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五零年代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鱼修
自从全民公社后,山里的一草一木都属于公社国家,没有上头的允许,是不能进山采蘑菇。
不过山里的蘑菇种类繁多,如果不采,就会原地烂掉,着实可惜。村里便每个月组织村民采摘两次蘑菇,交给大食堂改善大家的伙食。
村里人平时去采蘑菇的地方,夺宝在村后面的马鞍山附近,要是再往里面绵延不绝的深山老林,村里人是不敢去的。
一是不熟悉地形,二是深山老林里有吃人的老虎豹子,和一些凶猛的野兽出没十分危险,没人敢去。
上水村没解放之前,村里的土地经常被深山跑出来觅食的野猪祸害庄稼。有时候老虎豹子找不到吃的,也会下山来吃人。
那半夜里,巨大又生龙活虎的花斑老虎撞开大门,把人生吞活剥的场景,吓得多少人做了好几年的噩梦。
后来一支穿绿装,带五角红星军绿帽子,举着一张鲜红飘摇旗帜的川军队伍路过这里。听闻村里说山里有老虎,那支军队扛着刀枪就进山为民除害。
虽然有刀枪在手,到底那些老虎豹子不是一只两只,而且个个正值壮年,战斗力异常彪悍。那支解放军队伍只围剿了两只老虎,就折损了三名战士的手和胳膊,还让另外一只老虎跑了。
元气大伤的解放军队伍,不过是个先遣步兵营队,总共加起来不过三十五个人。能围剿两只老虎没人死亡,已经算得上是大有本事。
那个时候正在内战时期,这只营队是要赶去市里,与大队伍汇合参加战争的,也就没那个时间功夫多停留在上水村。那只漏掉的老虎,自此没人敢去招惹围剿。
这么多年过去了,本着龙虎之地,必有宝药。周燕进深山采蘑菇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地,是冲着老虎窝附近长的百年灵芝和各种稀罕的草药。
据她在现代老了的奶奶回忆说,她小的时候,她老家那深山里也有吃人的老虎,村里有个胆大手艺高的猎人,以打猎采草药为生。
有次那个猎人误入老虎窝,在窝的附近发现十几从巨大的灵芝,都是罕见的赤芝、紫芝。目测生长的年龄不下百年。
当即把那猎人给喜的,伸手就要去摘灵芝。忽然一只吊睛花斑老虎从一处拐角隐秘的树木蹦出来,一阵震山抖的虎哮后,那猎人随手摘了朵巴掌大的赤芝下来,夺路狂奔。历经千辛万苦回到村里,再跑去城里把那灵芝给卖了足足五十块大洋!
那时候的五十块大洋,相当于现代五六万块钱。不过现代家养灵芝种植的太多,野生灵芝反而不值几个钱,巴掌大的野生灵芝,能卖个二三十块钱都算不错了。
不过在五十年代,野生的灵芝还是个稀罕物。周燕近段时日都没想出什么赚钱的好法子,就想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看能不能进山摘几从灵芝。就算卖不了钱,换点古董粮食神马的,也好啊!
想到就去做,周燕将自己在全民公社那天藏起来的砍柴刀磨了个锋利。被傻乎乎的二房大儿子大狗看见,一脸惊悚的去喊周老太太:“奶,三妹想吃肉想疯了!居然磨起刀来,是要杀人吃人肉吗?”
全民公社成立的那段时间,除了肉菜定量外,其他食物随便社员们敞开肚皮吃。
那时候人人吃饱喝足,每天都有肉吃,虽然肉不多。
第五大队的食堂也跟县城的食堂一样,经不住村里人这样日日不要命的胡吃海喝。没过五天就偃旗息鼓。
每天的粮食全都定量,肉菜从天天吃到三吃一吃,到五天一吃,到最后没了影踪,其他吃食也越来越少。
李保全拉回来的两头任务猪和五十来只小鸡鸭都还小,养到年底都不一定吃着着。
村里男女老少人人馋肉,缺根筋但不是傻子的大狗,还停留在前两个月周燕磨刀杀猪,吃猪肉的画面中。
见她又在磨刀,家里的鸡猪都没有了。大狗可不就认为她是要磨刀杀人吃人肉了。
周老太太被他那急慌慌的吼叫唬了一跳,丢下手中给周燕纳的千层底鞋底,打开她那屋门,就看见周燕拎着明晃晃的柴刀跟进来。
她赶紧起身拉住周燕,“哎?有话好好说。燕丫头你磨刀干啥?想吃肉的话,让墩子二狗去河沟给你弄几条小鱼解解馋,可不兴对人动手。”
“奶,你别听大狗胡说。”周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河沟里捉的小鱼还没手指大,用来塞牙都不够,还不如采点蘑菇实际。”
“你想去采蘑菇?”周老太太算是听明白了,皱着眉头道:“山里面有老虎,你一个丫头去采我不放心,要去就把二狗他们都喊去,也好保护你。”
原本仗着有空间,可以随时出入空间躲避危险,想孤身一人去的周燕狠狠剜了一眼坏事的大狗。
见他缩在周老太太身后,双眼无辜的盯着她看,周燕无奈的说:“奶,你都知道现在山里不准随便进去采蘑菇,带一堆人进山目标太大。到时候被人看见告我们一状,可怎么收场哟。”
“那也不行。你一个姑娘家进山太危险。要是不带墩子二狗他们一起去,那你就甭去了。”
得,知道老太太说一不二的性格。周燕纵然不情不愿,到底看在灵芝的份上,妥协只带墩子二狗进山。并且他们要晚点回来的条件,周老太太这才应允。
得了老太太的准许,墩子二狗甭提多高兴了。
两个半大的小子,秋收忙完后,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要去河对岸下水村开办的小学上课。
虽然周燕也跟着在上课,到底她在现代是拿了大学文凭的。小学课本神马的,根本就是小儿科。
也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后干脆不去,美名其曰不想浪费家里钱财,墩子二狗读完书回来也能教她念书的借口,闲着家里躺尸。
而二狗原本一直闲在家里,没有上过学的。在周燕从县城回来后,拉着周老太太细数一段读书的好处,再拿知识分子赵有恒做比较。周老太太总算答应把二狗送去读书,顺便把年纪都不小的周燕、墩子几个都一并塞了过去。
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让二狗对周燕感恩不已。为了让辍学在家的周燕能跟上学校的进度,为了下课后第一时间补习她。二狗上课是无比的认真。成绩也就十分优异,几乎每次考试都拿全年级第一。
相比学霸二狗,墩子就是典型的学渣。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不是发呆就是睡觉,成绩差的惨不忍睹。在学校读书就是对他一种凌迟似的折磨。
偏偏他爸妈望子成龙,尽管他的成绩烂成一滩泥,依旧逼着他上学,不准学周燕辍学在家玩。就算周末放假,也得呆在家里由同一班级的二狗一同补习。
今儿好不容易得了周老太太的话,可以进山采蘑菇放风。墩子高兴的跳了起来,将三个装蘑菇的小背篓叠在一起背在身上,一连声的催促二狗周燕赶紧往山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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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大山里, 正是枯叶飘飞、草地微黄的季节。
不过上水村地势不北不南,除了树叶杂草有些枯黄外, 倒是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黄花,并许多拇指大小的黄白野菊默默绽放遍布山野。远远瞅着像一副落入人间的油画, 瞧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耳边听到的是附近山壑里潺潺细流的暗响,鼻间萦绕的是草木的清香、不知名野花和野菊花的芬芳。周燕背着背篓只觉得心旷神怡, 手里不由自主的采摘起野菊花来。
周燕小的时候, 每年寒暑假都回老家陪奶奶。每年冬天, 为了赚零花压岁钱,她就和几个堂姐弟一同上山摘野菊花晒干来卖。
那时候的物价低,晒透的野菊花才卖一块钱一斤。忙活一整天, 也就赚个两三块钱。
尽管如此, 因为是自己劳动换来的零花钱。周燕还是和堂姐弟们格外的开心。
身处在物质缺乏,吃穿不饱的五十年代,周燕当然不指望这些野菊能挣钱。
大家都吃不饱饭了, 谁有那个心情赏花制药。周燕只是想摘些野菊花回家晒干泡茶喝, 如果可以,她想寄些给高教授。毕竟在南昌市的时候,她厚着脸皮麻烦了人家许多。
对于她的举动, 墩子二狗都表示理解。女孩子嘛, 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 也不嫌弃她浪费时间, 帮她摘了满满一背篓野菊花, 由墩子背着, 继续往长菌子最多的松树林山上跑。
瞧着墩子拿一根手腕粗,一米多长的木棍,一边往陡峭的山林爬,一边背着满满一背篓野菊花,用木棍敲打着浓密杂草,来个‘打草惊蛇’。周燕心里挠肝挠肺的想说,我有空间啊啊啊!我可以把菊花放进去啊!!我有一身蛮力啊!我背着比你轻松啊!!
可惜墩子无比体恤周燕这个‘身娇体弱’的堂妹,又谨记老太太那进山要好好照拂周燕的话,说啥都不肯让周燕背。他们又在山里穿梭了近两个小时,要背着菊花回屋放着也不现实,只能背着了。
一路爬坡上坎,在周燕有意无意的指引下,三人渐渐偏离马鞍山,缓缓向马鞍山后名为金山岭的深山行进。
有墩子二狗两人在,周燕当然不敢深入,只是在深山边缘探路寻找,看看能不能好运气的找到灵芝,或者一些稀奇的药材。
还别说,周燕的运气不错,除了各种在现代能卖上高价的松茸菌、猴头菌、苁蓉菌等等外,周燕还找了两颗没有开花,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兰花,并三从黄白如泡面造型一样,长在一颗朽木上的银耳。
这个时代的银耳,不像现代一样大棚真菌大面积的种植价格低廉。这个时代的银耳就是个稀罕物,建国前,只有权贵有钱人家才吃得起。
主要是野生银耳很少,又没人大面积种植。有点野生银耳也是乡下人好不容易找到的,价钱可不就不便宜。
看着那三从银耳,周燕心里那个激动不言而喻。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能卖多少钱,而是能不能把长银耳的阔叶树挪走,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这三从银耳分种。
一旦种植成功,她很有可能是这个时代唯一领先种植银耳的人。那么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的收益自然不会差。
二话不说,周燕使出蛮力,将那长有银耳的枯木连根拔起丢进空间。又在附近转了一圈,找到另外一颗只长了两从拳头大小的银耳椴树,照旧连根拔起送进空间。
所幸墩子二狗都和周燕保持五十米距离分散找蘑菇,并没有太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听见树木摇动的声响,只问了她一句是不是老虎,得到否定答案后就没吱声了。
兜兜转转大半天,周燕三人背篓满满。期间遇见一只野猪,但那野猪太小,见着三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墩子担心小野猪爸妈在附近,到时候对他们群而攻之,他们不死也残废。瞅着时候不早了,就领着堂弟妹往家赶。
下山的时候,天儿已经擦黑了。怕周老太太怪罪,墩子不顾二狗反对,领着三人抄近路,从半山腰的坟地下山。
坟山杂草丛生,到处是一人多高的杂草和密集的坟包草纸。在快黑的夜空下,风一吹,杂草拂动,窸窸窣窣的像那死去的亡灵低声呢喃。听得三人毛骨悚然。
向来胆小的二狗想埋怨墩子,刚要开口,就听见草丛忽然传来一个女人高昂的叫声。
三人浑身一抖,彼此看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同一的意思:“我擦?见鬼了?!”
“墩子哥,现在怎么办?”二狗满头冷汗,拿眼神示意墩子,小小声抱怨:“我都说了不走这条路,你非要走这里。要是冲撞了那女鬼,跟我们索命怎么办?我不想死。”
“能怎么办?是人是鬼,咱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向来胆大的墩子可不怕这些神叨叨的玩意儿,他刚才之所以被吓一跳,还不是那叫声叫的太突兀,条件反射下抖了下。
“等等,别冲动。”眼见墩子举着棍子就要过去查看,周燕忙拦住他,脸色古怪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这些事儿,我们就不管了。”
如果说那女人第一声叫喊很突兀,让周燕三人都以为是女鬼吓人。那么那女人接二连三啊啊哦哦哦,伴随着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周燕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是一对狗男女跑在坟山幽会苟合呢。
可惜的是,墩子完全不理解,平时小霸王似的,在家里横着走路的周燕,一听有鬼就怂的一比,甩开周燕的手,自信满满的就朝声音的方向跑去,“三妹你放心,墩子哥一定把那女鬼捉来给你吓人玩。”
周燕:……
虽然她也好奇,也想捉奸。到底这是人家的事情,拆穿人家总感觉有点不道德……
“啊啊啊!”伴随着男女和墩子的叫声。得,这回周燕不想看,也得看了。
二狗以为墩子发现了啥吓人的东西,腿肚儿一个哆嗦,拉住周燕想跑,却惊吓的发现,那头草笼子里依稀闪过两个黑影,再定睛一瞧,应该是两个人。
“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在那两人跑开后,墩子满身草粘子跑过来喊周燕二人。
“咋地了?你认识他们?”因为隔得有点儿远,周燕看的不是很真切,只看见那两人浑身精光,像是没穿衣服就跑了。听墩子说话的口气,难道那两个人她也是认识?
话音刚落,又见先前跑了的两人又跑回来捡脱掉的衣服穿。这一下,周燕二狗都把人给看了个清楚,两人都惊呆了。
这两人不是别人,一个是李家的小孙子李宝栓,就是周燕刚穿过来过来,原身不愿意嫁的那位。另一个人,周燕熟得不能再熟了,那就是一直跟她处处做对的周家二房大妮儿。
“四姐,你怎么,怎么……”二狗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大妮儿手忙脚乱的背对着他们穿衣服,想说啥,都憋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周大妮儿虽然性子不讨喜,平时也没少嗤笑鄙夷二狗那双眼睛,甚至一家人出门在外,直接扭头当二狗是陌生人。但在二狗心里,她始终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不管她怎么对待自己,到底是一家人。
眼瞅着再过两年,家里人就要给大妮儿说亲事,她怎么能做出这般下贱的事来!
尽管心里这么想,二狗还是不愿意相信大妮儿真这么下贱到野地和男人苟合,只觉得肯定是那李宝栓勾/引他四姐,或者干脆强/暴了他四姐。一时义愤填膺的冲上去,想和李宝栓拼命。
同样有这想法的墩子,不等大妮儿二人穿好衣服,扭着只穿了一条裤/衩,露出白花花肥肉的李宝栓,一阵噼里啪啦往死里胖揍。一边揍,一边骂:“李宝栓,你个王八羔子!居然敢强/暴我四妹,动我周家的人!看我不弄死你!!”
墩子是跟着家里人长年下地做活的人。虽然今年在周燕的号召下读书上学,有小半年没怎么干活儿了。到底骨子里身强体壮。
这一拳又一拳的锤下去,一向被家里人宝贝,养的白白胖胖的李宝栓哪里受得住,当即鬼哭狼嚎起来:“妈呀!!打死人啦!墩子,墩子快住手!这事儿怨不得我呀!是你姐勾搭我在先,真怨不了我!”
“放你娘的屁!我周家的姑娘有那么下贱?肯定是你怨恨我三姐不肯嫁给你,这才想着法儿强迫我四姐的!”不去细想这天都快黑了,大妮儿是如何来到人烟稀少的坟山,墩子一根筋的认定是李宝栓强迫了自个儿四姐,下手越来越重。
“行了行了,墩子哥,别再打了。再打出人命了!”眼瞅着李宝栓被揍的半死不活,周燕赶紧拦住墩子。转头盯着已经穿好衣服的大妮儿问:“怎么回事儿?解释解释?”
“有啥可解释的,你不都看到了么。”相比周燕三人的心焦怒火,大妮儿是相当的镇定。
她自打县城回来关禁闭到秋收才被放出来,那时候她就打上了李宝栓的主意。既然她当不成城里人的老婆,那么至少也要找个不逊城里人的人家嫁人。作为上水村唯一的村长队长集一体的李家,嫁给李家做儿媳妇可不就是理想人家么。
瞅着周燕因惊讶而张大嘴的表情,周大妮儿伸手理了理头发,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说:“事已至此,能怎么办,回家让我爹娘做主呗。”
她能做到这个地步,就不怕东窗事发闹大丢人。
反正她和李宝栓野外苟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李宝栓刚得到她的时候,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要娶她。这都快一个月了,李家那边还没动静。她便知道,这李宝栓是在玩她呢。
想她周大妮儿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吃这哑巴亏!今儿听闻周燕三人要上山采蘑菇,以墩子贪玩的个性,不到天黑不肯回来,到时候一定会抄近路回家。她便算着时候,约李宝栓到坟山苟合。
在此之前,周燕放了李宝栓好几天鸽子。让初尝禁果欲罢不能的李宝栓想了好几天,一邀约,便猴急的来到坟山。
这会儿如大妮儿所愿东窗事发,瞅着李宝栓被揍成猪样,她也不心疼。心里恶狠狠的想,该!叫你不守信用!叫你吃着碗里的,还想着周燕那死丫头片子锅里的!今儿这事闹得越大越好!反正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李家她是嫁定了!
大妮儿这么不要脸皮的大方承认,周燕反而不知道说啥好。只能让墩子把李宝栓押回周家,让家里的大人们处置。
刚刚还在心焦这天都快黑了,墩子三个兔崽子怎么还没回来的周老太太,正打算叫上三个儿子去山上看看,就看到自家这群能折腾的娃儿,拎着一个胖成一块馒头的小子冲进了院门,顿时没好气的骂:“这天都快黑了,你们这群兔崽子不早点回家,是要担心死谁?墩子,你手头拎的胖馒头是什么玩意儿?我瞅瞅,哎哟,李家宝栓,你怎么被人揍成这样了?”
其他两人还在喘气,年纪最小的二狗跑得满脸通红,却忍不住第一个冲到周老太太面前:“奶,你听我说!”
噼里啪啦,一气儿都没喘,二狗倒豆子似的把坟山上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一院子的周家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周家老老实实传承了这么多年,竟然出了大妮儿这样臭不要脸,丢尽周家脸皮的烂货!
“好啊,你们教的好女儿!”一向护着二房周翠花的老周头,当即气的脸都青了,伸手颤巍巍的指着周建立骂:“这么不要脸的贱骨头,咱老周家可要不起!你们自个儿看着办!”说罢甩手回了屋子,房门关的“呯”的一声,像是重重锤在了二房一家子身上。
周大妮儿忍不住都抖了抖,小小声的喊了句:“娘……”
“别叫我娘,我没你这么不要脸皮的女儿!”站在二房门口,怀抱已经两个多月臭豆腐的周翠花,尖声往后退了两步,啪的一下关上房门,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因着臭豆腐出生那日,被周燕和周老太太双重打击气的回了奶。这两个月来,奶不够臭豆腐吃,每天饿得臭豆腐鬼哭狼嚎,闹的整个周家不得安宁,每个人都顶着熊猫眼,像国宝一样,全家整整齐齐的,一个不落。
周建立明着暗着问了她多少回,要不要把臭豆腐抱给隔壁田红英一道喂奶,每月给人家一些钱做补偿,也省得她一两小时喂几滴奶给臭豆腐塞牙。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吃情敌的女乃,周翠花又恶心又委屈。说啥都不肯把臭豆腐抱去隔壁,每天厚着脸皮求大食堂的掌厨大妈熬点稀糊糊给臭豆腐果腹。
好在村委也知道再苦再难也不能苦了孩子,对于奶不够吃的新生儿,还是提供了米糊糊。只是米糊糊定量,还得当着村委的面儿喂,就怕你打着没奶的缘由偷着加餐。
因此即便一日三餐都有迷糊糊吃,但依旧不满足嗓门大,胃口大的臭豆腐,每天呜呜哇哇哭个不停。
周翠花光应对周建立换奶一事就够闹心了,现在大妮儿又干出这样的丑事。周翠花生怕周建立以为是她唆使的,忙撇清关系。
大妮儿看得目瞪口呆,她还不是受了上次进县城周翠花的一番话,举一反三做出今天的事来。
原本以为出了娄子,她娘一定会护着她。毕竟她娘以前一直在周家横着走,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她娘在爷爷面前哭闹一番,事情就揭竿而去。
今儿她娘像见鬼一样避着她,瞅着她爹脸色铁青,虽然平时比较老实,但是发狠打起人来是要人命的,大妮儿不禁打了个哆嗦。
想认错,总不能承认是自个儿犯贱,勾搭人在先的吧。想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总归还是要回来的。便扭头扑进大房王芬兰怀里,呜呜噎噎哭着求她救命。
在一旁看热闹,忽然当挡锅的王芬兰:……
到底王芬兰还有个没出嫁的女儿,事情闹大,只会影响她女儿名声跟着牵累。也不知道说了着啥,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就是,大妮儿和李宝栓两人被周建立一顿胖揍后,连夜请了李家的人过来商议婚事。
身为一村之长的队长李保全,一听自个儿宝贝孙子干出这等丢人现眼的糊涂事儿,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当初老周头主动开口说要把周家三房的丫头嫁过来,李保全想着两人相交四五十年,不是兄弟胜兄弟。加上周燕那丫头长的不错,嫁过来李家,有助于李家以后的儿孙,容貌都得到升华,他这才勉强答应。
没想到周燕那丫头不识抬举,死活都不肯嫁。他们李家又不是那种找不着媳妇儿的人家,多少人家都愿意把闺女嫁过来,她周燕不愿意,他们李家还不要呢。
心里不舒坦的李保全,最近一段时间都在给小孙子李宝栓寻个合适的人家。毕竟李宝栓今年才十七岁,人家城里现在开始兴起,男的年满二十岁,女的年满十八岁的法定年龄才能结婚生子。
虽说没有普及到乡下,李保全始终认为现在的政策一天一变,说不定哪天就普及到村里了。所以他也不着急,慢慢挑选着合心意的人家。最好能跟其他公社队长的女儿来个强强联姻。到时候他在第五大队队长的位置上,也能多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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