太尉那边尤其要紧,周至、武功正挡在凤翔撤退回长安的路上,醴泉则在金人北撤的路上,王太尉最好能分兵帮帮二太尉”
“得令。”王俊大声应诺,“希望这回啼哭郎君能挺起脊梁来,别整天想着溜之大吉,也让俺们玩一次全歼。”
吴拱忙问:“伯父,让我去帮二叔咋样。”
“嘿,贤侄,俺说了不算,你要听于、李两位吩咐。”但看王俊的神色,已经是允了。
李兴不想拂逆王俊,顺水推舟道:“如此甚好。川陕形势甚佳,但愿岳相公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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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也能生擒兀术此獠,一战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是不是说过,吴历史上确实招了这么一批农民当兵,在川陕绍兴4年大战之后,不过我把时间推后了一点。
岳飞说一万摩擦张俊,不用一万摩擦韩世忠,还真不是瞎说
第237章终章燕云(67)
撒离喝后知后觉地开始了打通凤翔府和长安之间交通线的作战。
造成这种局面倒也不是因为撒离喝欠缺将才,恰恰相反,撒离喝跟西军摸爬滚打了几年,太清楚西军地底细了,所以才只在长安留下了一万五千人。这些人除了负责守城,主要任务就是驱赶盘踞在陕州和横亘于周至县一带的宋军。如果不是鄂州援军作乱,长安金军两面出击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如今撒离喝的金军主力在凤翔一线的防线与宋军犬牙交错,双方都未曾取得决定性的胜利。金军后方的驱逐作战又功亏一篑,撒离喝不得不从前线抽兵,攻击吴一军,以重新联接长安和凤翔之间金军的往来。但他如果尽抽主力,凤翔的防线又无法维持,吴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然大举进攻。于是撒离喝只能逐次抽兵回防,却又遭到了吴、吴拱联军的有力打击,成了彻头彻尾地添油战术。
长安,这座千年名都,汉唐中原政权鼎力打造出的盛世象征,此刻一变而为巨大的血肉磨盘,高效地吞噬着金军的主力……
……
正如于鹏所祝愿地,豫东南战场此时也在做着最后一战的准备。
河南战场自应天、郾城两战之后陷入沉寂。但沉寂不代表局面的平稳,相反静流之下波涛暗涌。
兀术利用十天时间,搜刮装运了最后一批中原匠人、儒生离开东京。女真人虽有屠城的习惯,但他们也知道,要想国力强大,离不了手艺人制造武器,离不了有行政经验的人帮他们统治中原。是以,从侵宋时起,金军屠城不杀匠人,反而运送回老营。这次大撤退,兀术则又加上了儒生(官吏)。也是兀术侵宋之心不死,总想着万一翻本,这些人可以委用管理中原。
因为岳飞的进攻受到了约束,兀术最近连数千骑兵的小规模作战都懒得派了,自己闷头运人。
而宋军在坐等殿前司的同时,一样忙于撤人。
撤人运动由河南转运使李纲提议。中原打打停停,从盛夏到盛秋的大战彻底毁了民众的生计。作为搜刮始作俑者,李纲深感负疚,请求朝廷,如果有逃难到淮西和襄阳的流民,责成各宣抚司就地安置。官家千古“圣君”,自然没有不允许的道理。于是,在河南转运使司的驻地顺昌和蔡州,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大批居民举家南迁。河南转运使司主动发放到襄阳和庐州的路予以帮助。不过这钱倒不是官家出的,而是李纲匀出了公使钱加之变卖了部分家产的结果。于是道路之间,撤退的淮西、鄂州宣抚司伤员,间杂着背着家当的流民,真正地往来络绎不绝。如退去的海潮一般,河南的无数名城,人为之一空。
人没有空的市镇,则变成了彻底的兵营。
两路宣抚司大军,本就有十万之众,外加辎重、粮草无数。现在,十天的苦等之后,又迎来了殿前司的三万人马。
“十哥许久不见,想不到你我重逢竟是会师河南。”
岳飞态度热情,全无半分埋怨神色。他口中的十哥正是殿帅杨沂中。
两位宣抚使与杨沂中选在距离折中的淮宁府(周口)会面,商讨进兵事宜。
三人相见,岳飞略无愠色,倒是杨沂中颇有几分惭愧,叉手道:
“沂中拜见两位相公。相公切莫如此叫,沂中无地自容。”
作为东道主的吕祉冷眼旁观,自觉岳飞的养气功夫大是进,肯跟杨沂中闲话家常,而不是一来便拉住殿帅说前线情形。只听岳飞道:
“今天是十哥的接风宴。咱们只论年齿不用拘泥尊卑。”
吕祉接话:“岳相公这个提议好。不如自家们就以表字互称,既见彼此的情分。又无需坏了殿帅的一番心意。”
杨沂中连连点头。
岳飞自无异议。
于是杨沂中坐了上首主客,吕祉、岳飞分陪两边。
吕祉的宴席比岳飞大方许多,菜肴十数道接连端上来,美酒也是少不了的,只是缺少丝竹之乐而已。杨沂中喝了几盏,戒备羞惭的神情略微放松。岳飞便款款问起了行在之事。
前线抗旨不遵,官家不知作何感想。眼下,比起活捉兀术来,打听清楚行在的动静,更是当务之急。
“正甫兄,听说老兄从平江府出发的时候,乃是官家亲为践行的?”
“鹏举兄,你的消息好灵通。”杨沂中捋须笑道,“弟蒙官家阅军,有此殊荣,实得谢两位兄台打得好。官家见到捷报,虽已屡发诏书嘉奖两兄,其实心中欢喜不曾道出万一。这是十几年来没有过的大捷。以前,虏人从来不正眼瞧咱们,今个儿,这帮孙子丢盔弃甲仓皇渡河。眼看恢复大业将成,官家特命弟带殿前司的兵勇出来,给吾两位兄长助拳。”
杨沂中是何等人才,听话知音,晓得两位宣抚惴惴不安于抗旨不遵之事,先给吃个定心丸。至于官家当初如何恼羞成怒地召见自己,那就略过不表了。
岳飞对杨沂中这番话很是受用。
吕祉却是暗笑,罢了,殿帅髯阉之称名不虚传,这颗玲珑心揣测起别人心思来,不说百发百中也是十拿九稳。他旁敲侧击道:“淮东那边据说是献俘于行在了?正甫兄可曾见到。”
这是间接试探官家对金态度。
杨沂中正有滋有味地啃着一只卤猪手,闻言将那猪手拍在案上,说道:“安老问得好,自家正赶上了这场热闹,见到了那完颜奔睹,这家伙足有两百斤,赶得上一只肥猪了。这回怕是要吃些苦头,减减肥肉了。”
“哦!官家不打算再把奔睹放回去了?”
“安老,哪能一而再地便宜金人呀!”杨殿帅作声作色,简直怒发冲冠,“放一回是官家大仁大义,虏人却是犬狼成性,不知悔改,兀术又将大兵南侵。官家目光如炬,一眼望过去就知道了虏人的狼心狗肺。是以,这回把奔睹了大理寺狱,严刑拷打,就为了他归顺我朝。如果奔睹依旧执迷不悟,那就只有撕拉……”杨沂中用手在自家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示意奔睹不了尸身两段的厄运。
吕祉持保留态度地拍了拍两下手:“其余的女真人官家打算如何处置?”
“京观,必须筑京观呀。”杨沂中眉飞色舞,“献俘太庙的礼多少年没行过了,列祖列宗这回算是知道官家的孝心了。”
吕祉凝视杨沂中片刻,笑道:“怕是得有几千?”
河南的战场多是斩首,俘虏很少,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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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俘虏,也要甄别女真还是汉人。汉人俘虏岳飞多是就地放遣,吕祉则将其编入军中效力。女真俘虏既不能放,现在押回去还需要兵力护送也不划算。所以岳飞实行了极其大胆地一个举措,放。凡是有归顺之意的,秉性懦弱的女真人,尽数放归,让这些曾经的俘虏在金营中好好宣扬一番岳家军的军威。除了习闻的“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之外,一众俘虏又创造性地编出了“岳家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跟了岳爷爷,吃饱喝足不打仗!”之类的顺口溜。这些夹杂着神话色的英雄描述,进一步动摇了金军的士气。
但淮东没这规矩,张宪又打得是围城战,淮阳军俘获众多,难送往平江处置。
杨殿帅咳嗽两声,“老兄,说多了!”
“哦?”
“三百。”杨沂中面红耳赤。
这事细说又是一场饥荒。韩世忠鉴于上次岳飞、吕祉献俘行在,官家闹出的大笑话,干脆自专了。再说,老韩打了一辈子的仗,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俘虏,好歹得过一回瘾。于是韩宣抚截留了九成,就地斩杀,直杀到水流为之一丹。
官家得知之后气冲胸臆,于是身边的小太监纷纷倒了大霉,有被打屁股的,有被处以夹棍的。张去为得亏是尚未回行在,方才了一场劫难。
自然这一不足为外人道的详情,殿帅很贴心地隐瞒了。两位宣抚相公猜度了一阵三百首级的真意,岳飞先笑道:“京观原不在多少,不过是为了官家圣德感动天地,所以需要举行一个仪式罢了。此番河南淮西两处杀金人,屡获大捷。官家昭告太庙,定可稍慰列祖列宗泉下郁愤。”
“着呀,哥哥说得很是。”杨沂中坐直身子,顺手将杯盘推到一边,做附耳倾听的姿态:“哥哥,您是咱们大宋的兵仙;安老,您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这仗接下来怎么打,兄弟听您二位调遣。”
官家的确在诏书中曾经把岳飞比作韩信,殿帅这么恭维也不为过。但文曲星的说法就属杨沂中独创了。
“文曲星武曲星都齐了,我看,兀术性命难保了。”
第238章终章燕云(68)
如果不是官家非要插手河南战局,兀术的确可能匹马不还。但现在,官家生生把战场上单纯的胜负手,变成了一道牵涉多方考验臣下忠诚度的复杂问题。
所以,虽然殿帅一力吹捧,两位宣抚使却并不肯轻易领这份情。换句话说,道道催命金牌已经在君臣之间刻下了一道无法填平的深沟。
吕祉犹可,本来他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岳飞却是心惊神伤,骤添白发。他向来不曾受过大的挫折,几次大的磨难也都被命中贵人吕祉抹平了。此回抗旨事出无奈,算是有生以来的大委屈,为人愈发地小心谨慎。“正甫兄,官家诏旨有言,鄂州、淮西、殿前司三军同进退,我又岂敢自专?老兄阙下听宣,官家当有口谕,想来已有奇谋妙计,还请老兄开诚下示。”
这话不只是说给十哥听的,多半倒是给远在平江的官家表达衷曲。天下皆知,官家对殿帅的盛眷正隆,不了借老杨的口一用。
然而过犹不及,殿帅久疏战阵,还以为岳宣抚是想让自己打头阵。脸上横肉抽了一下,搪塞道:“哥哥,愧煞我也。实不相瞒,官家的意思依旧是咱们先立于不败之地,其余随机应变。哥哥曾言,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官家也是这么想的。再者,哥哥,兄弟虽然有兵数万,实际现在带上来的不过临时抽调的一部而已,真正顶用的不过是五千骑兵。哥哥,兄弟的底可都交给你了。”
杨沂中说着举杯为敬,岳飞忙以果汁还了一杯。
杨沂中又道:“敢问吕兄高见如何?”
吕祉先还觉得杨沂中长得魁梧端正浓眉虬髯,不失堂堂武将气概,一直对他颇有好感。然而殿帅这番话,说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淡淡笑道:“高见是没有的,不过领略了殿帅的用兵之妙乃是自家先立于不败之地。”
杨沂中脸色一红,知道吕祉是讥讽自己不敢一战,却又不能跳起来指责对方说得不对,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暗道:难怪韩世忠、刘光世、张俊个个说姓吕的不好对付。
“鹏举兄,我看不如这样,请你统筹布置三军的进退,但出奏以我们三人的名义共同出奏。既不违官家旨意,又能让咱们都立于不败之地。老兄意下如何?”
吕祉这提议当然是正中岳飞下怀。
岳飞不再推辞,就用筷子点着酒水在桌子上画了一幅地图出来。
“现在鄂司大军在颖昌的尚有三万,安老的军队刘太尉(刘)全军万余已经进发太康,另有两万守在南京。正甫兄的五千骑兵已到杞县。”因为殿帅极力缩小自己的兵力,岳飞也不好意思跟十哥计较,只算了他的骑兵,“既是三面合围,我也没什么好布置的。两天之后,约期三路齐进,跟兀术较量也就是了。俺倒要看看,四太子的铁浮屠还能否一战!”
杨沂中本打算听岳飞的长篇大论,如何出奇如何布置埋伏,凡此种种。不曾想岳飞只是简单地陈述,要求三路人马齐头并进。他不禁诧异地抬头追问:“哥哥还有何吩咐,一并说了。”
岳飞颇为尴尬地摇摇头,吕祉则是大笑不已。
殿帅摸摸一部虬髯,确认不是因为沾上了饭粒,惹得吕宣抚莞而。“两位仁兄还请赐教。”
吕祉也不推辞,代为解说:“有道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天下最巧妙的器物,乍看上去反而显得笨拙质朴。三路齐出分进合击也是这个道理。”
吕祉开口便是引得《道德经》,杨沂中自然是没有读过的,还想着自己好歹也见过大象的。那象站起来有数人之高,腿如梁柱,怎么就无形了呢?但见岳飞频频点头,也就不懂装懂地随着赞叹。
“譬如当前,兀术大军士气颓丧,军心涣散。这种时候,再设什么陷阱、用投毒之类的雕虫小技,没地叫虏人笑话。咱们只需一鼓作气冲杀出去,便可夺虏人之气。甚或与兀术约期决战,虏人大军恐怕都会连夜溃逃到黄河北岸。我兄用兵实已甄于化境,重剑无锋,大巧似拙,能明此者,横行天下。”
这句又是化用了吴起的兵书。
岳飞未曾饮酒,目光中却含了醉意,起身向吕祉敬道:“闻弦歌而知雅意。安老,同为此道中人,我们共饮一杯。”
的确,吕祉也是同样的风格。他最喜欢的就是骑在骏马之上,领兵长驱,所过尽皆降服。
“我们要替张相公雪富平之耻。”
张浚的富平之战,同样是和金人堂堂正正地约期会战。只可惜,张相公错误地估计了西军的实力。现在情势逆转,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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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沂中便是个傻子也听懂了,胸中也是豪气干云。“一起追上去,揍他个狗、娘养的!”
三人大笑同饮,算是定交。
杨沂中饮完酒,一揪胡子,笑道:“险些忘记了一件大事。自家临行之际,两位嫂夫人有书信托付。”于是赶紧叫胥吏拿上信来。
吕祉展信,看不两行,已是欣喜若狂的模样。
“安老,”岳飞小声问道,“怎么,家里有喜事不成?”
“岳兄,你真是一猜便中,正是自家娘子有喜。”
他本以为吴氏体弱,今生不复有子嗣之想。不意老天厚待,竟然有此一子。尤其吴氏为了稳妥,只等胎已安稳后,方告诉自己相公,已经身怀六甲。
岳飞也是替贤弟高兴,“定然是个佳儿,可传安老家风。对了,可曾想过名字?”
吕祉一时忘形,倒真未曾想过孩子的名字。此时乘着酒兴,笑道:“蒙老兄提醒,我打算若是生个男孩就叫破虏,若是生个女孩,就取名应天。老兄意下如何?”
杨沂中在旁边起哄道:“若是个女孩,不如两位宣抚相公结为姻亲。”
官家其实顶烦自己的臣子们互为姻亲,但杨沂中此时也没心思考虑这些平日的官箴了,还是讨好两位宣抚要紧。
岳飞倒真想和吕祉指腹为婚,只是将门家风,膝下儿女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犬子顽劣,怕是有辱安老的诗书之家,若是……”
正说到此处,有个声音朗声笑道:“爹,若是什么?自家三弟弟斯斯文文地,天天在家背书,不曾上过房不曾揭过瓦,怎么顽劣了?”
来人正是岳云。
吕祉原是特别交待了,让岳云务必从太康回来与父亲见上一面。但刘依赖岳云如左右手,迁延了许久,方才放岳云出到淮宁府。
岳飞多日不见长子,此时久别重逢,发现儿子愈发得壮实,腿粗腰圆,着实得欢喜。“混账,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还不快与吕宣抚杨殿帅见礼。”
“是,”岳云乖乖叉手行礼,然后就站到了吕祉旁边,“宣抚叫自家回来,可是要让末将做先锋打虏人的?”
吕祉也笑:“就不能是为了让你父子亲热一回?”
岳云瞟一眼自己的爹,故意长叹:“哎,宣抚有所不知。我爹呢,是不愿见我的。见了我就要喊我犬子、逆儿,埋怨我未能为国立功。我自在宣抚帐下效劳之日,便想模仿古人立下一个志愿。”
岳飞听着儿子侃侃而谈,心里也不知作何感想。
吕祉却与岳云一唱一和,问道:“什么志愿?”
岳云正色:“古有霍剽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末将亦只知有国不知有家。”
吕祉直接弹出一颗石榴子,正中岳云头顶,叫他住嘴。
“老兄,岳机宜文武双全。此次首战接敌,便立大功。复淮宁府也是他一马当先,冲破敌阵。虎父无犬子,信哉斯言。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岳机宜从不以衙内自居,带兵之际与士卒同甘共苦。平日里既结士卒以恩,又不会任底下人由着性子胡闹,而是绳以纪律。大将之材,可见端倪。”
岳飞听着吕祉夸奖长子,比平日里听众人奉承自己还要高兴。
“安老,你不要宠坏了这小子。你听他刚才的口气,是有多狂妄,以霍卫自命。还请为先锋!安老,你就让他做先锋,杀杀他的傲气。”
一边杨沂中听得大笑:“吕兄,我那岳哥哥是替他那宝贝儿子说项呢!老兄,你千万别上了岳家哥哥的当。让岳侄子做先锋也行,用他老子的背嵬军来换。”
岳云被殿帅说得低头不语。岳飞两手抱于胸前,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吕祉牵着岳云的手,问道:“岳兄,你愿意不愿意换?”
“这个……”
岳飞既不能说愿意,也不能说不愿意。
吕祉笑道:“岳机宜做先锋再合适不过了。他呀,一直埋怨没有赶上应天大战,还眼馋老兄的郾城之战。小鹰憋久了要出毛病,不用他请缨,我也要让岳机宜做这个先锋。”
历史上,岳云颖昌一战,杀得人为血人马为血马,是何等得英勇豪迈。未能重现历史上的辉煌,吕祉内心其实觉得有些愧对岳云,因此早决意在围攻兀术的一战中要委以重任。“岳兄,若是战场上有个差池,你可不要心疼。”
岳飞:“安老,我就怕你因为这小子是我的儿子,便对他另眼相待。安老不需犹豫,哪里危险就派他去哪里。”
第239章完结
就在两大宣抚使会商出师的时候,东京金军大营也在进行最后的部署。
兀术从王座上起身,向着诸将按照女真礼仪,右手捶打胸膛以示感激。此时的兀术虽未称帝,却已经是大金事实上的主宰。这一罕见地动作,他做得缓慢而郑重其事,阴沉的目光从每个部将身上扫过,饱含着难以言喻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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