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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贺喜
这晚钟卫红派去的人拾了残局,翌日金如霖回家时,赞她越来越帮得手。钟卫红为此得意,又在王丽军面前耀武扬威一番。王丽军根本懒得理她,他趁金如霖在花园乘凉,直接跑去面对面质问对方。
王丽军逼问他道:“你不是说金向炎已经放弃血债血偿了吗,怎么还来找我麻烦?这次要不是乔卫东在,我已经真正仆街了。”
金如霖连忙弓起胖身子给他斟杯茶,示意他消消气,又说:“人,我已经查了,不是老大的人。”
王丽军端起杯子,还没来得及饮,又猛地放下。他问:“怎么?你又上哪儿招惹别的人了?”金如霖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是金向炎的”他做个向上的手势,意为有人在上,罩着这一切。
王丽军跟金如霖对视一阵,气焰很快又降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以后仍然要仰人鼻息,大吵大闹很不合适。
金如霖解释道,人他查过了,全都来自台湾联运。联运这个帮派,向来由陈家家族世袭,陈家虽然驻扎台东,但也注资支持香港商业活动,往前十五年,他们一直为金向炎撑腰,金秋影视公司,他们自然也有一份。看来他们眼见金向炎摆不平自家弟弟,按捺不住了。
王丽军没去问金如霖的打算,金如霖做事,他好好演戏,各有分工,不必多问。他们只是一同坐着,看了看花园风景。金家花园是中式园林,夏天来了,植物丰茂,当风吹过,花树间打开一个入口,通过入口,能看见乔卫东正向金鱼缸投食,他把金鱼街的贱价金鱼,放进了金如霖的清代鱼缸养。金如霖也不批评,他抿口茶,对王丽军笑说,长大了。
王丽军点头,是啊,长大了。
金如霖说,看着身体挺棒,体育一定很好,跑得倍儿快。
王丽军摇头,他说,你不看运动会啊,这么大的个子,跑不快的,要是跑得快,能受那些伤吗。
金如霖打个哈哈,笑说,没事,没事,跑不快,跑不快也好啊。
这天金如霖问王丽军,愿不愿意让乔卫东到公司做事,他摄影课程也上完了,可以和公司签约,到剧组做个摄影助理,有一技傍身,今后就能正经过日子,毕竟人才十八岁,总不能当一辈子司机。
王丽军欣然允诺。这时他真的以为,金如霖看中的是乔卫东的摄影天赋。因此他也想不到,金如霖瞒着他教唆乔卫东,叫他的弟弟犯下了惊天大案。
金如霖一直很信曹大师,因为他对自己事业的预言,句句成真。如今乔卫东眼见成年,因此他想,这辅佐他的七杀星,是不是也到时候发光发亮了?他得测试测试。
于是他对乔卫东说,我们要教训教训联运的人,让他们不敢再来冒犯你哥。
乔卫东表示同意,但他说不能过分,他不想伤天害理。
金如霖说没问题,只是教训而已。联运的陈家祥下个月到香港谈生意,我派几个人去,把他们场子砸了,威胁威胁他们。
乔卫东说,好!
于是就在联运陈家祥到达香港那天,乔卫东同其他五个金如霖亲手挑的马仔一齐潜入杏花村酒楼,扮作服务生等待时机。
乔卫东本以为是趁陈家祥吃早茶时,冲上去把他猛揍一顿,把姓陈的赶回台湾。但他分明看见,五人中有个绰号叫「铡头明」的,那人端菜上桌时,猛地从蒸笼下掏出枪来,对着陈家祥一连开了四五枪。
陈家祥五十多岁了,别看年纪大,心肌仍很有力。血从胸口射出,一直泵上天花板,把照明灯染了个通红。灯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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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也就红了,变作深仇血海的颜色,周围女人个个满脸污血,她们吓得哑巴,一个也叫不出声。
陈家祥的师爷反应很快,他一下跳起,抽出佩刀,把铡头明的手钉在桌上,他又冲手下马仔飞快下了命令,这酒楼的服务生,一个也不许留!
乔卫东不去管其他五个人了,他推开身边的人,一路冲向酒楼后厨,他推开后厨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可惜那窗沿常年受油烟污染,变得十分油腻,因此他落地时没能站稳,滑了一跤,嘎嘣一声,也许是把脚踝摔断了。
乔卫东闷哼一声,强挣着站起,他想装作没事人似的离开,但后面已有人大呼小叫起来。忽然,他感到背上像被什么动物咬了一口,剧痛难忍,但他忍着痛楚,拖着伤腿奋力前行。
在艰难行进中,乔卫东感到身后脚步声渐急渐近,他努力睁开被汗濡疼的眼睛,看到十字路口仿佛有个警察,他放开嗓子,用粤语喊道:“阿sir!救命!”
话音未落,乔卫东就被身后人摁倒,他脑袋狠狠触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哎,谁叫他跑不快?
求一波评论tat,每次花好几天写的一章放上来,只有一两个评论,心情很不美丽……不管是好是坏,大家也吭下声呀……
第二十七章功名背后是江湖
乔卫东半睡半醒时,以为自己在差馆,抑或是在监狱里。但事实上,他在警力布控的重症监护室中醒来。在那场惨案中,他受到陈家祥座下数人追杀,当街身中一枪七刀,好在七刀未伤及筋骨,而那一枪从后背射入,并没穿出身体,避了在前胸留下更大的窟窿。
乔卫东不知道的是,另五人一个也没剩,他们在酒楼里被联运一一屠尽。因此,他作为这场案子仅存的最大嫌疑人,虽然还上着呼吸机,但已被o记列入严控监管名单。
而由于话事人被害,台湾第一大帮派陷入权力真空,台湾地下世界登时群龙无首,从而造成联运与其他字头的争斗火拼,又引起新一波局势洗牌。因此,这场惨案,理所应当被载入江湖史册,广为传颂,人称「杏花村血案」。
乔卫东挣扎着,用余光望向侧面,在ecu玻璃墙外,站满了皇家香港警察。半小时后,医生发现了他的苏醒,三天后,乔卫东恢复行动能力,从而被转移到差馆暂做关押。
王丽军狠狠甩上书房门,因为金如霖对他说,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法子,就是让乔卫东拜入一个黑帮,这样一来,这事儿就成了字头与字头的斗争。既然无关私人恩怨,联运那边也就无所谓报复,他们就只用对付警察那边了。
王丽军在门外骂一句:“你他妈的说得轻巧,进去容易,人还出得来吗?”
门内无声。
王丽军揉揉眉心,他两天没睡,脑仁剧痛。于是他离开书房门口,准备回房休息,谁知他一转身,就看见了钟卫红。
钟卫红抱臂而立,凝视他一阵,问道:“老金的提议,你不干?”
王丽军从鼻子里憋出一声:“嗯。”
钟卫红放下手臂,斜倚在楼梯上。她说:“你没有办法了你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事儿非这样不可,你就是胆子太小。”
王丽军说:“你瞎说什么?”
钟卫红说:“你以为你的名气是靠脸得来的,是不是,你就是不愿意承认,你能走到现在这步,不是靠你自己,是靠黑社会。但是你胆子小,又怕了,你过河拆桥,想和黑社会撇清关系。”
王丽军仰望着她,愣在当场。棕红灯光里,她赤足站着,肤色如蜜,唇色浓重,像日本电影女主角,显得工于心计。
钟卫红向下迈了一步:“你想拍戏,想风风光光的,想安居乐业,还想一家人齐齐整整合着好事儿全让你一人儿占了?你自己想想,为了扶你上位,多少血雨腥风啊,现在你红了,就不承认黑社会的功劳?”
王丽军啐了一口:“进黑社会就是送死!你根本不知道,你根本没经历过”
钟卫红怪笑一下,她捏起裙子,一直向上拉,直到露出大腿,在她右边大腿侧面,有巨大一块烧伤痕迹。眼见王丽军看愣,她冷哼一声,杀身之祸,说得好像很稀奇似的。
她又走了一步,现在他们站在同一台阶上了。
她又道:“现在咱们有三个选择,一是乔卫东进帮会,得罪了人,死了;二是乔卫东进帮会,混得好,别人都怕他,我们也沾他的光,一家人齐齐整整,有钱一起赚;三是乔卫东不进帮会,没人撑腰,马上就死挑一个吧。”
王丽军不说话,他扁着嘴,几欲哭出,若仔细观察,能发现他在轻轻颤抖。
钟卫红正欲转身上楼,但她拿余光看见王丽军可怜的小眼神,不由得心里软了一下。她停下脚步,侧身颔首,在昏暗的棕红灯光里,她低声说:“进和义安,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糟。”
她无意伤害王丽军,说白了,他俩是一个枝儿上的两朵花。她教训他,是真的想让王丽军明白,人不能胆小,不可逃避,必须要搞清自己立场,你真的不能不能明明活在江湖中心,却害怕进入江湖。
王丽军挨了批评,噙着眼泪上了楼。他回到房间,一屁股坐上床,从外套里掏出烟来,一手罩住,一手点燃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也许是跟武行学的坏毛病。
他叼上烟,也不去吸,任由烟雾飘满整个房间。在白雾中,他望向床边穿衣镜,仔细看看,能看到额角上冒出一粒痘,很小,很红。对其他男人来说,这真不算什么,但王丽军试探着摸摸镜面,忽而呜咽一声,拿双手撑住额头,加上这脸,他又有了一项要担忧的。
烟雾缭绕,把王丽军锁在里面,他泪眼朦胧,越看镜子,越是害怕。他生怕从这一小粒,又蔓延成全脸灾难,直到眼下,他才发现自己这几年的自信全是泡沫。看到后来,他啊了一声,长久以来,有一口惨恶的气,一直在他腹内盘旋,此时终于奔了出来。他猛地瘫倒在床,双手摁住眼睛,眼泪由掌下奔涌而出。事到如今,他已不知道自己在担心谁,乔卫东那么英俊,身体强壮,浑身是胆,走到哪儿都有好活,反观自己,这么难看,自身难保,有空担心别人吗?
那口气挤在喉头,堵得难受,他举起拳头,狠狠砸床,枕头随之弹跳起来。他一手扯住被子,把脸埋了进去,像条狗似的啊啊低叫,以便缓解那味悲怆的痛苦。
这边厢,金如霖心绪难平。这次刺杀陈家祥,是他在和义安的上位之举,他要向话事人邀功,从而升职,自然要做出功劳来让大家看。他知道,联运师爷忠早就有心篡权,于是两方里应外合,杏花村血案一铸即成。
他没想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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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忠为了撇清关系,痛下杀手,关起门来,把金如霖的人全给灭了。可即便这样,乔卫东也活了下来。
金如霖双手一松,手上的信也随之展开,那信上无称呼无落款,只有一段没头没脑的话。
「此命性格恬淡,胆气英豪,凡事不能深思远虑,几番有始无终,好事多磨,灾危淹滞,是处得非,巧中成拙,却得凶中变吉,目下恶星将出限,福临财至尽无疑。」
原来是因为命途多舛,所以曹大师当时不为乔卫东写断词,这不是更能说明什么吗?七杀星,七杀星,金如霖喃喃,他真的信了。他得想个法子,让乔卫东归于和义安,为他所用。
和义安,据称起源于明代一支名叫和字军的农民起义军[1]。这个反动势力在被朝廷打压后,一路南逃,最终落足于广东一带,就此生根,一直到今,帮中人员多从事贩毒、放债、开赌、**行业等,势力遍及香港、台湾及加拿大各地,成员多为潮州人,因此又称潮州帮。
前些年,金如霖靠着在族中攀血缘关系,终于结识到兰如平。兰如平,人称兰爷,曾是和义安有名的四二六[2],他年轻时候威名在外,最为打得,但四二六威望远不如龙头[3],也不像揸数[4]能中饱私囊,兰爷老了落得浑身是病,养老钱也没几个,堪称晚景凄凉。金如霖见状,便出资为兰爷成立兰家班,专为电影设计武打动作,既是合法工作,又绝不算施舍,让他到老仍能发光发热。兰爷对此十分感激,随即为金如霖主持了入会仪式,金如霖也就成为和义安一员。
兰爷虽是金如霖的介绍人,但搭救乔卫东这干破事,他是不想管的,什么七杀星,金如霖说了他也不信。因为他是武行出身,终生做红棍,除了关二爷,他不信鬼神。
但他听说乔卫东是王丽军的弟弟后,态度大改,因为他喜欢王丽军,王丽军还答应过兰家班,今后要是成了大佬倌,一定提拔武行人的地位。
尚记得那夜篝火快活宴,大家举起酒杯,齐话「仗义每多屠狗辈」。
于是兰爷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话:“有办法!”
他当夜叫了十来个手下,大家装作街头斗殴,果不其然,一起被警察拉进差馆暂做扣押。
兰爷一行人走进班房,在隔间门口处,小警察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兰爷趁机摸摸铁栏杆,那股寒意,几十年不变。
小警察打开铁门,他笑道:“兰爷,几十岁人,唔好再同后生仔打交[5]啦。”
兰爷点头:“呀呀,哥哥仔,多多射住[6]啊。”他伸手去牵小警察的手,顺便按按手心,对方望风景似的看向别处,又点点头表示会意。
一行人进了班房,班房里人或坐或立,纷纷瞪大眼睛望住他们,兰爷注意到,有一人站在屋中央,另一人跪在地上,两人中间放了个尿盆,跪着那人就像是被逼饮尿。
在这天,兰爷不由得服老了。他还没看清跪着那人长相,那人就猛然跃起,捞起尿盆就是一扣,淋淋漓漓倒了站着那人一头。
其他人陆续冲上前来,一一被那人擒倒,兰爷终于看清了,那人是鬼仔长相,应该就是金如霖要的人。
众多牢友也加入战斗,他们打到七国乱,简直搞不清到底哪方是黑,哪方是白也许江湖本就是这样的。
乔卫东抄起尿盆一通狠砸,有个小毒虫不自量地冲上前,不幸陷入混战,半个脑壳都被砸扁,其残躯又被其他战友踢来踢去,一直踢到兰爷面前。
哗,生猛。有人叹道。
乔卫东生猛了没多久,他身上伤口崩开不少,血花四溅,虽然狼狈,他仍然坚持苦战,兰爷见状,连忙叫身后人上去帮忙。乔卫东则被拖到一旁,他失血不少,神已然涣散,但兰爷近他身时,他还想挣起反抗。
兰爷摁住他脸,不让他动,只说:“东仔?你阿哥我来帮手,唔使担心。”
乔卫东听了,这才不动,他累极了,在兰爷手掌下叹出一口气来。兰爷有些担心,害怕这是他的最后一口气。直到乔卫东呼吸归于平稳,兰爷才放下心来。
解决其他人后,兰爷请出一尊关帝爷像,那像只得男人拇指大小,但他十分虔诚,双手合起,奉在掌上,还叫人在一旁焚起香来。又有人脱去上衣,露出身上裹的一卷绢布,黄底丹字,画满血符。他们把绢布铺在班房中央,再将乔卫东扶上跪着。
兰爷把关帝像往乔卫东面前递去。在盘旋烟雾中,乔卫东睁开双眼,他的眼睛已被蒙上一层污血,视觉里铺上一片猛红,忽深忽浅,人影浮动,在血海中,他看见了关二爷关二爷那么小,却用油描了全身,肤色通红,身着绿袍,纤毫毕现,那双泥塑凤眼,甚至直勾勾盯着眼前人。
一串血自乔卫东眼角飞落,他不喜欢这些,他不喜欢刺激、锋利、逞凶斗狠的东西……他想起当年在江边,自己轻易许下诺言,说要保护一切需要保护的,但他没想到,只是想要保护而已,却也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泪跟着血出来了,在他脸颊上演着追车戏。有人掐着乔卫东的后颈皮,压着他磕了三个响头,有人在旁噢噢叫好,因为从此他们又多一个兄弟。
响头磕过,兰爷把几炷香抓起,握成一柄,用力戳向乔卫东的后背,在高温下,皮肤翻卷,变作乌黑,一道刀伤被烫坏。血终于不流了。
印记已落,兰爷气沉丹田,大喊一声,关二爷保佑!
诸人也随之喊,关二爷保佑!
而关二爷站在一张苍老手掌上,他薄嘴微展,望着前人,露出一点诡秘的笑容。
从这夜起,乔卫东归于兰爷麾下,和义安自会解决他所有的问题。
鉴于社会影响恶劣,属于严重的可公诉罪行,杏花村酒楼故意杀人一案提前由原讼法庭审理。
一九八八年十月一日,法庭认为乔卫东涉及教唆行凶,一审判处有期徒刑七年零六个月。后经二审,刑期减为一年,最终改判无罪。
两个月后,手铐解开,乔卫东终于全须全尾从法院走出,没人知道在关押期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的表情不再稚气。他只是站在法院台阶上,双手仍保持被拷而相握的状态,用一种抿着嘴,微微仰头的神情俯视诸人。不知情的人,总以为他在蔑视世界,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是一种委屈的表情。
由这日起,乔卫东以手刃联运话事人的战绩,被列入和义安五虎将之一。不过,由于他是外国人容貌,更多人叫他作「鬼仔东」。
[1]和字军的故事,请看我的短篇《血如残阳》。
[2]四二六:即双花红棍,三合会黑话,指头号打手。
[3]龙头:三合会黑话,指头领。
[4]揸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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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会黑话,指账房。
[5]打交:粤语,即打架。
[6]多多射住:粤语,即多多关照。
第二十八章三星聚首
在乔卫东被释放前,王丽军大病一场。
送到圣玛丽安一看,医生说他酗酒同埋吸烟、拍戏晨昏颠倒,心理压力太大,又有滥用激素史,导致身体透支。好在年纪还小,赶紧保养身体,还能救回来。
王丽军倒下得突然,幸好这时《octb扫黑》已经拍完,他便被接回金宅,就此缠绵病榻,从一九八八一直病到了一九**。
医生给他开了不少药,每天高高挂着,退烧的、保肝的、解毒的、利尿的、尿利得太多负责控制尿量的,总之,数味猛药下遍,王丽军总算在新年一月有了好转。
王丽军醒的时候,钟卫红坐在床边,她拿着遥控器,正不停调台。听见声音,她转头乜了一眼,说:“醒啦?旁边有水,自己喝。”
王丽军转头,看见床头柜上水瓶水杯,便伸手去够,手刚伸出去,他又被自己的手吓一跳五根手指很长,一挣就筋骨毕露,只有一层洁白的皮包在上面。
钟卫红放下遥控器,电视停在了无线台,屏幕上在放《劲歌金曲一九**》新年特辑。此时一个靓仔在舞台上正献唱《恭喜发财》,他二十来岁,官仔骨骨,正是金如霖原本想捧的广东小孩。
王丽军握着水杯,怔怔望向电视,卧床已久,他的神智还不大清明。
钟卫红用遥控器指着电视,转头对他说:“如果你没生病,这首《恭喜发财》,该是你唱。你要是再不好,就不止是歌了,我怕连戏都能让他抢了。”
这句话很有激将之效,王丽军读出其中险恶,虚荣心排山倒海地膨胀起来,他的神智拼命乱撞,想要去寻找一个突破口。
终于,他拾起荒废许久的语言能力,反驳道:“放屁!他能打吗?就一绣花枕头,我tui。”
钟卫红哈哈笑,自打乔卫东出事,王丽军颓了很久,这是他近来第一次这么有战斗神。
她又说:“就是。我听过老金打电话,他说,那人气象太小,又不会打,最多演爱情片,比你差远了,他现在一心捧你。”
王丽军作悲愤状,拿水杯的手竟也狂抖。
就在这时,广东小孩唱毕一曲,他抓住话筒,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小脸,喜气洋洋道:“多谢多谢,唔该晒!恭贺新禧!祝各位观众新一年里财源广进!天天快乐!”
王丽军怒不可遏,他拼命挣起,半个身子探出床外,又抓起拖鞋,用力一丢,拖鞋啪地一声飞到小孩脸上,仿佛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接着王丽军又和钟卫红一起说了电视上许多人的坏话,见到长相稍差的就骂丑人多作怪,长相好的则批评那人败絮其中,最后他俩达成共识,除了本屋子里住的人,其余闲杂人等全是废柴,王丽军心里这才慢慢舒服起来。
两人口水飞舞时,王丽军举起水杯,看见杯壁上反映的一张脸,洁白如月,没有一点瑕疵,就连那个红痘,也消失不见踪影,他的一颗心瞬间舒展,软软地摊平了。
王丽军抬起眼,看见钟卫红侃侃而谈,忽然觉得很梦幻,他知道,在他病倒期间,钟卫红经常来看他,他不明白,她明明心地很好,为什么平时总装得唯利是图,浑身是刺-王丽军转念一想,得了,也不知道自己平时是个什么贱样儿,没资格去评判人家。
前两天他病重时,听说乔卫东的案子终审,改判无罪,他病登时好了一半,今天又看见面容不改,另一半基本也好了。眼下他心情相当轻松,准备对钟卫红也说两句恭维话,大家一起快乐快乐。
于是他说:“小红,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钟卫红停下批斗的嘴,往身上望望,诧异道:“嗯?没有哇?哦,我把隆胸假体取了。”
王丽军顿时吓得缩起脖子,结结巴巴道:“隆、隆胸?”
钟卫红皱皱鼻子:“有什么可稀奇的?”
王丽军试探着问:“你你什么时候隆的?”
钟卫红眼望上天,回想一下,说:“拍戏之前吧,老金说我穿泳衣都没料,隆个胸会好点儿。”
王丽军想笑,但憋了回去,又问:“那怎么又取出来了?”
钟卫红翻个白眼:“你丫还好意思问?上次走红毯你害我摔跤,把盐水袋摔破了,没法儿,只能取出来。算了,我看这破技术也不成熟,以后再做吧。”
王丽军实在憋不住了,他伸手捂住嘴,浑身发抖,无声地笑。
钟卫红见他笑自己,心里也烦,她念叨一句粗口,弯腰捡起地上拖鞋就是一个发射。王丽军双手捉住空中飞来的拖鞋,他倒回被子里,终于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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