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袖唐
动容是一回事,但究竟对他动心了吗?冉颜翻了个身,从榻边摸出一管长箫,触手冰冷的感觉,让她的心平静许多,脑海中也同时闪过那长俊美近乎妖异的脸。
不时候睡着,次日醒来的时候,冉颜箫在被窝里,已经被捂得暖暖的。
天色刚刚破晓,屋内燃烧着火盆,没有丝毫冷意,冉颜披了缎衣走下榻,看见放置在窗前的绣架,静立了一会儿,拿起剪刀将白叠布裁成一块一块,而后坐在火盆前,拿了针线,沿边细细的缝着。
直到天色大亮,晚绿撩帘子进来,冉颜微微弯着身子,姿态很是放松的在缝,缎衣常常的衣摆拖在身后的席上,光在外的脚被冻的微微有些发红,衬着白嫩嫩的皮肤,煞是好看。
“娘子这样就对了嘛!”晚绿笑道。这个姿态虽然有些散漫,但好歹比以往那种一旦拿了针线就浑身肃然的模样好太多了。
这时冉颜已经缝好了一方帕子,转头对晚绿道,“我今日要去萧府,你帮我梳头吧。”
晚绿应了一声,就要出去打水,又被冉颜叫住,“不要和邢娘说漏嘴了。”
“哎,了。”晚绿眨眨眼睛,但旋即看见那方绣帕,道,“娘子,你打算拿这个给萧郎君做谢礼?是不是寒碜了点?”
冉颜脸一黑,抓起帕子看了又看,“绣的很好啊?”
前辈子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能绣出这么高层次的绣品。
“萧郎君位高权重,又是出身门阀世家,奴婢觉着,这个礼轻了点,娘子不如再想想?”晚绿说着,出门去打水。
冉颜思来想去,她也没好送的,就如晚绿所说,萧颂出身门阀世家,好没见过?这个好歹是亲手做的,虽然不值钱,但比较有诚意。
想罢,冉颜从箱子里翻出一块绸缎,想把帕子包起来。
晚绿正巧进来,看见冉颜的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真没见过娘子这样的,用鼎好的丝绸包着白叠布。”
是 由】.
金玉满唐 第207章情难自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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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颜瞪了晚绿一眼,直着身子让她梳头,则继续包帕子。
等她十分认真的在上面系了个蝴蝶结,忽然觉得,这么郑重会不会显得太重视了……想着,飞快的解开。
冉颜垂眼看着妆台上一块单薄的白叠布帕子,心又觉得,果真如晚绿所说,礼太轻,如此想罢,于是又仔细的包上。
如此反复了几回,晚绿终于忍不住了,“我的娘子,您说您是包还是不包,给个痛快话,奴婢看着累得慌。”
冉颜动作一顿,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办的太优柔寡断,当下将包好的帕子放到了一边。
头发刚刚梳好,歌蓝和邢娘便捧着衣物和其他一些用物进来。
邢娘方才问晚绿娘子的行程,见晚绿支支吾吾,便就猜了两分,不过她也未曾说,帮冉颜整理出一套合衬的衣物,给她换上。
用完早膳之后,冉颜便先去了前院与冉平裕说明去向,便领着晚绿和歌蓝在内门道上马车。
临出门的时候邢娘嘱咐道,“娘子到了平康坊,从面朝朱雀大街的北门进去,靠近东市的东南隅,多妓人聚居,娘子家还是莫要沾边的好。”
冉颜心中颇为感动,邢娘便如母亲一般,嘴上絮絮叨叨的反对,只不过是出自关心,真到了不能反对的境地,却还是会出言提醒。
平康坊距离皇城只隔了一道朱雀大街,和崇仁坊夹道南北。
地方各方镇驻京办事处叫做进奏院,崇仁坊内有进奏院二十五个,而平康坊内有十五个。
每年考生和选人少则数千,多至数万人,云集京城赴选应举,上述两坊“因是一街辐辏,遂倾两市,昼夜喧呼,灯火不绝,京中诸坊,莫之与比”,因此平康坊靠近东市的东南隅,私妓聚集也不奇怪。
而靠近皇城的北边,则是大宅林立,秘书监褚遂良也住在平康坊,与萧颂的府邸只相隔了几户人家。
“萧郎君会选择这住在这个坊。”晚绿一听说平康坊私妓馆聚集,不由得有些疑惑,因为以萧颂的家事和官位,重新择个地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难不成是为了嫖 妓方便?冉颜想想又推翻了,褚遂良总不能也是为了方便行事吧。
萧颂的府邸很容易找,马车从平康坊的北门进入,顺着大道直走到最西便是了。
冉颜在门口刚刚下车,便见到正出来的门房倏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是个小娘子!”
说罢他捅了捅旁边的家丁,急促的道,“快看啊!居然是个好看的小娘子!”
几个家丁转头看,也是瞠目结舌,并非是惊艳于冉颜的美貌,而是仅仅惊讶于她的性别。这么些年来,外面把他们郎君“克妻”传的离奇,说是萧侍郎的府里连一只母蚊子都能被克死,这么扯淡的事情,偏还就是大家都信!但凡是个娘子,无不退避三舍。
门房翼翼的走上前来,轻声问道,“小娘子,这里是萧钺之萧侍郎的府邸,您没走地方吧?无不少字”
“正是找的萧侍郎,没走地方。”晚绿接过话道。
门房轻声慢语,生怕大点声音把人吓着了,“您先进来坐。”
冉颜颔首道谢,随着他去了门房旁边一个茶室里。
这是待客的正常程序,一般都是先将客人迎入门房坐着等候,仆婢去通知主人,如果身份相等又比较受欢迎的客人,主人会亲自迎接。
冉颜在茶室坐下,一个小厮上茶,上完茶,躬身道,“这位娘子,我家郎君去上朝了,到晚间才会,您若是有事情,不妨与刘医生说,或者留下书信,小的代为转交。”
“劳烦通报刘医生。”冉颜道。
待那小厮退了出去,晚绿小声道,“娘子,奴婢觉得府里的人眼神都怪怪的。”
不是怪,而是他们的惊愕全都无法掩藏的从眼中流露出来。
等候许久,刚刚开始冉颜以为萧府太大了,走需要一段,但快到两刻的时候,冉颜有些不耐烦,正欲让晚绿去唤小厮,她留下书信就走,却听见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在外面听顿了一下,扣了几下门,才推门进来。
风夹着雪袭入屋内,冉颜不由眯了眼睛,待到适应了一下,睁开眼,却看见萧颂满身雪花的站在门内,眼中掩不住的喜色,“阿颜。”
“你了?”冉颜奇怪道。
萧颂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随口道,“我刚刚出官署,准备去城东办案,因着下了大雪,我加件衣服,没想到你竟然来了。”
这个借口真是找的无懈可击,找不出破绽,但不为,冉颜能感觉到他在说谎,却也没有拆穿他,只道,“我只是还大氅,顺便感谢你。”
“去厅内坐吧。”萧颂道。
冉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萧颂看了一眼茶室里似乎刚刚升起来不久的炭盆,问道,“可冷?”
“还好。”冉颜如实回答。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冷,后来火盆里的炭火渐渐旺了,又暖了些。
“因着府里平常无人,又刚入冬不久,也就不曾准备许多。”萧颂说着接过小厮递来的伞,顺手帮冉颜撑了。
“你这样耽误,不会有人告发你吧?无不少字”冉颜问道。
伞下,两人隔了一拳的距离,但并不影响萧颂的好心情,他笑道,“快到午时了,有些官员都回府用膳,没有大碍的。”
萧府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与冉平裕的府邸差不多,府内被大雪覆盖,只扫出一条主干道,两旁都是白白厚厚的雪,并没有人打理。越往里走,更有些角落里已经荒草丛生。
而且一路上竟只见到一个小厮,府里的房间不少,但大多数都是房门紧闭,好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萧颂察觉到她的目光,便解释道,“父亲还在长安时住的是永兴坊,现如今是大兄与大嫂住着,我住那边不方便,就搬出来了。”
住在一处,各住各的院子,能有不方便?约莫还是因传煞气太重,遭人嫌弃了。尤其萧颂的大兄娶的是襄城公主。
传说襄城公主性子极好,本来应该和驸马一起住公主府,但是她觉得出嫁从夫,所以便在旧宅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改建。公主性子好是一回事,但作为一个命格不好的人,也得有点自觉性才行。
“舒娘呢?”冉颜忽然想起萧府有且仅有的一个。
“唔……”萧颂沉吟一下,回忆道,“听你提起,我才想起来,约莫有两三个月没见着她了。”
实则,两三个月前就被发配歧州与老“叙旧”去了。
进了一处凹形的院子,院的边角有一个两层阁楼,比普通的阁楼要大上许多,若是登上阁楼,就会,这里与府外的道路只隔了一道墙。
这是萧颂的书房。一般官员的书房都存着重要文件,怕是任谁也想不到,萧颂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设在大路边。
萧颂随意的与冉颜说着这些,引领她进了厅内。
一进门,冉颜便屋内是暖和的,早就烧了六七个火盆,也显然都刚刚烧了一会儿。
冉颜让晚绿把昨日烘干的大氅递放在几上,又伸手探进袖袋里,想把帕子掏出来,但迟疑了半晌,却还是没好意思拿出手。
萧颂令人送进来茶具和火炉,挽起袖子煮茶。他煮茶的动作洒脱利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不同于普通儒士的讲究雅致。
红彤彤的火光映照着他完美的轮廓,襆头刚刚进屋的时候已经取下,露出略微有些湿的黑发,有几缕散落下来,搭在光洁的额头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有一个发梢上坠着一滴水珠,欲落不落。
歌蓝和晚绿都很奇怪,难道萧府就没有会煮茶的小厮?歌蓝倒是会煮茶,但这是在别人府中,她也不便出这个头,所以只是与晚绿对视一眼,便又垂下了眼。
“上次见你也不爱加香料。”萧颂递给冉颜一盏茶,修长而蕴含力量的手衬着浅褐色的茶盏,有一种古朴的韵味。他接着道,“我也不喜欢在茶里加些乱七八糟的,所以府里并没有备下。”
冉颜淡淡一笑,抿了口茶,顿时有些惊讶,萧颂煮茶的功夫居然比前世那些专煮功夫茶的师父不差!要知唐朝茶道与之后还有许多不同,一般都加上香料煮茶,单纯煮茶的人本就少,能煮的不的人就更少了。
“如何?”萧颂笑容灿灿,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干净清爽。
“很好。”冉颜被他的笑容感染,也微微一笑。
这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郎君,刘医生问您,是否要准备午膳。”
其实刘青松的原话是:问他请不请人家吃饭,要请的话,问他收钱。
因为萧颂一般也都在官署里用膳,府里只发下人的月俸,至于享受用品,都是刘青松掏的钱,照他的话来说,那可都是真真的血汗钱。
“去准备吧。”萧颂道。
有客人在,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小厮自然也不敢提钱的事,便应了一声,下去吩咐厨房做饭,钱的事儿,事后在提一提吧。
“多谢你对我十哥的照拂,我这就不耽误你了。”冉颜直身,向萧颂施礼。
:诸位不要奇怪送帕子的事情,其实在宋代以前,礼教还没那么森严,送帕子的,并不代表“定情”,大约也只是表示感谢,比较有好感,或者比较崇拜,之类的这些。
阿颜约莫也不送帕子定情这回事。
是 由】.
金玉满唐 第208章情难自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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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自禁(2)
萧颂从一开始就,冉颜不是一个容易改变决定的人,所以当她提出要告辞,他也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两息,便道,“我送你吧,正好可以从延兴门出城。”
“你不用膳?”冉颜问道。
萧颂笑道,“我通常都在官署中用饭。”
冉颜探究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心里却觉得有些失败,明明是致谢,事实却是给别人添麻烦了,而且准备的一件“薄礼”,到现在还没有送出手。
她向来做事果断,却不知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磨磨唧唧,许是因为第一次送男性礼物?冉颜思来想去,一咬牙,将帕子掏了出来,猛的伸手递到萧颂面前。
萧颂正要起身,被冉颜突如其来的动作唬了一跳。
晚绿在身后不禁鬓角冒汗,有这么送人礼物的么?
“这个……给你的。”冉颜心里有点慌,却强迫抬头看着萧颂,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
萧颂看着又好笑又高兴,伸手接了。
解开系着的淡紫色丝绸,露出一角白叠布,四周的遮掩顺着掌心散开,露出一方折成四方形的帕子,一角绣着的紫色兰花仿佛能散发出幽香般。
冉颜看着他高高兴兴的连同丝绸一并揣进怀里,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道,“我也不是特意绣的。”
晚绿听了,更加暴汗,本来就是件挺寒碜的礼物,结果再加了这一句,更加显得一文不值了。不过……晚绿偷偷拿眼角偷瞄了萧颂一眼,见他依旧笑容满面的模样,才稍稍放下了心。
“我平时便爱用白叠布,只是舒娘生在乱世,也未曾学过女红,我还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看的帕子。”萧颂笑道。
他说着,起身吩咐人将马车驾到内门道那边,便与冉颜一同。
外面的风雪渐又大了些,萧颂这两日正在搜寻尸体,但这场风雪来势凶猛,郊外俨然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闹的他心情很不明朗,今日却是一扫阴霾,觉着即便不吃午膳冒着风雪去郊外寻尸骨也很有干劲。
马车停在内门道里,冉颜在晚绿的搀扶下,先登上马车,探出头去,“萧郎君,外面风雪大,你不如也坐进来吧。”
萧颂迟迟不曾上马,等的就是这句话,所以当下半句也不曾客气,飞快的蹬上了马车。
车厢内的火炉一直不曾熄灭,温暖如春,萧颂身上的落的雪花顷刻间化作水滴,他身材本就魁梧,一进入车厢,携风带雨般,硬生生把车厢里的温度降了一大半。
晚绿和歌蓝很识趣的披了斗篷,坐到了车夫左右的位置。
“那尸骨,与你正办的案子有关?”冉颜他没有,只时不时眼含笑意的看她一眼,便不自在的起了话头。
“嗯,二月中旬,在郊外发生了一起截杀案,死了一个贱藉的侍婢,重伤一人,另有四人和财物若干失踪,表面上看来,似乎是遭劫。不过,内情远不止如此。”萧颂见她颇感兴趣,笑了笑,继续道,“这受伤之人名叫柴玄意。”
冉颜心中微微一动,轻声问道,“可是谯国公柴绍,柴家?”
萧颂颔首,“这柴玄意是谯国公柴绍同宗的侄儿,娶的是闻喜县主。”
见冉颜一时不解,萧颂凑近她,小声道,“闻喜县主李婉顺乃是隐太子李建成唯一存活的女儿,两岁被以庶人的身份养在宫中,贞观元年隐太子被追封为息王,而李婉顺直到十七岁才被封为县主,同时被令嫁给小小的七品通事舍人刘应道。不过二年,刘应道因病亡故,李婉顺改嫁柴玄意……”
两人距离的很近,萧颂能清楚的闻到冉颜身上幽幽佩兰香,那香气与佩兰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带着淡淡的中药味和着馨暖的体香,轻而易举的撩动心弦。
冉家听他说着说着没有了声音,抬头问道,“柴玄意不是柴绍的侄儿吗,圣上会允许……”
四目相对,鼻与鼻之间几乎只隔了小板寸的距离,呼吸可闻,冉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些,整个背都靠在了车壁上。
萧颂察觉的失态,别过头去,迅速的整理了情绪,“柴玄意无官职,但据说写得一手好字,也颇能赋词。这次遭袭的人便是他,不过他从山坡上滚落下来,后脑撞到了山石,伤势颇重,昏迷了四日才救醒,但不幸的是,太医确诊他已经失忆了。”
远离萧颂气息的包围,冉颜轻轻松了一口气,点头表示在听他。
萧颂也正身跽坐,不再说些。他总觉得两人之间明明已经有了那种气氛,冉颜却总是在逃避。
以冉颜的直接,应该不是那种喜欢若即若离的人,萧颂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对他是有好感的,而这种好感却不足以令她甘心托付终身,仿佛总差了些,然而……差的那一点究竟是呢?
车厢内一片静默,马车刚刚过了东市不久,萧颂便听见外面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他将帘子挑开一条缝隙,瞧见一人一骑顶着风雪朝在追他所乘坐的马车。
骑马比马车自是要快许多,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人已经距离马车不到两丈的距离,“萧侍郎!”
“停车。”萧颂道。
马车缓缓靠边停下,来人驱马上前,在车窗边翻身下马,拱手道,“萧侍郎,柴郎君想起了一些事情!”
萧颂抓起大氅,朝冉颜道,“我有公事要办,有护卫送你。”
冉颜点头道,“你快去吧。”
萧颂披上大氅,在外面翻身上马,与报信那人一并策马返回。
冉颜挑开帘子,便瞧见黑色貉子毛大氅在大雪里渐渐淡去,犹若挥洒肆意的泼墨画。
“娘子。”晚绿爬进车厢中,见冉颜若有所思,便轻轻唤了一声。
歌蓝也随之进来。
她们在车外只有一门之隔,自然是将所有话都听的一清二楚。两人心底不禁有些打怵,这个案子涉及到隐太子唯一的女儿,三司慎之又慎。当年玄武门事变,太宗弑兄杀弟,已经成为他心底永远抹不平的一道疤,就连那些阁老也不敢在此事上揣测圣意。
万一此事与闻喜县主牵扯不清,而又不圣上的心意,那究竟是办还是不办?
冉颜也隐隐明白萧颂为会被弹劾,这案子硬踢给大理寺不成,就只能刑部扛着,如果不借此拉大理寺和御史台下水,到时候案子一破,抗责任的定然只有刑部一家。而身为刑部二把手的他,免不了要被牵连。
同时也了,御史台现在是万万不敢弹劾萧颂的,萧颂破案的手段闻名朝野,弹劾他对御史台有弊无利。
得到这样一个结论,冉颜心里松了口气。
回到府中,冉颜简单的用了午膳,便开始继续看《诗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冉颜皱眉看盯这句话,想起来萧颂之前送给她的簪子不就是桃木雕刻的桃花?
翠绿繁茂的桃树啊,花儿开得红灿灿。这个姑娘嫁过门啊,定使家庭和顺又美满。
“这个奴婢读过。”正在一旁缝衣服的晚绿插嘴,她见冉颜并无不悦,便继续道,“说,这是把新嫁娘比作桃树,寓意子孙繁茂。”
冉颜将一首《桃夭》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还有这种意思?”
她记得这首桃夭,也隐约的记得意思,却没深想过还有这种寓意。
邢娘从外面进来,撩开内室的帐幔,在冉颜身边跽坐下来,“娘子,老奴今早听说,圣上召见桑了。”
冉颜放下书册,转头问道,“他到长安了?”
“是。”邢娘见冉颜并没有太关心的神色,不禁叹了口气,还是接着把话说完,“听说圣上亲赐他国子监太学博士。”
这并不是一个很高的官职,但自古都崇尚“尊师重道”,身为国子监博士,将来必然桃李满天下。且又是圣上钦赐,即便桑辰一辈子不承认是崔氏子孙,前途也不差。
冉颜觉得李世民果然是个明君,一眼就看出那只兔子除了教书育人,别的根本不合适他做。
冬日天短,天很快擦黑了。
冉颜用完晚膳后,看了一会儿书,便躺上了榻。
胡乱想着一些事情,许久才渐渐有了一些睡意。
朦胧之中,冉颜隐隐听见外间有轻微响动,起初以为是晚绿,便没有在意,翻了个身,准备继续酝酿睡意。
因她不习惯枕着高高的枕头,便让晚绿给缝了一个荞麦皮做心的矮枕,而且自从练了苏伏给的调息之法,六识明显比从前更清明,此时耳朵贴近地面,隐隐听到外面十分轻缓的脚步声,这声音和在外面呼啸的风雪声里,若非冉颜一向警觉,根本不会察觉到。
冉颜心中一惊,晚绿绝对不会这样偷偷摸摸靠近内室!
而且,苏伏从来都是悄无声息出现在人眼前或身后,而萧颂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是个爽朗之人,冉颜也不他被戳破一次之后,还会再来一次。
是 由】.
金玉满唐 第209章雪夜遭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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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飞快的从脑海中闪过,她悄悄伸手抓起榻边的长箫,将里面的短刀轻轻推了出来,小心的从被子里挪了出来,趴在榻后面,伸手勾到药箱上面摆着的一只蓝色小瓶。
冉颜将耳朵贴紧地面,分辨那个脚步声,却惊讶的发现,居然好像不止一个人!
从帷幔到内室,统共不过两三丈的距离,如果现在高呼救命,恐怕救援还未曾赶来就被人捉住,或者灭口,而且晚绿还睡在外间……
想到这里,冉颜不由有些心凉,但愿晚绿没有出事……
冉颜抬眼稍微看了一下,如果现在就躲在帐子后面,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是最好的法子,可是估计那些人已经马上就到了内室,根本没有机会让她走到那里。
她把蓝色小瓶的塞子轻轻拉掉,将其中粉末状的药粉随意洒在室内,尤其是放在不远处的火盆里,被抛入了不少药粉,浓郁的花香顿时充斥了整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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