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岳飞向来深沉,近来更是目光中有着隐藏不住地忧虑。如此张扬恣意,实为众人所罕见。
……
吴拱率领六千子弟兵行走在汝州通往洛阳的大路上。这一军先从郾城作出南撤的佯动,在行走半天之后,掉头折向襄城-汝州方向。
现在行军三天,路程已经过半。他的右手是犹然与兀术在颖昌到郑州一带相持的同袍,他们浴血奋战,用一次次或大或小的战斗,紧紧咬住兀术的主力;左手则是浩荡绵延的豫西群山,雨中的伏牛山苍郁巍峨,林树间挂满了不知名的野果,被雨水洗涤后散发着芳甜的香气。而缭绕于山间道路的雾气,则让吴拱想起了家乡。自己的家就在这大山以西,穿过秦岭,肥沃的关中平原沃野千里……
横贯陕、豫的秦岭,是汉水、嘉陵江和渭河的源头,它在河南一分为三,北为崤山、中为熊耳山,南即伏牛山。伏牛山主峰达数千尺,是当之无愧的洛阳南钥。
快了,快到了。吴拱骑在一匹毛色光滑的黑色骏马上,手握手刀刀柄,挺直了脊背。这是他第一次独自领军。当初,从川陕到鄂州,父亲的部下外加亲家王俊(非张宪部下)护他顺流而下,亲手将他交给了岳飞。而今,他终于可以挺起胸膛,昂着头,面带微笑地对着王叔、二叔(吴麟)还有吴家子弟们谈笑风生。
“让开,让开。”前方的呼喝声打断了吴拱的思绪。一骑打着岳字旗帜,飞驰而入。吴拱前军立即散开了一条通道。
“拜见吴太尉。”马上骑手拱手致意。
“不知于干办有何吩咐?”吴拱记得,这是于鹏率领的踏白一军的统领。
“前方就是伊水支流,我部已经搭设了浮桥,供太尉一军通过。于干办吩咐我通传,请太尉一军避开主桥。过了主桥,也不要占用主路,请走田间。此前再五里,即是一个打尖的所在,请太尉率军暂歇一时。有点检医药官为太尉一军病员医治。”
“吴拱遵命。”
这几天以来,于鹏的踏白一直通过这种方式和吴拱联系,不过让出主桥的命令还是第一遭。吴拱略想了想,猜测是有后援通行,心下不格外留意。他率军不敢逗留,但有意让手下统领带队先行,自己留在了队伍后段。
正走在浮桥之上,只听一声呼哨,继之以一句嘹亮的乡音:“老乡,你落在后面了。”
一人双马夹带风声从主桥上超过了牵马而行的吴拱。
吴拱愕然:“德高(张子盖),是你,竟然是你。什么时候这么阔绰了?”
张子盖点头微笑,掠过吴拱,遥遥留下一句:“咱们前头见。”
吴拱:“嘿,等等我。”他不走浮桥,直接策马跳入了水中。
不只是张子盖,这一队两千骑,均是一人双马。奔腾的马蹄敲击在石板桥上,发出巨响。后面的骑兵等得不耐烦,便也学着吴拱的样子,纵马跳入伊水,泅渡过河。
上千匹马翻腾起的水花,还有欢乐的歌声,飘荡在河谷之间。
“银枪背嵬呀,打女真。”
“德高,你部下唱的什么歌?”吴拱在临时搭设的帐篷中,和张子盖席地而坐。
张子盖快乐地用陕西山歌的调子重复着:“银枪背嵬呀,打女真。嘿,大郎,你这是明知故问。”
吴的外号叫大郎,调笑他是吴长子的意思。
吴拱红了脸:“我、我没有,明知故问。”
张子盖用手抬起吴拱的下巴:“看你,一着急就这样。算了,不跟你逗了。银枪吗,我这一军原本就是张家的银枪队,背嵬吗,自然是岳帅的亲兵。嘿,我要集两军之华,怎么样,有志气吧。”
吴拱笑了,这个二代子弟与自己是如此的不同,总是这样的意气风发。“德高,你很有志气。我原先还以为……”吴拱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提起往事。
“以为啥?你那点小心思呀,都写在脸上了。我和岳帅那点子芥蒂,早就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真替你高兴。”吴拱嗫嚅着。
“呸,你替我高兴!你是我什么人呀!”张子盖笑着喝了一口水,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许喝酒,张子盖也不敢违反。“其实,我羡慕你才是真的。”
“哦?我?”
“你呀,终于能在吴宣抚面前露脸了。而我呢,我的伯父已经不在了(张俊)。他要是看见我这一军今天的气势,不知得高兴成什么样子。一人双马,嘿,你不知道,大郎,我是全军瞩目的对象。宣抚的亲生儿子背嵬军都没这待遇。就是可惜……”张子盖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了下去。
“你是张相公最爱的少将军。”吴拱一样黯然神伤。
“不说这个了。”张子盖抄起军持,将水从头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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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也有人爱呀。”
“谁?”
“笨,是岳相公呀!不跟你闲聊了,大郎,你要好好干。”张子盖替吴拱紧了紧腰间系带,“我先走了,咱们洛阳见。”
“你也要好好干。”
“不劳您吩咐了。”
张子盖一磕马刺,走出了帐篷。
不知何时,微雨已经停歇了。午后的阳光明亮耀眼。
第235章终章燕云(65)
等吴拱进兵到洛阳,张子盖、于鹏已经到了。
于鹏早已经和川陕宣抚司主持陕州(三门峡)军务的王俊联络过了,得知陕州全境已然复,下一个作战目标就是潼关。王俊因兵力不敷,正处于暂停进攻的状态,急盼援军。
军情如火。吴拱的生力军和原驻守的李兴、苏坚、孟邦杰军合兵一处,只休整了一天。除孟邦杰以两千战兵留守西京外,其余人马尽数进发陕州府城。
洛阳天下形胜,李兴只留区区两千人守护,也是因为鄂司前控西辅(郑州),川陕宣抚司从商洛出兵控制了陕州的缘故。洛阳前后无忧,自然不必多驻人马。只是苦了孟邦杰,未曾打上一个大仗,枉顶着一个岳家军的名号,独自郁闷了半天。
……
陕州府城。
“贤侄,好久不见了。我见恁千里奔袭,神倒是不错。”
川陕宣抚司都统制王俊大喇喇坐在上首位,笑着向吴拱祝贺。
王俊的地位类似于鄂司的徐庆,吴在军中所倚重的,唯有吴、杨政、王俊三人。这三人中,吴是吴的亲弟弟,王俊是他的儿女亲家,关系又更为亲密。吴甚至有些惧怕王俊的刚勇,对其加意笼络。而王俊也自恃吴的喜爱,并不把吴拱放在眼中,不称衙内而称贤侄。
数百里走下来的确辛苦。可是吴拱怕得从不是劳苦,而是不能立功。然而对于这位看着他长大的父辈,积威所致,吴拱只赔笑道:“一想着要增援川陕,侄子不但不累,反而身上满是干劲。”
“呦,俺这贤侄在鄂州待了两年,非但人长得帅气了,连话也会说了。”王俊边说边向李兴和于鹏频频敬酒,“俺要替吴帅好好谢谢恁们对贤侄的提携管教。”
张子盖偷笑,递给吴拱一个眼色,似是奚落他在吴家的地位。
吴拱暗暗咬住嘴唇。
放下酒杯,李兴说道:“敢问王太尉,潼关形势如何?”
“不好办啊。”王俊叹了口气,“狐狸眼手下有上万兵马,其中五千兵。他们占着潼关险要,看俺们不顺眼。俺们占着陕州,也看他们不顺眼。两边看不顺眼,掐了一回,人死了不少,就是不分胜负。”狐狸眼本名鹊眼郎君,因为一仗开罪了王俊,被王俊起了个狐狸眼的绰号。
吴拱赶紧表现一下自己:“那个狐狸眼是死守潼关,还是出关交战?”
王俊斜了一眼吴拱:“贤侄,恁啥时候见过死守的金人?”
吴拱撇嘴想回敬一句,话到嘴边改口道:“那就是虏人主动出战了?这就好办了,咱们在潼关之前摆开阵势,一鼓作气全歼狐狸眼。”
“贤侄,恁不但神好,胆子也肥了,翅膀真硬实了!”王俊大笑,“狐狸眼哪是这么好对付的?我看见你那六千人了。说实话,不错,看不出是拿锄头的了。可再怎么不错,他们参军也不过三年,大仗都没打过呢。恁就不想想,岳帅为啥子派恁到俺这里来?”
吴拱被一番抢白,气得眼睛又红了。他情绪一激动,一是掉泪,二是结巴,此回也不能。“岳、岳相公派我来,是,是为了打仗的,不是为了让我受人照顾。金人怎么厉害,我又不是没见识过。不、不就是重装冲阵吗!我连三匹马联在一起的冲阵都不怕!”
“贤侄,出息了,还三马连环了。”
“是。”
吴拱羞愤地闭上眼睛,“三马连环,铺天盖地,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有咚咚咚地马蹄敲击声,就像敲击在人的身上、心上。砰砰砰。鄂司的士兵,拿着□□大刀,安静地站在拒马之后,没有一个人动摇。一直等到马蹄迫近,十尺、五尺,长刀、枪尖照准金人的马腿狠狠地砍上去,刺进去。鲜血四溅,极目所见只有一片血红……”
“哎呀,我家贤侄真出息了,说了这么一大篇话,不带打一个磕巴的!”王俊踞坐大笑。
难怪王俊的鄙夷,他贤侄说得话根本没法让这个老兵相信。西军在丘陵地区对付金军已经很吃力了,一比二的兵力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除了损失惨重还是损失惨重。他贤侄竟然说,大宋的人可以在平原对抗金军的铁骑,不是数千,是上万的铁骑,甚至是为了规整步伐加强冲击力,而操演过无数次三马相连的秘密武器。他要是信了他贤侄,大概是他疯了。
然而吴拱所述的不过是郾城一战的实情,除了言语过于抒情外,并没有夸大其实。
张子盖站了起来:“王太尉,小吴太尉说得不错,郾城之战我也参加了。”
“坐下,坐下说话,不用见外,我比你大一辈,你要愿意叫我老王就行。”王俊看到张子盖的一人双马,已经眼馋得不行,感到有必要认真对待一下这位衙内,“小张太尉,你参战了?你那马队真气势,不输金人。”
张子盖挺挺胸膛:“是的。”
这番对话,李兴和于鹏都没作声。李兴是因为不曾参战,而于鹏则是因为不好意思和王俊发生直接冲突。李兴和于鹏也看出来了,王俊这是有意为之,两军会师,总得争个领导权吧。王俊这是借机试探鄂司的底细。反正埋汰他家“贤侄”,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于鹏于是递给张子盖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可劲地说,绝不怪他。
张子盖会意:“小爷我是谁呀,军中号称银袍将,对上敌人的千军万马也从来不眨眼睛的。这回见到金人,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跟着岳宣抚的背嵬军就冲上去了。起啦卡擦,杀死金人不知凡几。这不,我手下这一人双马的两千人,就是大战之后,用俘虏的金人马匹装备的。王伯父,您没发现,我们这双马都是一匹大点,一匹小点吗?小的那是原来骑的秦马,大的是金人的关外马。嘿嘿,王伯父,这一仗打得过瘾不过瘾?”
王俊肃然起敬,宋军极少俘获金人的马匹,非大捷没有可能。“娃呀,老岳家得了多少马?”
张子盖伸出一个巴掌。
王俊思索着:“五百?不对,太少。难不成是五千?”
“老爷子,着呀,五千油光水滑没有一点残损的好马。瘸腿的瞎眼的不在其内。”
王俊错愕不知如何回话。可张子盖的战绩是实打实的,就算不是实打实,他那一人双马总错不了。岳家军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何况张子盖还不能算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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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的岳家军。王俊想了片刻,改问:“俺那贤侄立了什么功?”
“嘿,您那贤侄可厉害了,立下了大功。他们就是挥着大斧砍马腿的。我见了都得躲着您那贤侄走,杀气太厉害了,唬人。”
吴拱的脸红到了脖子。子盖太会吹嘘了,明明自己只是跟着冲锋的。
这时,于鹏方道:“德高和大郎都是少年心性,适才所言挂一漏万,王太尉不必放在心上。鄂司此战在友军(淮西)配合之下,斩级三千,俘虏上万,俘马五千,略快国仇于万一。不过可惜,俘获之人多是孔彦舟手下这等伪军。虽称捷报,毕竟未能活捉兀术。杨再兴杨太尉出入敌阵数十次,就为了找兀术一战,可惜终未能如愿。”
王俊这个不舒服,挂一漏万,意思是张子盖吹嘘得还不够了。不过军人就是看战绩说话,不提战报真假,子盖那马总不会错的。“恭喜,恭喜呀。这是我大宋几十年来了不起的胜仗,开数千年未有之战功呀。”
最后这句明显是酸话,于鹏装作听不出来。
王俊续道:“要这么说,潼关就好拿下来了。只要展开岳字旗帜,狐狸眼非得被吓走不可。”
李兴笑道:“王太尉这样说倒也可以,就是话不是这个道理。”
“啥玩意?”
王俊没想到自己一句戏言竟然能换来李兴的同意。
李兴自斟一杯,一饮而尽,笑道:“我想请王太尉依先例叫阵,狐狸眼必然出战。待双方厮杀,我司援军再突然出现。狐狸眼骤然看到援军必然大惊,然而他是宿将,想来尚不至于溃阵,只是见我军一人双马以及岳字旗帜后,必然惊疑不定,心里猜测河南局势恐有重大变故。这时,我们再纵声高呼,兀术已死。张太尉同时率军冲阵,狐狸眼手下士兵没有狐狸眼的脑子,必然大溃,我军即可乘胜追杀。只是还要防着狐狸眼的溃兵退入潼关死守,这就得看小吴太尉的能耐了。”
王俊深吸一口气:“高得很呢。我把狐狸眼诱出潼关。嘿嘿,其实诱都不用诱,狐狸眼天天琢磨怎么占我的陕州呢,估摸着这两天就得出兵扫荡。贤侄呀,这回可全看你的啦。”
“是,拱敢不效命。”
……
大计已定,宴会之后,吴拱为了子盖的遮掩,特意向他道谢。
子盖大笑:“就这点小事,不值一提。你以为当初凭什么能在比武场上赢我呢?你这回好好打就行了。”
吴拱:“啊?那回比武你是让着我的?”
“我的大衙内,你不看看谁坐着主持呢。大郎,说一千道一万,你千万不要让那位失望。”
“岳相公……”
作者有话要说:
对历史上西军作战做了一些变动,王俊历史上主要负责切断长安和凤翔之间金军的联系,占据陕州的本是吴琦部
第236章终章燕云(66)
宋军与鹊眼郎君一战很快在灵宝县北爆发。
大约五千经补充后的金人生力军再次从潼关出发,扫荡陕州,被引进了王俊和李兴预设的战场。正如李兴所预料的,金兵很快崩溃,宋军追奔逐北,将部分金军拥入黄河,部分金军主动放下武器就地投诚,只有极少数的金军逃过这一劫逃窜回潼关。
宋军则继续挥师西进,过潼关占领了华州大半。
王俊亲眼目睹了这痛快淋漓的一仗,内心无比震撼。他和金军屡次交手,知道金军素质其实并未退化。反而是自己的西军老了,再不复昔年之锐气。这样的苍老并非是年龄上的衰老,而是这些曾经在和尚原、仙人关血战的士卒,已经不想再拼上自己的性命,跟金人决胜于疆场。这几年,吴宣抚(吴)没少跟朝廷要钱、要粮,动辄还要排队杀几个漕官(后勤)的脑袋,就是为了填饱西军越来越大的胃口。然而物质的丰富并没有相应地刺激西军为国征战的信念,几年偃旗息鼓不动兵戈,西军除了倚靠人力优势之外,作战技能已经无法和金人相匹敌。当然,战报还是很好看的,毕竟打仗全靠一支笔,闭着眼睛胡编也不会有人弹劾。
然而王俊心中还是有挥之不去的凄凉。他一直希望,能够有一个小辈站出来,继承西军辉煌煊赫的声名。毕竟,岳家已经有了岳云这样天下无敌的勇将,而张家的子盖也小有名气。可惜,吴的长子吴拱不足以担负家族的重任,而吴自己的名气尚且比不过杨政。及至吴送吴拱出蜀,王俊其实已经不把这个贤侄当做是吴家人了。贤侄被排挤出局,再也不可能继承吴家的辉煌。
但现在,王俊看到了战力的碾压。不是人数多少的问题,即使西军再多一万人,也不可能获得这样摧枯拉朽一般的胜利。这帮金军中的二流货色,在同样是鄂司军队二流货色的吴拱、张子盖面前简直不堪一击。鄂司步兵队列整齐,行动间纪律森严,最大限度地发挥了长,枪大刀的威力。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敢结阵以长,枪大斧砍杀金军的战马。何况,王俊清楚,这帮人三年之前还是农夫,只会挥着锄头种地的农夫。他们不要说列阵了,连排个队都拖拖拉拉不成体统。吴教训了半年,才勉强成型的队伍,唯一的好处就是纯良。
短短三年,脱胎换骨的变化!
王俊能够看出,他贤侄这队伍里面混着两百多个老兵。这些老兵武艺娴熟,至少也是旗头之责。这老兵带新兵的法子,他也没少用,但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更奇的是张子盖的队伍,那帮花腿军他是不会认错的。虽然敛了许多,战场上依旧是大少的脾气。恶少兵肯听命,是一件稀奇事。
“诸家兄弟,各位太尉,还有俺的贤侄呀,拿下了潼关,又占了华州,你们忒厉害啦。俺得亲自犒劳各位弟兄,聊表心意。”
拳头就是硬道理,王俊说话客气了许多,尤其对高调回归的吴拱,简直是前倨而后恭。
“打下潼关王伯父已经犒赏了许多财物了。占据华州不过是举手之劳,再领犒赏,自家们心中有愧。何况俺们占了华州,就好打长安了。二叔(吴)已经进发到周至、醴泉(礼泉)一线,俺们还是约期夹攻为上,省得撒离喝知道了,紧急增援。”
吴拱站的高,话说得也漂亮。
王俊:“贤侄,你是大将之才呀。对,你说得都对。伯父是怕你手下的兄弟们不满意不是。”
吴拱:“我的同袍都与我是同样的想法。”
王俊大笑:“那伯父就随便找个人问问了。”
王俊本来是激将,没想到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一场别开生面的战后视军就此开始。
王俊看着这些川陕子弟兵。子弟兵们在鄂州待遇不错,似乎比三年之前长得高了胖了。他心眼动得快,专找矮小看着懦弱的,随意问道:“娃呀,恁当兵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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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苦啊?”
娃站着吼了一声:“不苦。”
王俊后退一步,笑道:“好得很。娃子们打得英勇,俺已经替你们请功了,就是犒赏要由川陕宣抚司颁,还得等一段时间。娃子们,委屈你们了。”
娃儿们接着吼:“打金人复失地,是我辈份内之事,原不为赏赐。”
王俊真是被吓着了:“谁教你们的呀?”
“岳宣抚。”
“真这么想的?”
“是。”到这声音就不整齐了。
有的说:“岳宣抚瞧不起人,郾城不让俺们当先锋。”
有的说:“没逮住兀术,心里憋屈,希望早点捉住撒离喝。”
还有的干脆扯开军装,让王俊看自己的纹身“杀虏报仇”。刺得很丑,可是深入肌肤。
王俊转头跟吴拱叉手作揖:“贤侄,了不起呀!”
吴拱也不知道王俊到底是在赞扬谁了不起,仓促回礼:“不,不敢当。”
王俊不再跟贤侄装客气,直截了当道:“恁们来这里的时机太好啦,陕西的局面全活了。俺打算过几天去长安城的大雁塔转转,二十多年没上去了,贤侄,你跟俺一起陪着鄂州的客人们好好玩一回。”
信心大增的不只有王俊,还有吴拱的亲爹。
第二天下午,宋军大营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吴拱见到客人锃光瓦亮的光头时,既惊讶又好笑。更神奇的是,这和尚头上的戒疤前后大小不一,其中三颗还点的歪歪扭扭。
王俊扯着嗓子吼道:“贤侄,快来见过泽二大师。你爹的门僧。”
吴拱心里嘀咕,这位大师的师兄莫非唤做泽一?泽一、泽一……这岂非原鄂州前军统制张宪门僧的法号?吴拱藏不住事,想着便说了出来:“敢问泽二大师,可认识一个五台山出家法号泽一的师傅吗?”
泽二摸了摸光头,打个稽首:“正是俺的师兄。俺那师傅最喜欢偷懒,害得俺们师兄弟都是数字排行,一目了然。他却还沾沾自喜说这是万法皆空的无上妙法。”
吴拱哑然。
王俊晓得吴拱离开父亲的时候,泽二还不曾出山,于是指指点点地给众人介绍泽二的来历。
原来,当时的达官显贵最喜欢豢养和尚,以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品味,或者干脆就是为了在极乐净土给自己买一台“莲座”。不过这些军人养和尚的目的又有些不同,宋金战争中,金人天性礼佛,从来不杀道士、僧人。是以往往有僧道充当间谍。张宪身边的泽一就是个通武艺的“僧间”,虽然跟着张宪去了江东,却在鄂司留下了很多传说,据说他上房如履平地,箭法百里穿杨,是五台山出名的武僧。吴知道后,也很想养这样一个武僧,更何况山西、川陕唇齿相依,有个武僧来往方便。岳飞承蒙吴送姬之情,好说歹说让泽一牵线介绍了他的师弟给吴,也就是这位泽二大师。
“宣抚能把泽二大师派来,俺这老脸有光了。”王俊兴高采烈地自夸道,“这两年,谁不知道大师是宣相眼前最红的红人,俺承大师的情。”
“不然。宣相叫和尚来,就为了让和尚告诉各位,是宣相承岳家军的情,承手下将士的情。”泽二清清楚楚地叫出了岳家军的名号,听着既亲热又贴切。“宣抚说了,本来从河南下潼关,纵观历史也没有几个成例。他当初派王太尉出兵,也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呢。没想到真成了,好家伙,弄假成真。这回,可得好好坐下来想一下怎么打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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