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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五零年代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鱼修
这年头的女人生孩子不像现代的女人那么娇气,多半逗是自个儿在屋里,请个稳婆接生就成。
就拿周家的儿孙来说,那都是周老太太自个儿接生的,她可是上水村有名的接生稳婆,说是村里大半孩子从她手里接生出来的都不为过。
不过这次周翠花见了红,尽管周老太太看不顺眼这老二媳妇,到底知道女人生孩子本就凶险,尤其是落红,一个不好就来个一尸两命。有个懂行的医生在场,也放心些。
肉疼的掏出两块钱儿,周老太太打发周建立去对岸的月波镇,请卫生所的医生来看看。
先不说卫生所的医生有没有空跟着一道来,单说这一去一回至少要大半天的功夫。周老太太瞅着这会儿天都要黑了,看老二媳妇要折腾一晚上的样子,便指挥着大房四房的儿媳妇去烧热水、煮红糖鸡蛋,自己则净了手,转身去二房屋里,先给周翠花接生。
周翠花这胎怀的晚,都怀了十一个月肚子还没发动的迹象,被村人里人戏称她怀了个哪吒。这会突然摔倒在地落了红,周翠花生的格外痛苦。
整个晚上,周家都充斥着周翠花的惨叫声,血水是一盆又一盆的从二房屋里端出来,吓坏了一帮孩子们,都缩在自个儿屋里不敢出来看。
而周建立不知怎么地,去了一晚上都没回来。周翠花躺在床上一边骂周建立狼心狗肺,她生孩子,他当孩子爹的居然跑的没影儿!一边喊着痛死我了!我不要不生了!救救我吧!
她的声音从嘶声力竭,渐渐变成弱猫崽子似的叫声,眼瞅着像是快不行了。
这时天都快亮了,村里的公鸡争先恐后的开始打鸣,天边都快翻鱼肚白。
周老太太见周翠花因为失血过多,脸白的都没颜色,整个人都已经处在恍惚的神情当中,不管怎么喊她都没反应。暗骂一声老二不成器,叫他请个医生,一夜都没回来,不是诚心要她未出世的孙子命么!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迟早会一尸两命!想了想,周老太太决定来个险招,剪开周翠花下/体,强行把逆生子拉出来!
本来一般人生孩子,快临盆时,肚子里的宝宝会自动将小脑袋靠近宫口,便于妈妈生产。也有那调皮的孩子,临盆的时候在肚子里掉不过头,双脚朝下在宫口,这就是所谓的逆生子。
顺产,尤其是头胎,如果生逆生子,风险很大。一般医生不建议硬生,多半会建议剖腹产。如果硬生,很容易造成产后大绷血或是其他因素,造成产妇死亡。
周老太太并没有想要周翠花的命,她自个儿在生唯一的女儿周芳的时候,周芳就是个逆生子。
当时周老太太躺在床上生了一天一夜,都没把周芳生出来,那时候她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想到自个儿死了,她的孩子们没了亲娘照顾,老周头要是取了个媳妇回来,那后娘指不定怎么虐待他们。她一发狠,就自个儿拿了剪刀剪了下面,生拉硬扯的把周芳生了出来。
正因为有这么一遭经历,她又接生了村里不少孩子,周老太太很有自信能让周翠花母子都活下来。
于是,她扭头找了剪刀,在火上烤了烤,权当消毒,然后喊王芬兰、孙梅二人,“你们俩给我摁住她,我要剪开她下面,把孩子拉出来。”
孙梅没生过孩子,早前看见二房血水一盆盆端出来,周翠花躺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床上一大片赤红血淋淋的画面,就已经把她吓的心肝乱颤。
听婆婆如此吩咐她,她下意识的选择了拒绝,逃一般的跑回了自个儿的屋子瑟瑟发抖。
周老太太气的牙痒痒!这个胆小如鼠的怂货!让她帮着摁个人她都不敢,就她这胆子,还敢肖想她的燕丫头,做梦!
王芬兰倒是胆子没问题,手脚麻利的去摁周翠花。奈何原本昏死过去的周翠花,一听婆婆要剪自个下面,顿时清醒过来,杀猪般的使劲嚎叫板命,王芬兰一个人摁着有些吃力。
周老太太拿着剪刀几次都没剪对位置,不由火冒三丈的骂了周翠花几句,扭头冲着在堂屋发愣的大妮儿喊:“周大妮儿,你过来!把你娘摁着,我给她剪开,拉你弟弟出来。”
周翠花一向是生龙活虎,祸害别人贼起劲儿的样子。像这突然惨叫连连,血流不止得样子还是第一次。
周大妮儿随着周老太太进到二房,看见她娘躺在满是鲜血的床上,脸色惨白带青,睁着一双眼睛使劲儿的喘气挣扎,像即将要死了的模样。心里顿时惶惶不安,害怕极了。
她娘生她妹妹的时候只是痛了两三个小时,没流啥血就出来了。怎么这次生产这么凶险?明明她娘还活着,怎么看起来像前几年家里的太爷爷,死去时候的样子?
太爷爷是因病死的。死的时候一直哭喊咳嗽,叫的让人心里毛骨悚然。而后因为日子不好,不适合下葬。太爷爷的尸体停放在屋里好几日,又恰逢炎热夏日。太爷爷的尸体很快腐烂长满尸斑,臭得令人作呕。家里人这才不得不把他装进棺材给埋了。
当时大妮儿因为好奇,偷偷掀开了盖住太爷爷尸体的白布,看到太爷爷那张大眼睛,脸上全是尸斑,死不瞑目,还有几条蛆虫在脸上涌动的场景。
当即就把她吓晕过去,而后此事就成了她的童年阴影,每每想起来都是噩梦。
如今看到她娘和太爷爷神似的样子,周大妮儿吓的面无人色,惨叫一声“我不敢!”扭头跑出房门,不知道躲哪去了。
“一帮怂蛋!平时的横劲儿都去哪了?真遇着事儿,屁都不敢崩一个!老周家的米都喂狗吃了!”连续被人放鸽子,周老太太火大的很,瞅着周燕扒在堂屋门口向这边张望,想也不想向她招手:“燕丫头过来,帮奶奶搭把手。”
“好嘞!”周燕早就想见识一下,没有现代各种完善医疗条件的五十代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一听周老太太召唤,忙屁颠屁颠的跑去二房。
进了屋,瞧见床上周翠花的惨样,周燕也没觉得奇怪,反而突发奇想的对周老太太说:“奶,您和大伯母一起摁着二伯母吧,您年纪大了,手难免会抖。万一剪错位置,二伯母受得罪可就大了。不如让我来剪吧,您在一边指导,您看成不成?”
周老太太闻言,手里的剪刀好悬差点落地。她今年也就六十多岁,听周燕的口气,她好似七老八十,老眼昏花似的。
要不是这丫头说的真切,她都怀疑这丫头是打着体恤她的由头,报复当初周翠花差点逼死她的事儿呢。
不过就算如此,周老太太也觉得没啥,反正出不了人命,让周翠花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谁让她当初差点逼死自个宝贝孙女呢。
得了周老太太的应允,周燕心里甭提多高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周翠花逼死原身,她没替原身要她命就算不错了,给她吃点苦头都算便宜了她。
嫌弃剪刀不够利索,周燕暗戳戳的跑去院子里,用磨刀石把剪刀磨的噌亮锋利,再净手烧刀消毒。周燕握着剪刀,对躺在床上被王芬兰婆媳死死压住的周翠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想干嘛?你别乱来!”周翠花被她那渗人的笑容吓到。想起自个儿做得亏心事,周翠花心里毛骨悚然,拼命挣扎大喊:“救命啊!杀人啦!大狗、二狗!你们是木头疙瘩吗?快来救你们娘啊!”
“没人救得了你。”周燕阴测测的笑了笑,在周老太太的指导下,握紧剪刀,对准位置“咔嚓——”一下,轻轻剪了下去。
“啊!!!!”惨叫响破天际。
听见肉被剪开的声音,王芬兰只觉得自个儿下面一阵痉挛,隐隐约约也跟着痛了起来。不由夹紧双腿,让那种莫须有的感觉烟消雾散。
当第一刀剪下去后,后面就顺畅了许多。本来周翠花宫缩落红痛了一整夜,下面就早已痛的没知觉了。刚才也只是被周燕的样子吓到尖叫,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肉被剪开的痛苦。因为她早已痛到麻痹,即使在她身上割肉,她也感觉不到痛。
等剪开一个小口子,周老太太就松开了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孩子双脚扯出来一点点,一边吩咐周燕用力。
虽说是要硬生,到底不敢把孩子一下全部扯出来,那样就会直接导致周翠花大崩血死亡。剪开她下面,只是让孩子出来的时候顺畅些,更多的,要靠周翠花自己用力了。
或许是受了周燕的刺激,周翠花生怕她把自个儿下面剪的面目全非,日后过不了夫妻生活。便咬着牙,在周老太太的指引,一会儿休息,一会儿用力。折腾了近半个多小时,总算把那逆生子给生了出来。
生完孩子,王芬兰帮着打理周翠花,周老太太则拎着刚出生的孙子在澡盆里清洗胎盘里带出来的污秽。
周燕瞅着那半臂长,丁点大的孩子满脸通红褶子,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一样,还没她在现代养的哈巴狗好看,忍不住嘟囔了句:“好丑,比哈巴狗还丑,怎么这么难看呢?”
“他爹娘长的不咋地,他能好看到哪里去。”周老太太头也不抬的补了一刀,拿起小被子裹好小孙子,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长的这么丑,就叫豆腐渣吧,反正也是个蠢货的命!”
本来累晕过去的周翠花,听了这话,生生的气醒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近亲结婚的缘故,周翠花前头生的两个儿子,大狗缺筋呆傻,反应迟钝跟个傻子似的。二狗虽然脑子灵光些,但从娘胎里出来就是斗鸡眼,一辈子都是被人嘲笑的命。
后面的大妮儿、四丫瞧着倒像是正常人。奈何她俩是丫头片子,迟早都要嫁出去,成不了事。
所以怀上这一胎,所有症状都显示是男孩儿的时候,周翠花甭提多高兴,多宝贝了。平时吃喝拉撒,走个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肚子里,孩子有什么好歹,让原本聪明的脑袋瓜子变成傻子。
好不容易捱到现在,把孩子平安生出来,婆婆却给他冠上一看就是蠢货的名字,周翠花觉得她还能挣扎一下,正要开口改名,房门被推开,马后炮的周建立,姗姗来迟的带着卫生所的医生回来了。
在周翠花一连串的臭骂声中,周家人弄清楚了事情起末。
原来周建立奉命去镇上请医生,好巧不巧,镇上为数不多的两个医生全都出诊了。他等了一整夜,这才把这个姓熊的医生等来。
那医生一来就检查周翠花的身体,但因为他是男医生,周翠花不太配合,扭扭捏捏的让那白发苍苍的老医生忍不住喷:“老夫治病三四十年,什么样的病人没接触过,你不配合,我怎么知道你身体好不好,又该如何给你对症下药?”
潜台词:就你长的那个逼样,老夫对你才没兴趣。
周翠花被说得脸上一红,老老实实地躺着,任由他检查。
医生对于周老太太侧切剪开的做法给予了高度表扬,因为没有她的当机立断,孩子会因为长久卡在阴/道里窒息缺氧死亡,产妇也会大量出血一命呜呼。虽然缝制伤口比较粗糙,但只要吃了抗生素用了消炎药就没什么事了。
得了老医生的表扬,周老太太脸上笑成一朵菊花,没等她高兴两分钟,就见周燕眼巴巴的凑上来,一副求表扬的表情说:“奶,我想吃肉。”
“成啊,一会儿去隔壁田家,买只鸡来杀。”对于周燕,周老太太向来是舍得的。又不是天天吃肉,隔几个月才杀只鸡,只要不是太过,她都能满足。
周燕眨巴眨巴眼:“奶,我说的是猪肉。”
“啥?”周老太太怀疑自个儿听错了,“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哪有猪肉给你吃。有鸡肉给你吃都不错,哪能这么挑。”
“咱家不是养的有两头猪吗。”倒不是周燕非要吃猪肉,而是她想着,人民公社化马上就要普及到上水村了。到那时候,所有人都会喊着“人民的,就是国家的。共/产主义生活好。”的口号,你抢我鸡,我抢你猪,打着共有财产的名号做流/氓,关键你还不能说啥。
你要是反抗,那就是跟人民作对,跟国家做对。这么大一顶帽子在,周燕可不想她辛辛苦苦割了半年猪草喂的猪,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周老太太不知道她的想法,只当嘴馋了,苦口婆心的劝:“那两头猪,一头是任务猪,一头是要留着过年吃的。现在那两头猪才一百来斤,杀了不划算不说。这么大的天儿,杀了吃不完,放着容易坏呀!”
“可我就是想吃猪肉!奶,你不给杀。我自个儿去杀!”周燕有口难言,只能故作蛮横不讲理,跑去厨房拿出菜刀,把它磨了个锋利。而后急冲冲的跑去猪圈,直接两刀把两头猪给捅死!
听见猪圈里的两头猪发出短短的两声惨叫,周家人都从堂屋里头走出来看动静。
老周头瞅着他辛辛苦苦养的两头半大肥猪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脖子间汩汩的喷着鲜血,周燕左手拎着带血的菜刀,又手挪着一个巨大的木盆接着猪血。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
待回过神来,老周头站在门槛上,冲着还在二房喂豆腐渣吃米糊糊的周老太太大吼:“死老婆子!你看看你教的孙女儿,这作的什么孽!”
周老太太被他吼的手一抖,米糊糊灌进豆腐渣的小鼻子里,呛着他鼻涕连连,哇哇哭个不停。
别看豆腐渣才刚出生两三个小时,但嗓门儿贼大,哭起来惊天动地,震得周老太太耳朵生疼。
一边要哄孙子,一边还要听老周头叨逼叨逼,周老太太不耐烦:“不就是杀两头猪吗?又没杀人,你嚷嚷个啥?!你要不想吃肉,我就让燕丫头多吃点!”
得,这偏心到姥姥家的话儿,冲的老周头无话可说。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只能狠狠剜了周燕一眼,蹲在门槛上使劲儿的抽烟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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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周老太太的准信儿, 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们了。
猪肉啊!他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 现在托周燕的福,能好好吃上一顿肉, 他们甭提多高兴了!
除了大妮儿被回过神来的周建立关禁闭,其余的孩子们一窝蜂的冲到猪圈, 也不嫌弃那刺鼻的猪屎尿味儿和血淋淋的画面, 围着周燕一顿猛夸后, 蹲在倒在地上的两头猪前,商量着该怎么处理它们。
这种事情,他们小孩子家家的当然不擅长, 讨论一番后, 又各自回房,喊自个儿爹娘。
当然,这其中, 真正能帮上门的, 只有大房两口子。谁叫二房刚生产,二房两口子都紧接着刚出生的豆腐渣,没空理这边。
三房只有周燕, 不用多说。四房的孙梅吓破了胆, 说啥都不愿意出来。老四周建国又是个惯会投机耍滑的主儿, 让他吃肉可以, 让他帮着打理那浑身都是猪屎尿的两头猪, 他可不乐意。
没办法, 刨猪这件事,就落在了大房两口子身上。
老大周建业领着十七岁的大儿子闷子,先请示蹲在堂屋门槛上抽烟的老周头,得了他一人一杆的烟杆敲脑门后,父子俩龇牙咧嘴的出门入请几个相熟的叔伯过来帮忙庖猪。
大房的墩子,两个女儿,二房的大狗、二狗、四丫也都没闲着。烧水的烧水,抱柴禾的抱柴禾,还把每年专门杀猪用的长约两米,宽约一米的杀猪凳抬放在院子中间。
王芬兰打理好周翠花出屋来,瞧见看到院子里几个小萝卜都把杀猪用的物什儿都准备好了。一边咂舌周燕说杀猪就杀猪,不但把需要四个成年男人合力擒住,绑上绳索才能安全宰杀的大猪轻而易举给杀了。一边惊异平常把那两头猪当命一样看的老两口子,猪被人杀了,居然反应平平,没把周燕揍个半死。
看来周燕这丫头在老两口,不,周老太太心中,已经超然周家人所有人的地位。想想人家去了趟县城,拎回来连老村长家都没有的热水瓶搪瓷盆,惹红了村里多少人的嫉妒眼。她可不就是个能耐人,轻易惹不得啊!
有了这件事情做示范,王芬兰决定以后让墩子几个多跟着周燕混,只要把周燕哄高兴了,周老太太就高兴。说不定看他们逗周燕开心的份上,周燕有的东西,他们也会有一份呢。
不得不说王芬兰脑瓜子灵光,知道投其所好,为孩子们谋福。也正因为她有如此观念,她的四个孩子甭管大小,听了的她,一直跟在周燕屁股后头,受了她的熏陶,日后都成了大器。
相反,二房里,看着豆腐渣睡了,周老太太轻手轻脚出去后。周翠花就拉着周建立呜呜噎噎哭个不停:“周燕那贱丫头!她就是报复我当初逼她嫁给李家小子的事儿!你是不知道,她拿着那剪刀,剪我下面的时候,我疼得都快没气儿!就算我再怎么不对,我也是她伯母啊!她怎么能这么对我?就不怕遭天谴?!建立啊,你要给我做主啊!要不然我没那个脸子活下去了……”
呜呜噎噎哭了一大通,全是数落周燕的话儿。周建立一边轻轻拍着豆腐渣的小屁股,一边皱着眉头说:“你小声点,别把孩子吓醒了。”
豆腐渣皱巴巴的小脸儿微微动了动,小嘴一撅,像是要哭的样子。想着他哭起来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狠劲儿,刚生产完还没通奶的周翠花赶紧闭嘴。
她可不想再拿乳/头给他啜,这臭小子虽然才出生,可是吸奶的力气大着呢。就先让他啜了一会儿,就已经把她乳/头啜出血来,犹如千万支针扎在上面一样,疼的周翠花眼泪直流,说什么也不愿意喂他了。
周老太太狠骂了她几句,她还是不肯喂。周老太太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只能熬了米糊糊,勉强喂饱豆腐渣,好不容易把他给哄睡了。
等她闭上嘴,豆腐渣果然舒展了眉头,瞧着不会哭了。周翠花心里愤愤的想,这才出生多久,就知道折磨她。他前头四个哥姐儿还从没有像他这样折腾过人,一看他就是个不安分不听话的主儿。
周翠花顿觉未来的日子一片黑暗,看不到希望。心里盘算着,要不再博一胎?她总要供出个大学生来,带她去城里享享福。就前头四个傻儿蠢女,她瞅着是没希望了。
得亏周建立不知道她在想啥,要知道她的想法,铁定会把她喷成姬无力。早会儿还在鬼门关,生死边缘徘徊,怎么那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周建立不管她在想啥,听见外头热闹的很,几个孩子都在忙前忙后,他这个当叔伯的大男人躲在屋里不干活儿像什么话。也就不耐烦的说:“你也不想想,没有燕丫头帮忙剪,你说不定早和豆腐渣一尸两命见阎罗王去了。而且人家还体恤你生孩子不易,杀了两头猪给你补补。放眼整个周家,谁有那个胆子,敢动爹娘的猪?”
这自然是周建立自作多情了。不过周翠花听了这话儿,心里明显舒坦了许多。
甭管周燕出于什么目的把那两头猪给杀了,但周翠花有肉这是事实。这时代的女人坐月子,有个白面面条,红糖鸡蛋吃都算是待遇极好。这坐月子有猪肉吃的,她可不就是头一个!
这么一想,周翠花心里对周燕那点埋怨减轻了几分。不过还是忍不住嘟囔:“娘给咱们三儿取的名字忒难听,你去给娘说说,让她换个名儿。”
“成啊!你想换个什么名儿?”外头周建业父子俩已经把叔伯请到院里来,即将开始进行庖猪之事。周老太太进屋来喊周建国出去帮忙,恰巧听见周翠花的话,顿时黑着一张老脸说:“既然你嫌豆腐渣不好听,那以后就叫臭豆腐吧。你要是想改名字,那就改嫁再生一个,自己取吧。”
上水村的小辈孩子们大多都是长辈命名,一般取的都是小名,越贱越好养活。大名则有父母们取,这样既不剥夺父母给孩子们取名的权利,又能保持村里的‘良好’传统。
不过小名是要一直伴随孩子们到成年,甚至结婚生子到老死的。大名一般没人叫,只有出证明,上单位神马的,大名才拿出来用一用。
周翠花一想到自己生的儿子,不是叫狗就是叫臭,很明显是周老太太针对自个儿。气的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半饷说不出一句话来。
“臭豆腐就臭豆腐吧,我觉得挺贱,挺好的。”相较于周翠花的气愤,周建立淡定了许多,在他的思想里,取名字就是个代号,取啥不能活?也就神助攻他娘,回头补了周翠花心窝一刀说:“你也甭想那么多气回了奶,要是没奶,娘说不定要给臭豆腐给别人喂了。”
周家除了周翠花,大房四房都没小儿养,倒是隔壁老王的儿媳妇田红英,前段时间又生了个闺女。田红英身子结实,喝口白水都能有奶给她闺女喝,要是周翠花真没奶给臭豆腐喝,周老太太说不定真会干出借奶喂的事儿。
“想都别想!”知道周建立和隔壁田红英陈年往事的周翠花气的浑身发抖。想和他们母子据理力争一番,他们母子压根不搭理,扭头就去院子杀猪去了。
院里热闹非常,虽说猪是自家养的,到底农村人一直有杀猪请村里人吃庖汤的规矩。尽管周家人只请了亲近的几个叔伯过来帮忙,但是闻讯而来,想帮周家庖猪的村里人,把周家大院挤了个满满当当。
周家的院子不算小,当年老周头分家建屋的时候,特地选了一块荒芜没人要的坡地,花了好几个月的把那坡地掘平填基,待修好房子,整理好院子,呵,好家伙!光周家的院子都一亩半呢。
这么大的院子,除了堆日常用品,还空了一大截,周老太太就开了五分地出来种种小菜。平时想吃啥,就直接去地里扯,也不怕别人看着菜长势喜人,偷偷摸摸的偷摘去。
剩下近一亩宽的院子挤满人,可见上水村是集体出动了的。
主要这周家杀猪杀的奇怪。一般人家喂猪,是一年喂到头,过年前几天才杀。一是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杀猪,吃庖汤的时候能少弄点,自家多吃点。二是那个时候是大冬天的,猪肉不但不容易坏,还能制成腊肉放好几个月。
可周家的猪才长到百来斤,正是半大不小的时候。这个时候杀了不划算不说,又是大热天,这猪肉杀多了,连腊肉都制不成,放着不就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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