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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是女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罗青梅
傅云英站起身,道:“规矩如此,可他们口服,心里未必肯服气,该叫他们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朱和昶忙道:“都听你的。”
袁三和侍卫们将五花大绑的小太监送进堂屋。
小太监们看到坐在榻上吃茶的朱和昶,痛哭流涕,不住求饶。
朱和昶面色平静,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他不是懵懂不知事的小孩子,高兴的时候愿意和身边的小太监开开玩笑,但是小太监们真的触怒他,他也不会心软。
小太监们见求饶没用,眼珠一转,转而朝傅云英磕头,求她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们这一回。
言语间把所有的太监都带上了,逼傅云英表态。
她如果不宽容,那就等于得罪所有太监。
朝臣们知道,太监不好惹,他们心眼比针尖还小,一旦得势,比恶鬼还难缠。
傅云英嘴角微翘。
东厂名存实亡,太监想借着新君即位的机会重现以往辉煌,只怕是白日做梦。
她慢慢道:“小爷,今天这些小太监拦着我,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奉承讨好他们,没有听懂他们的暗示,给他们好处。”
朱和昶皱眉,怒道:“勒索贿赂,不能轻饶!”
小太监们脸色发白。
傅云英接着说,“小爷,不止于此。今天他们敢拦着我,日后就敢拦着朝中大臣、内阁阁老,小爷处于深宫之中,身边都是这些人伺候服侍,若他们联合起来,堵塞言路,那朝臣们的谏言送不小爷跟前,小爷见不着外面的大臣,凡事只能由这些小太监转达……”
说到这里,她顿住不往下说了。
小太监们满脸惊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血口喷人!
他们只是给这位不识时务的傅大人一点教训而已,傅大人竟然编排出这些话来,暗示他们阻隔圣听,架空皇上,甚而阴谋篡位,他们怎么可能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
朱和昶听得懂傅云英的暗示,脸色沉了下来。
从内阁、六部到地方,职权清晰,层次分明,内阁大臣有批驳圣旨的权力,皇权受到掣肘。离了皇帝,大臣们也能处理好朝政,这导致君权旁落。
皇帝还是皇帝,可大臣们不听话,皇帝也没办法。不仅没办法,还可能被大臣们骂得狗血喷头。
不怕死的大臣前仆后继。
于是皇帝转而信任太监,把太监推出去和群臣狗咬狗,同时派锦衣卫监视群臣,平衡朝堂。
结果导致阉党坐大,甚至阉人一度能左右君王废立,还出过九千岁那样的人物,堂堂内阁首辅,也得想方设法巴结太监。
后来阉党被诛灭,朝堂仍然不太平。
就像一张桌子,陡然间被砍断一根支柱,还怎么站得稳?
阉党可恨,但是他们是君王用来牵制群臣的手段,平衡被打乱,还是会生乱子。
权力重回内阁手中。
有的皇帝心胸宽广,只要内阁大臣肯办实事,乐意放权。
有的皇帝无所事事,整天沉醉温柔乡,不理朝政。
有的皇帝很有抱负,和大臣们斗智斗勇,今天扶持这个,明天打压那个,把朝堂搅得天翻地覆,自己渔翁得利。
有的皇帝既不满于自己被架空的现实,又没什么本事,和大臣离心,每天琢磨着怎么砍大臣的脑袋,大臣们敢怒不敢言,愈加不认同君王,想方设法继续架空君王,君臣关系越来越紧张……先帝就是如此,和群臣离心,他在位的时候,从来没有和大臣们达成一致。
朱和昶认真考虑过自己的未来,他还年轻,就算一时之间被朝臣们架空,总还有慢慢揽权力的机会,毕竟他是九五之尊。
而且他有自己的帮手,云哥一定会辅佐他的。
但是他现在还没有掌握实权,身边的小太监就坐不住了,就像云哥说的,今天他们仗着是他近身侍从勒索官员,以后野心越来越大,会不会像那位九千岁一样,公然残害皇子,把持朝政?
朱和昶越想越觉得后怕。
如果云哥没来,他还没进京,就落一个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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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信,要扶持阉党的名声,朝中大臣会怎么看他?
他冷静下来,命左右侍卫将太监们拖出去杖打二十棍。
小太监们这会儿吓得毛骨悚然,不敢求饶,听见只是打二十棍,悄悄松口气。
还以为小爷要砍他们的脑袋!
侍卫立刻把太监们拖到外边空着的场院里,剥了裤子开打。
傅云英站在一边监督。
官员们全都围在一边看热闹,这些天他们在小太监们面前吃了几次亏,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文官和阉人势不两立,傅云英出手教训嚣张跋扈的小太监,众人看她的目光饱含激赏。
她面无表情,站在那儿,一句话不说,一个动作都没有,也是俊逸过人,气质出尘。
众人心里暗暗称赞:不愧是丹映公子,果然风采过人!
小太监们趴在凳子上,欲哭无泪:重点错了啊!
……
吉祥重回朱和昶身边伺候。
朱和昶命所有太监前去观看小太监们受刑。
太监们听着小太监们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嚎声,心头惴惴。
以后看到傅大人,得绕远点!绝不能落在傅大人手上!
吉祥出去看了几眼,回屋告诉朱和昶外边的情形,忧虑道:“爷,今天傅少爷得罪了小太监,方长史肯定不高兴。”
朱和昶疑惑地问:“为什么?”
吉祥小声说:“那些人都是方长史拨到您身边伺候的。”
打了他们,等于打了方长史的脸。方长史不敢记恨朱和昶,这笔仇,自然得落到傅云英头上。
朱和昶皱了皱眉。
他知道吉祥提起这个是故意的,想通过提醒他报答云哥的恩情。
这事好办,方长史年纪大了,而且最近经常越殂代疱插手其他事。朱和昶看在他是老爹旧人的份上才不和他计较,他要是真不老实,记恨云哥,给他一个肥差,打发他回武昌府养老不就得了?
但以后这样的事只会层出不穷。
云哥一心一意为他着想,肯定还会不知不觉得罪其他人。
朱和昶见识过王府内院的姬妾们为了争夺老爹的宠爱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事,有些女子使起手段来,阴毒无比,绝对不输于男子。
这朝堂,和王府内院也有点像。
他信任云哥,亲近云哥,云哥毫无疑问会成为众矢之的。
朱和昶自信自己不会因为别人的挑拨离间疏远云哥,云哥救过他的命,不会害他的。
但事情无绝对,万一哪天自己被骗了,突然犯傻了呢?
万一云哥也被别人欺骗,对他失望,不肯再辅佐他呢?
要不是教养好,朱和昶都要愁得抓耳挠腮了。
怎么样才能让云哥留在身边,又不会被其他人看成眼中钉呢?
朱和昶静静思考。
……
二十棍打完以后,小太监们脸色苍白,双唇泛紫。
还得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谢恩。
周围的太监不敢扶他们,脸上神情难辨是畏惧还是同情。
一众官员啧啧几声,朝傅云英拱手,以示敬佩。
这一打,看起来是教训太监,其实是在警告新君身边的旧人,方长史之流,这会儿肯定恨得牙痒痒。
傅云英转身往回走,有人拍一下她的肩膀,笑着道:“云哥!”
声音轻佻,动作也轻佻。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一眼。
周天禄挂着一脸讨好的笑容,朝她作揖,“以后得托你照应了。”
周尚书当真是神通广大,竟然把孙子塞进迎接新君的队伍里了,有这份功劳,回去肯定能想办法捞个官。
要说周尚书对孙子这么关爱,其实心狠起来也是个利落干脆的人。得知军中大将都拥护霍明锦的时候,他立马派人将病妻送回乡,让病妻和小儿子团圆,一个月后病妻亡故,他的小儿子也因为酒醉不慎跌入水中,受惊而死。
生怕霍明锦迁怒,周尚书直接归还兵权,上疏致仕了。
周家很低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奈何周天禄天生是个吊儿郎当的性子,看到傅云英,情不自禁就过来找她搭话。
“阉人心眼小,你得罪几个小太监,其他人也会对你怀恨在心,你是不是太莽撞了?”
他小声提醒傅云英。
傅云英淡淡一笑。
官场上,一定得站稳立场,并且不能随便动摇,三心两意,会被人不齿。
如果只是想保命,可以立场模糊。
但想要爬到更高的位子,必须一开始就明确自己的准则。
不然,永远只是其他人的附庸。
以她和朱和昶的关系,她不可能当一个心无旁骛的纯臣。
那便,做一个权臣罢。
☆、登基
傅云英多等了一天,见到紧跟在朱和昶銮驾之后的傅四老爷一行人。
看到阔别已久的侄女,傅四老爷很高兴,拉着她问长问短,想和小时候那样拍拍她的发顶,抬起手,发现侄女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高了。
而且还穿了一身气派的官服,年纪不大,官威十足,自己这个叔叔见了她都不由自主生出敬畏之心。
“长大了。”
他回手,笑着道,语气感慨。
又喜滋滋说起家里的事,这一次他仍然没有带上家眷,“泰哥媳妇有身子了,怕路上颠簸,启哥又要考试,得有人照顾,干脆都留下,等启哥考完乡试,过完年再派人来接她们。”
素姐当年为了躲避选秀嫁给傅云泰,两家商量好及笄之后才圆房,一转眼,素姐已经有孕在身。
月姐和桂姐都是当母亲的人了,正好生了一儿一女,前后只隔几天。
傅四老爷开玩笑说,可惜外孙、外孙女都姓杨,不然可以凑一对娃娃亲。
姐妹俩的丈夫是杨家子弟,此次随朱和昶一起上京。
傅云英昨天已经见过他们,堂兄弟俩只当她是妻子的远房兄弟,看到她有点局促,听她喊姐夫,连称不敢。
“云章呢?”
说了些家常话,傅四老爷张望一阵,问。
傅云英道:“二哥在前边驿站陪着张道长。”
傅四老爷喔一声,迟疑了一下,小声说:“我走的时候,回了县里一趟,大嫂子找过来,问起他……他好多年没回县里,又不成家,总是一个人,也不是事。你和你二哥感情好,有机会好好劝劝他。”
傅云英想了想,道:“四叔,我不会劝二哥,您也别和二哥提这些事,二哥喜欢怎么样,就让他怎么样罢。”
这么些年,她还没见傅云章对哪家小娘子动过心思。以前她也好奇过,后来觉得不如顺其自然。
身居红尘,不惹尘埃。
傅云章就如同山巅迎风生长的青松,风骨内敛,飘逸出尘,本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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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名士一般潇洒自如,不该受到拘束。
生母的养育之恩束缚了他二十多年,之后的路,让二哥自己选吧。
只要他过得自在就行。
傅四老爷提起傅云章的亲事,也只是出于关心,认真论起来,他一直仰视敬畏这个人品出众的远房侄子,还真没胆量当面问他成亲的事,也就敢和傅云英提一提。
“好,我以后就不说了,我就是问一问。”
傅四老爷说,忽然想起一事,扫视一圈,两手一拍。
“英姐啊……有件事信上不好说……”
傅云英扬眉,看着傅四老爷,面带疑问。
傅四老爷压低声音,做贼似的,用一种如梦似幻的语气道:“前不久霍指挥使派人送了份大礼给我……金银财宝,随便一样拿出来都是稀罕的宝贝,我哪敢啊!立马给还回去了,人家又给送回来,李大人还说都是礼,这是怎么回事?”
傅云英顿了一下。
沉默了片刻后,她问:“您下了?”
傅四老爷很无奈,还有点委屈,像和自家侄女告状似的,小声道:“送礼的是霍指挥使,咱们得罪不起,我只能先着了。你看该怎么办?等到了京城,再还回去?”
还肯定是还不回去的。
傅云英看自家四叔一眼,这次接四叔进京本来就是为了这事,不如现在就告诉他,道:“四叔,不必还了。您着便是。”
“啊?”
傅四老爷一脸茫然。
呆了好一会儿后,他猛然反应过来,瞠目结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霍指挥使想娶你?!”
虽然吓得几乎魂不附体,傅四老爷仍然记得压低声音,以防被外人听见。
他站了起来,在帐篷里不停打转,一会儿张大嘴巴发呆,一会儿挠自己的头发,网巾都快挠歪了。
霍指挥使那样的人物,钟鸣鼎食家的世家富贵公子……竟然想娶英姐!
当然,自家英姐是最好的,天底下没几个人配得上,可人家霍指挥使可是国公家的后人呐,开国功臣家的子孙,大名鼎鼎的霍将军,现在的霍指挥使,竟然成了自己的侄女婿?
那以后霍指挥使岂不是要称呼自己为四叔?
傅四老爷晕头转向,像喝醉了酒。
好半天后,他忽然想起霍指挥使的年纪。
这大了十几岁呢!虽说老夫少妻一般来说丈夫会因为妻子年纪小而格外怜惜疼爱,但是霍指挥使是武将出身,又正当壮年,万一欺负英姐怎么办?家里的男人都打不过他啊!
他眉头一皱,坐回椅子上,“英姐,这……你晓得这事?你自己愿意?还是霍指挥使强迫你答应的?”顿了一下,道,“你别怕,要是你不喜欢,四叔帮你把这事推了,大不了得罪霍指挥使,咱们可以躲得远远的,不能让你受委屈。”
傅云英笑了笑。
她这一笑,傅四老爷心里有了谱,她必定是愿意的。想那霍指挥使少年英雄,如今身居高位,生得英武不凡,又救过英姐,从家世上来说,还是自家高攀了。
他这才想起问:“霍指挥使怎么晓得你是女儿身?以后……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英姐嫁给霍指挥使以后,还能和现在一样吗?
“和以前一样。”傅云英道,“等到了京城,让他和您说罢。”
她自然是计划好了的,不过得给霍明锦一个和四叔好好坐下来说说话的机会。
傅四老爷点点头,确实得当面和霍明锦谈一谈,虽然心里还是畏惧这位武将的,但是作为英姐的叔叔,不能怕!
担心路上再生波折,傅云英给傅四老爷安排了一个随队的差事,让他可以和他们一起走。
当天上午,太医宣布朱和昶“痊愈”,銮驾启程。
队伍很快就到了驿站,张道长和傅云章听到动静,出来迎。
朱和昶斥退随行官员,迫不及待进了驿站,眼巴巴看着身旁的傅云英,小声问她:“我爹在哪儿?”
傅云英给傅云章使了个眼色。
傅云章会意,不动声色支开其他人。
等只剩下朱和昶,傅云英道:“小爷在这里等着。”
她走出大堂,找到驿站的驿丞特意给张道长布置的炼丹房,推门走进去。
屋里几位道长闻声惊起,本想呵斥她,见她生得俊秀,气度不凡,呵斥转为微笑。
“原来是傅师弟。”
傅云英常去长春观,观里的小道童们都管她叫傅师弟。
她和几位师兄见礼,师兄们还礼不迭。
“有几个疑问,想找这位师兄请教。”
招呼过后,傅云英直接上前,朝一位面白无须的道兄作揖。
那道兄吃了一惊。
傅云英不等他客气或是推拒,一把攥住他的手,含笑道:“师兄随我来。”
不由分说,将道兄扯出炼丹房。
她力气大,道兄挣扎了几下,仍被她攥得紧紧的,忍不住笑了,在她耳畔低语:“你这把子力气还挺像个男人的。”
傅云英面无表情,扫他一眼,“王爷,您还是想想怎么朝小爷解释吧。”
道兄脸色骤变。
这位道兄,自然就是楚王了。
他常常微服去市井游玩,扮过卖糖葫芦的小贩,扮过沿街讨饭的乞丐,甚至连女人都假扮过,扮一个道人难不了他,不过信手拈来而已。
被傅云英认出来,他不见惊慌,反而觉得好玩,想问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但想到儿子就在大堂里等着见自己,楚王双腿直哆嗦,“啪嗒”一下,瘫坐在地上,耍赖道:“我已经死了!”
傅云英居高临下,语气平静,“楚王,小爷等着呢。”
楚王心惊胆战,抖了几下,抱住她的腿,“我不管,我都死了!我要是被人发现了,宝儿的皇位就保不住了!你敢出卖我,我就告诉宝儿你是个漂亮小娘子!让宝儿娶你!你就没法和你那个霍将军双宿双栖啦!”
傅云英眼皮直跳。
楚王看不到她的表情,继续撒泼:“我死了!我死了!我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我!”
他一开始想用自己的死刺激儿子,当看到儿子以为自己重病天天守在病床前的时候,他觉得蛮好玩,宝儿真是孝顺啊,瞧瞧,眼睛都哭肿了,这下子知道老爹有多重要了吧?谁叫你天天往外跑,都不晓得多陪陪老爹。
等他真的按照计划“死”在儿子跟前了,听着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楚王心里酸酸的,差点忍不住起来安慰儿子。
后来他狠下心,决定好好磨炼儿子,不然等到了京师,儿子傻乎乎的,怎么和那群老狐狸周旋呢?
这一磨炼,时间拖得越长,楚王越不敢和儿子相认,儿子心性单纯,也固执,要是知道最为敬爱的老爹骗了他,一怒之下,很可能和他断绝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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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
还是拖着吧……
越拖越久,越拖越不敢说出真相,楚王现在只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再以得道高人的身份出现在儿子身边,骗儿子说自己被张道长救活了。
说不定儿子就信了!
反正现在不能去见宝儿,宝儿生起气来很难哄的……
楚王抱着傅云英的腿,哼哼唧唧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傅大人,傅姑娘,傅姑奶奶,你帮我一回,我记得你的人情……”
没想到堂堂楚王,脸皮竟然如此之厚。不讲道理的时候,竟然和市井泼皮一样。
傅云英忍了又忍,撕开楚王紧紧扒在官袍上的手,拉他起来,推着他进了正堂。
楚王两手张开,两腿踩在门槛上,堵住房门,还想抵抗。
奈何年纪大了,身娇肉贵,比不得傅云英年轻矫健。
一个往里推。
一个死死扒着门不放。
“爹!”
僵持中,一声饱含惊喜、孺慕的叫声响起,像是要哭了似的,尾音发颤。
楚王愣住了。
朱和昶从正堂跑了过来,眼里闪烁着泪光,直往楚王身上扑,“爹!”
楚王叹口气,一瞬间,身上的吊儿郎当之气消失得干干净净。
“爹!”
朱和昶又叫了一声,怕人听见,声音很低,像是从他心底里喊出来似的。
一如他刚开始学会叫爹爹时,圆乎乎的小胖子,望着眼前锦衣华服的父亲,那一声声天真无邪的呼唤。
他并不生气,一点都不,只要老爹还活着,他是不是故意做戏,他瞒着自己……什么都可以原谅,只要他还活着。
楚王鼻尖发酸,搂着儿子,温声细语安抚他。
傅云英站在门外守着,等里面说话的声音停下来了,才走进去。
楚王和朱和昶坐在地上铺的竹席上说话,旁边几上刚刚斟的茶已经冷了。
“我离了武昌府后,一直跟着张道长学炼丹。”楚王道。
他坐姿端正,一身道袍,光看样子确实很像道人。
出乎傅云英和楚王的意料,朱和昶脸色如常,神情自然是欢喜的,但并没有要求楚王和他一道进京。
“爹,你不是想到处走走,想去哪里去哪里吗?”
他微笑着道,“以后没人能拦着您了。”
楚王有些诧异,本以为儿子会暴跳如雷,很难哄好,没想到儿子一点都不生气。不仅不生气,现在还如此通情达理!
高兴之余,又有些落寞,儿子这是不要他这个老爹啦?
一旁的傅云英将楚王那乍惊乍喜、似悲伤似惆怅的神情尽眼底。
这都是您自己作的。
她暗暗想。
朱和昶不懂老爹在想什么,看一眼傅云英,道:“爹,我现在是皇帝,我晓得自己要承担的责任是什么。知道您活着,我真高兴,您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罢,什么时候您玩累了,想我了,记得回京师来看我。我册封您做道长,给您在京师附近建一座道观,这样,您随时都能进宫见我。”
他都想好了,老爹爱自由,那就给老爹自由。
他会努力去学习做一个好皇帝。
楚王眼眶发热,拍拍儿子的肩膀。
刺激儿子还是有成效的,他的宝儿长大了。
……
带上张道长一行人,队伍继续朝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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