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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是女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罗青梅
女孩子娇生惯养长大,一旦嫁做人妇,成了某某氏,凡事就得听从丈夫,娘家人不能插手多管。那不疼惜女儿的自然不觉得如何,只当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像傅家这样人口少、爱惜女儿的人家就难受了,唯恐女儿在夫家受委屈,定亲前千挑万选,尽心思只为了女儿能嫁个好人家,将来少吃些苦头。
傅云英记得大吴氏生有三子一女,她有个姑姑,可傅家人很少提起大姑,四时节气也不见大姑回娘家和亲人团聚。
后来韩氏告诉她,大姑嫁的人家规矩多,除非逢着丧葬大事,媳妇们十好几年不回娘家是常有的事。大吴氏想念女儿,曾让傅四老爷去亲家接女儿回家,那边却不愿放人,大姑自己也不愿回来。大吴氏一怒之下,老天拔地,走了几十里山路找上门,和大姑吵了一架,母女俩从此离心,干脆不来往了。
卢氏当家以后,时常背着大吴氏给大姑子送些吃的穿的过去,那边却一次都没回礼。
因怕韩氏无意间说漏嘴惹大吴氏不痛快,卢氏和傅三婶叮嘱她千万不要当众提起大姑子,只当家里没这个人。
家中出了像大姑子那样只认夫家不认娘家的亲戚,傅四老爷和卢氏不敢让傅月远嫁到外地,倒不是担心她不孝顺,而是怕两地隔得远,她要是被夫家辖制住,没人帮她撑腰。
可怜天下父母心。
叔侄俩一边闲话家常,一边讨论铺子上的账目。直到天色渐渐昏暗,华灯初上,长廊里次第挂起灯笼,才将将理出大概的数目。
次日起来接着忙,傅云启也被抓来打下手。在傅四老爷的强烈要求之下,家中几位少爷都学过算盘。
…………
不眠不休忙了几天,这天终于理清全部账本,傅四老爷高兴道:“走,四叔带你们去黄鹤楼吃酒。”
于黄鹤楼上凭栏远眺,烟波浩渺,景致壮阔。本地商旅文人都喜欢在此为友送行,宴请宾客,以为风雅之事。
“四叔,你还不如买几只腊鸭慰劳我们。”傅云启揉揉因为长时间打算盘而又酸又痛的手臂,不停叫苦,“我腰酸背痛,没力气爬山。”
傅四老爷白他一眼,点点他的脑袋,“你这身骨头也太娇了,赶明儿你跟着英姐一起练拳,你们书院不是要学骑射吗?你赶紧练起来,得被同窗笑话。”
傅云启躺在罗汉床上不肯起来,哼哼道:“四叔,我真的累坏了,你让我缓缓。”
傅四老爷说风就是雨,也不等傅云启了,吆喝几声,带着管事出去。
两个时辰后,傅四老爷肩披霞光,牵着两匹膘肥体健的壮马回贡院街,“看,我出城给你俩买的!还好去得早,马市刚开张,抢了两匹好马,卖马的说是甘州那边的良马。”
马匹价高,不适合山路远行,喂养麻烦,一般人家供养不起,出行多骑骡或者驴。也只有那些追求热闹排场的富家公子喜欢成群结队纵马出行。
少年郎锦衣华服,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鲜衣怒马,多风光!
夕阳西下,书房光线昏暗,傅云英挪到外边回廊里靠着栏杆看书,被兴奋不已的傅云启拉到院子里看马,哭笑不得。
其实她挺喜欢毛驴的。
有了马,就得有专门伺候照顾马的马童、马夫。
韩氏以前在甘州群牧千户所里干的就是养马的活,得知傅四老爷给傅云启他们买了两匹马,自告奋勇,“有我呢!保管把两头大家伙养得肥肥壮壮的。”
王大郎毛遂自荐,“少爷,我会养马,以后您出门,我给您牵马。”
最后还是傅四老爷一锤定音,养马的活交给后院的老仆,老仆有不懂的可以找韩氏求教,至于韩氏说的什么由她亲自照料两匹马,他一概当做没听见。
傅云启虽然娇滴滴的碰不得磕不得,擦破了一点油皮就要嚎两嗓子,可少年人没有不喜欢马的,第二天便兴冲冲爬起来,缠着傅四老爷教他骑马。
傅四老爷时常出门在外,自然会骑马。
傅云英也被傅云启闹起来跟着一块学。
傅云启自以为在骑马这一项上一定能胜过傅云英,这天终于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纵马走了几步,坐在马背上俯视傅云英,得意洋洋道:“英姐,你别怕,等哥哥先学会了,再教你。”
傅云英一哂,踩着王大郎搬来的竹凳跨上马背,挽鞭轻吁一声,策马绕着傅云启转了个大圈,动作潇洒流畅,一气呵成。
旁边小心翼翼陪着的几位随从不禁齐声叫好。
“九哥,我已经学会了。不必劳烦你。”
傅云英瞟一眼紧握缰绳、战战兢兢不敢动的傅云启,淡笑道。
座下的马被傅云英逼得连连后退,傅云启生怕摔下去出丑,胆战心惊,不敢吱声,哭丧着脸点点头。
英姐怎么什么都会!他再也不要小看她了!
…………
转眼就到了江城书院公布考生名次的日子。
书院门前熙熙攘攘,挤满前些天应考的考生和他们各自的家人,附近闲着无聊的山民也跑来看热闹。
照壁前人山人海,比肩接踵,挤得风雨不透。
傅四老爷打发两个伙计在门前等张榜,带着傅云启和傅云英坐在茶摊前等消息。
他要了一壶茶,道:“桐哥今天来不了,一会儿记下他的名次,回去的时候顺路告诉他。”
…………
苏桐坚持要到武昌府来求学,苏娘子和苏妙姐百思不得其解,听人说书院会给优秀的学子发放膏火和花红,才肯随他一起来。
傅四老爷刚到武昌府,第二天就找到苏桐,让他搬到大朝街去住,傅家在那边的宅子是空着的。
苏桐坚辞不肯,傅四老爷送他银两,他一分不要。
府城物价比黄州县高,他们母子几人赁屋居住,什么都要钞买,喝碗水也得给钱。傅四老爷劝他下,他笑着婉拒,说自己在书肆找了份抄书的活计,可以养家糊口。
傅四老爷怕伤了苏桐的脸面,没有强求。回到贡院街,却连连叹气。
苏桐这是要彻底和傅家划清界限。
“媛姐不是快出嫁了吗?大家都说她的亲事找得好,谁晓得她心里竟然还想着桐哥!前不久媛姐偷偷回黄州县,想和桐哥一起私奔……还好桐哥不糊涂……现在大房那边的人骂他狼心狗肺,说他不知回报傅家恩情,反而私底下勾引媛姐,想趁机抢夺傅家的家财……桐哥





老大是女郎 分卷阅读129
一气之下才走的。”
傅四老爷说完大房那边的变故,警告傅云启,“以后当着桐哥的面,不要提起家里的事,晓不晓得?”
正伸长脖子听八卦的傅云启连忙起玩笑之色,点头答应。
傅云英听到这里,倒是挺佩服傅媛的。
奔者为妾,人皆贱之。这可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按照律法,良家女子私奔,夫家或娘家告到官府,官府追捕女子,按律可以直接将其发卖。
苏桐若果然和傅媛私奔,官府有权把傅媛抓回去发卖为奴。苏桐也可能被傅三老爷扣一个拐骗良家女子的罪名。傅媛爱慕苏桐,苏桐却不愿为她冒这个险。
傅媛勇气可嘉,但她受父母养育长大,离开傅家不可能养活自己,事前也未得到苏桐的回应,而且已经定亲了,如此不管不顾,不只傅家人不理解她的做法,苏桐大概也怪她连累自己。
她蠢,冲动,不顾后果,自讨苦吃……可如果傅三老爷当初给了她选择的机会,没有逼迫她嫁人的话,她未必会铤而走险。
…………
张榜依照科举考试的惯例,考生名次从后往前分批公布。
苏桐今天不来,借口是要去书肆抄书,真正的原因应该是想避开其他人。傅媛的事情压下来了,但武昌府和黄州县离得并不是很远,难保别人没听到风声。
比如和他有隙的周大郎很可能已经知道他脱离傅家,正盘算着趁他落单时给他一个教训。
周围闹哄哄的,傅云英敛心思,低头看着茶碗里的茶梗,默默背诵今天早上刚读的一篇游记。
书院门口,陈葵揣着红纸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生员。
哗啦一阵鸡飞狗跳,考生们全部涌了过去。
早上寒冷,有人趁机在照壁前支起摊子卖烤玉芦,熟透的玉芦散发出一阵阵勾人的甜香。能供养家中子弟入书院进学的人家大多家境不错,等久了正好腹中饥饿,掏几个钱买一只玉芦抱着啃,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掏钱出来。
开始张贴红榜,越来越多的人往照壁前挤,卖烤玉芦的大声吆喝。
旁人嫌他的叫卖声盖住里头的人念红榜的声音,站在摊前和他理论。不知怎么一言不合扭打起来,打翻摊子,滚烫的木炭滚得到处都是,烧开的沸水四溅,周围的人尖声惊叫,慌忙后退。
傅四老爷是个热心肠,见闹得不像样,给王叔使了个眼色。
王叔会意,走过去调解。
书院那边的生员也被惊动了,上前问询情况。
卖玉芦的男人滚在地上撒泼,非要掀翻摊子的人赔偿。
掀摊子的人见事不妙,却早就混入人群不见了。
正不可开解,却听人群里传出一声清喝,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抓着一个咬牙切齿的中年男子的肩膀挤出人群,“呶,就是他!”
傅云启一手搭在额前看热闹,推推傅云英的胳膊,“你看,那个人!”
傅云英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打抱不平的少年赫然是考试当天被生员拦下的长沙府考生,浓眉大眼,一脸凶悍相。
今天他也是一身体面衣裳,穿的却是草鞋,对着生员叽里呱啦,不过没吐唾沫。
…………
书院的仆人很快将一地狼藉洒扫干净。
玉芦摊子的动静没有影响到考生们,他们望着照壁上粘的红纸,焦急寻找自己的名字。
找到的当即面露笑容,高声欢呼。
没找到的神色颓唐,还得强忍着不露出失望之色,以被旁人嘲笑。
眼看第七十名到四十一名都公布了,伙计却没找到傅云启或者傅云这两个名字,心中忐忑,不停擦汗。
接着是四十名到三十一名,仍旧没有两位少爷的大名。
伙计额前冒汗,后悔不该讨这个差事,原以为可以得赏钱,没想到两个少爷都没考进附课生,别说赏钱了,大官人不打他就好了!
他苦着脸找到王叔,“这可怎么回官人?”
王叔瞪他一眼,“附课生里肯定有少爷的名字!”
钱都出了,怎么可能连附课生都泡汤?按书院往年的做法,一般会把没有参加考试的附课生名字放在最后面,参加考试的全部按名次排列,不管什么身份。杨家少爷缺考,可他出身富贵,所以名字就排在附课生最末。少爷正正经经赴考,就算考了个倒数第一,也不该榜上无名啊?
伙计撅着嘴巴道:“我真的没找到啊……”
王叔不认字,推搡着伙计往里挤,“肯定是你看走眼了,你再重新找找。”
伙计从头到尾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每一个名字都确认再确认,声音都在发抖,“真的没有……”
这时,陈葵接过同窗交给他的红纸,张贴三十名到二十一名的名单。
伙计一眼瞥到上面一个熟悉的名字,愣了一下,一股喜意从脚底窜到头顶,登时乐开花,“少爷竟然是正课生!”
都以为傅云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只学会几个字,谁曾想少爷这么争气!
伙计顾不得其他,小跑回茶摊前,笑盈盈道:“少爷考中了二十八名!”
傅四老爷喜出望外,看一眼傅云启,笑道:“好孩子,给你四叔争光了!”
傅云启不敢置信,从条凳上跳了起来,动作太大打翻桌上的茶盏,袍角被溅湿了一大片,手上也泼了滚烫的茶水,他顾不上烫红的手背,抓着伙计再三确认,“我,正课生?”
伙计点头如捣蒜,“是的,少爷,我看得真真的!”
大家都笑了。
茶摊周围的人拱手恭贺傅四老爷,考上江城书院的正课生,基本代表着一两年后一定能考中秀才。
傅四老爷笑着和众人客气几句,眉飞色舞,眼睛亮晶晶的。
傅云启惊喜过后,呆呆地发愣,回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傅云英看。
目光炽热。
傅云英扫他一眼,“恭喜九哥。”
“英姐。”傅云启强行握住她的双手,使劲摇了几下,“以后我都听你的!”
傅云英一笑。
“我说真的。”
傅云启见她不信,有点委屈,松开她的手,心里加了一句。
“云哥是第几?”
傅四老爷缓过劲来,想起那边还在继续张榜,问伙计。
伙计来回跑了好几次,告知他们前十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几个,周大郎排第七,那个长沙府少年名叫袁三,排第五。
公布到第五的时候,袁三站在照壁前,叉腰仰天大笑,然后手指周大郎,低声咒骂了几句,挑衅意味十足。
周大郎气得脸色铁青。
这一下,大家都记住袁三了。
傅四老爷被逗笑了,虽然他年长,不该和小孩子置气,但只要听到周家人吃瘪,他不由自主想笑。
名次陆续公布,




老大是女郎 分卷阅读130
人群渐渐散去。
仍有考生留下不走,想看头几名到底是何方人物。
只剩下前四没有公布,傅云英眉头轻轻蹙起。
傅云启凑到她身边,小声道:“英姐,你一定在前几名,怕什么!”
傅云英没说话。
她有信心能排进前十,但前四的话……
照壁前一片恭贺之声传来,伙计回到茶摊前,低着头说:“武昌府钟家少爷第四,赵家少爷是第三。”
只剩下第一和第二了。
伙计刚才还敢笑嘻嘻说话,这会儿不敢嬉皮笑脸,回话的时候揣着小心。
傅四老爷神色如常,“晓得了,再去看。”
扭头轻拍傅云英,安抚她道,“不怕,还有赵师爷呢。”
傅云英嗯一声。
或许她的文章写得太锋芒毕露了,失了含蓄,山长不喜。
但她知道自己绝不可能落榜。
最后的第一名和第二名迟迟不公布,考生们等得不耐烦,抓着陈葵打听里头的情形。
陈葵应付众人的追问,满头是汗,“名次已定,大家稍等片刻,马上就送出来。”
他话音刚落,一名生员从门里走了出来,手里却只拿了一张红纸。
陈葵忙接过来看,扫到纸上的名字,面露讶异之色。周围的人立刻如潮水一般朝他涌过去,他忙起红纸,含笑走到照壁前。
站在照壁最前面的人念出红纸上面的字,“这是怎么回事?”
一片哗然。
考生们交头接耳,大声议论。
嗡嗡的嘈杂声一直传到茶摊这边,傅四老爷心头焦急,站起身,双手握拳,“去瞧瞧。”
伙计答应一声,正要走,傅云英忽然道,“等等。”
她站了起来,唇边噙着一丝笑容,“也该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古文观止》:清朝时编的教材。
《东莱博议》:南宋学者吕祖谦评论春秋时代一些人和事而写的一系列文章。
☆、打击
江城书院,过二门,进讲堂,左边的过道通向三间明间,是主讲们平日办公之所。
已近巳时三刻,大门外的喧嚷声越过芙蓉花树传入雪白院墙内,娇艳花瓣淌下未干的晨露。树下执扫把洒扫落花的小童听见屋里传出主讲们的争执声,搓搓手,驻足侧耳细听。被走过长廊的管事看见骂了一句,忙赔笑着讨饶。
刷刷的扫地声再度响起。
一束光线筛过细密窗纱漫进明间,笼在窗下案桌上的两张考卷上,弥封的一角已经翻开,淡金色阳光映出两个笔迹清秀婉丽的名字:傅云,苏桐。
房里众人虽各持己见,气氛却很平和。
赵师爷坐在朝南的一张桌案后,眉飞色舞,一边剥花生,一边笑道:“你们别问我,我当然更喜欢傅云的文章,不然我干嘛上赶着给他当老师?我也不怕你们说我偏心,我就选他!”
山长姜伯春笑着摇摇头,看向其他人。
傅云和苏桐的考卷中帖经以及其他诏告策表、天文地理部分答得一样好,没有一丝错漏之处。但就如科举应试不会一届出现两个状元一样,江城书院的考试从来没有并列第一之说。
姜伯春只能从两人自选题的八股文来分孰优孰劣。他虽是科举出身,八股文却做得并不是很好,当年全因为恰好猜中题目才侥幸得中,名次也排在最末尾,仕途上没什么建树。年老之际,朝廷选派他担任山长一职,他激动难安,亦生出几分雄心,想竭尽全力为国朝栽培更多有真才实干、于国于民抱有仁爱之心的人才。
先看完苏桐的八股文,姜伯春眼前一亮,技巧上还差了点,但字里行间可见功底,是个好苗子,本以为拔得头筹的人选已经出来了,但再看过傅云的文章后,他忍不住嘴角上翘,轻笑出声,气势凌厉,格式严谨,也是一篇佳作。
姜伯春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到底判谁为第一,只好将主讲、副讲们召集一堂,由众人评判。
结果不巧,今年礼聘赵师爷为主讲,教授人数刚好凑成了十二之数,大家辩驳来辩驳去,一半人选苏桐,一半人选傅云,还是争不出结果。
其实如果赵师爷识趣,为避嫌自动退出评判之列,倒是好办。
但赵师爷是什么人?岂肯为避嫌就把第一名拱手让给苏桐?
他不仅不退出,还非要堂堂正正选自己的大外甥。
两方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僵持不下。
姜伯春不是意志坚定之人,神情为难。
老成持重的主讲梁修己喝口茶,缓缓道:“我尤其爱傅云的一笔字,端妍润丽,虽是台阁体,但未失欧、赵风骨,有大家风范。虽说笔法还是欠缺了点,结体还要再练练,不过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能写出这么好的字,难得啊!”
书法家沈度的楷书婉丽飘逸,雍容矩度,深受明成祖喜爱,夸他是“我朝王羲之”。当时朝廷很多金版玉册、重要制诰、典籍文书都出自他的手笔,台阁重臣们也以此字体起草昭告,因此这种书体也称为“台阁体”。为迎合帝王喜好,也因为八股科举要求,读书人纷纷效仿,台阁体流行一时。
以至于到后来,科举考试必须以台阁体书写,不会写标准方正的台阁体等于无法进入翰林院,而且字形大小、粗细统一都有一定得要求,不能自我发挥。
过度要求字体的标准规范,导致书体全无个性,造成其千人一面、了无生机的局面,喜爱书法的文人大为痛惜,极为抗拒台阁体的演变,但大势所趋,无可奈何。
人人皆习台阁体,并不表示这种书体轻易就能写得好。
梁修己笃好书法,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幼时师从名师,一手楷书写得挺劲雅正,给人以神采奕奕之感。
众位主讲见他开口夸赞傅云的字,自然不会出言和他唱反调,纷纷点头附和。
“他的字确实写得好。”温雪石起身,走到梁修己身边,帮他续了杯茶。
梁修己抬手做了个表示客气的手势。
温雪石微笑道,“可论文章,他观点强势,语多奇警,虽然能自圆其说,还是失了庄重之调。苏桐的文章文字晓畅典雅,紧扣题旨,语句朴实无华,对偶齐整,元气内蕴,略有古风,若细加雕琢,必成大器。”
众人齐齐点头。
“虽这么说,我还是喜欢傅云的破题,挥洒自如,字字铿将,我都被他说服了。”
一名副讲笑呵呵道。
大家互望一眼,都笑了。
“傅云年纪比苏桐小。”
赵师爷见缝插针,嘀咕一句。
众人停下争执,笑得更加欢快。
他们身为师者,喜欢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少年学子,即使他的观点隐隐有离经叛道之嫌,同时也欣赏沉稳含蓄,低




老大是女郎 分卷阅读131
调和厚的学子。
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江山代有才人出,年轻后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师者之幸啊!
不管是傅云的锋芒,还是苏桐的文雅,主讲们一样的爱怜赞赏,之所以非要分一个高下,不过是为了保证结果能服众罢了。
外边的考生还在等着张榜呢!
姜伯春左右为难。
众人知他一心为书院着想,全无私心,劝他道:“山长不是说要摒弃迂腐之风,让沉迷科举应试而忽视真正学问的学子们认真求道解惑么?不如就从这一次评判开始做出改变,科举没有两个状元,为什么书院就不能有两个第一了?”
姜伯春怔忪片刻,双唇颤动,拍一下案桌,长身而起,“好!”
…………
傅四老爷认得的字不多,但“傅云”两个字还是能辨认出来的。
红榜上傅云和苏桐的名字挤在一块,列于第一名之下。
他不敢置信,挤到人群最前面,伸手摸了摸红纸,被旁边看守的生员客客气气拦住了。
周遭嗡嗡嗡嗡一片嘈杂,傅四老爷站在原地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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