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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十七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月晞
他表现得太过安静,居然没回怼,路子灏瞧出端倪:“你有心事?”
李枫然正坐在车上看琴谱,抬起头来。
梁水稍微调整了下坐姿,张口:“我问你们……”
两个朋友看着他。
“……”梁水说,“没什么。”
李枫然低下头继续看琴谱,路子灏很惊悚:“你不是我认识的水砸。”他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你到底是谁!”
梁水拨开他,叹了口气,抓抓脑袋,一咬牙,忽问:“怎么才叫喜欢一个人?”
李枫然抬起头来。
路子灏叫:“你喜欢谁了?”
“没有!”梁水条件反射地说,“我只是……”他眼神躲闪,又掏出钥匙敲车龙头了,“好奇。随口一说。”
这一问,两人都沉默了少许。路子灏摊手,表示无力解决。
秋风吹着梧桐树枫树悉悉率率,三个少年坐在单车上相对无言。
李枫然忽说:“一见到她就很开心,见不到她的时候总是想见到,应该就是喜欢吧。”
梁水不同意,皱了眉:“可好朋友之间也会这样。”
“不一样。”李枫然说,“好朋友只会在见到的时候很开心,不会在见不到的时候总想见。”
路子灏赞同:“比方说我跟你,水砸,我要是一两天不见你呢,我不会想你。”
梁水歪头思忖半刻,又挪了下坐姿,很困惑地继续求解:“那你说的想,又是哪种想呢?”“就是别人不提,周围都是陌生人,没有任何人提起,你都会忽然想起她。喜欢的话,想见面会想得心会疼。”李枫然说,“她开心,你跟着开心;她难过,你跟着心疼。喜
欢,会疼。”
梁水怔了怔,不说话了,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眼前忽然浮现那天在操场上的情形,那一刻的感觉此刻还很清晰。
喜欢,会疼?
所以他帮助林声帮助其他朋友的时候,只是关心,并不会疼。
李枫然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继续看琴谱,却一时忘了自己看到哪儿了。仿佛谱子已经乱了,接不上了。
三人又陷入沉默。
这时,几个学生经过,笑嘻嘻地喊了声:“路小号!”
路子灏匆匆瞥他们一眼,表情尴尬而羞辱。
那几人还在笑呢,一撞见梁水冷飕飕的眼神,收了笑跑了。
梁水不爽地问:“他们给你起外号?”
路子灏苦恼道:“何止啊,他们还……”
“还什么?”
路子灏手指抠着座板,抠了好一会儿:“说我喜欢男生。搞得郑云帆都跟我疏远了。”郑云帆是住在坡下,经常跟他一起搭公交上下学的同桌。
他难过道:“要是我长高一点,壮一点就好了。我现在跟七七一样瘦。我好讨厌我的娃娃脸,秀气得跟女生一样。”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梁水皱眉道,“那么多矮子,胖子,笨蛋,长得不好看的,就活该被取外号被笑话吗?”
路子灏不吭声。
李枫然则轻声问:“那你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路子灏目露迷茫,说:“我不知道啊。很多人都早恋暗恋,但我谁都不喜欢。我怕被人笑,所以在班上都不跟女生讲话,我觉得跟男生玩自在点儿。”
梁水说:“你喜欢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都不关其他任何人的屁事!”
路子灏正要说什么,见苏起和林声站在一旁,一瞬不眨看着他。不知她俩什么时候过来的。
“路造,有人欺负你?”苏起走上台阶,生气地问,“你告诉我是谁!”
路子灏忙说:“也没有欺负,就是说些闲话,很烦。他们觉得是开玩笑,但一点都不好笑。”
苏起皱了眉,正要说什么,梁水忽然打断,转移了话题,问林声:“你们买的什么?磨蹭那么久。”
苏起一愣,却见路子灏神色松缓下去,霎时明白了梁水的用意。
林声说:“十字绣。路造你要不要,我绣一个送给你。你可以说,是女生送给你的。”
路子灏说:“好啊。”
梁水看苏起,稳住心虚,说:“你也给我绣一个。”
苏起别开眼神:“我没买。”
梁水说:“那我买了你给我绣一个,我刚好差一个钥匙扣。”
苏起还是那句话:“我不。”
梁水纳闷了:“为什么?”
苏起反问:“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给你绣?”
梁水被问住了。
是啊,为什么?从小到大,他们从来都是互相提要求,毫不避讳,对方都会嘴上说几句抱怨几句然后就去做了。但这次不一样,他感觉到苏起是真的不想做。
还是因为张余果那件事吗,他以为跟她解释清楚了,她也消气了。
他于是采取他最常用的手法:“我请你喝可乐,这总行了吧?”
可苏起不为所动:“你让声声弄吧,我不会。”说着就往校门口走了。
梁水目光追着她的背影,一时竟有些懵。
路子灏拍拍他的肩膀,说:“算了,你想要的话,我给你绣一个吧。”
梁水:“……”
……
下午第一节是语文课,也不知道谁设计的课表。
秋困时节,下午上语文课,不是摆明了叫人打瞌睡吗。
苏起撑着重重的脑袋,瞥一眼身边的刘维维,她坐得很端正,精神抖擞地看着讲台和黑板……手藏在桌下绣十字绣。
学生时代真神奇啊,干什么都有精神,唯独听课叫人昏昏欲睡。
刘维维手上拿着一根小小的针,引着彩色的线在绣布上穿梭,来回几下就出来花纹了。
苏起忽然想起了梁水。不知为何,理智上想友好大方,情绪上却做不到。
想到这儿,她又觉得梁水可怜,无辜被她撒气。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之前的状态,哪有一瞬间就能达成?
哎,只能慢慢来吧。
她深深叹了口气,蔫蔫儿地趴在课桌上,转头看见窗外的蓝天上似乎有风筝在飞。
她真想变成一只风筝,飞到很高很高的天空,将所有的烦恼都抛在地下。
但她只是看了十几秒,便收回心思认真听课了。
风筝飞再高,线仍拉在地面不是么。
语文老师在讲《故都的秋》:“这呢,是北京的秋天。现在,我们云西的秋天也到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观察……”
教室里安安静静。
老师看着讲台下的学生们,仿佛能看见他们各自的神思变成一团气体在脑袋上方飘荡,所有人表情呆滞、困倦、游离。
老师将课本放在讲台上,笑起来:“要不,我先给大家睡上两分钟?”
这下,教室里醒了一半。
后排有学生叫道:“两分钟太短啦。”“你们中午不睡午觉吗?啊?都在这儿打瞌睡,”老师很遗憾,“《故都的秋》,多美的一篇课文啊,好的文章是财富啊同学们,一个个不知道珍惜,不好好欣赏。你们学会
了语文,将来在生活里遇到类似的体验,才会有更深的感悟。”
又有学生叫道:“老师,我们想出去看云西的秋。课本上写的,要出去体验了才能感受!”
这一通现学现用的歪理引得课堂上哈哈大笑。
老师居然没生气,翻着教案想了一下,说:“那这样,今天这节课你们全部跟我好好上课,好好听讲。后天上午两节连课,我带你们去找秋天,放风筝。”
这话一出,整个班的人都醒了,大叫起来:“好!”
“我有条件!”老师抬手示意安静,但大家一时安静不下来,老师提高音量,“回来之后,都给我写一篇作文《云西的秋》!”
“好!”
第二天中午,苏起找程英英拿了二十块钱。她刚把自行车推出门,就见隔壁梁水单手推着自行车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不尴不尬的。
她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么早出门,但她没问。
倒是梁水问了句:“去干什么?”
苏起骑上自行车,脚一蹬:“买风筝。”
梁水也跨上自行车,追上她一起去。
苏起骑上堤坝,一扭头见梁水单手扶着车龙头,跟她并驾齐驱。
她起先骑得不快,他也不快,慢悠悠跟着她晃;后来她加速了,他也跟着加速,影子一样随在她身旁。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神色从容,被阳光照得微眯着眼。秋风吹起他的额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从眉骨到鼻梁的弧线仿佛水墨勾勒出来似的。很青春,很稚嫩,又
有一丝萌芽的成熟。
苏起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你还在生气吗?”梁水忽然问。
苏起立刻道:“没啊,生什么气?”
她目光坦然。
梁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就是在那一刻,看着苏起黑白分明的清澈的眼睛,梁水发现有什么东西变化了,或许是他们长大了。
因为长大,所以开始撒谎了。
他忽然很怀念小时候的苏起,那个时候他要是惹了她,她要么哇哇大叫,要么嗷嗷挥拳,愤怒控诉,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表达不满。
不像现在,很平静地说没事。
梁水有些无力,漫不经心跟着她的速度踩着单车,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说:“我还是觉得你怪怪的。”
苏起翻白眼:“你才怪怪的。”
骑到下坡路段,梁水不踩踏板了,稍稍捏紧了刹车,说:“你现在有秘密了,我不知道。”
“哈!”苏起得意地笑起来,“我早就说过吧,迟早一天,我会有你不知道的秘密!”
她这爽朗大方的样子,又似回到从前了。
梁水被她感染,稍觉轻松地笑了一下,说:“那是什么?”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苏起眉毛挑得老高,似乎觉得逗他很好玩。
梁水不屑:“看来得我亲自来挖。”
苏起笑容收了一丝,说:“你挖不到了,因为这个秘密快要消失了。”
她说着,松了刹车,风一样冲下坡去。
梁水看她一眼,也跟着冲了下去。
风吹着坡道两旁泛黄的梧桐树,阳光轻薄,落叶悉率。
苏起迎着风,畅快地蹬了一会儿自行车,发现梁水又跟上来了。这下,她狐疑看他:“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梁水好笑:“我也买风筝啊。”
“啊?”
“语文老师跟数学老师换课了,后天上午跟你们班一起去放风筝。”
他们两个班是同一个语文老师。
苏起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从容地接受了事实。
和诚中学的精品店里有风筝,两人停了车,前后脚进店。一面墙上挂满了风筝,各种造型,各种材质。梁水心思本就不在风筝上,匆匆扫一眼,随便挑了个孙悟空,又轻又薄,老板说十五块一个。梁水给了钱,十几秒钟就完成
了交易。
苏起好奇地摸了摸,那风筝薄薄一层塑料,上头涂着美猴王,套着竹竿骨架,下边挂一条长长的黄色尾巴,她说:“你这风筝太薄了,风一吹就要撕破。”
梁水说:“你懂什么,越轻越薄的风筝,飞得越高。”
苏起才不信他,她要选漂亮的。
她伸着脖子望半天,看见了美少女战士。那风筝漂亮极了,美少女战士的黄色长发和修长的大腿随风飘扬,骨架也厚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苏起一眼看中了它。
老板说要三十块钱。
苏起只带了二十块,于是凑到柜台边,小声跟老板砍价:“老板,便宜点吧。二十块钱好不好?我只带了这么多钱。”
老板摇头:“小姑娘,你选的这个风筝是进价最高的。你看这里写的什么?”他指着墙上的“谢绝还价”,道,“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一分钱都不少的。”
苏起拿着那只风筝,有些不舍;一面纠结要不要回家找妈妈要钱,一面又觉得,就放一次呢,三十块钱太不值了。
她还不肯放弃,冲老板咧嘴笑:“好不好嘛,便宜点卖给我呗,以后我买文具都来你这里好不好?”
“小姑娘啊,你这是为难我……”
老板抬头看她,忽见梁水在她身后,冲他做了个手势。
老板明白了,说:“行吧。看你可爱,这也是最后一个,就便宜卖了。”
“谢谢老板!”苏起兴奋地跳起来,赶忙付了二十块钱,“我下次买本子也来你这买。”
她抱着风筝乐颠颠跑出门去。梁水落在后边,一手拎着孙悟空,一手递给老板十块钱,跟着她出去了。





南江十七夏 chapter 16—2我的声音,你会听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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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课间操,全校学生们散开队伍,回教室准备上课。
高一(13)班和(10)班的学生们快速从风筝堆里捡起各自的风筝,排队站好,去上校外语文课……《云西的秋》。
在周围同学羡慕的目光里,两个班列队跟着语文老师出发了。
(10)班的队伍走在前边,苏起一抬眼就能看见梁水,他的美猴王风筝挂在背上,黄色的长尾巴随风飞扬。
苏起移开眼神,在秋风中深吸了一口气。秋天的早晨,空气沁凉,她专心观察着一路的风景,思考着如何写作文《云西的秋》。
出了校门,沿着学校东边的小山坡往东依山上走。
正值秋季,山上树木开始变色了。黄的,红的,橙的,绿的,交融点缀,苏起心叹,大自然果然奇妙,哪怕最好的画家面对此番山色,都得费上一番心力吧。
翻过几条山路,到了后山,视野突然开阔起来……(10)班的同学们不知看见了什么,全叫着往前涌去。
那是东依山上的一处石头凭栏。
栏外,长江蜿蜒而过,在东依山处环抱出一块滩涂,正好形成了长江在云西市的一处巨大拐角。天地之间,山高水阔,近处滩涂显露,芦苇依依,青的黄的野草遍布荒野,和江水融为一体。远眺而去,长江如练,江心似有绿洲,江的那一边更远处似仍有滩涂,却已
分辨不清,消失在茫茫水天相接处。
“哇!”学生们叫道,“这就是云西的秋天!”
“我爱云西的秋!”
“比书上写的北京的秋天还要美!”
语文老师淡笑:“对啊,最美还是故乡的秋。”
苏起趴在栏杆边看风景,听到这话有些纳闷……老师去北京看过秋天吗,怎么能拿北京和云西比呢。
虽然此刻江水共蓝天,芦苇草绵延,但天地之大,山外有山,世上一定有比家乡更美的风景啊。
云西只是个小地方而已呢。她还在想着,同学们已雀跃不已,手中扬着风筝,沿着山脊上的石头阶梯跑下山,朝江水滩涂而去。蓝白色的校服和五彩的风筝连成一条蜿蜒的长龙,爬满了青黄相间的
山脊。天地开阔,苏起心情也爽朗起来,挥舞着风筝,小跳跃地下阶梯。她脚步轻快,一下冲出好多步。她跑得恣意忘形,转过一道弯,哗啦啦往前冲,却猛地发现梁水走过阶
梯拐角处时突然停下来,驻足远眺江景。
苏起一个没刹住车,撞去他身上。梁水始料未及,晃荡两下往前倾,下头是布满灌木丛的陡峭山坡。
苏起大惊,慌忙一手抓住他后背的校服,一手搂住他的腰,用力把他勾回来。
她吓得一身冷汗,松了手:“吓死我了妈呀!”
梁水站稳了,回头看她,微皱着眉,说:“你要谋杀我?”
“对啊。”苏起说着,做了一个要推他的手势。不想梁水眉梢一挑,抓住她手腕用力往外一推,苏起只觉自己像只轻飘飘的风筝一样被他挥了出去,上半边身子已悬出台阶外。底下是陡坡,她本能惊慌之际,梁水用力
一拉,又将她扯了回来。她条件反射地慌忙抓紧了他的腰。
他唇角弯了起来,一副恶作剧抑或是报复得逞的样子。
不知为何,他心情格外舒畅,甚至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喜悦。
苏起气得用力推打了他一下。他笑得眉眼舒展,心情很不错,踏着轻快的脚步下台阶去了。仿佛一下回到了年少打闹的时候。苏起还不甘心,又在他背后捶了他一下。
他肩膀松松地晃了晃,自得地往下走。
队伍越往下走,越分散……总有学生一群一群在路上流连。
苏起和梁水一路下了山,走过一片荒草地,芦苇花开如雪,随风轻飞。不远处江水青蓝,迎风起碧波。
先到的同学等着后来的同学和老师,无事可做,童心忽起,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梁水班上一个同学喊:“梁水,来玩啊。”
梁水折腾着他的孙悟空,不太感兴趣,苏起却放下美少女,兴奋地跑去,自告奋勇:“我要当老鹰!”
其他同学们都想当被抓的人,自然乐得其所,原本的“老鹰”愉快地让出位置。
苏起卷起校服袖子,一副要干大事的模样,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却见梁水走来,站在原本的“母鸡”前边,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也卷起了袖子要干大事儿。
“……”苏起揪了眉毛,正犹豫着。
梁水已伸开手臂,挑衅地说:“今天你一只小鸡也抓不到。”
这话一出,苏起像被逆着薅了毛儿的猫,斗战心起,石子在手中抛了两下,弯腰往母鸡和小鸡们的腿下一扔,石子从少年们的腿下滚过。
苏起说:“小鸡小鸡吃饱没有?”
梁水身后的小鸡们大叫:“没有!”
苏起又扔了一颗石头,问:“小鸡小鸡吃饱没有?”
“还是没有!”
“小鸡小鸡吃饱没有?”
“吃饱啦!”
话音一落,苏起拔腿奔去抓小鸡,可梁水比她更快,飞速一大步挡她身前拦住去路。苏起立刻调转方向,逆向进攻,梁水行动敏捷,紧贴着她飞驰,再度拦住她的身子。
小鸡同学们哈哈笑着,尖叫着,扯着前边人的校服,拉成一长串大尾巴,在梁水身后摆来摆去。掉头转尾,往复两次,苏起被梁水封堵得严严实实,她往左,他就往左;她往右,他就往右;不管她跑到哪里,他都张着手臂拿自己的胸膛把她堵得进无可进。她好几次
上手用力推也推不开;她跑得气喘吁吁,气急败坏;他轻松从容,笑个不停。
这哪里是老鹰抓小鸡,简直是公鸡戏小鸟儿。
她可不就是一只小鸟儿么,在他怀里瞎扑腾,撞得他心思紊乱,扑得他心里开了花儿。
终于,苏起改变战略,朝一个方向穷追猛赶。小鸡们尖叫着围在梁水后边转大圈。梁水虽跑得比苏起快,可架不住身后一帮人死死拖着拽着,苏起朝一个方向猛追了两三圈,小鸡跑得越来越快,突然,尾巴上的小鸡跟不上,拉不住了,断开了手……三只
小鸡落单了。
苏起兴奋地扒拉开梁水的手臂就去追,不想梁水忽然伸手勾住她的腰肢,女孩的腰细细软软的,他控制住她简直轻而易举,只差没将她单手抱起。
苏起猛地撞进他怀里,额头磕在他的下巴上,听见他的喘气声落在耳边,羽毛一样发痒。连风声都似乎静了一瞬。
三只小鸡已迅速回归队伍,小鸡们哈哈大笑起来。
苏起气得大叫,打他的手臂:“你赖皮!”
梁水笑得眼睛都弯了,松了她,道:“行行行,下次不碰你了。”
正说着,老师和其他同学陆陆续续都来了,苏起拉开距离,不玩了,小鸡们也都散开。
梁水走到一旁捡起自己的风筝,觉得心跳得有点儿快。
这点儿运动量,不至于啊。
想想刚才她抵在他怀里跑来转去,急得小脸通红,却死活绕不开他的模样,不知怎的,心情莫名愉悦,仿佛能飞上天。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笑了一下,开始拉起风筝线。
同学们聚在一起,老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又规定了集合时间后,大家分散开去放风筝了。
苏起把她的美少女放起来,风筝迎风飞舞,飞到四五米高,却忽然坠落。她屡次尝试,拉着风筝线不断往上扬,想迎风而起,可美少女总是在半空中打旋儿栽跟头。
抬头一看,梁水的美猴王已轻飘飘飞到高空,在蓝天下潇洒恣意地飞翔,长尾巴直转悠。
苏起羡慕地看了几眼,梁水扭头看她,笑道:“我说了吧,你那风筝就是个空架子。”
苏起不信邪,她觉得是她站的位置不好。
刘维维的风筝也放不起来,她说:“苏起,我们往江边走一点儿吧,那里风大。”
苏起于是跟着刘维维往江边走,她们绕过芦苇地,走到滩涂边,重新起放。
江风汹涌,刘维维试了几下,风筝很快起飞。她兴奋大叫:“果然是风的原因!”
秋风涌动,扯着她的风筝直上高空,刘维维拉着风筝线,快乐地随风跑远。
湛蓝的天空中,几十只五颜六色的风筝在盘旋。
苏起艳羡不已,可她试了好几次,风筝还是飞不高。滩涂上的风虽大,但总是把她的风筝刮到半空又烖落下来。
或许因为风还不够大,苏起这么想着,不经意朝江边湿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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