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艾玛
金玉满堂
作者:艾玛
民国。金家兄妹间的相杀/相爱。哪里有那么多的缘分天注定,能走到最后的,只靠那一份执迷不悟的固执。一个不完美的我/一个不完美的你凶狠的娇小姐/强盗扮书生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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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h)》作者:艾玛
文案:
民国。
金家兄妹间的相杀/相爱。
哪里有那么多的缘分天注定,能走到最后的,只靠那一份执迷不悟的固执。
一个不完美的我/一个不完美的你
凶狠的娇小姐/强盗扮书生的私生子
主角:金曼珍,吴敬颐(结局1v1)
第1章
敬颐哥哥
金曼珍自认为自己的记忆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说不好,是因为她对儿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怀念,说不坏,却又是因为总有那么几个特殊的画面,总会在不经意间回想起来。
她觉得自己不论是五岁,十岁,还是十五岁,还是未来的二十五岁,应该永远是现在这幅模样,倒不是说长相,长相稍后再谈,而是一种平静懈怠的心情,总是提不起什么劲。也正是因为她什么都提不起劲,所以一切的外在表现显得非常平庸且平凡。
学业一般,不算出众,交际一般,也不算出众,家世还行,但要跟郑将军李先生琛买办这样的家世比起来,也不显眼。
总体来说,在她十几年生活的小圈子里,她简直是一粒尘埃般的存在。
但是,扪心自问,要说她是尘埃,那有些人或许连尘埃都不如呢。
金曼珍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几笔寥落的写完作业,合上书本和作业本,又特意将牛皮纸的封皮擦了又擦,摆成整整齐齐的一叠,两根纤长白净的手指将它们往旁一推,推的不甚认真,就是嫌弃它们霸占了自己的书桌,无所谓的推到远远的地方,这才双手交叠着将脑袋搁在手臂上,她探望向窗外的绿意,红木边框的大窗户,横纵地卡着细细的条纹,将阳光和绿意切割成许些碎片。
在她很快就要睡着的时候,卧室的房门被敲响了。
曼珍不想理,然而对方锲而不舍,轻轻的连续再敲三下,显得谦卑又谨慎。
又是他。
曼珍有些生气,为什么他总要在一些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
她坤起脖子,侧身对着门口处怒目而视,眼部内双的痕迹瞪成了单眼皮,淡棕色的眼珠子在阳光下折射出幻彩的色泽,白皙的肌肤染上了微微的红霞。
“进吧!”
曼珍带着气回复了一声,但是当吴敬颐端盘进来的时候,她已将换上了惯常带着微微笑的脸色。
门把手咯吱的拧动了一下,随即进来一位高长的青年,青年穿着青色的粗布褂衣,成色不旧不新,一双长腿下踏着厚底布鞋,走起路来也没什么声音。骨节分明的长手上端着一张轻薄水印花的圆盘,圆盘上搁着完整的一套英式下午茶的茶壶茶杯。
如果仅仅看他仆从的身份,他吴敬颐当然什么都不是,金曼珍正目望向青年的脸,每一次正视他的脸,她就会有一种调转身份的错觉。
这样一张脸,才应该是金家继承人的身份吧。
谨慎、平和且耀眼。
“敬颐哥哥,就放这儿吧。”
吴敬颐听到这声轻唤,脚步腾挪方向,朝书桌这边走来,稳稳妥妥的搁下茶盘,仍旧没有什么声音。
曼珍杵着自己的下巴,脑袋无聊的歪向一边,感叹道:“敬颐哥哥越来越引人注目了。”
吴敬颐勾了一下唇角,垂目倒红茶,淡红色的茶水汩汩的准确倒入花口小杯,一滴也没渐出来。
他笑,低声回复:“也只有你会这样说。”
金曼珍由下往上盯住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讯息,她晓得他说的是真话,一张脸而已,谁会平白无故去赞一个男人的脸?
吴敬颐长得好,如果换一身衣服,便像个身体贫弱的贵公子。
他很白,肌肤很薄,脖颈间有明显的青筋脉络,唇薄苍白,鼻翼高挺,眉骨较低所以显得额头格外宽广大气。
“最近生病了吗?”
曼珍又问,曾经很多时候,她怀疑吴敬颐可能随时会死掉,但是这个人一直像道影子一样,存在于金家的某处屋檐下,不声不响的活到了如今。
曼珍嫉妒他的容颜,同时也佩服他顽强的生命力,只要给他一口气,他便像河边的野草般,生生不息。
第2章
恨的缘由
吴敬颐道没有:“小姐,先喝茶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嗯。”
曼珍端起白瓷滚金边的茶杯,朝杯口吹了道气,粉稚的唇贴住杯壁,慢慢的喝了两口。
吴敬颐静立在一边,说不出是不是在看她。
曼珍又想,其实我应该恨他的。
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她对他的恨显然并不强烈。
金曼珍的母亲周晚莲女士,家底丰厚娇养长大,家中姐妹众多,必不可免的心思细腻,心思细腻到无法承载过大的打击,当她婚后了解丈夫喜欢拈花惹草后,日日处在歇斯底里的疯狂里。
周晚莲有才情,有一定的貌美,身段上佳,同丈夫金景胜属于情投意合结的佳侣,她也纯真过信任过自己的爱人,然而这位爱人年轻气盛,绝不满足于只有一个女人。
曼珍亲眼见着母亲是怎么从一个风华妇人变成疯人,很多时候她真想劝劝妈妈,何必呢,何必因为一个男人的下半身让自己过得这样难看。
曼珍的耳膜几乎无时无刻遭遇着尖锐的谩骂,当然这个对象不是针对她。
她只觉得母亲恨得太累,生生把她自己给拖垮了。
金父金景胜的脾气算得上还不错,开头几年总还有蜜里调油的抚慰,有了外心谨慎的躲着来,但是他再怎么躲,也不可能躲得过了解他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的女人,周晚莲总能通过他身上的气味,衣服上某些特殊的褶皱,行程上微些的不一致进行深度揣测,有些时候猜得不对,有些时候猜的对,不管对与不对,都会以龙卷风似的威力爆发一通。
夫妻间的关系最终降入冰点,曾经的甜言蜜语都变成了刻意的低劣哄骗,在曼珍八岁的时候,周晚莲彻底病倒了。
她吃不下饭喝不下水,骨瘦如柴的躺在床上,没有丈夫的慰藉,她便一遍遍的唤曼珍。
“曼珍,你过来,贴着娘睡。”
“曼珍,娘只有你了,你要争气点!”
金曼珍也曾经陪着妈妈彻夜流泪,可是流到一定程度就没有眼泪了。
一年的光景,她没有去学堂,从早到晚的拴在周晚莲的裤腰带上,她憋不住独自去尿个尿,回来便是精神崩溃的母亲不住的唤她喊她。
周晚莲睡的房间长年不开窗,厚厚的窗帘将外界的声响隔绝在千里之外,房内光线阴暗,床边永远放着一只青花瓷,瓶内插着一捧鲜艳的兰花,隔夜就扔,换上一束新的。
只是鲜花也遮挡不住房中的阴气和药味,周晚莲还爱点香,遛变镂空的小鼎炉上,婀娜飘着一缕缕的青烟,混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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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气味变成了复杂的香味。
有一次曼珍格外的不想推开这扇房门,仿佛房门后是一口黑丛丛的无底洞,会一口将人吞噬下去。
但里面的是娘啊,她除了她,还有谁呢。
金景胜从对面的书房出来,十分体面的着装,他遥看了这边一眼,快速走过来蹲在曼珍身边,抬手抚摸她的鬓角脸颊:“爹爹带你出去吃冰,好不好?”
曼珍眼角微红,垂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到底还是摇头拒绝了。
金景胜颇为爱怜和抱歉地抱住曼珍,在她头顶亲了一下:“是爹爹对不住你。”
第3章
畸腿哥哥
周晚莲死了,死的非常突然,不晓得谁跟她说了什么,她从床上跳起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怀揣着剪刀冲向金景胜,剪刀锋利的尖头插进金景胜的后背,殷红的血液长流不止,他没慌,周晚莲却慌了,颤抖着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弥留之际,周晚莲紧拽着金曼珍的手,特意将一个瘦个子的男孩唤过来,指着他道:“这就是爹干的好事!”
男孩子眉清目秀,不言不语的站在墙角的阴影里,就像一片影子,已经低到了尘埃之下。
金曼珍从没注意过他,她没时间也没精力注意在家里打杂的男孩子,但是自那之后,她不得不开始长达数十年的关注之路。
男孩子叫吴敬颐,跟他母亲的姓,他的母亲吴悠是金家的佣人,穿着简朴面相婉转漂亮。
金家女主人死后,她便堂而皇之的换上了绸缎的衣料,低调的眉眼里渐渐出现了锋利的东西。
她以为自己是有希望的,只是这希望到头是一场空,金景胜根本不搭理她,同时还揣测正是她放出的消息,致使周晚莲病逝。
吴悠私下里极力讨好金曼珍,当然是希望她能在金景胜面前讲点好话。
曼珍一句都不讲,嘴唇上缝了几十针,风都穿不过一丝。
吴悠见她不长眼,便开始对她明讽暗嘲,说话刺耳极其难听,曼珍气不过的时候,她会躲到栏杆后,偷偷的朝吴敬颐的头顶上扔石头,一砸一个准。
吴敬颐大她两岁,长得比她高一点点,曼珍轻易不敢正面同他对战,只会偷偷的做这些小动作。
这日,曼珍从学堂的同学那里得来一只气球,学着别人在气球里灌了水,她躲在二楼拐角处,静待猎物上门。
吴敬颐正从侧门出来,沿着房梁下的青石路前行,头顶骤然降下一朵玩意儿,啪嗒一声,在头顶炸开,凉森森的冰水透过头发渗入头皮,又沿着两颊落尽脖颈里,又湿又凉。
他抬头望向二楼,捕捉到一只粉色的身影转眼而逝。
吴敬颐没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曼珍等了又等,窝在柱子后面喘气,正直秋入冬的气候,空气里隐隐约约都是湿冷的因子。
她抬手看了看红色的小腕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小心翼翼的朝楼下一瞅,那里空无一人,曼珍得意的翘起嘴角,一蹦一跳的下楼,拐角处忽然伸出来一只苍白的手,湿润冰冷的镬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了过去。
曼珍看到一双寒潭似的冰眼,哆嗦着打了个嗝。
吴敬颐把她的骨头都捏疼了,她以为对方会揍她。
“以后别来惹我。”
他冷感的警告曼珍:“再来惹我,我会敲掉你的牙齿。”
曼珍立即捂住嘴巴,想到他母亲吴悠的可恶之处,立即松开,龇牙咧嘴的顶回去:“就要惹你!要不是你们……我娘也不会……”
吴敬颐一把甩开她的手,瘦弱的薄肩微微颤抖着:“这不关我的事,你滚开一点!”
曼珍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打心底里,她知道跟吴敬颐没有关系。
她不敢针对那个气势勃勃的女人,所以跑来针对这位不言不语的少年,她也知道自己卑劣。
自知了自己的不完美,以后恐怕还会更不完美,曼珍胸闷难受,望着吴敬颐的背影开始默默的流泪。
这些事情,太让人讨厌了!
泪眼朦胧中,她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吴敬颐稍稍走快些,便会呈现出难看的走路姿势,膝盖内扣,小腿外开。
越看越难看。
吴敬颐似乎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曼珍梗住眼泪再次打了个嗝。
吴敬颐不被认回金家,是有原因的。
他的双腿有些先天的畸形,金家是不可能认回一个残次品。
孩子小的时候,吴悠没有放在心上,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待周晚莲病入膏肓,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时运来了,便开始各方面的运作起来。
直到金家正房女主人终于进了棺材,吴悠对自己儿子的调教才稍稍有了些起色。
曼珍盯着吴敬颐的那双腿,不知不觉的就跟了上去。
她躲在佣人房的窗外,将耳朵贴住窗户,起先里面还很安静,随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踏过来,房内响起一道响亮的耳光。
“小崽子又去哪里鬼混了?”
“搞成这幅模样你还有一点点脸面吗?”
“你给我跪下来!”
随后又是一阵曦曦碎碎的声音,吴悠好像是喝了一大碗茶,随即预备离开:“今天继续,你的腿什么时候能见人了,什么时候就不用绑了!”
第4章
矫正
金曼珍跟吴敬颐,从相识开始就是敌人。
也许他姓金,也许他不姓金,这些都不重要,不管他们身体里是不是流有同一股血流,他们之间生来立场就是对立的。
曼珍躲在窗后许久,佣人房的外墙粗糙,窗棱上布满了裂纹,曼珍伸出手指抠了抠,抠了满指甲的黄色粉末,玻璃后忽然传来咯吱的开门声,是吴悠在说话,她道:“你乖一些,听话一些,现在受这些苦,以后就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懂了么?”
曼珍吓得蹲回去,静静的等待着,脚步声远去许久,再过了好一会儿,一只讨人厌的蚊蚋嗡嗡盘旋在耳边,她挥了挥手去驱赶,顺便拔腿绕过游廊,进了吴敬颐的房间。
可能是到了长个子的年纪,吴敬颐比金曼珍要高上一个头,然而从身体的厚度上来讲,他要纤薄许多。纤薄的身体平躺在一条巴掌宽的板凳上,他躺的笔直,像一柄剑,从腰际到腿部,缠绕着灰黑的的粗麻绳,粗麻绳绕了无数圈,紧紧的勒在腿骨上。
曼珍进来的时候,吴敬颐仍旧盯着房顶,面无表情的流着满头大汗,胸前的衣料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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