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诗雨如梦
而今,景致依旧,人却已经去了。
秦玥叹了口气,正要往外祖母的内室里去。
六月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进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小姐,有人在暗处看着呢。”
秦玥心里一惊。
果然,自己的直觉还真灵。这就越发肯定外祖母的死不是自杀了。
秦玥抬头与六月点头示意。
六月的目光便朝边上一间耳房里瞟了瞟。
秦玥立时明白,偷看的人就在那间房里。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秦玥并没出声,迈着小短腿继续往里走。
外祖母的房间还保持着她生前的样子,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双燕金钩挂着蛟蛸锦帐,妆台前放着她平常惯用的珠钗头饰,旁边矮柜里衣衫挂得错落有致。就连外祖母投缳自尽的那根白绫也依然挂在房屋的横梁上,被风吹得四处飘荡。
看似一切都没有异样,可秦玥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秦玥皱着眉,慢慢走着细细查看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六月面容严肃,早已抽出软剑在手。练武人的六官通常比旁人更敏锐一些。她已经嗅到了一股杀气。
秦玥浑然不觉。依然边看边思索。
就在此时,旁边高柜里忽然伸出一柄长剑来,直直往秦玥的小身板刺去。
秦玥下意识后退两步。堪堪避过那柄长剑。
后面六月的反应也不慢,“小姐,当心!”一边惊呼一边慌忙把秦玥拽到自己身后,手里软剑顺势缠上了那柄长剑。同时右脚猛地踹向那个柜子。
柜门“咔嚓”一声碎成了木渣,从里面跳出一个青衣蒙面人来。看那娇俏的身子。十有*是个女的。
秦玥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站着,将玲珑发簪握在手里。
青衣人并不恋战,抢攻了十多招之后,趁六月招架的工夫便从窗户里逃了开去。转眼就消失了踪影。
看起来,她对江家的地形非常熟悉。只不知她来外祖母房里,究竟想干什么?
六月却道:“小姐有没有觉得。老太太房里太干净了些?”
一语惊醒梦中人,秦玥猛地双手一拍。这才觉出哪里不对劲了。
外祖母出事还不到一天,连灵堂都没布置好呢,主子们忙着打理外祖母的后事,下人们避之还来不及,谁会吃饱了撑的,跑来打扫外祖母的房间?
可是,房间里任何角落很干净,简直连一丝灰尘都找不到,明显是被人刻意打扫过的?
一个死了的老主子的房间,扫那么干净做什么?
唯一的解释,便是此人为了掩饰。她在做案的时候一定留下了什么线索,事后发现了,便赶来处理掉。
会不会是刚才溜掉的青衣人?
六月想了想,忍不住提醒道:“小姐可以去问问大公子啊。于嬷嬷刚才不是说了吗,老太太叫她去请大公子,回来的时候两人一起发现老太太出的事。怎么说,大公子都是第一个发现老太太尸身的人。”
秦玥听得连连点头。关心则乱,越是亲近的人出事,越是摸不着头脑,连智商也下降了好多。
二人随即从正院里出来。
秦玥下意识往耳房里瞥了瞥,那个偷看的人已经不见了。
刚走到二门处,就看到秦三爷红着眼眶急匆匆往后院里去。
秦玥急忙叫住父亲。
秦三爷见到她,忙揉了揉眼眶,“玥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秦玥道:“我去找大表哥,问他点事。”
“别去了,你大表哥回了武陵。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跑。”秦三爷说着便牵了女儿的手一起去后院。
秦玥不禁偷偷打量父亲。
父亲脸上的神情很严肃,还有一丝儿的烦燥和不安。
“外祖父,他还好么?”秦玥犹疑着问道。父亲刚到江家就去了外祖父的书房,呆了这么久才出来,看样子谈得也不愉快。
秦三爷只顾走路,有意忽略了女儿的问话。
秦玥便朝身后的六月使了个眼色。
六月随即悄悄地走开,自是看懂了秦玥的吩咐去探听前院的事了。
当秦家父女重新来到后院里时,灵堂已经搭好,老太太的棺椁已停了进去,灵堂正中大大的“奠”字,四周花圈锦簇,白幡飘飘。棺椁前的炭盆里堆满了纸灰,香烛燃得正旺,清烟袅袅。
秦三爷忙领着女儿上前给岳母上香。
曾氏和鲁氏连同江婵、江慧两位表妹在旁边搭礼。
按理说,外祖母逝世,灵前执礼的应该是长子或长孙。大舅舅不在京城,芸表哥便是最适合的执礼人选,可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回去武陵?
就算是报丧,也可以派奴仆赶回去报吧?
秦玥心里疑虑重重,随着父亲一道给外祖母虔诚地上过香后。就接过大表姐手里的孝服穿好。
秦三爷看到秦玥的动作有些吃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女儿想要做的事,他的阻止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这天晚上,秦玥坚持留在江府。
秦三爷苦劝不住,只得摇头叹气地离开。
秦玥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也叹了口气。不是她硬要呆在江府。实在是六月带给她的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六月抓到了那个在耳房里偷看她们动静的人。从她嘴里逼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一个秦玥怎么也没想到的名字:二外祖江如龄。
记忆里,江如龄才华平平。没甚大的本事,靠着祖上余萌在工部谋了个小小主事的官职,平素一惯听从大哥江如晦的吩咐行事。
却不知,这次外祖母的死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外祖父的意思?
如果是外祖父的意思,那外祖父的心肠也实在太狠了些。那可是他的结发妻子啊。难道为了替七王爷卖命,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可以加害吗?
六月还告诉她,今儿晚上七王爷有可能会来江府。
以六月的意思,干脆将消息禀报皇上。让皇上派重兵围府,然后将七爷党一网打尽。
秦玥却不同意这么干。
她的目的是保住江家,如果为了凤七就让江家陷进去。这不是她的初衷。外祖父虽是不仁,可她不能无义。江家上下数百口的人。可不能因为外祖父一人的罪孽而被诛杀。
毕竟,秦玥骨子里有着一半现代人的灵魂。
滥杀无辜从来都不是她的意愿。
与此同时,江老太太的死讯已经传开,便有不少亲朋故友上门来吊唁。皇上也派了内监送上挽联,且追封江老太太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在谋逆事件还没有爆光之前,皇上也需要此举来稳定人心。
秦玥陪着表姐们给外祖母守灵,一直到深夜才离去。
回到房里刚换上夜行衣,便见六月匆匆推门进来,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同时附到她耳边低声道:“来了!”
秦玥点点头,被六月一把拽着跃上了房顶。
前世的沈瑾倒是会些功夫,可惜今生秦玥的身体太过特殊,跟着秦奋学了一年的剑法也没多大长进,像这样高来高去的轻功更是练得有如渣渣。
秦玥感叹间,六月已挟着她来到前院江如晦的书房房顶上趴下,只见她轻轻揭开房顶上的两块瓦片,正好透过瓦片的空隙看到屋子里面的人影。
总共有五个人,除了江如晦、江如龄两兄弟,还有俊美的凤七和一个脸上戴着面具的灰衣人,另外一个就是秦玥在外祖母房里见到的那个青衣蒙面人。
江如晦面如死灰,看着江如龄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恨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那是你亲大嫂!你!你也真敢!
江如龄冷笑:“莫怪做兄弟的心狠,如果我不杀她,她就要置我于死地,置江氏一脉于万劫不复之地!我岂能容她?”
“你杀了她又能如何?左右皇上已经晓得我们的事情。即便杀了她,也于事无补!”
“那可不一定!皇上只是疑心,在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是不会轻易动江家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你——”江如晦气得一口老血当场喷出,七王爷忙扶住了他。
七王爷忽然转身,跪倒在江如晦面前,眸子里闪着痛惜愧疚的神情,哽咽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母仙逝,殊也很难过。二叔此举确实鲁莽,可殊知道也是为着大业之故。恩师若要责怪,殊都受着,只求恩师莫要再为此伤心了。”言罢,眼泪已从眼眶里滚出,比谁都悲痛难耐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凤七的情商确实超高,对人心的把握更是精准。
秦玥看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苦苦想要保护的江家,内里却是这样的肮脏。不但外祖父背叛了皇上,二外祖更是彻头彻尾做了凤七的走狗,只怕三外祖江如洪也没有置身事外。只不知今晚为什么没有出现。
百年江氏,纯臣之家的江氏一族,到了这一辈已是将祖辈的名誉毁了个彻底!
外祖母一定是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却又不忍告发丈夫,所以才想要借着芸表哥的口给武陵的江家人传个信儿,让他们早做准备。
没曾想,外祖母的好意落在二外祖眼里,竟成了她的催命符。
屋子里还在上演着苦情大戏,秦玥却已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
不管如何,江家还是要保的,可这几个该死的也一定要死!必须得赶在萧潜告发江家之前,解决这所有的事情。否则,一旦被扣上七爷党谋逆的罪名,江家是再也不可能洗白了!
母亲,母亲怎样也不能是罪臣之女!
这是秦玥无论如何都要保江家的理由!
当夜,秦玥秘密约见了燕渊。
燕渊彼时已经睡下,听到了似曾相识的啸声,急忙披衣匆匆地出了府。
在沈府大门口,他很意外地看到了秦五。
两人走到僻静处说话,六月自动隐到暗地里保护。
“燕公子,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哦,小五儿会做交易?”燕渊嘻皮笑脸地道。
秦玥沉了脸,“我要说的是正经事。你帮我忙,我告诉你旋风卫的秘密,如何?”
“旋风卫?你也知道旋风卫?”燕渊狠狠吃了一惊。
秦玥淡淡道:“家父与沈少主交情不浅,我凭什么不能知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得多得多!你既是要做大事的人,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有好处,不是么?”
燕渊沉默。
很多时候,沉默就表示默认。
况且他的野心从来就没有瞒过秦玥。
男人,没有野心的男人少之又少,只是野心的大与小而已。
半晌,燕渊道:“你想让我出手救江家?”
“正是!”秦玥点点头,“该死的人一定要死,不该死的就要活着,而且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活着!”
燕渊瞬间明了秦玥的意思。对他来说,江家的死活与自己无关,甚至对自己以后的谋划还有益处,可是看着眼前小女孩痛苦的眼神,他莫明地有些心软,还有那么一丝儿的心痛。
燕渊皱皱眉,潋滟的凤眸里了无情绪。
秦玥道:“如果这还不够,我还可以加些筹码。你提条件吧!”
燕渊忽然问道:“你信我?”
秦玥有些茫然,不知他这话是何意,下意识地道:“我当然信你!”
燕渊忽然笑了,看向秦玥的眸子里充满了暖意,他情不自禁拉着秦玥的手道:“你信我就好!无论如何,我总是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让你痛苦难过!江家的事,交给我吧,我一定帮你办得圆满!”
秦玥任由他握着,面前俊美少年的手掌虽然不够宽大,却足以握住她纤细的小手;他的肩膀虽然也不够宽阔,却足以让她幼小的身子得到依靠。
眼下,已经足矣。(未完待续)
锦绣欢 第八十八章 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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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炫六年的秋天,注定是江家人的恶梦。
江老太太的丧事还没有办完,意外便频频发生。先是在工部任职的二老爷江如龄被人查出犯了贪墨之罪,关进了诏狱;接着三老爷江如洪在自个儿家里莫明地暴毙。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江尚书一夜间白了头,更是病得连床都起不了了。
皇上体恤老臣,因着江尚书重疾缠身,便让他回家休养,任命别的官员临时顶上。这就等于变相地削了江如晦的实权。即便他病好上任,也永远触及不到权力的核心了。
当然,这一切都瞒着江氏。
江氏的胎象不稳,老太太也慌了。再多的算计在子嗣面前,都不重要了。
老太太将几个媳妇叫到屋里好好敲打一番,又对主持中馈的段氏道:“若再让我听到不该听的话,你丈夫的世子之位,怕是要挪一挪了。”
段氏心里气极,可又不敢跟老太太叫板。
老太太想必已经晓得江家的事是谁传到江氏耳朵里的,因此才会对她如此的不客气。
说到底,世子夫人的头衔,便是自己的软肋,也是自己最大的倚仗。
原本想着江氏几次三番地顶撞老太太,那次更是为了江氏,老夫妻两个还狠狠地打了一架。怎样老太太都对会江氏记恨的,所以才纵容院里的婆子到江氏跟前嚼了几句嘴。
没曾想,老太太的度量不是一般的大,居然还愿意为江氏出头。自己到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宋氏冷眼看着老太太和段氏的过招,心里不由闪过别的念头。
一旁的苏氏欠了欠身,微笑道:“孕妇整日躺在床上也不好。得活动活动筋骨。老太太若是同意,妾身愿意每日去给三太太按摩。”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段氏却道:“三弟妹也没那么娇气,等过了三个月,一切都会好的。”
苏氏碰了个软钉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天地良心,她的确是为着三太太好好不好?若不是五小姐请了沈府的陈医师给自己诊治开方子。若不是五小姐替自己在老太太面前求情。只怕自己早死在苦寒院里了。
五小姐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她也想报答五小姐。可惜一屋子的人都像防贼似地防着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好意。
苏氏落寞地回到清丽阁。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女儿,终是有了一丝安慰。、
秦媛上前扶着苏氏到屋里坐下,又谨慎地四处看了看,才低声对苏氏道:“过些日子府里会有些乱。你好好呆在清丽阁,不要随便出去走动。”
“怎么了?”苏氏好奇问道。
秦媛道:“没怎么。总之。你听我的劝好了。至于三房,你离着远点儿,可别惹火上身!”
“媛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越说越糊涂了!五小姐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怎样都得感谢她的!”
苏氏是个心思简单的人,想着三房对自己的好,很不理解女儿的这番说词。
秦媛也不可能告诉她实情。只得敷衍地道:“皇上要去大岳山举行封禅大典,祖父要随行护驾。我听到风声。有人会趁机对秦家不利。咱们人小势微,也帮不上忙,只好先求自保了。”
苏氏听得大吃一惊,同时心里又充满了疑惑。
女儿虽然聪慧,可这样的大事她是从何听来的?又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秦媛并不理会苏氏疑惑的目光,转身吩咐底下的婆子去盛参汤。
苏氏的身体虽然已无大碍,可如果再想怀孕,也不是易事。
秦媛想得很远,如果自己坐上了太子妃的宝座,将来太子登了基,自己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每个后族都得有自己的势力,否则这个位置就坐不长久。
府里的兄弟姐妹虽多,可到底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哪能巴心巴肠地对自己?只要姨娘的身体康健,等到父亲回来,一切就都好办了。
不得不说,秦媛的主意打得不错。
可惜世事难料!就算她重生归来,有些事情也不一定会按照她想要的方式去发展。
比如,江家的倒台。
因着三位当家人死得死、入狱的入狱、生病的生病。
百年世族的江家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劣势。可劣势归劣势,依然是清清白白的门阀世家。而江如龄的贪墨,也不过是他的个人行为。
武陵的江家族长已经传出话来,将江如龄剔宗除族。换而言之,他再不是江家子弟。
而江家下一辈子弟中,比如江芸,江郝,都是比较优秀的好苗子,假以时日,又会是江家顶立门户的好人选。
树大根深,只要还有人在,江氏一族就不会真的倒下。
秦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重生的原因,使得江家提前遭受了这番重创。前世的江家可是在万炫十五年才被皇上灭了满门。
可惜因着五妹妹太子妃的身份,三婶保得一命,最后还封了诰命。
苏氏喝完参汤后,见女儿还怔怔地坐在那里,想着女儿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心里再次紧张起来,“媛儿,走,把你知道的告诉你祖父去!”
秦媛端坐着不动,“姨娘,你省省吧。我又不是五妹妹,我的话祖父才不会相信呢。你这样莽撞撞地拖了我去,指不定还被祖母当作胡言乱语的疯子来看呢。”
苏氏想想也是,遂又坐下,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秦媛不由暗叹了口气,看来这辈子也不用指望姨娘了。这样单纯的女人,真怀疑她是如何护着自己长这么大的。还是说,秦家都是些良善之辈,并不曾对自己起过什么坏心?
如果上一世自己一直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一个平常的夫婿,结局会不会圆满?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即便老天爷让自己重活了一回,也不甘心让上辈子的美梦就此破碎。
人活着,总是要为自己拼一拼的。
秦媛又安慰了苏氏几句,便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前院里。国公爷正在对府里的人手重新布置。
这一次随行护驾。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因着儿子这一辈里没有出色的军事人才,国公爷只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孙子这一辈。
此次亦是打算带铮哥儿和锦哥儿去历练一番。
除了铮哥儿和锦哥儿。国公爷也要带走一批忠心的护卫。秦府里大多数护卫的长辈,当年都曾跟随国公爷一起南征北战过。此次听说国公爷要带他们出行,个个都表现得很兴奋,士气一时相当高涨。
秦奋也在出行的行列。
她来皓月阁里征求秦玥的意见。
公开编制上。他是府里的护卫统领。私下里,他却是三房的人。
国公爷欣赏他的武艺。有意提拔他,所以这次才想带他出行。
秦三爷曾救过他的性命,五小姐信任且重用他,自己骨子里也愿意听从五小姐的差遣。
秦玥满不在意地道:“祖父既是想让你去。你就去呗!我有六月护着,出不了事!”
“还是有些担心!”秦奋皱着眉,想了想道:“要不。我将秦义留下来——”
秦玥依然固执地道:“真的不用。出门在外,多个人就多份助力。”
皇上此行危险重重。秦玥恨不能将所有的人马都派给他。秦奋师出名门,武功又高,有他在皇上身边,自己也能安心一些。
哎!当年的沈瑾,为凤琛做得何其之多,可最终也还是香消玉陨,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忆及这些,秦玥内心里一片苦涩。
毫不否认,她到现在还对凤琛有情。可再有情,也无法越过那条宽大的鸿沟,理直气壮地站在他身侧,接受万人的瞩目和瞻仰。
待秦奋走后,秦玥陷入了沉思。
燕渊展现的实力让她震惊。
到了此时,秦玥不得不相信,即便没有旋风卫的加入,燕渊的实力也不可小觑。别看凤七蹦达得欢,燕渊只消动动手指头,就很有可能将他打入尘埃。
只是,他为什么不动手?
难道是想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者,趁着皇上集中精力对付七爷党的时候,黄雀在后地予以皇室最狠的痛击?甚至掀翻大都朝的江山,恢复前朝燕氏的荣耀?
还有,他与萧潜一党究竟有没有关系?又是怎样的关系?
秦玥一时拿不定主意,此次到底是偷偷地跟去大岳山还是坐镇京城。
当然,外人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六岁小女孩的想法。
秦媛却并不这么想。
私心里,她是希望五妹妹离开秦府,甚至恶毒地诅咒她死在外面的。至于五妹妹对苏姨娘的恩情,她会适时地还给三房,却不是还给五妹妹本人。
江氏对这一切蒙在鼓里。为着给秦家添丁,她自己也竭力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心只盼着肚子的孩子平安生下。
玥儿虽然还小,可看着她这些日子打理文馨院,竟是干得不错,便也渐渐放了心。
这些天里,底下的丫鬟婆子们个个谨言慎行,生怕三太太听到什么风声受了惊吓落了胎,那她们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没曾想,五小姐御下的手段竟是比三太太还老练。
与秦府里的风平浪静不同,京城富贵坊的一幢大宅里,凤七面如死灰,像一滩烂泥一般瘫在地上,面前堆了无数个空空的酒坛,双目无神地盯着顶上的横梁,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原本一切都算计得天衣无缝,却没想一夕之间就全变了样。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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