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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是女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罗青梅
赵师爷吹胡子瞪眼睛,“你和你二哥是同辈,怎么会差辈分呢?”
傅云英从容道:“二哥是我二哥,也是我老师,既拜了师,行过拜师礼,就得按着学生老师的辈分来算。”
赵师爷脸上难掩失望,盯着她看了片刻,摇摇手,“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
这一刻,傅云英仿佛能听见雅间内的众人在心底偷偷咒骂她的声音看他们一个个面色古怪,不必猜,一定都在骂她不识时务。
傅云章沉默一瞬,和赵师爷寒暄几句,牵起傅云英的手,带她离开。
“为什么不肯拜师?”走下竹梯的时候,他问她,“你可知道老师是什么人?”
傅云英想起来了。这位赵师爷很可能是赵氏的蒙师,她听其他官太太八卦过,赵氏的字是跟着族里的一位长辈学的,那位长辈一辈子没能考中进士,但是才学渊博,很受赵家人尊敬。
难怪陈知县在赵师爷面前低声下气,阁老夫人的蒙师,不管是沈家、赵家的地位,还是赵师爷本人的声望,都足以让黄州县本地的大小官吏鼓足劲儿阿谀。
如果她能成为赵师爷的学生,以后姻亲嫁娶,只要媒人说她和阁老夫人赵氏师出同门,求亲的人马就能踏平傅家的门槛。
傅云章是为她好,但是她不想和赵家人扯上关系。
“二哥,你当我的老师就很好。”
她跳下最后一层台阶,一挥手,豪气干云,“将来我闯出名声了,你这个老师也会跟着名扬四海的。”
傅云章知道她这是在说玩笑话,摇头失笑,揉揉她的发顶,让老师帮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以后傅家的人不会因为她跟着他习字而对她恶语相向,拜不拜师只是其次,随她喜欢罢。
“别回去了,我包了间雅间,就在一楼,不仅能看到比赛全程,还可以看陈知县给获胜的队伍发赏钱,你去我那里看比赛。我娘不在……”他顿了很久,才接着道,“可以把你的哥哥、姐姐们一起叫来,人多热闹。”
傅云泰和傅云启早不知道跑到哪里野去了,而且兄弟俩根本坐不住,傅云英道,“不麻烦的话,我把月姐和桂姐叫过来?”
傅云章嗯一声,吩咐莲壳,“去请她们。”
他神色落寞,眉宇间隐隐郁色,不像刚才那么轻松自在,傅云英扯扯他的袖子,“二哥,赵师爷那样的人都很清高,他肯帮忙,是不是你答应了他什么?”
“嗯?”傅云章一时没回过神来。
傅云英只好重复一遍。
傅云章笑了笑,“没什么,老师只是要我陪他下一场棋。”
赵师爷喜欢下棋,偏偏他的棋下得奇臭无比,性子又蛮横,常常悔棋,赵家人最怕和他下棋了。
傅云章的棋下得一般,但他总能让每一个和他下棋的人找到下棋的乐趣。棋艺高超的,他可以和别人不分胜负,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比斗。棋艺不好的,他也不会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总能给对方留几分余地,又让人看不出故意放水的痕迹。
赵师爷太喜欢和傅云章下棋了,每次和他下棋,赵师爷都有一种自己是绝顶高手的错觉。
“没别的了?”傅云英追问。
傅云章鼻尖微微皱了一下,这让他显得年轻了许多,其实他也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郎而已,“没别的,我的五妹妹。”
傅云英放下心,点点头。
傅云章低头看着她,小姑娘双唇紧抿,表情严肃认真。他扬扬眉,心里觉得有点好笑,都说他少年老成,他怎么觉得年幼的英姐比他更老成?

京师。
皇上喜欢铺张奢侈,早在三月间就命钟鼓司排演歌舞,端午当天要举行盛大的庆典,与民同乐。
礼部上上下下为此忙了一个多月,搭建起来的戏台绵亘十里,要动用数万宫人完成整个祝祷仪式。谁知天公不作美,端午这天,突然晴空霹雳,淅淅沥沥落起雨来。
盼望了一个多月的庆典泡汤,皇上在宫里大发脾气,礼部官员挨了一顿骂,回到左顺门值班房内,唉声叹气。
雨越下越大,雨声哗哗,穿圆领青袍的青年官员推开门,随从立刻撑起伞为他遮挡风雨。
有人和青年





老大是女郎 分卷阅读46
拱手打招呼:“崔大人,这就回去了?午朝不当班?”
青年淡淡一笑。
回到崔府,管家惴惴迎上前,把一张名帖递给他,“老爷,这个人硬闯了进来,现在就在您书房里等着,他凶神恶煞的,武艺又高强,护卫们实在拦不住……”
崔南轩扫一眼名帖,面色如常,清俊的面孔上不见一丝愠怒之色,淡淡道:“无事。”
他打发走下人,解下斗篷,走进书房。
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站在窗前,负手而立,凝望屋檐下垂挂的雨幕。仅仅只是一个背影,气势有如千军万马。
“霍将军。”崔南轩开口道。
男人转过身,扫他一眼,眼神像刀锋一样擦过他的脸,开门见山,“她是死是活?”
崔南轩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刚从外面回来,袍角湿了半边,在桌角留下一道水痕,“霍将军日行千里,不眠不休,往返京师、湖广,是为了在下的亡妻?”
霍明锦面无表情,深邃的眉目因为疲倦现出几分冷漠,“你觉得呢?”
蓝底白花瓷杯口萦绕着乳白热气,崔南轩手指轻叩桌面,默然不语。
“嘭”的一声,霍明锦取出一张腰牌,掷到他面前,“崔侍郎,我是个武人,喜欢直来直往,不必在我面前玩弄心计,我只问你一句话,她是死是活?”
崔南轩不语。
“我不像你们文人那么有耐心。”霍明锦笑了笑,眼底却冰冷,“一炷香后,如果你还不开口,只能请崔侍郎往北镇抚司走一趟。”
北镇抚司可自行督查办理案件,而且只向皇上一人效命,权威颇重,朝中官员光是听到北镇抚司之名就能吓得半死。
崔南轩一笑,平静道:“霍将军什么时候管起督查昭狱来了?”
霍明锦也笑了,“这不重要。”他扭头看着窗外沐浴在雨中的丁香树,似是在计算时间。
紫气东来,崔府好几座院子种的都是丁香树,只有她住的地方种的是几十年树龄的桂花树。
崔南轩眸光微垂,片刻后,轻声道,“不知道。”
像是对霍明锦说的,也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轰隆一声,惊雷闪过,刚好盖住他说话的声音。
但霍明锦还是听到这句话了。他握紧双拳,嘴唇微微颤抖,似笑非笑,“不知道?”
崔南轩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京师的,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他通通不知道。
他有种直觉,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可他连她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都无从知晓。
她如此干脆,连死都要和他撇清干系。
“她走之前,故意放出流言,说先皇后临终之前,给了定国公什么东西。老师否认了这个说法,可皇上却坚信不疑……”崔南轩轻声说,“暂时没人知道这个流言是她散播出去的,一旦老师发觉,她必死无疑。我给她建一座衣冠冢,抹除了她最后的行踪,世人都以为她死了。”
先皇后未曾留下子嗣,皇上和荣王都不是嫡子。皇上登基以后,以国丈定国公留荣王家眷为由抄了定国公满门。
她离开之后,京师里忽然传出一道谣言:先帝临终前留有一道遗诏,上面写着由荣王继承大统,而那道遗诏被先皇后交给国丈定国公保管,首辅沈介溪带人抓捕定国公的时候,把遗诏拿走了。
这完全是谣言,道遗诏并不存在,锦衣卫抓捕定国公时,沈介溪也根本不在场。
她知道新君登基不久,敏感多疑,故意放出这个流言。皇上果然不问细节,对沈介溪起了疑心,数次找他讨要先帝遗诏,沈介溪辩白说自己什么都没拿,皇上将信将疑。
崔南轩知道流言是从她那里传出来的,帮她扫干净尾巴,沈介溪没有怀疑到她身上。
她只是个深宅妇人,有个嫂子是定国公家的庶孙女,仅仅靠着这层关系,她居然真的成功报复沈介溪和皇上……虽然只是小小的挑拨离间,但往往君臣之间的矛盾,都是从互相猜疑开始的。
他以为风头过去,等她气消了,她可能会回来,派出去的人甚至漂洋过海找到爪哇国,始终找不到她的踪迹。
人死如灯灭,尚有几缕青烟环绕盘旋。她却消失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不留一丝痕迹。

听完崔南轩的话,霍明锦闭一闭眼睛,缓缓步出书房。
希望太渺茫了,她一个弱女子,家破人亡,孤苦无依,亲人都死了,她怎么可能独活?
在孤岛的时候,他曾庆幸当年没有仗着家族之势威逼她,不然她肯定会被他连累。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什么圣人之言,什么君子之礼,全都是狗屁,只有抓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实的。
经过崔南轩身边时,他沉声道,“你为她修衣冠冢,其实只是为了洗清你自己的怀疑,是不是?”
如果沈介溪查到谣言是她捏造的,难保不会因此疏远崔南轩。只有她死了,他才是安全的。
崔南轩笑了笑,俊秀的脸似浸润了几分湿漉漉的水气,双眸黑白分明,坦然承认:“霍将军大难不死,学会洞察人心了。”
霍明锦微微一笑,神情漠然,“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死了的人不会白死。崔南轩,你迟早要还欠她的债。”
说完,他转身离开。
她看似柔顺乖巧,骨子里却执拗,认准了一样东西,就坚持到底。
那一次她的哥哥贬低她,她发誓如果哥哥不道歉,就不和哥哥说话。别人都当她闹小孩子脾气,没人往心里去。
后来听阮氏和祖母拉家常时说,她果真几个月不理睬哥哥,直到她的哥哥真心实意向她认错。
她心里有所坚持,不触碰那个底线的时候,她温柔似水,比谁都好说话。
一旦真把她惹急了,她决绝得近乎无情。
萤虫之火,不可能同日月争辉。魏选廉的死无可挽回,她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内宅妇人,不可能扳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沈介溪,更不可能接近皇帝身边,为家人报仇。
她应该掩埋仇恨,明哲保身,继续当她的崔夫人。
可她偏不。她毅然出走,临走前还故意给沈介溪挖了个坑,让皇帝疑神疑鬼,一辈子寝食难安,让这对君臣生出嫌隙,再难恢复以往的信任关系。
接下来的事,让他来做。
他本该和部下一同死去,侥幸不死,定要让害他之人血债血偿。
作者有话要说:英姐走了之后的那三个月到底干了啥,后面会慢慢写到……反正就是尽量搞点事……
☆、打群架
竞渡开始了,五只狭长的龙舟如利箭一般,飞快撞断江面上低悬的绦,张开船桨组成的翅膀,翱翔于江面之上。
江边吹吹打打,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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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喧天。
妇人孩童,士子文人,州县百姓,像飞卷腾挪的海浪,层层叠叠,扑向河岸。
呐喊助威声响彻云际,震耳欲聋。坐在竹楼里观看比赛的人能清晰感受到涌动的巨大声浪。
傅桂忍不住站了起来,趴在窗沿边,指着其中一条朱漆绘的龙舟道:“快看,那是三房的五哥哥!”
傅云英顺着她鲜红的指尖看过去,一条龙舟破开水浪,风驰电掣,直朝她们所在的竹楼扑了过来。船上的青年儿郎都光着膀子,穿白色大口裤,腰束大红巾子,肌肉贲张,像涂了一层油。他们跟随鼓声做出整齐划一的动作,飞溅的乳白水花在烈日照耀下折射出一道道色霞光。
她是第一次观看龙舟赛,傅月在一旁低声为她讲解:“我们傅家和甘泉镇的郑家一条船,县里一条船,周家和李家一条船,杨家、齐家、郭家一条船,还有一条船是其他乡的。”
五条龙舟每年参加竞渡比赛,舟中的儿郎俱是从各乡大姓家族遴选的健儿,个个身强体壮,力大如牛。
傅桂凑到傅云英身边,一手托腮,笑着道:“我们家好多年没赢了,今年族里特地把五哥哥他们叫回来,五哥哥他们常年跑船,力气大,一定能得第一!”
傅云英挑挑眉,抬起眼帘瞥一眼站在窗前的傅云章,他身姿挺拔,高挑清瘦,不知道族里有没有人想过拉他去参加龙舟比赛,黄州县的人这么迷信,怎么没想过把他塞进去震慑其他乡邻?
小抓髻忽然被轻轻揪了一下,她捂住发鬓。傅云章低头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好玩吗?”
她心虚地移开目光,不敢说自己正在想象他站在龙舟上挥舞着双槌鼓励族中儿郎的样子那太滑稽了,他更适合月夜泛舟湖上,一壶茶,一炉香,一盘残棋,他沐浴在清冷月色中,风吹衣袍猎猎。
耳畔传来傅桂咯咯的笑声:“快看,我们家的龙舟要赢了!”
傅家和郑家的龙舟一马当先,远远将其他四条龙舟甩在身后。鼓点密集如雨,江边的百姓卖力地扯开喉咙嘶吼,楼上的陈知县请赵师爷起身,预备奖赏夺魁者。
傅桂一脸笑容,拍着手欢呼:“要抢到旗了!”
旗悬挂在竹楼前挑出的一支长竿子上,谁第一个扯下旗,就代表哪条龙舟赢得比赛。
叫喊声,鼓劲声,欢笑声,还有其他乡民不满的嘀咕声汇集在一处,震得人耳膜嗡嗡一片响。
傅桂都准备好跳起来庆祝了,喊叫声突然一滞,江面处骤然响起一声巨大的声响。
一片哗然。
两条龙舟撞在一处。其中一条龙舟翘起的龙首朝着即将获胜的傅家龙舟撞过来,顿时人仰马翻,傅家的龙舟直接被撞翻了,舟中子弟纷纷落入水中。
其他三条龙舟上敲鼓的人愣了片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继续捶鼓。
县里的龙舟飞快擦过傅家翻倒的龙舟,抢得旗。
原本即将获胜的傅家龙舟突然被撞翻,岸上的百姓半天回不过神,直到陈知县出现在竹楼外,小吏们高声唱出最后夺魁的是县里的龙舟,两岸观者才后知后觉地为胜利者欢呼。
当然,更多的人脸红脖子粗,正在大声咒骂撞翻傅家龙舟的周家和李家,各种粗俗污秽的字眼从他们嘴中蹦出来,竹楼里的妇人连忙捂住自家闺女的耳朵。
傅桂气得揎拳撸袖,恨不能跳下去把周家人和李家人按进江底,“周家人太卑鄙了!肯定是周家人!”
傅云章眉峰微蹙,嘱咐傅云英和傅月、傅桂,“你们待在这儿,别到处走动。”说罢他抬脚上楼,匆匆离去。
竹楼上,陈知县神色尴尬,赵师爷此次来黄州县访友,他了不少功夫才把人请到江边观看龙舟比赛,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岔子。
赵师爷倒是觉得好玩,捋捋胡子,笑嘻嘻道:“早听人说贵县民风活泼淳朴,果然如此啊!”
陈知县还能说什么?只好撑着笑脸陪笑道:“让赵师爷见笑了。”
小吏们划着船救起落水的人。傅家和郑家的人眼看胜利在望,突然遭周家、李家暗算,和旗失之交臂,不肯放过周家、李家人,游到他们的龙舟前,合力把他们的龙舟也推翻了。
“扑通扑通”,落水的人越来越多,汉子们在水里扭打扑腾,小吏们想把人扯开,人都在水里,怎么扯得动?岸上观看比赛的几家人群情激奋,也剥了衣裳,甩掉鞋子,跳进江里,帮自家儿郎打架。
一场混战,岸上的人根本分不清哪家占了上风,一眼望去,全是翻涌的水花,几十上百的男人在水中厮打,叫骂声把岸上的锣鼓声都盖过去了。
更让傅云英目瞪口呆的是,江边的妇人们为了自家男人、兄弟,也加入骂战之中,最后吵着吵着竟然也打了起来,你扯我的头发,我撕你的耳坠,尖叫辱骂声比男人们的还响亮。
她展眼四望,江里、岸边、竹楼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打架的打架,围观的围观,助威的助威,还有几个老妇人专门跟在妇人们身后捡她们掉落在地的金银首饰,“各司其职”,好不热闹。
老实说……这是她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人一起打群架……实在壮观得很。
风中传来赵师爷的大笑声:“今天真是令某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呐!”
陈知县脸都气绿了。
傅月最爱操心,倚在窗前垫脚不住张望,担忧道:“我爹不会也在里面吧?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傅云英道:“四叔要护着奶奶她们,不像五哥他们那样冲动。”
她话音刚落,一个披头散发的婆子挤进竹楼里,嘴里骂骂咧咧往外吐脏字,见了几位小姐,忙止住骂,“四老爷怕小姐们担心,让我过来说一声,请小姐们紧跟着二少爷,先不要回去,等人群散了再回家。”说完这话,她慢慢退出去。估摸着几位小姐看不到她了,她立刻弯腰抄起鞋子,冲进几个正打得难解难分的老妇人中间,“不要脸的东西!今天让你们看看我们傅家人的厉害!”
听到婆子叫骂声的傅云英:……
她怀疑傅四老爷很可能把仆人们全派出去揍人了。
傅桂趴在窗前,指着在水里扑腾的周家人小声咒骂,看她那跃跃欲试的架势,似乎很想下楼去和周家人一比高下。
傅月则忧心忡忡,绕着屏风走来走去,一脸忧色。
一场龙舟竞渡比赛,最后以打群架场。
等赵师爷在赵家家仆的护送下退场,陈知县跺跺脚,拂袖离去。
小吏们实在没法劝阻本地人口最多的几大姓氏的家人打架,又不能把人抓进县衙里去人太多了,抓不过来,只好划着船来来回回救起被其他人丢进水里的老百姓。
傅云章很快回




老大是女郎 分卷阅读48
来接傅云英、傅月、傅桂几人离开,他在傅家的地位举足轻重,大部分傅家人都听他的劝,看到他一脸不悦,不必他发话,便各自散了。其他几大姓的族人打得正酣,一时没法抽身。
刚出了竹楼,一个穿胭脂色刺绣杜鹃花对襟袄子、白地绣花马面裙,身材纤瘦的小娘子迎面扑了过来,满脸泪痕,“二哥哥!”
傅云章脚步一顿。
傅云英眼看着那小娘子泪流满面,浑身瑟瑟,好像是害怕极了,却眼神奇准,左不扑,右不扑,偏偏往傅云章怀里扑,细眉微挑,一个错步挡到傅云章身前,接住那小娘子,淡淡道:“姐姐当心。”
傅云章愕然,看了她一眼,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娘子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一个面色冷淡的小妹妹,愣了片刻,这人是谁?怎么从二哥哥的雅间出来?傅容今天没来看龙舟赛啊?
傅桂从傅云英背后绕出来,拉小娘子的手,“苏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苏小娘醒过神,低头拭泪,我见犹怜,“到处都是人,我和苏桐走散了。”
傅桂朝傅云英眨眨眼睛,笑向苏小娘道:“外边太乱了,你和我们一道走吧。”不由分说,上前挽住苏小娘的胳膊,把她拉开,扶她上马车。
傅云英拍拍手,“二哥,不用谢。”
傅云章摇头失笑,拍拍她的脑袋,“好了,回去吧。”

傅四老爷刚把大吴氏、卢氏和韩氏送回家,正想返回江边接傅月她们,看到傅云章亲自送她们回家,谢了又谢。
傅云章和傅四老爷客气几句,看着傅云英几人进了家门,告辞回去。
傅云英提醒傅四老爷,“四叔记得打发人送苏姐姐回家。”
傅四老爷满口应承,苏小娘望着傅云章匆匆离去的背影,面露失望之色。
回到内院,傅桂噗嗤一声笑了,抓起傅云英的手,“英姐,你刚才反应真快。”
傅云英平静道:“比不上姐姐。”
傅桂嗤笑一声,抬起下巴,“二少爷是我们傅家云字辈最出息的兄弟,他以后要考进士,娶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苏妙姐怎么配得上他!”
一旁的傅月微微蹙眉,“桂姐,别这么说人家,苏姐姐怪可怜的……”
傅桂翻了个大白眼,拉着傅云英走开,继续和她八卦,“苏妙姐痴心妄想,苏桐和傅容订亲了,她背地里和丫头说两家关系这么好,应该亲上加亲,这样一来,他们姐弟俩,苏桐娶傅家的小姐,她嫁傅家的少爷……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也不想想,二少爷连知县老爷家的小姐都看不上,怎么会娶她!”
苏娘子的大女儿苏大姐是傅三老爷的大儿媳,后来傅三老爷的儿子不幸病死了,苏大姐在傅家守寡。那时苏老爷病死在外地,留下苏娘子和一双儿女,孤儿寡母,受人欺凌。傅三老爷仗义,把苏娘子和苏妙姐、苏桐接到傅家养活,让他们和苏大姐团聚,苏大姐病死之后,傅三老爷也没赶苏娘子几人走。苏娘子对傅家感激涕零,多次当着众人的面说她的儿子只娶傅家的小姐,女儿也要嫁到傅家。
如今苏桐和傅容订亲,苏妙姐却没有定下人家,三房的五少爷曾想向苏娘子提亲,听说苏妙姐属意傅云章,没好意思开口。
傅云英在京师生活多年,每到会试放榜之后,城中总会兴起一阵办喜事的热潮。等热潮过去,那些新晋进士家乡的糟糠妻找上门来,闹得满城风雨,这种为了攀权附贵而抛弃发妻的事屡见不鲜。
傅云章年纪轻轻,姿容出众,如果进京赶考,一旦榜上有名,那些专门等着榜下捉婿的京师人家一定会为争抢他而挤破头。不论是从家境上说,还是考虑到人脉关系,娶京师人家的女儿比娶黄州县本地女子为妻对傅云章助益更大,陈老太太不让他早早成亲的做法很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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