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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如何逃离破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因果定律
那副样子贾琰不是没见过,常有族内过不下去的妇孺上门,女人带着孩子,脸上露着难堪的笑。小心翼翼的赔笑说好听话,母亲却不拿大,从来都是好声好气的那银子把人送走。贾琰不是傻子,他在族学里,也偷听过人家议论,从前还有人说母亲克夫,后来母亲为人实在是宽和,也就没人说了。
呵呵,“宽和”,不过是拿人手短而已。如今这个境况,倒是让贾琰这个太平公子想明白了不少事情,家里的、族里的、学里的那些事情,走马灯似的在贾琰脑子里来回跑。跑的他眼睛发直,面前已经有些昏暗的街道像万花筒一般五斑斓。
林家在扬州有老宅不假,可是按惯例,巡盐御史的家人都是住在官衙后头的官邸里的。贾琰上门的时候,林家灯火通明,里外的人进进出出。贾琰叫韩长生:“你去问问,这府里出什么事了?如果有什么喜事,咱们怎么也得做个准备。”
哪里有什么喜事!韩长生白着脸回来:“少爷要不然,咱们还是不要通报了罢。”
贾琰当然要问一句为什么,韩长生小声道:“说这府里的太太好像要不好!”贾琰大惊,可是天色已晚,他们在去找客栈找不找得到不说,如果真的是舅母不好了,明儿再来也没用啊。舅母不好,娘也不好……事已至此,如今唯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横下一条心,将名帖拿出来交给陶厚:“陶叔,你去通报一声,就说这府上林御史的外甥求见。”
贾琰看着陶厚拿着名帖往前走,心都提了起来,这样的名门高官,家里又出事,万一不让自己进门怎么办、万一将自己赶走怎么办、万一、万一真的这样,我就、我就下马赖在大门口不走!
反正一定不能辜负了母亲的嘱咐,一定要见到堂舅……贾琰打定了主意,要脸干什么,求人别要脸、要脸干脆别求人。贾小爷深呼吸,看着林府的门子往这边看了一眼,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也不知脸上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就见门子结果帖子转身就走,好像是传信去了,贾琰按捺焦躁勒马等候。身边的下人也是鸦雀无声,往林府往来的人总要往自己这里看上一眼,贾琰等着等着,总算见到一个灰白头发、衣着齐整的老者从里面走出来。
贾琰下马,看着老人到了跟前作揖:“老爷请表少爷进去,跟来的人也请表少爷放心,都会招呼好的。表少爷,请罢。”
“敢问您是?”贾琰留了个心眼,多问一句:“不知您怎么称呼。”
老者一笑,语气谦逊:“小的只是这府里的管家沈全,表少爷叫我老沈就行,不敢当表少爷一声您。”
贾琰赶紧抱拳:“沈管家,那我的随从们都拜托沈管家了。”沈管家引着贾琰进府,一边招呼林家的下人们招待表少爷带来的人。
老沈一边走一边打量贾琰,看着贾琰看回来,他微笑说道:“表少爷不知道,您生下来的时候,小的还见过呢。”
“啊!”这句话仿佛一下子拉近了双方的距离,贾琰赶紧说:“我年纪不大,之前父丧,如今母亲才打发我上门。对舅家其实不大清楚,唯恐失礼,沈管家方才我听说舅母仿佛身体不适,不知道怎么样了,可要紧么?”
老沈暗中点头,看这位表少爷没有提前递帖子就知道,怕是三房大姑奶奶那边出了大事,这个时候这么大点的孩子还知道问一句舅母,也算得体了。唉,老沈想到他们林家那位姑奶奶也难叹口气,那也是个苦命人,早年未婚夫英年早逝。当年三房老太爷老太太还在世,心疼女儿,男方也是讲理的人家,那婚约就不做数了。
可是毕竟死了个未婚夫,三房大姑娘的姻缘就这么卡住了,家中长辈也不愿意委屈了女儿,最后还是他们老爷林海考中举人那一年,金陵贾家外十二房的贾公子也考中了举人。只是这贾公子前头已经有过一房妻子,却病逝了止留下一女,又比他们老爷年长。
二人同年又谈得来,一来二去请来回家,三房老太爷就相中了贾做女婿。后来三房姑爷贾会试落榜,就专心经营家业不再科举,他们老爷则考中了探花又娶了出身荣国府的太太。
因为这两重姻亲的缘故,两家其实一直走的很近。当年老侯爷、老太太在世,三房大姑娘和姑爷也是常来常往,只是他们老爷带着太太一直在京,只有书信往来。而前些年老爷虽然奉旨就任巡盐御史回了扬州,却正赶上这表少爷的父亲三房大姑爷贾病逝。
想着表少爷的年纪,他对舅家并不熟识也实在是情理之中,说起来三房只有一个庶子,没什么本事只能靠着老婆去东南讨生活。如今大姑奶奶若是有事,也只能让儿子来找堂房兄弟了,毕竟这兄弟还是自己丈夫的同年呢。
老沈想到当年大姑奶奶与大姑爷原本极好,可是大姑爷又去了。再联想到如今自家太太也病的不妙,又想到了自家大姑娘,对这位小小年纪的表少爷更是多了几分怜惜。他小心的扶着贾琰上台阶,叮嘱他前几日下了雨,小心台阶滑。
沈管家的善意贾琰感受到了,老人家对他态度好,这让贾琰略微有了些“到了舅舅家”的感觉。心中稍微踏实了一点,却不敢完全放松,贾琰绷着自己的心绪随着沈管家走进了堂舅的书房。
林海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因是个极重仪表的人,看上去也不算很老。头发衣裳都是整整齐齐的,只是脸上露出疲态,想来是太太贾敏病重,让他极为心绪不宁,才疲态外露。看见沈全将一个男孩子引入书房,他这才坐直身子,慈爱的笑道:“这就是阿琰罢!”
人都说娘亲舅大,又是“见舅如见娘”,贾琰现下才晓得为什么。比起族里那些欲壑难填的白眼狼们,这位头次见面,自家太太还病着却依然慈爱温和的舅舅简直是圣人!贾小爷一路上的焦躁不安终于爆发了,他一下跪在林海脚边,哽咽道:“舅舅!”
“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林海膝下儿子都没能养活,如今也只有一个女儿如珠似宝的养着。看见亲外甥、又是自己同年好友的儿子跪下,他赶紧将孩子搀起来,亲自为贾琰拭去眼泪:“好孩子,别哭。你到了舅舅家,万事有舅父为你做主,听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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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别哭,既到了舅舅家,有话就慢慢说,别急。”
贾琰究竟母亲的书信拿了出来,林海却不急着看信,他先问过了贾琰一整天几乎水米未进。更是不忍心,叫沈全让厨房做些好克化的吃食送来,又让他好好招呼陪着表少爷来的那些人。老沈管家就道:“老爷放心,陪着表少爷的人小的已经给他们安排了热水吃食和住处,厨房那里也让他们煮了杏仁茶和肉粥,就看表少爷喜欢吃哪样,即刻就能送过来。”
林海看着贾琰一身风尘仆仆,小脸上挂着泪痕,叹道:“你听舅舅的话,先随着老沈去吃夜宵填填肚子,然后洗漱休息。你看外头的天色,已经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一早,再和舅舅说,好么?”
贾琰揉着眼睛,点点头:“都听舅舅的!”林海摸摸他的发髻,欣慰的笑了,他方才担心孩子心事重,那样倒不好。如今见外甥听话,也放下心来,亲拉着贾琰的手送出书房,看着他跟沈全走了才回来。
想想又觉得不安心,拿着书信跑到了上房太太贾敏的身边,看着服过药的妻子沉沉睡去。林海捏着堂妹的书信,想到了外甥,心里沉了下来,这就是没爹的孩子啊。
第4章
妹夫贾去世的时候,林海刚刚调任扬州,府衙里头前任的那些烂账不说,对上也要有所交代。他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偏偏那个时候妻子贾敏又有身孕,胎像不好不能远行。对于堂妹夫的丧事,只是派了老管家沈全带人过去为姑奶奶撑腰。
沈全回来的时候还说,姑奶奶和表少爷看着倒还好,林海也知道自家妹子,她身子康健那再没什么可担心的。看着书信里明显笔力虚浮的字迹,林海叹口气,按照这信中所说,贾家这原籍十二房已经有些不稳了。
族里,林海想想自家过去那些亲戚,他们与自己都出了五服,可算是没给他找什么麻烦。贾家这里就……加上妹夫贾前头生的女儿,那毕竟是正经的原配所出,不比其他。世人虽然更重儿子,可是贾那个女儿,好像是嫁给了王子腾的侄子?哪一房来着。
林海揉着太阳穴,怎么也想不起来贾芬娘的女婿是王家哪一房的子弟。嘶,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老爷怎么了?”温柔的声音传到林海耳朵里,他抬头一看,妻子贾敏不知何时醒了,正瞧着自己。
也不叫丫鬟,林海扶着妻子,将软枕垫在身下,好让她舒服些。夫妻两个这才叙话,贾敏就道:“我睡前听见丫鬟回说,表少爷来了,是谁?”
“阿清和公赐的儿子。”贾琰的母亲林氏名清,父亲贾字公赐,这些贾敏都是知道的。一个是她正经的堂房小姑子,一个是她的族兄,贾敏马上反应过来:“阿琰那孩子过来了!”
这可是正经表少爷,不止是林海的外甥,要是从贾敏那里算起来,也是有家谱可寻的她的族侄。贾敏道:“上回到阿清那边的信,还是公赐去世,老沈回来也说一切都好。我想想,她们家应该是去年年末出孝,我这半年一向病着,就没顾得上。阿清她怎么了?”
林海长叹一声,本不欲让妻子劳神,可是当年贾敏与林清彼此印象不错,断断续续一直没断了来往。他只好将书信交给了妻子,贾敏看过之后折好书信,沉默良久。她想到了自家的事情,说起来她这病一多半都是愁的。
她与丈夫林海琴瑟和鸣,膝下幼女聪慧可爱,唯有一桩憾事就是没能养下个儿子。原想着妾生子也好,总让林家有后,黛玉也有个亲兄弟。可是妾生的儿子也没养住!贾敏想到丈夫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自己也年纪渐长,日后怕是更无望生子。
只要想到这件事,贾敏心里就和压了块石头似的,一年两年,积郁成疾。所以尽管林海请来了江南有名的大夫,最后也都说“夫人只要心绪康宁,身体也会好起来”,可是贾敏就是……
今日看着林清给她的书信和给林海的书信,慈母拳拳之意托付后事了,这不啻于在贾敏耳边敲了一记响锤。林清还有堂兄可以托付,也是信得过贾敏,才会以身后事相托付。可是贾敏自己呢?
如果今天她真的有个好歹,她的玉儿就成了丧母长女,林清已经病重,林家近亲女性尊长眼见无人了。她就只能将女儿托付给母家,可是京中母亲年事已高,两个嫂嫂真是不提也罢,这世道从来对女子苛刻。
她的黛玉啊,到时候,她千娇万宠的娇儿,难道让别人作践了么!贾敏心头一热,坠下泪来。
林海赶紧问道:“这是怎么了!”说着轻轻地擦去妻子的泪水,迭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从前是我心窄了,”贾敏握住林海的手:“我总觉得没个儿子对不住你,担心玉儿一个人日后艰难。越想心越窄,结果身上也常常不舒坦,今日说起阿琰,我才明白,倘若我真的撒手没了,咱们女儿只会更艰难!唉。”
林海反握住妻子的手,他无奈道:“瞧你,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家里几代以来子嗣不丰,我并未因为这个而怨天尤人,只想着好好教养咱们玉儿不是一样的吗?我一直以为你明白,就不会因为这个伤怀,也是我不好,你是女子,原本在这上头也会想的多些。”
“如海……”
“阿敏,不要想那么多,到时候咱们给玉儿挑一个好女婿。女婿半子,他们小夫妻过得好,和儿子又有什么分别呢。倘若我什么都要四角俱全,首先就要想着祖上的侯爵没了,那还不得把自己给为难死。”他将脸上有了喜色的妻子搂在怀里,和他们年轻刚成婚的时候似的,慢悠悠得晃着她。
贾敏笑道:“我可不放夫君去夫婿觅封侯。”
老夫老妻心结解开,贾敏毕竟真真的病了一场,就算现下心结解开,体力也实在撑不住了,她入睡前只记得问了一句:“阿琰的事情怎么办?”
林海道:“放心,我自有安排!”
贾琰这一天也是累极了,沈全将他安排在了前院林海书房旁边的屋子,平日里既是家中来客的时候所住,因此东西什么都是全的,屋子也算有人气,让贾琰住进去正合适。沈全亲自安排了热水让贾琰洗澡去了风尘,厨房就送上了甜粥杏仁茶一类、肉粥并各色扬州小菜,贾琰只是略吃一些,喝了一碗杏仁茶就让撤下去了。
韩长生此刻也拾好、吃了宵夜跑了看他少爷怎么样了,沈全就指着个丫鬟道:“这是素安姑娘,太太身边的丫鬟,老爷打发她来伺候表少爷。素安,你也不用我多叮嘱,只服侍表少爷好生休息就是了。”
贾琰口中称呼“姐姐”,素安欠身口称表少爷,沈全也就告退了。贾琰示意韩长生送老沈管家出去,然后守在内间外头的床上就行,折腾了一天,贾琰也是累了。
这屋子




[红楼]如何逃离破船 分卷阅读6
用的是轻纱帐子,透气还防蚊虫,素安给他取了个三尺长的竹枕,她看贾琰年纪不大,睡凉席怕受凉。只用竹枕抱着睡,取个凉快意思罢了。贾琰就被她服侍着换了衣服,只穿着白棉里衣,**睡了。
素安为他盖好了薄被,吹灭蜡烛,才靠在了床侧面的榻上,等着贾琰招呼她。
这一觉睡得很沉,贾琰醒来的时候天色微明,他揉揉眼睛自己从床上跳下来,一看榻上无人。还没走到门口,素安就端着水盆毛巾带着小丫鬟回来了:“表少爷快回床上去,别光着脚啊!”
贾琰没那么多毛病,他既不择席、也不挑枕头,只要安心睡得就好。他此刻也是有些睡懵了,光着脚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听素安那么一说还没反应过来,素安干脆过来将他抱到榻上,先毛巾为他擦了脸醒醒神。
温热的毛巾贴在脸上,贾琰才觉得彻底醒过来了,他自己就来洗漱。素安又帮他擦干净了脚,那边韩长生将贾琰的包袱拿过来,为他换了衣服,穿好靴子。
贾琰就问:“素安姐姐,舅舅舅母何时起身,我好去问安呀。”
素安笑道:“如今外头才寅三刻,早着呢。再说近来太太身子不爽,连大姑娘早起问安都了。昨儿沈管家也说,请表少爷自行用了早膳,等到天亮了再去问安不迟。”
“大姑娘?”贾琰想了想:“不知我是该称呼姐姐、还是妹妹?”
素安为他整理好了衣服,回头看着韩长生皱眉,示意他也去换衣服,才道:“表少爷今年还不到十岁罢,家中大姑娘比您小呢,是该称妹妹的。老爷太太膝下也只有大姑娘,您就这一个妹妹。”
贾琰点点头,这就知道了,得一会撞上,见面出丑怎么办。
早膳还是扬州风味,清淡鲜美,贾琰想着可能要拜见舅母,用的也不多。等到用过早膳之后,素安去上房回来告诉他,老爷太太已经在上房等着表少爷了。贾琰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让素安和韩长生看看自己有没有哪里不妥当。
韩长生会看什么,他觉得自家少爷哪都好,贾琰瞪了他一眼:“你倒是说点别的!”
而素安笑道:“表少爷放心,您好着呢。再说老爷太太都是宽厚人,表少爷如此人物齐整,只有欢喜的,您快随我去就是了。”
贾琰深呼吸跟着素安往后院正房去了,韩长生跟着他只能到二门外,没办法,他年纪已经不算小了,等闲是不能进后院的。
贾敏捧着热茶,脸上满是笑容,比之前几日简直是判若两人。她与林海坐在上首,等着孩子们来问安,林海看着妻子仿佛要大好了,心中也全是喜悦。
“这就是表少爷吧?”
往上房去的路上,贾琰跟着素安遇上了一队人马,真的是“一队人马”,中间围着个怀里抱着小女孩的中年女人。
素安赶紧低头:“王嬷嬷,这位就是金陵来的表少爷。”
王嬷嬷颔首,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女孩子:“大姑娘,这是,”她话未说完,女孩子就喊道:“哥哥!”
这声音听着有些中气不足,贾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大眼睛,致的小脸上带着笑,正好奇的看着他。
“嬷嬷说,哥哥一来,娘看见哥哥病就会好了!”这小姑娘正是贾敏与林海的独生爱女林黛玉,可是这话一说差点没给贾琰吓跑,我什么时候还有百病全消的本事了!他震惊的看着王嬷嬷,王嬷嬷也是一脸苦笑。
她家大姑娘,完全不记得昨晚是因为她自己哭了,王嬷嬷为了安慰她,才找了个理由说:表少爷来了,太太见着娘家侄子就都好了!
素安带着贾琰与王嬷嬷一队合流,一起去了上房,黛玉还是好奇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一号的小哥哥。等到黛玉看见母亲脸色大好,已经能坐起身了,更是高兴道:“哥哥果然能祛病吗!”
林海顾不上女儿奇怪的话,先让外甥来拜见舅母。贾敏看着穿着月白色小袍子、勒着鸦色腰带、脚上小皂靴的贾琰,明明也是个被母亲呵护得很好的小男孩,却没有什么脂粉气,显着英气勃勃。
她一看就觉得喜欢,等到贾琰大礼拜见舅母之后,贾敏赶紧让人将他扶起:“我的儿,别多礼了,快过来!”
这厢她将贾琰叫道身边,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那边林海抱着女儿问她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王嬷嬷就上前来禀告一番,如此这般,听的林海、贾敏哈哈大笑,贾琰看着黛玉也是觉得哭笑不得。
结果靠在父母身边的黛玉,将脸埋起来,她不好意思了。
第5章
“听你母亲说过,你也读着书呢?读书好,现下在读什么?”贾敏让贾琰坐在身边,细细问道。
贾琰恭敬道:“外甥已经能背四书了,五经中只能背诵《诗三百》与《尚书》,礼记和易经能背多半,只是不很懂。”
林海也看过来,以贾琰还不满十岁的年纪,看来阿清对儿子的功课抓的很紧。他升起了考教之心,却晚了一步,贾敏先问道:“子贡退,言游进曰:敢问礼也者,领恶而全好者与?这句话出自哪里?”
贾琰想了一下:“出自礼记,仲尼燕居。”
贾敏又问道:“能背么?”
“能!”贾琰深吸一口,往下背:“子曰:然。然则何如?子曰:郊社之义,所以仁鬼神也;尝之礼,所以仁昭穆也;馈奠之礼,所以仁死丧也;射乡之礼,所以仁乡党也;食飨之礼,所以仁宾客也。子曰:明乎郊社之义、尝之礼,治国其如指诸掌而已乎!是故,以之居处有礼,故长幼辨也。以之闺门之内有礼,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礼,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猎有礼,故戎事闲也。以之军旅有礼,故武功成也。是故,宫室得其度,量鼎得其象,味得其时,乐得其节,车得其式,鬼神得其飨,丧纪得其哀,辨说得其党,官得其体,政事得其施;加于身而错于前,凡众之动得其宜。”
林海突然开口道:“也还罢了。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往下背。”
贾琰赶紧回想,道:“这是论语子张篇。
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
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
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
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子夏曰:百工居




[红楼]如何逃离破船 分卷阅读7
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子夏曰:小人之过也必文。
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屋内一片安静,只能听见少年的背书声,等到林海喊停的时候,黛玉先拉着父亲的袍角道:“哥哥好厉害!我才能背过四书。”
语气真诚,把贾琰弄了个大红脸,这小妹妹起码比他小三岁多,人家都能通背四书了。贾琰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说:“我、为兄只是年长于妹妹,等到妹妹和我一样大的时候,一定能比我背的书多。”
林海失笑,看着外甥道:“君子有三变,能解吗?”
“嗯,外甥可以试解。”贾琰也明白这就是一场考教,他规规矩矩地站着道:“子夏前面说的是君子与小人的不同,小人文过饰非,遮掩自己的过错,而君子错了就会承认错了。下面是说君子三变,说的是一个人怎么样才能算是君子,最初见到君子会认为他庄重,等到稍有深交就会觉得他是宽厚温和的长者,再听他讲话,就会发现他的话深刻又严肃,绝不轻浮。外甥觉得这讲的是识人、也是修身。”
贾敏看了林海一眼,似乎在问“如何?”,林海满意的笑了,这才对贾琰说:“你母亲的意思是想让你拜我做师傅,随舅舅学习,你自己怎么想?”
贾琰没想过,他这十年来都是父母教养,该识字就识字、该念书就念书。父亲去世之后,虽然在家守孝,可母亲林清也没有耽误他的学业,但是贾琰也只是被母亲叮嘱好生念书,将来如父亲一样考个功名。更多的还是让他注意身体,一张一弛。
他也从来没有正经的拜过师傅,但是贾琰明白天地君亲师这个道理,他马上明白了母亲的意图,迅速站在厅中跪下道:“外甥愿意!给舅舅、不,给师傅行礼了!”
贾敏让人将他扶起来,这回把贾琰拉到面前道:“好生和你舅舅学,你舅舅可是考过探花的人呢!”
探花!一甲第三。贾琰惊讶的看着舅舅林海,居然这么厉害啊!林海虽然已经离开考场几十年了,看见外甥这样的眼神还是不自得,捋着胡子道:“我先为你划下功课,你安心留下学习,听你母亲的意思,她是要来金陵的,等她来了,再亲自带你来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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