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金光江湖之太吾十剑
作者:七年七月
太吾十剑的传人,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三十岁前找个资质高超的男人生孩子。 注意,只有生孩子,没有嫁人。生下资质高超的太吾传人才是最重要的,相比之下,狗男人嫁不嫁,不重要。太吾氏祖先曾有训诫:宁教我踹狗男人,不教狗男人踹我。反正大家也都只是图狗男人资质高、长了张好看的脸而已。没错,在太吾传人眼里,狗男人实属工具人,用完就可以踹的那种。 众男神:我把你当老婆,你居然把我当工具人? …… 更多小说请xyuzhau8.cm
[金光布袋戏]金光江湖之太吾十剑 第一章[檐前负笈]皇华如月(上)
在道域,皇华如月叶兮宜这个名字快没人记得了。
在翻阅天元抡魁历史时,或许会看到这个名字。她曾代表紫微星宗参加天元抡魁,却与天之道同届,不幸败下阵来,成为了8岁天才的陪衬。此后,这位万众瞩目的天才便再没有任何值得称赞的成就了。再后来,她嫁给了阴阳学宗的檐前负笈。
叶兮宜突然觉得恶心,她抚着小腹,走到窗前透气。她已怀孕一个月,按照太吾村规制,太吾十剑的传人身怀有孕之后,必须立刻与夫家断绝往来,回到太吾村中养胎。从理智上来说,这样做是最周全的办法。叶兮宜身为神剑鬼神霞的剑主,肩负着击杀邪魔相枢的任务。但女子怀胎生子,本就是往鬼门关走一趟,此时若被相枢控制的人袭击,那就是九死一生的险局。
若相枢只是寻常魔物,倒好对付。可相枢能侵蚀人心,使宿主入邪化魔,乃至实力大增。除却当场击杀,就只有用包括鬼神霞在内的太吾十剑解除宿主的魔化。
可立即与夫家断绝来往,也太不近人情。她与檐前负笈成婚还不到叁个月呐。
叶兮宜抓着窗棂,垂头不语。
檐前负笈回到小院,看叶兮宜神情忧虑,立即走到窗前:“怎么心情不畅?”
叶兮宜摇摇头:“没什么。”
檐前负笈道:“我问过长姐,他说孕中心情不畅,乃属正常。你若实在烦郁,我们四处散散心,可好?”
叶兮宜绽开笑颜:“好。”
她走出房门,和檐前负笈在阴阳学宗内散心。叶兮宜侧头看着檐前负笈,想告诉他,自己是太吾传人,必须回到太吾村去。可她说不出来。每名太吾村人,身上都有自幼所设的术法禁制,以避向外人透露太吾村的任何信息。太吾十剑可以传承历代剑主的根基武学,历世至今,已有千年,未防阴谋者算计谋夺,才做下了重重防护。
叶兮宜欲言又止,檐前负笈说:“若有心事,不妨说出,让我为你参详。”
叶兮宜说:“听说早前学宗新来一位人物,叫云棋水镜黓龙君。”
“唉。”檐前负笈说,“是人物,但令人头疼。”
“怎么了?”
檐前负笈说:“也不知道他的舌头是用什么做的,连我也想要打他。”
檐前负笈是公认的端方谦和,连他也耐受不住,看来对方不是好相处的人。
叶兮宜说:“如果长姐和他见面,一定大为恼火。”
“不用如果,早就见了。”檐前负笈说,“你提到他,是他让你不愉快了?”
叶兮宜说:“尚未见过面,只是好奇问起而已。”
檐前负笈说:“原来不是因为他心情郁郁。那是什么惹起你的愁绪?”
檐前负笈一向不好糊弄,叶兮宜想绕开话题,却又被他转了回来。
“只是伤春悲秋之慨,你无需担忧。倒是你,平常忙于学宗事务,回来又要担忧我的感受,我怕你不轻松。”
檐前负笈道:“有贤妻如此,再不轻松,也轻松了。”
叶兮宜羞赧得不言语了。
檐前负笈握住叶兮宜的手,说:“兮宜,我们夫妇一体,有任何事情,都请你告知我,我们一同商量着解决。不要藏在心底。”
叶兮宜也想说太吾村的事情,可术法禁制让她说不了。看檐前负笈这副模样,若是叶兮宜不找个恰当的理由,他必不会罢休了。
“只是……只是……”她低着头,低声说,“只是小事。”
“既是小事,说给我听吧。”
叶兮宜说:“……这些日子都闷在屋里养胎,你又不在,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檐前负笈松了口气,不禁微笑:“原来如此,是我失察了。我去请几日的假,好好陪你。”
“不了,是我无理取闹,太过任性了。”
檐前负笈拥叶兮宜入怀,他柔声说:“我是你的夫君,你不对我任性,还能对谁任性?你现在又有孕在身,尽管对我任性便是。你太懂事,我会疼心。”
“夫君……”
檐前负笈的体温很暖,叶兮宜眼中盈了泪,转眼就滴溜溜落下来。檐前负笈赶忙用指弯为她擦拭眼泪,他说:“唉,你这个模样,我宁愿你生气、任性、无理取闹。麦哭了。就这样说定了,你在此稍候,我立刻去找宗主请假。”
叶兮宜本想阻止,可她突然感到附近有人探视,转而道:“那……好。”
檐前负笈扶着叶兮宜坐在石凳上,随后便往宗主居处去。
叶兮宜拭去泪痕,待檐前负笈走远,她站了起来,道:“阁下探视已久,何不现身一会?”
一名发色茶绿的男子从园景后走出,缓步走至叶兮宜跟前。叶兮宜看他是生人,又通身书卷气,与云棋水镜黓龙君的模样描述相符。
叶兮宜说:“妾身皇华如月叶兮宜,请教阁下名讳。”
“云棋水镜黓龙君。”黓龙君语速缓慢,说,“你,该回去了。”
“!!!”
叶兮宜打量着对方,这是太吾村人?不像,若他出身太吾村,叶兮宜早该感应到他身上的术法禁制。
应当是叶兮宜想多了,说不定对方只是认为一个孕妇不该随意出门,好意相劝而已。
叶兮宜说:“云棋水镜,多谢你的关怀,待拙夫回来,妾身会回去的。”
黓龙君说:“昔年的皇华如月,乃紫微星宗万中无一的天才,资质、天赋、悟性,皆远超同辈人,星宗宗主尽心调教、倾囊相授,更是早早将她内定为下一任宗主人选。可是为什么?在皇华如月败于天之道之后,她却再无惊艳的表现,天才在她身上,就像流星一般,转眼即逝,此后庸碌无为,与常人无异。”
叶兮宜说道:“昔年的皇华如月,因成为天元抡魁的人选而万众瞩目,好事者不停吹捧她,将她奉若神明。但她辜负了宗门期待,没有在天元抡魁中为星宗夺得神君之位。天才跌落,庸人狂喜。此后饱受门人欺凌侮辱,每有行事,都有门人暗为阴计,但又只是不痛不痒的小动作,她也奈何不得。”
黓龙君听了,又重复一遍问题:“我问的是,为什么皇华如月此后庸碌无为?”
叶兮宜知道,她并非真的庸碌无为。她一直易容改面,暗中为道域众人解除相枢魔化。星宗交托给她许多要务,但大多都没有很好的完成。只因事有轻重缓急,那些被相枢侵蚀神智、继而化魔之人必须及早处理,人数一旦多了,他们结为党羽,暗中作乱,将会后患无穷。
叶兮宜说:“因为我……总是辜负宗门寄望,什么事情都办不好。”
黓龙君说:“现今的皇华如月,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再没有任何人会指望她做成什么事情,所以她才能够嫁到阴阳学宗来。”
“我总算明白,为何泰玥皇锦与你处不来了。”叶兮宜说。
“既然皇华如月无足轻重,那你……”黓龙君看着叶兮宜,一字一顿,“该离开了。”
“……”
可怕。云棋水镜黓龙君好似会读心术一样,初次见面就看穿了她的忧虑。不止如此,这个人也很了解叶兮宜的身份和来历。
“最近有一个传言十分兴盛,说阴阳学宗有当世七雅,分别是琴棋书画诗酒花。但七雅中的棋,竟然是刚加入阴阳学宗不久的云棋水镜。借问先生,你师承何人?”
“用思考代替发问。”云棋水镜黓龙君说,“世间千年传承不独你一脉,难道你的先辈,就没在世上留下任何痕迹吗?”
千年传承不少,亦不多。太吾村书阁中也留有不少典册书籍,那他是墨家,还是纵横家?
“你来道域,有什么目的?”叶兮宜问。
“那你,又是什么身份?”
“自然是皇华如月叶兮宜。”
“我再问一遍,你是什么身份?”
“我就是我。非要加身份注解,星宗门人、学宗弟子的妻子。”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是什么身份?”
“……”
她,是太吾传人。
叶兮宜不禁握紧了拳。黓龙君明白她已有答案,接着说:“你,该离开了。这句话我已经说了叁遍,我不想再讲第四遍……”
叶兮宜立刻举手示意噤声,黓龙君没再讲下去。檐前负笈回来了,他见两人气氛紧张,似是起了争执,立刻走到两人之间。檐前负笈对黓龙君说:“云棋水镜,你怎会在此?”
“此间园林,是学宗禁地?”
自然不是。檐前负笈只觉自己要再多言,黓龙君便要呼吸困难了。
叶兮宜劝解说:“我只是与云棋水镜闲聊两句而已。”
檐前负笈说:“内子孕中烦郁,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无妨。”
说完,云棋水镜黓龙君也不告辞,转身就走了。这种举动十分失礼,但相比他的锋利言辞,这种失礼,并不过分。
檐前负笈说:“早知道你会遇上他,我就应该先送你回去。”
叶兮宜说:“我只是怀孕,并不是受不得刺激。何况我看他虽然嘴上锋利,但也是一片好意。放心,我不会介怀。”
檐前负笈说:“唉,我们还是说些欢喜的事情。宗主已经允诺我告假叁天,这叁天,我好好陪你。你若还想回星宗探望师兄师弟,我们也可一同。”
“那……我们明天就动身去星宗,我也想见见颢天丹阳两位师兄了。”
[金光布袋戏]金光江湖之太吾十剑 第二章[檐前负笈]皇华如月(中)
今日,桃园渡口的江风凛冽,雾气弥漫。因檐前负笈要休假叁日,天雨如晴等叁人将值守时间拆分为早中晚叁班。清晨日出,正是天雨如晴轮值的时候。
昨夜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也没有生人来访道域。天雨如晴和昨夜值守的皓苍剑霨只闲谈了一二,接着,皓苍剑霨道:“那我先回剑宗了。”
天雨如晴道:“辛苦你了。”
皓苍剑霨还没转身,只见漫江雾气之中,透出一道朦胧的船影。稍近一点,便看清是扬帆的竹筏随着江水沿流而下。皓苍剑霨止住了脚步,他看向江上,暗暗警惕。
竹筏越来越近,渐渐能看清来者身影。此人手持拂尘,鹤发童颜,神矍铄。但随船渐进,天雨如晴见他目露凶光,身带煞气,立时警醒叁分。
竹筏靠岸,道者踩上渡口,鞋边还沾着一点陈褐色的血斑。天雨如晴说:“请问道者名讳?”
“了清子。”
“前来道域,有何贵干?”
了清子说:“与你何干?”
道者分明仙风道骨,怎会如此狂傲?天雨如晴细细打量,难道他入魔了?
皓苍剑霨道:“若阁下是要往四宗拜访,皓苍剑霨或可领路。”
“不用。”
了清子往岸上走,皓苍剑霨横出一步,将他拦在渡口。皓苍剑霨说:“请恕罪。道域暂时禁止身份不明、去向不明之人通行,还请回吧。”
“找死!”
了清子一声怒喝,顿时双眼发红,轰然一掌袭向皓苍剑霨。皓苍剑霨早有防备,立时格剑挡下,却被了清子一掌击退。天雨如晴云袖一甩,旋即攻上。天雨如晴并不擅正面交锋,根基经验亦不比皓苍剑霨。了清子聚灵汇气,拂尘一甩,气劲如虹,直袭天雨如晴。天雨如晴提掌一挡,竟全无招架之力,当即被击出一丈,朱红飞溅,摔倒在地。
皓苍剑霨立时道:“我们不是对手,你去求援。”
天雨如晴支撑起身子:“那你呢?”
“我拦住他。”
“嗯!你要撑住。”
天雨如晴压抑伤势,急急而赶往紫微星宗,半途遇上回星宗的叶兮宜和檐前负笈。檐前负笈见天雨如晴受伤,猜测是出事了。天雨如晴到二人跟前,匆忙说道:“有人强闯桃园渡口,檐前负笈,你快去助皓苍剑霨。”
檐前负笈一惊,叶兮宜说:“我也一起。”
檐前负笈说:“不行,你身怀有孕,还是先带天雨如晴回星宗。”
叶兮宜沉吟片刻,说道:“好,依你。你快去救人。”
檐前负笈立刻离开,叶兮宜对天雨如晴说:“我先为你稳定伤势。”
天雨如晴说:“有劳师妹。”
叶兮宜手掌抵住天雨如晴后背,理顺天雨如晴的气脉,好逼出肺部的淤血。但她稍稍用了些巧劲,将淤血逼出的同时,也用内劲将天雨如晴击晕。
“啊!”
天雨如晴旋即晕倒,叶兮宜抱住她,带着她前往附近的一座山洞,让天雨如晴躺在地上,再以奇门遁术隐匿天雨如晴的身形。随后,叶兮宜换一身乡野村妇的装束,再带上人皮面具,飞速往桃园渡口而去。
叶兮宜赶到时,檐前负笈和皓苍剑霨已与了清子打得火热。皓苍剑霨伤势沉重,檐前负笈也受了内伤,好在还不严重。她躲在树丛中远远看着,观了清子形貌,确定对方是被相枢侵蚀神智之后,进而化魔。
凡相枢化魔的生灵,都会因千年宿怨不由自主去找最近的太吾传人寻仇,此人放着镇守中原的太吾传人不顾,跑到道域来,难道是中原出事了?
可惜,他若不是被挡在桃园渡口,叶兮宜还能救他一命。罢了,杀了吧。
了清子一手拂尘缠住皓苍剑霨的剑,一边与檐前负笈对掌。实际上,此人功力逊于皓苍剑霨和檐前负笈两人。可相枢魔化,会使生灵根基实力翻倍,因而二人不敌了清子。叶兮宜拿出符箓,趁此机会,出一道符解神通,符力直击了清子心口。了清子顿时受创,制住檐前负笈和皓苍剑霨的双手也失却力气。檐前负笈见状,一掌击向了清子面门,立时便取了性命。
危机已除,叶兮宜稍松口气,即刻运起轻功,飞速往山洞赶。檐前负笈向叶兮宜藏匿的方向喊道:“多谢相助,敢问是哪位前辈?”
无声,无影,无人。
檐前负笈猜想人是走了,立即扶住皓苍剑霨。皓苍剑霨伤势沉重,呕红不止。檐前负笈说道:“皓苍,你先回剑宗吧。今日,我来镇守桃园渡口。”
皓苍剑霨说:“你不是要照顾皇华如月几天?”
檐前负笈说:“事发紧急,她会谅解的。你快回剑宗,禀报剑宗宗主此事吧。”
“嗯。那你小心。”
……
叶兮宜赶至山洞,解除奇门遁术,背负起天雨如晴,立刻往星宗去。不料行至半途,又被相枢魔化的游侠拦路。叶兮宜刚要出手,一道刀气袭来,将相枢头颅斩下。叶兮宜转身看向刀气来源,刀宗千金少背负着长刀,稳步走来。
叶兮宜说:“笑残锋,多谢你。”
千金少一撩刘海,摇摇手指:“没什么,谢。倒是你,一路背着天雨如晴急急而奔,是不怕你肚里的婴儿直接领便当噢?桃园渡口出了什么事情吗?”
叶兮宜说:“有外域之人强闯桃园渡口,将天雨如晴重伤。天雨如晴在回星宗求援的路上偶遇我们夫妇,拙夫便往桃园渡口了。”
千金少一听,立刻说:“那我先送你回星宗,你路上再遇截杀,再回程去帮忙。若他们那里已经不需要帮忙了,我回刀宗把师弟提起来,让他赶紧去顶班,得让这种意外打扰到你们夫妻的小甜蜜。”
[金光布袋戏]金光江湖之太吾十剑 第三章[檐前负笈]皇华如月(下)
星宗弟子见叶兮宜背着天雨如晴回来,呼唤门人弟子前来相助。丹阳侯扶过天雨如晴,立刻带她去疗伤。千金少说:“人已送到,我先回桃园渡口了。事情经过,就让皇华如月解释。请。”
说完,千金少马尾一甩,风一般走了。
颢天玄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桃园渡口有异样的来客,听说有魔化症状。如晴师妹就是被对方所伤。”叶兮宜说。
颢天玄宿说:“我这就去桃园渡口支援。”
“师兄,不用了。”了清子已死,叶兮宜不能实说,只道,“裕柏已经去相助皓苍剑霨,千金少也赶了过去。对方再是强大,他们叁人合力,纵不能取,也可以全身而退。”
平素,别说檐前负笈御敌,便是他与四宗门人切磋,叶兮宜都会紧张不安。颢天玄宿隐隐察觉异样,有心说道:“听说这段时日,有许多入魔狂化之人通过桃园渡口,皆被拦下。吾一直十分担忧,这次如晴师妹又身负重伤。我想,还是需要禀报宗主,加强桃园渡口的警戒。”
叶兮宜惊诧道:“裕柏怎没告知我?”
颢天玄宿说道:“师妹一向敏感多思,我想,是檐前负笈怕你忧虑不宁,适才隐瞒。”
“这……是真的?真有这样多魔化之人闯入道域?”
叶兮宜难以置信,若颢天玄宿所言是真,那中原的太吾传人一定出事了。
叶兮宜想起黓龙君对她说:她该回去了。
叶兮宜握紧了拳,颢天玄宿劝道:“师妹,你尚在孕中,切忌多思忧虑。檐前负笈也是学宗菁才,必然无恙。”
“多谢师兄劝慰。”
她现下离开道域,至多也就让她和檐前负笈伤心难过而已,只要檐前负笈安全无虞,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镇守中原的伏虞剑主也身怀有孕,算算时日,应当就在这个月生产。她要真出了意外,那伏虞剑这一支血脉传承便断绝了。
个人私情和战友性命,孰轻孰重,很好掂量。
颢天玄宿说道:“师妹,你一路背负如晴师妹回来,我怕你身体吃不消,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叶兮宜说:“事发突然,裕柏必定守在桃园渡口,我也该回阴阳学宗,将此事禀报学宗宗主。”
颢天玄宿说:“我会派遣弟子前往,你好好休养。”
叶兮宜说:“师兄,这段日子,四宗之间总生出一些碰撞摩擦,未横生枝节,还是我去,最为合适。”
“也好。”于这微末小事上,颢天玄宿从不固守己见,便顺了叶兮宜的心意,“那你路上小心。”
“师兄放心。”
千万保重。
叶兮宜在心里加了一句。
……
叶兮宜躲在山洞中乔装换面,把发间的钗环掷到地上。钗上镶的珠玉顿时碎裂,她再撕下一片衣角,扔到地上,以此伪作失踪。
如果可以,叶兮宜想再多留一会儿。但听颢天玄宿所言,一则,中原相枢魔化的情况怕是异常严重,才会叁不五时有相枢来到道域;二则,此时桃园渡口只有檐前负笈一人,防备薄弱,万一交手,现在是最好闯过的。若等到四宗决定加强桃园渡口的戒备之后,叶兮宜再试图通过,可能会伤到腹中胎儿。
机不可失,现在正是离开道域的最佳时机。
叶兮宜到了桃园渡口,躲在一旁的树丛。千金少正与檐前负笈闲聊。
“……你叫你老婆将我介绍给天雨如晴熟悉一下啊。”
“你不是认识天雨如晴?”
“认识,不熟。所以才拜托你们俩个。”
檐前负笈说:“真是没想到。”
千金少歪头:“什么没想到?”
“平常见你勇武过人,此时却要托人为你从中媒介。”
千金少立刻抗议:“喂,我救了你老婆,你还我一个人情,这不过分吧?”
刚刚,千金少送叶兮宜回星宗时,甚至没有主动提出,让他背着天雨如晴。千金少真喜欢天雨如晴吗?叶兮宜看未必。千金少这年岁的少年,于男女之事,总是有些不成熟的悸动。
话说回头,千金少想在这里待到何时?还不快走?
檐前负笈说:“关于此事,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
“让内子替你追求天雨如晴,替你定下亲事。你诸事勿忧,只负责入洞房,你看怎样?”
叶兮宜捂住嘴,差点笑出声来。可一想到她即将离开道域,却又止了笑,只剩无比酸楚。叶兮宜看向檐前负笈,他的眉锋入鬓,其实是很凌厉的长相,却有着温润如玉的气态,也不知是不是漫卷书香赋予他的。
叶兮宜心内沉重,又觉得千金少顺眼很多。至少,他延长了叶兮宜注视檐前负笈的时间。
“啧啧啧。”千金少捏着下巴说,“看来你最近是被云棋水镜传染了,变成个烂舌仔。”
“我与云棋水镜并不熟悉。这套嘴上功夫,还是要多谢刀宗笑残锋的赐教。”
千金少无愧一生卑鄙:“哇,我竟然还有赐教你的一天。你是不是该请我饮酒?”
“哈。”檐前负笈说,“这有何妨?咱们找个时间,一醉方休。”
“那就说定了。”千金少说,“我先回去刀宗,让师弟顶你的班。麦忘了,你欠我一顿酒。”
终于,走了。
也说不出,她到底是期盼千金少离开,还是希望他再多和檐前负笈闲聊一会儿。千金少走了,叶兮宜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地变得轻、变得远、变得缥缈无声,乃至一点声响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