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蒸日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瞳秋
冯宁乱得不行,一时不知该怎么招架。手忙脚乱的摸出烟盒,又想到这里是医院,只好讪讪地又放下。
方逸坤看着他的反应轻笑,继续道:“林小姐当然知道,报复我最好的手段就是伤害你。真要动我,他们尚且还得忌惮着方家。但是如果被害者只是一个普通人,伪装成意外车祸,根本没有人会去深究。甚至根本没有人会想到是林家做的。”
秦磊听了感慨不已:“你们有钱人玩起心机来真够狠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的生命竟如同蝼蚁,随随便便就被人捏在了手心。
冯宁明显也被吓到了,面色有些苍白,双手捉住衣角无意识的攥紧。
方逸坤安抚地摸摸他的脸:“一直不肯跟你说这些,就是怕吓到你。尾的工作我已经交给自己人去做了,放心,我保证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大概是短时间内接受的信心量太大,谈话结束,四个人竟都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对于彼此面临的处境,他们都有了全新的认识。
秦磊最先缓过神,拍了拍安嘉乐的肩膀,拉着他站起:“留点时间让他们单独谈谈吧,我们先回去。”
安嘉乐还有点腿软,被他揽过腰稳住,才慢吞吞的往外走。
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方逸坤和冯宁两人手紧握着,头碰着头正说些什么。说到动情之处,冯宁还是没绷住,趁着四下无人掩住脸低低地哭了出来。
他们彼此误会了太多年,还有很多心结等待解开吧。
安嘉乐感叹着,由着秦磊扶住他走出了医院。
在医院里躺了一夜,身上还有股消毒药水的味道,显得整个人都病恹恹的。安嘉乐迎面走进初春的阳光里,暖洋洋的晒着,终于找到了点生机勃勃的感觉。
真实的面对过死亡,才会发觉生命可贵,每个人都应该好好珍惜活着的机会。
秦磊帮他把包单肩挎在身后,正想沿路拦车,被他挥着手挡住了:“别打车了,浪钱。前面就是公交站,我知道怎么走,跟着我吧。”
秦磊无奈的跟在身后,调笑道:“我真是上辈子积了德,怎么找到你这么贤惠持家的媳妇。”
“又胡说。”安嘉乐扭头白了他一眼,没遮住耳尖那一点粉红。
秦磊马上见风使舵的黏上去:“不喜欢叫媳妇啊,那叫什么好呢。亲爱的?宝贝?还是……老婆?”
他叫得无比顺口,神态自若,像是在家预演了上百遍。安嘉乐脸上臊得慌,埋头一个人在前面快步走。
秦磊见好就,追上前拉过他的手:“诶,你身子刚好,慢点走。”
前脚刚走到车站,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林旭打来的,按下了接听:“喂?”
林旭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慌乱:“老大,你怎么又消失了。学校里出大事了,赶紧回来。”
还没从车祸的余波里完全抽身,就又惹上了另一场麻烦。安嘉乐开始怀疑是不是中了什么邪,看向秦磊的眼神里诸多无奈。
等这阵子忙完,一定要找个机会上庙里拜一拜。坚决信奉马克思主义唯物价值观的五好青年安嘉乐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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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一回学校还没往寝室去,林旭就在楼门口把他拦住了:“别进去了,赵老师找。”
他口中的赵老师是两人的设计课老师,也是雷厉风行的年级组长。大学生活风平浪静,鲜少有需要动用到他老人家的时候。他们在这里安安稳稳待了将近一年,这还是第一次被他严肃的叫去谈话。
路上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林旭梗着脖子,颇有视死如归的气概。
两个人走进办公室,老师也不说为什么让他们来,而是先让他们坐下,一人面前摆了杯刚沏好的铁观音。
他拿着杯子先啜了一口:“好茶,你们也尝尝?”
林旭盯着自己的脚尖,觉得坐立难安:“赵老师,你就直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老师摇头笑了笑,从桌下拿出一个图筒,递到他们手中:“打开看看吧。”
安嘉乐和林旭合力把图在桌上展开,对视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他们这些天没日没夜赶出来的设计图,如今被人照图描了一遍,描图的人像是认定了不会被发现,张狂到连一个细节都没有改动。
“你们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林旭沉不住气:“赵老师,这图是我和安嘉乐画的,我俩天天埋头在专教里,进进出出的人都能作证。”
“别人能证明你们在专教,谁又能证明这图就是你们画的呢?”
图纸完成得匆忙,还没来得及给别的老师看过。短短时间内出现了另一份一模一样的图纸,任谁都是有口说不清。
林旭抓着头发思考,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我知道了。昨天我们把图放在寝室里,嘉乐出门去了,当时张祺学长他们回来过,说想看看,就直接拿着图看过,他应该记得的。”
赵老师深不可测的看着他们,伸出手指了指图纸上的一角:“你们看看这是谁的参赛作品。”
角落上参赛人的名字那栏,赫然写着“张祺”两个字。
林旭当即愣在原地,觉得被人迎面泼了一桶冷水,浑身冰凉,只能麻木的重复着:“赵老师,您就算不信我,总该相信安嘉乐吧。这图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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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少心血,我是看在眼里的,总不能一声不吭的就变成了别人的作品。这也太不公平了。”
安嘉乐看着图纸呆呆的出神,仔细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张祺的名字,突然想起昨天一早在小吃街里遇到他的情景。
那时候他神色匆忙,怀里藏着一个图筒,像是生怕被他见到的样子。
原来就是那个时候。
赵老师看他恍惚,又加重了语气道:“嘉乐,我一看到这图就觉得像你的风格,所以才特意找你们来。我们系里对抄袭这件事的处理态度你们都知道,更何况这次是这么大型的比赛,一旦被认定抄袭,后果不堪设想。”
林旭一肚子的气愤难泄,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我把张祺找来,我们当面对质。他要是能不照抄原样把这图画出来,我林旭的林字就倒着写!”
安嘉乐连忙把他拉着坐下:“不用去了,赵老师肯定已经找过了。”
老师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转而赞美道:“嘉乐,你真的很聪明,也很成熟。”
他骨子里确实有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这句形容词他听过无数次。其实他又何尝不想慢些成长,可以在父母的庇佑下多撒撒娇。
只是他没有那个机会罢了。
安嘉乐自嘲道:“老师您直接说吧,系里怎么打算的?”
“鉴于张祺同学一直以来表现良好,是系里的重点培养对象。你也是老师们公认的好苗子,这个事,系里打算让你们私下讲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好一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安嘉乐觉得车祸的后遗症大概是来得太晚了些,居然现在才开始觉得震颤。
林旭看他面色苍白,站出来维护道:“赵老师,这件事我们一点错都没有,他不认错就算了,凭什么让我们讲和。”
“不是说你们有错的意思,只是让你们一起参赛。把你们两人的名字都加上,好吗?”
林旭还想再说,被安嘉乐摁了下来:“道歉我不接受,名字也不用加。至于这份作业,我不交了,打零分吧。”
他站起来欲走,走到门口又转回身来:“这份图纸还有林旭的心血在里面,希望老师您不要辜负了真正有实力的学生。我很惭愧,没能做到让你们满意。但是我做到了问心无愧,这就够了,希望你们谅解。”
说完,他挺直脊梁一步步走出了办公室。
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偌大的校园里,安嘉乐竟一时不知该往哪去了。
他坐在运动场的座椅里,远远望着在塑胶跑道上竭力奔跑着的身影,心神恍惚,想到了他从家里逃出来的那个夏天。
盛夏的蝉鸣刺耳,头顶上陈旧的吊扇吱吱作响。安嘉乐仰面躺在床上,枕着一叠厚厚的试卷,看阳光投射进来的影子随着扇叶的转动不断变幻。
逼仄的空间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这是在姐姐的强烈要求下,叔叔给他单独从储物间里隔出来的一片小天地。
“乐乐就要高考了,叔叔总是晚归,住在一间屋子会耽误他的学习。”安嘉如这么说着,从刚领的薪水里又拿出了几张塞进牛皮纸信封里,“这些就当做多给的房租,以后每个月都会多给一些的。”
安嘉乐想到婶婶接过钱时喜形于色的表情,觉得像黑白默剧一样滑稽。
滑稽的不是戏,而是比剧本更市井写实的人生。
他汗涔涔的翻了个身,把手机里刚打开的网页又看了一遍,“已录取”三个字映在他乌黑的瞳仁里,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
度过这个暑假,他就可以去淮林大学读书了。安嘉乐有些迫不及待,甚至想马上就动身,去那个陌生的南方城市看看。读建筑系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也是在设计院工作的爸爸对他的期待。如今他即将奔赴异乡圆梦,心中说不尽的感慨。
你们不在的时候,我也有在好好努力呢。
安嘉乐越想越欢喜,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夜里隔音不好的墙外却传来叔叔婶婶谈话的声音。
婶婶:“小如每个月才挣几个子?乐乐要是去读书,这钱根本不够用。他这一走八成是不回来了,到时候我们这么多年的付出都打了水漂,找谁说理去?”
叔叔:“女人家家的就是关键时刻没一点用。你急个屁,办法我早想好了。听我的,先把录取通知书藏起来,就说还没到,把他稳在家里。到时候灌上点安眠药,趁睡着,把人一捆,丛哥直接来人带走,一手交人一手销账。欠债一笔勾销,还不够你翻本的?”
婶婶有些退却:“你也是想得出,乐乐可是个男孩,怎么想到卖给魏丛那个老东西。”
叔叔却马上打断她:“嘘!可不敢瞎说。瞧见我这手没?一个小手指头才值十万,我们家宝贝嘉乐好歹也是考上重点大学的大学生,伺候大老板怎么就不行了。万一伺候得好,丛哥一高兴,没准还多给我们一点,这稳赚的买卖不做,你是不是干活干傻了?”
婶婶:“可是小如那边……”
叔叔:“小如再大也还是个女孩,能有什么能耐。你别管了,她那边我来处理。你就做顿好吃的,也给这孩子送送行。”
婶婶没再说话,夜又恢复了宁静。隔着一堵墙的安嘉乐却已经面色如纸,死死咬住自己的小臂,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必须逃。他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这天婶婶难得大方,买上一块上好的夹层五花,还拎了条活蹦乱跳的草鱼回家,说要给安嘉乐做他最爱吃的红烧肉还有水煮鱼片。安嘉如下班回来问是不是有喜事,是不是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叔叔婶婶都没有应答。
那是姐弟俩到这个家以来,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安嘉乐面上笑着把菜吃光,饭后又躲到厕所里,抠着喉咙全都吐了出来。
催吐的感觉很难受,像是活生生把肠子往外拽。胃酸都倒灌了,腐蚀得喉管生疼。
身体上的疼痛能让思维更清晰,此时此刻他正需要这样的冷静。
录取通知书他已经找到了,就放在婶婶放户口本的柜子里,那地方有锁,但是很简陋,用石头一敲就能打开。火车票他也提前买好了,用的叔叔落在外套里的钱,他洗衣服的时候偷偷藏了起来,趁着家里没人跑到代售点买的。反正叔叔整天乱赌,对身上的钱没个准数,少了几张票子也只会觉得是输掉了,并没有当回事。
做完这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安嘉乐突然有点虚脱,攥着火车票的手都汗湿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
他踩着清晨的薄雾溜出家门,太阳已经开始缓缓从东边升起,给地平线都镶上了一圈绮丽的金边。
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他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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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直到在月台上被赶来的安嘉如抱了个满怀,他突然就释然了。在姐姐的鼓励下,无端滋生出无穷的勇气来。
“明天一定会比今天更好的。”这句话他一直记到今天。
一双温暖的手忽然从身后覆住他的眼睛,轻触着他微微发抖的睫毛。带着安心的力量,把无数细碎的过往拨开,把无数缥缈的褶皱抚平。
“不要哭。”
安嘉乐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眼眶中竟已蓄满泪水,正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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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怎么总被这人撞见最狼狈的模样。
安嘉乐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本是十足克制的,克制着亟待一个释放的出口。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按下那个号码拨出去了,理智又把他拉回现实,把手机关机塞进了大衣口袋。
他也发现了,最近对于秦磊与日俱增的依赖,几乎让他一步步走入泥沼,越陷越深。
他毫无疑问是个麻烦鬼,从小到大都不让人省心。可现在不一样,他想变得更好,想学着当一个体贴懂事的人。更何况,让别人为自己的烦恼操心,其实挺丢人的。
安嘉乐只想活得体面一点。
拽着衣袖把眼泪擦干,他努力挤出一个笑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秦磊从后排座位上迈开长腿一跨,稳稳当当的坐在他身边:“你手机关机联系不上,我就来学校找你。正好在门口花坛那遇上你的室友,叫林旭是吧?他跟我说你心情不好,肯定在附近瞎转悠,我就过来了。”
安嘉乐尴尬的愣住:“他没跟你说别的吧?”
“说你被人欺负了呗。”秦磊看着他笑,摸了摸他被风吹得冰凉的脸颊,上面还残留着潮湿的泪痕,碰起来软绵绵的。
安嘉乐被他碰过的地方像火烧了一样的烫,连忙偏过头不让他继续了:“他乱说的,没有的事。”
“哦,是吗?那你哭什么。”
自暴自弃的把脑袋埋在双臂间,咕哝着:“别看了,丢人。”
秦磊还是笑盈盈的看着他,挪动身子离他坐得更近了些:“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是那种……哎呀,我这样太怂了,不想让你看见。”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其实我和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你挺失望的吧?”
秦磊不说话了。
安嘉乐心里一沉,也不敢抬头去看他,脑袋越埋越深,嗓子都快哑了:“算了,我想明白了。现在不喜欢我还来得及,你走吧。”
身边的人又沉默许久,才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我不走,走了你又要哭了。以后别说这种傻话,我难过,你也不好受。”
安嘉乐惊讶的抬起头,眼前这个人会读心吗?
“再说了,现在的你是喜欢我的。光这一点,我就非常开心,一点都不觉得失望。”
秦磊帮他把弄乱的头发用手梳开,放下手时蹭到了他泛红的眼角:“好了,人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说过的话都不作数的。我就当没听到,我们还是好好的,行吗?”
简直温柔得不像话,安嘉乐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融化了。
狭小的座椅坐着难受,秦磊站起来活动活动腿,朝着他伸出一只手:“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吃完就什么都好了。”
安嘉乐盯着他伸来的手,终于笑了出来:“哭了就给糖吃,哄小孩呢你。”
于是一个大朋友牵着小朋友慢悠悠的回了家。
吃完饭安嘉乐东拉西扯的在客厅里拖延着,一会儿要看电视,一会儿想吃水果。秦磊陪他待到七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时间不早了,要送他回寝室。
安嘉乐眼底的失望和羞赧都藏不住了,送到寝室楼下,临上楼的时候还在问:“那我走啦?”
“嗯,拜拜。”
“我真的真的真的走啦?”
秦磊摸了摸他的头:“早点休息,晚安。”
全然没有要挽留的意思,脸上一点也看不出舍不得。
奇了怪了,流氓也有转性的这天。安嘉乐忿忿地想,上楼的脚步踏得特别用力,把整栋楼的感应灯都踩亮了。
不过隔天他就知道了秦磊这么做的缘由。
楼下的公告栏边围满了人,人头攒动,都在争着看热闹。安嘉乐心里还挂念着昨晚的事,无打采的低着头走。有认识他的围观群众马上闪开一条路,喊他过去:“嘉乐!快来看,你可出名了!”
被人拉着往公告栏跟前凑,一看见巨大的“道歉信”三个字,突然就恢复了神。
张祺不知道怎么良心发现了,写下一封长长的道歉信。信里交待了关于抄袭图纸的前后事由,并且诚恳道歉,主动退出比赛,还把参赛资格让了出来。态度转变之大,让人目瞪口呆。
“没想到啊,张祺学长居然是这种人。亏得我以前老崇拜他了。”
“抄到大一新生的头上,这也太丢面子了吧。”
“那可不嘛。他们有人今天见到张祺,说他灰头土脸的,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揍了,别提多难看了。”
“卧槽,被人揍了,这么惨。”
“嘘,别到处说,我也是听说的。”
……
安嘉乐东一耳朵西一耳朵的听,拼拼凑凑还原了事态。
昨天夜里张祺被一个神秘高个男子叫走,两人在小树林里争执,打了一架。不过听旁人转述,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张祺学长一直在被动地挨打。神秘男子的武力值极高,三下两下就把人打趴下了。
事情传来传去肯定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是真相也八九不离十。
“不知道是得罪了社会上的什么人哟。”
安嘉乐听了忍不住笑意。他本来不倡导用武力解决问题,不过这次他也很没原则的站神秘男子一秒。
解气,真爽。
正想着,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安嘉乐看到上面显示“包子”俩字,犹豫着是不是该改名叫“社会人”比较合适。
接起电话的时候嘴角还是上扬的:“喂?”
“听声音这么高兴,有什么喜事跟我分享分享呗。”
“你猜?”
“我猜你肯定在想我,特想跑到我面前,抱着亲一口。”
“不要脸。”侧身避开人群,摸了摸发热的面颊,“学校里已经传开了,你下手也太狠了。”
“狠吗?那也是他活该。你可不知道,昨天看见你哭成那样,我本来都顾不上别的了,只想赶紧把人捉住痛揍一顿。还好你晚上陪着我吃饭,我冷静多了,不然他可不会这么好过。”
安嘉乐心想自己大概是彻底沦陷了,不但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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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行为幼稚荒唐,反而觉得简直帅爆。各式感谢的句子在嘴边过了一圈,最后还是汇成了一句简单的“谢谢”。
末了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哎呀,我怎么老在跟你说对不起,是不是太生分了?但是我就觉得除了说对不起,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我的心情。我这个人的解压方法其实挺简单的,遇上难过的事就找个没人的角落哭一场,哭过也就忘了。我的自我调节能力还不错,哭完了还是能吃能睡,不至于让人为我`操心。愿意为我做这么多的,除了我姐,你还是第一个。”
秦磊想象着他是如何独自背负沉重的回忆成长,脑海中又闪过泪水从那双漂亮的眼里簌簌落下的场景,后悔自己没能更早一些和他重逢,没能陪伴他再多一些时间。
“别再一个人哭了。”顿了顿又继续道,“你说我是除了你姐以外的第一名,我很开心,以后要把这个位置一直留给我。”
把话聊开,安嘉乐也不再忸怩:“嗯。我好像一看到你就不那么难过了。啊,好神奇,明明被别人看见流眼泪很尴尬的。”
“那当然,我又不是别人。我可是……”压低声音在听筒里又说了句什么,安嘉乐听完马上烧红了脸。
“臭流氓。”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边公告栏前来了一拨学生会的人,把引起骚动的道歉信撤了下来。打头的学生会长看见安嘉乐躲在角落打电话,神情又羞又怯,露出了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
睡过头的林旭刚刚从寝室楼里下来,错过了这出好戏,拽着安嘉乐询问事情原委:“听说张祺被人揍了。真的假的,为什么啊?”
“做多了亏心事呗。”
林旭为表赞同,猛地一拍大腿:“哼哼,报应。”
“先别忙着得意。这下比赛名额落到我们俩头上了,赶紧想想怎么招架吧。”
林旭这才后知后觉道:“我俩?能行吗?”
大一新生参加设计大赛,这还是淮林大学头一遭。再加上事情闹得这么大,端着板凳等看戏的人也不在少数。结果如何,直接影响了两人以后在系里的评价。林旭这心比天大的人,想到这里也不由得腿肚子打颤。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安嘉乐倒是看得开,快步往教学楼走去,“赶紧请个指导老师帮忙看看,还能赶在截止时间之前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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