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异闻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Jevons_J
这才是我复杂一天的开始。
鉴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开学第一天这件事本身和我经历的其他事情相比起来真的没什么好说的,让我想一想我是应该先讲天花板掉下来尸体的谋杀案的事,还是自己被请进局子的事,还是被一个奇怪的水坑袭击差点没命的事,或者认识了一个巫师的事……算了我还是按时间线整理吧。那么,一切似乎得从我的朋友艾丽和她的哥哥开始说起。
认识艾丽是在我来伦敦之后第一个长假的事了,那时候她是个即将毕业的高中生,而我在咖啡店做银员,她在店里捡到了我的学生卡,并且友好地和我聊了聊学校的话题,而且她也正在考虑申请伦敦传媒学院,自那之后,她就成为了我的第一个英国朋友。
艾丽是个平易近人又十分爽朗的女孩子,和她相处你很难不去喜欢上她的性格,慢慢了解她之后,我大概有看出来她应该有着殷实的家境,不过正儿八经地感受到这一点,还是托她哥哥的福。
是的,杰瑞米威尔逊,艾丽的亲兄长,他就在我们学院对面的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传说中的名校高材生,听艾丽的描述就像那个“别人家孩子”的模板。其实杰瑞米和我同岁,也只比我们高了一届,不过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一套修身的休闲西装,开着名贵时髦的超级跑车,在我们的面前悠哉悠哉地停下来晃下车窗摘掉墨镜的样子,简直像个年轻有为刚刚继承了投资银行高层的花花公子。不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他的虹膜异色症他的左眼是和艾丽一样的冰蓝色,右眼却是深一点的绿色,倒是挺适合去演《指环王》的。在艾丽的提议下,我们三个人决定一起去南岸中心的云霄堡餐厅聚餐。
其实我和艾丽本来是打算就我们俩一起吃晚饭的,但随后她就到了杰瑞米要来找她的短信,然后她热情地邀请我也一起加入这场聚会。我原本觉得可能会比较尴尬不是很想去,不过在艾丽一再坚持下再加上我对她哥也有点儿好奇心以及顺便也确实想吃点好的反正万一气氛比较微妙的话也可以假装英语不熟练听不懂最终便欣然同意了。
计划通√......并没有。
如果我早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的话,我宁愿自己回公寓随便煮点方便面,总比被挂在大厦的玻璃幕墙外甩来甩去得强,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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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一切都可以追究到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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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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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的酒馆里,有点醉意的杰瑞米呼了我一脸酒气。
我可能是喝得有点多了,连带着说话也大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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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一想,要是你今天没有给艾丽发那条短信过来找她的话,我们俩就会找一个小一点温馨一点的餐馆,然后平顺地吃一顿没有尸体和警察的晚餐,最后各自开心地回家,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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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只胳膊搭上杰瑞米的肩膀,得出最终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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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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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杰瑞米拖着伦敦腔上扬的尾音眯着眼睛看我,“这可不对。”
“不然呢?”我重新在我们两个人的杯子里斟上威士忌,反问他。
“这叫命运。”杰瑞米认真地说,“无论如何,老天总会用某种奇怪的方式把我们卷进来的。”
我笑了出来,“你还相信这套理论啊。”
“不管怎么说,”杰瑞米挑了挑眉,“我承认这是个糟糕的晚上,不过总还是有好结果的,像是你和我,现在坐在这里。”他拿起酒杯用眼神向我示意,“再来一个?”
我端起杯子和他的碰在一起,喝掉了最后一点威士忌。
“认识了一个道士对你来说也许是一件新鲜事,”我凑近他大声说,“不过你真的该停止窥探我了,整个晚上你一直这样,说实话这挺变态的。”
“抱歉,我的错~”杰瑞米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自罚了一杯。
杰瑞米在一开始可不太喜欢我,准确地说,应该是从我们刚刚见到彼此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对我抱着一种微妙的、不甚友好的态度。
不过我倒是挺理解他的这种心情,毕竟在国内的时候,我对那个经常和我妹妹一起玩过家家游戏的那个邻居家小男孩也看不太顺眼。看他们兄妹俩试图瞒着我在暗地里风起云涌的互动反倒是件很有趣的事,吃饭的时候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以笑出声显得过于猥琐直到那具尸体从天花板掉了下来。
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伴随着一起谋杀案开始了。
那具尸体的死相真的很惨,每当我回想起那个场景,我都尽量不太想让画面过于生动,但遗憾的是,我看得实在太清楚了。而那道黄色的镇邪符尤为刺眼。
我、艾丽和杰瑞米成了距离尸体最近的目击证人,由此我们便被请去了伦敦警察厅去做记录。和我们谈话的是一位看起来明又帅气的警督,姓斯卡德,约莫四十岁左右,他非常客气地请我们坐在审讯室外的长椅上稍作等
伦敦异闻录 分卷阅读30
候,然后让艾丽作为第一个接受问话的人跟他进去了里面。
于是走廊里只剩下了我和杰瑞米两个人。
“不用紧张。”坐在我身旁的杰瑞米突然说。
“嗯?”
“我们又不是犯罪嫌疑人,他们不会用电视上那种审讯的方法对待我们的。”
杰瑞米从头到尾一直没有侧过头正面看我一眼,而是翘着腿专注地盯着对面雪白的墙壁,仿佛在和空气说话。我的确有些紧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注意到的。
切,拽什么拽啊。
我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他的装酷行径,面上还是维持着平和的语气,“我知道,不过…这里可是苏格兰场的总部啊,我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会进来这里面。”
“你从来没去过警局吗?”
“那倒没有,我上一次去警局是刚来英国的时候,留学生要去做一个居留的登记注册。”我说,“我记得警局的预约单还挺抢手的,我在九月初的时候来了伦敦,但申请到预约单的时候已经排到十一月了。但那和这个是两码事不是吗?”我扭过头看着他,“难道你会经常有机会见证谋杀案的过程吗?”
“不。”杰瑞米突然站起了身,走到了我的对面,抱住双臂盯着我,“我只是发现你有点奇怪。”
“怎么说?”
“当那个场面…发生的时候,你抽走了我西装口袋的方巾,盖到了那具尸体的脸上。”
“嗯哼,”我简短地点了下头,“那是对死者的基本尊重不是吗?”
“在那种时刻你都能考虑到这个,现在却开始紧张了?”
“这个嘛…也许我就是这种人吧,也许我那会儿没时间想太多,只是临场的反应罢了。”我开始对杰瑞米莫名的“特殊关注”感到有些不适,“你也不赖啊,在照顾艾丽的时候还能注意到我怎么样。”
杰瑞米似乎听出了我话中的一丝讽刺,“我一开始的确对你不太友好,是我过于偏执了。”他突然走近我,然后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伸出了一只手,认真地迎向我的目光,“我很抱歉,和解?”
我回握住了他的手,没有多说什么,算作无声的回应。杰瑞米非常正式地捏着我的手晃了两下,专注的眼神落在我的脸上,随后一闪而过。审讯室的门就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苏先生,”探长叫住我,“该你了,请进。”
“等等,你是在那个时候在我身上下了追踪咒的吗?”我问杰瑞米,“在警局里?”
“嗯哼。”杰瑞米歪了歪头,得意地回答,“警局这样的地方里都有设置魔法禁制不可以胡乱使用魔法,我必须和你建立足够亲密的接触范围才能实施。”
“所以这就是你突然走近我并握手的原因。”
“答对了~”杰瑞米打了个响指。
“好吧。”我喝掉了杯中的最后一点酒,“如果你下次再敢这么做…”
“你就要和我决斗吗?”
“‘决斗’这个词也太古典了吧,”我皱着眉摇了摇头,“你是穿越回中世纪了吗?”
“如果你下次再敢这么做,”我凑到杰瑞米的耳边,“我会让你感受一下我多年来武术训练的成果。你会发现到时候你根本没有那个闲心去施展什么‘魔法’。”
说完这番话,我站起了身,“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我和杰瑞米相互扶着腰搂在一起走出了酒馆准确地说,是我在支撑着他,因为他已经醉到路都走不稳了。
天地良心这真的不怪我,是他自己非要和我拼酒的。在发现了我是个道士之后,杰瑞米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他试图一边灌醉我一边提问各种各样的问题,仿佛我是他的研究对象似的,这点小九九早就被我看了出来开玩笑,我们修道之人怎么可能连酒肉这关都过不了,自作自受了吧。
不过我有点不太确定自作自受的到底是谁,此刻的杰瑞米快要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
“杰瑞米!”我大声叫了他一声。
“嗯?!”
杰瑞米脸色通红,嘴里的酒气息熏了我一脸。我皱着眉扇了两下手风,问他:“你家在哪里啊,我们打个车吧。”
“打车?我从来不坐出租车。”杰瑞米大喇喇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回去?”
他掏出了他的手机,打开了通讯录的界面,“穆里根…”
杰瑞米嘴上念念有词,头却很不争气地倒在了我的肩膀上。
“杰瑞米?”
“……”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拿过他的手机,搜索穆里根这个人,试探着拨出了号码。
“少爷?”电话拨通了,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您好,杰瑞米威尔逊现在喝醉了,他在睡着之前解锁了手机念着您的名字,所以我就试着打过来问问,您可以接他回家吗?或者告诉我他的地址我叫出租车送他回去也可以。”
“我知道了,请您待在原地不要动,我大约…十五分钟就到。”电话对面的男人说完这番话便很冷静地挂掉了电话。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不用知道我们在哪里吗?转念一想,也许是杰瑞米的手机有定位之类的吧。
“少爷…”我看了眼整个人挂在我身上的杰瑞米,“万恶的资本主义。”
不行,十五分钟时间我才不要干站着。这么想着,我立刻开始摇晃他的肩膀,“杰瑞米!杰瑞米!快醒醒!”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杰瑞米终于被我晃醒了。
“穆里根先生说他会在十五分钟后过来接你,”我告诉他,“我们现在就在这儿等着。”
“那你呢?”他迷迷糊糊地问。
“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
“哦。”杰瑞米若有所思,“杰文斯。”
“怎么了?”
“中国有多少人来着?”
“十三亿人。”
“天哪,”他一脸惊恐地瞪大眼睛,“也太挤了吧?!”
“……”
“你真神奇。”他突然用一种钦佩的眼神看着我。
“……”我开始后悔把他搞醒了。
这个惊魂的夜晚最终以杰瑞米家的管家过来接走了他划上了句点,但我们经历的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并没有真正逃脱掉那个会杀人的水坑,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在这个离我的家乡如此遥远的国度,一个离奇死去的人和道士的东西扯上了关联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我不能置之不理。
此刻我依然被这种未知所困扰,我以为我的留学生涯会像普通人那样度过,但似乎事情在我预想的轨道上拐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也许,这真的就是命运吧。小的时候,在修行之时,长辈们总会不断地强调身为道士一族的使命,即使是在这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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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隐匿了很久很久的太平时期,也不能放松了警惕。那时候我并不太理解他们的意思,直到这个身在异国的当下,我好像才终于懂得了几分使命感的意义。
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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