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苏格拉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月晞
王子轩脸上的挑衅瞬间消失,阴森森盯着言焓。
可言焓至始至终都没看他,仿佛他是一团空气。
这时,
“你是法医对不对?什么掐痕和指纹,你伪造证据陷害我儿子!”王太太突然扑向人群里正在发呆的甄暖,揪住她的衣领疯狂摇晃,“那丫头的爸爸是你的老师,你帮他骗人!我要申诉!你诬陷我儿子!”
“是那些女孩自愿的,她们勾引我儿子!”她破口大骂,扬起巴掌朝甄暖扇去。
甄暖被猛烈摇晃得头晕目眩,哪里反应得过来,眼看一巴掌要落下,言焓握住甄暖的肩膀迅速把她扯开。
王太太的手打在栏杆上,痛得鬼哭。
甄暖猛地撞进言焓怀里,发丝飞得到处都是。
王子轩盯着她幽幽看了几秒,一抬眼撞见言焓冰冷的眼神,他邪肆地勾起嘴角,走了。
王先生也觉不妥,拉着老婆离开。
才走不远,另一间审讯室的章翔出来,见了王子轩,吓得脸色惨白,忙哆嗦:“我什么也没说。”
王子轩冷冷一笑,做了个口型:“老子一定扒了你的皮。”
……
郑教授死后,誉城民众自发举行悼念活动,网上有祭奠,更多的人去殡仪馆送花,去郑家小楼的院子里送花。据说,小楼下鲜花盛开,如阳春三月。
由于郑教授系在意图杀人过程中被警方击毙,他不仅无法拥有官方的追悼会,也不能享有抚恤金。但这一切于已死的郑教授来说,早已没意义。
郑容远在美国的老母亲赶回来给儿子全家办了个简单的追悼会,包括没有办葬礼的郑夫人和苗苗。
甄暖早早去了,祭拜时,看见鲜花上齐齐三个相框:郑教授端庄亲和,苗阿姨雅致有礼,郑苗苗笑容晏晏。
她再次泪涌。
走去一旁的人事台,看见言焓给管人情的一个足足有书那么厚的信封,信封上也没像别人那样写名字。
她愣了愣,想想,也从包里拿出个没写名字的信封,装了钱递过去。
来的人很多,除了郑教授生前认识的人,全是素不相识的市民。
甄暖走出追悼厅,到一旁的走廊上透气。林画眉老师也走上来,凝望着青色的山林,沉默不语。她是c-lab里和郑容教授共事时间最长的人,是c-lab两大“元老”。
甄暖轻轻道:“现在对郑教授来说,是好结果吧。他们一家人或许在天上过得很好。”
林画眉:“这不过是给活人的安慰罢了。哪里有来世,哪里又有天堂?倒是有地狱的,就在人间。期待死后过得好,不过是虚妄。”
甄暖一愣。
“不过,郑教授好歹不用继续活在地狱里,也再没有煎熬和痛苦。”她说完,进去悼念了。
甄暖满心沉闷,站了一会儿,见言焓独自立在不远处的拐角上抽烟。
拐角上风很大,偶尔有雪花飘进来,吹着他的衣角翻飞,竖起的衣领紧贴在消瘦的脸上。
这段时间,他清瘦了很多。
感觉有人靠近,他瞬间敏锐而警觉,目光扫过来。见是她,他掐灭了烟,走到几步开外的垃圾桶边,扔进去。
甄暖这才发觉好几次打扰他了。
“我应该过会儿再来。”
“是啊。”他淡淡一笑,并不介意。
栏杆外,细细的雪还在飘。她低头,手指戳着冰冰凉的栏杆。
“在想什么?”
“有些伤感,”她慢慢地说,“教授的母亲不肯用悼念词,就感觉他一生没有总结和收尾。”
“不过是形式,让活着的人有个安慰。”
“可郑教授的悼念词值得写啊。即使只是文字,他的人生也是辉煌而正直的:给多少个国家做过支援,取得过多少学术性突破,协助警方破过多少案件,为多少受害者家庭带去公道和正……”
甄暖突然说不出口了。
难怪郑家奶奶不要悼念词呵,这金子般的人生,却如此结局……
她不做声了。
半刻后,言焓问:“郑教授死时,你去了现场。”
“嗯。”
“你怎么知道王子轩藏在那里?”
“我在病房听见开门声,想到了钥匙。”
甄暖无意识地抱起手臂,
“一瞬间想起看过痕检组拍摄的火灾现场,柜子里苗苗的包烧烂了,里边有学生证零钱包之类的,但没有手机和钥匙。手机早就找到,钥匙却不见了。我想,应该被王子轩拿走了。谁会想到郑教授满城找他时,他竟藏在郑教授家里呢?”
她看他:“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言焓简短地“嗯”了一声,缓缓地说:“我很好奇,郑教授是怎么知道的。”
甄暖也好奇,但很快,心微微一沉。
她不可置信地抬眸看他。
言焓语气凉薄:“这件事影响重大,队里的人不会泄密。”
“你……怀疑我?”甄暖的心瞬间又冷又麻,眼睛红了,哽道,“你可以去查我的通话记录!”
言焓是寂静的,眉眼漆黑而冷锐,不冰冷,不温暖,淡漠得像陌生人。
甄暖的心冷得一抽一抽地发颤:“你已经调查过我了?”
他仍是平静无波,不予回答。
“我没有。”
他开口了,说出的话异常残忍:“解释一下那天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想从我那里知道什么?”
甄暖不吭声。
她该说什么。说那时迷茫,找不到人倾诉,相信他会给她解答所以打电话。挂了电话后还异常庆幸被指点了迷津?
可现在一切都变成一场笑话。
她说不出多余的词,执拗地重复:“我没有。”
“郑教授的新手机在当晚10点35分接到电话,通话时间不到3秒。电话是新号,未注册。在打给郑教授的前5秒接过另一个电话,通话2秒。这条链往上查,源头是一条短信,三个字:郑容家。也是未登记的,但信号发出的电信基站就在你住的医院片区。”
甄暖冤枉道:“真的不是我!”
“不是吗?”他笑了笑,双手落进兜里,擦着她的肩走了。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队长,不是,真的不是我。我希望郑教授得救,因为我不希望他死,还因为,你说过,那样我们就在一起。
我想和你在一起。
甄暖立在北风穿堂的走廊拐角上,委屈,伤心,气愤之余,脑海里猛然划过一个念头:沈弋。
她狠狠一愣,猛地转身:“真的不是我。是别人!”
言焓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问:“谁?”
“是……”她不敢说,可看他即将拔脚远去,她害怕,一闭眼,“沈弋。”
言焓转过身来,瞧着她,眼里有极淡的得逞般的顽劣凉意。
甄暖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你……你知道是他……”
可他并不想当她面说,那样像挑拨,会让她反感,维护沈弋。所以,他才来这么一出,让她自己怀疑沈弋,并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沈弋的利用和背叛。
如此一来,他反而变成被她和她的前男友连带着受伤害的功臣了。
……
言焓返身,朝她走去。
有些事不用和她讲。
比如,郑教授收到的那条短信并非来自沈弋,而沈弋发给某号码的短信是“不知道。”在甄暖猜到王子轩的藏身地之前,郑教授就已经从别的渠道得到消息了。
沈弋的那个“不知道”很有意思,他是因为甄暖的难过而想放过郑教授了吗?他还想和她有未来?
这样也好,他很确定除了沈弋,还有他人。暗处的人,一步一步,先是把一对对双胞胎牵扯进来,最后甚至把t计划的组织者之一郑容也拖下水。无非就是逼他们内部的人现身。
他有预感,他们快按捺不住了。
不远了。
……
言焓走到她面前,站定,微微低头,食指碰一下她眼角上的泪花:“因为我而哭?”
她吸着鼻子,别过头去。
他稍稍倾身凑近她:“看到了吗?你和他不是一路人。”
甄暖往后缩了缩,隔几秒,落寞地小声:“我早就知道不是。”
他皱眉:“知道不是还搂着他的脖子哇哇哭?”
甄暖一懵,抬起脑袋,红了脸:“我哪里搂他脖子哇哇哭?”
言焓眯起眼睛看她,有点儿胁迫的意思。
她的脑袋转了好几圈,才想起在郑家小院外的那一幕,她吃惊于他的污蔑,冤枉道:“我没有搂他呀……”
诶?
她瞪着眼睛,迟钝地意识到,队长这是……吃醋了么?
她心里有些小喜悦,又恨他刚才的腹黑计谋,鼓足了勇气小声:“就算我搂了他,这和队长……和队长有什么……”声音越来越小,没底气了,“有什么关系么?”
“嗯,我没听清楚,”他皮笑肉不笑,语气危险,“你再说一遍。”
甄暖背脊一麻,她当然不敢再说一遍。
她低着头,脸红如烧,揪搓着手指:“我和他不是一路人,和,和队长,就是一路人么?”
“呵,你说呢?”
她小小的身板又一抖,为何他总是理直气壮,而她总是战战兢兢。
她纠结地想了想,声音如蚊呐地提醒:“队长,你那个赌,好像是输掉了呢。”
那天他说,如果郑教授得救了,我们就在一起吧。现在,他输了。
“嗯,输了。”他点了点头,说,“所以耍赖。”
亲爱的苏格拉底 第67章 chapter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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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深城,暖意融融。阳光灿烂,绿意盎然。
甄暖下飞机的时候还有些懵,那天,言焓问她:“周末不用加班,你打算干什么?”
她说:“就在家里玩。”
他道:“那就是没事干了,我要开个小会,你和我一起去。”
开会啊,是公事呢。甄暖点头:“好啊。”
结果……怎么就坐飞机来深城了。
甄暖听言焓的,换了薄衣,走在空调大开的机场里,有点儿冷。
她怀疑言焓的天气预报。可扭头看他一身t恤棉布裤子,干净利落像大学生,比她穿得还少。或许外边就热了吧。
提了行李出去,迎面三个男人大步过来,伸手拉言焓的行李箱,一个个热情灿烂地笑:
“言小火!”
甄暖想起言焓是深城人,这次过来肯定顺带见旧友。但她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叫他这么可爱的绰号:言小火……
几人寒暄几句,目光很快落到他身后驻留的甄暖身上,笑着对她点头,又小声在言焓耳边说了句什么。
言焓懒散地笑了笑,吐出一个字:“滚!”
对方勾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知道,知道。”
甄暖莫名其妙。
言焓介绍说她是法医。几位朋友眼中立刻浮现佩服之色,殷勤地过来帮她拉箱子。
“言小火,我一直以为你那是苦差事,成天和一帮爷们儿混在一起,半个女的看不到。没想到有这号美女,还招不招人,我卖了公司去应聘。”
“闭嘴!”
言焓笑着骂他们几句,扭头见甄暖脸红红的,微微侧身:“他们性格比较外放,你担待点,没恶意的。”
甄暖窘迫地摆摆手:“没有。我有点儿热,才脸红的。”
机场外温度高,她穿得偏多,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
他看她一阵儿,笑笑,不说话了。
……
坐车回城的路上,无框眼镜男对言焓说,很多朋友在等着,一定要好好玩一场,让他回归正常人的多彩生活。
甄暖听了,有些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
言焓瞧出来:“怎么了?”
甄暖看看前边他的朋友,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小声提醒:“队长,日程册上说了今天要报道的呢。”
她紧张又谨慎,像个小秘书。他觉得有趣,微抬眉梢:“今天没有实质性的东西,明天去也行。”
说着,视线微垂。瞧见她细腻嫩白的鼻尖儿上冒着汗,干净剔透,让人莫名想替她抹一下。
她抿抿唇,想了想,坐回去了。可纠结着,半晌后忍不住从包里拿出日程翻到他面前,细白的手指在纸上戳:
“你看呀,这里写着呢,第一天,报到;第二天,上午8点就直接开会了。报到肯定会发什么证件,”她语带忧愁,“今天不报到,明天我们会被拦在门外的。”
她隐隐着急,他却依旧无所顾忌的闲散样子,说:“那你先去,帮我签个到。”
“……”
他这队长当得可真够自由不羁的。
甄暖想想自己混在一群人中寒暄交际的场面,垂下眼睛,“嗯……明天报道也不要紧的。”
言焓清楚她社交能力极差,没想她躲避到这种程度,原准备开个玩笑,想想又还是算了。但……
他手伸过去,包住她的小拳头,攥到大腿上安放好。
甄暖一吓,惊慌地望车前边的人,手一挣,力度却不大,他仍牢牢握住。
她急急地瞪他,不敢发声。
他倾身贴近:“怕什么?”
甄暖眼神往前边瞟。
他嗓音很低:“看到就看到。”
甄暖一愣,突然因这话有被承认的开心。
……
聚会地点在一个极大的ktv包间,热闹非凡。有人唱歌,有人猜拳,还有人打牌。
言焓似乎很讨人喜欢。
为他而聚的人很多,一见到他,都放下手中的事,热络地上前叙旧。同时,目光和接机的几位朋友一样,齐齐被他身边的美女吸引。
“就知道焓哥身边的女人一定是最标致的。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不知会一声。”
甄暖红着脸躲在言焓身后,听他笑着解释说她是同事。她懵了一下,同事?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刚才在车上还牵她的手呢。
一听不是女朋友,有人玩笑着求介绍,全被言焓一句“想死啊”挡了回去。
甄暖头低得更低,几乎要扎进言焓的背影里。
有人说:“别闹了,看出来了,焓哥是留着给自个儿的。”
言焓顺着话儿接,带着三分笑意七分不羁:“看出来了还敢打听?”
人群里一阵起哄,但和她有关的玩笑话因这句话而彻底终止。
原本在玩的朋友们纷纷让出位置给两人。
言焓不唱歌,也不喝酒,打牌倒还行;想问问甄暖的意思,左右看看那丫头人不知猫哪儿去了,转了个圈儿才发现她躲在他背后。
她表情微微呆傻无措,眼睛湿润,直直看着他,窘迫而有些小小的依赖。
他的心不自觉柔下来,只问:“想玩什么?”
甄暖都不感兴趣,摇摇头:“队长,你在这儿玩吧,我去那边坐着就好了。”
沙发上是唱歌和猜拳喝酒的男男女女,女人偏多。
他俯身拉了把椅子到自己旁边:“坐这儿。”
甄暖不动。
他已经坐到牌桌旁,她不好意思坐,说:“要不我还是坐那儿……”
他抬头,唇角微弯,居然学起她柔软商量的语气:“要不,我把单人沙发给你搬过来?”
甄暖立马端正坐下,脸上的红晕羞到耳朵根儿。
周围人交换眼神,但有言焓之前的话,都没探究。
甄暖坐在一堆男人里,如芒在背,大家的目光如果可以具化,她现在就是一只刺猬。她原想坐在女人堆里,好歹不会这么紧张。
可脑袋转转,女人八卦些,她遇到什么难题,他可伸手够不着了,所以特意安放在身边。
她心头微热。
果然,言焓上桌没一会儿,那边的女生全不玩了,围过来看牌。
来看言焓,也都时不时地看甄暖,见她果然是异常漂亮,也温软柔弱,眼神和举止都有些露怯。不敢和人对视,看一眼便红着脸躲过去。
言焓喜欢的女人类型,还真是一直没变过。
甄暖被五颜六色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盯着言焓手里的牌。
可牌她也看不太懂,有时她以为应该出什么,言焓总做和她相反的选择,然后,他总赢。
大伙儿时不时说起读书时的趣事,逃课打架,捉弄女生,骑着摩托车在深夜的公路上赛车。
甄暖诧异,万万想不到言焓以前是个坏小子。
言焓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瞥她一眼,潋滟的桃花眸子映着头顶投下的彩灯。
甄暖挪开目光看牌,又听另外几人说言焓当年逃课弄乐队。
甄暖更诧异:“乐队?”
“他是贝斯手呢!有时也打架子鼓。”
贝斯手?架子鼓?这些和言焓有关的信息,她一时半会儿都接受不了。
言焓倒不以为意,出着牌漫不经心:“当时居心不良,想装酷。”
“声名远扬,把全城的女生都迷得七晕八素。”
甄暖不觉得夸张。中学时代,言焓这种样貌身材俱好笑起来迷死人,搞乐队还有点儿坏的男生,是最讨人喜欢的。
“大家都喜欢言小火,却不知道就数他最蔫儿坏,什么坏点子都他想的,一出事跑得比兔子还快,屎盆子全是哥儿几个接。”
言焓好笑:“出事了不跑,跟你一样留在原地思考人生?”
大伙儿哈哈笑。
甄暖也笑,此刻在同学堆里的他比平时愈发散漫,还带点儿痞痞的玩世不恭。
言焓出着手里的牌:“家里老子管得严,打怕了。”
甄暖心里一堆的好奇已忍不住:“你爸爸以前还打你呢?”
“打,往死里打。”言焓唇角微扬,“不能跑,得跪着。打几回怕了,遇着事一看苗头不对第一个跑,事后死不承认,就不会挨揍。”
甄暖忍不住轻轻笑出来。
言焓不经意分了心事想起旧事。
那时,不承认就不会挨揍。
学乖后,他整个高中都没挨打,除了一件他不可能不承认的事。
虽然他预感到那件放在家训里都是大错的事会让他遭受比之前所有挨打之和都要惨痛的处罚,但他不可能不承认。
……
是夏天,刮了台风。
炎热,沉闷,凉快,铺天盖地的风雨,全世界的树都在唰唰摇晃。
他的小姑娘夏时瑟缩在他怀里,脸上,身上,从头到脚都是白里透红的粉色。
她小手揪着他的肩膀,轻轻地发颤,表情有些惊慌害怕,却又有些甜蜜欢喜,更多的是红霏霏的羞涩。
他认认真真地交待:“这件事千万不许和任何人说,如果我爸知道了,会把我揍瘪。就跟哪吒打龙王三太子一样。”
“为什么你是龙三太子,你爸爸却是哪吒呢?”
“……。……阿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会被揍瘪。”
“哦。”她忧心忡忡。
他看她担心,满意了,说:“千万不准和别人讲。这次就算我扯着嗓子嚎,爷爷奶奶也不会来救我。听见没?”
她从小就见他被他爸胖揍,心疼地拧眉毛:“为什么要打你呀?你又没做错事。”
“我们家不许不结婚就……就做我们刚才做的事。”
她咚咚地点头:“哦,我一定不会说的。”
他想了想,脸微红,俯身吻她,还恶劣地吓唬:“要是说出去,你就三天别想下床。”
她脸一白,急慌慌的:“真的不会说的呀。”
可夏妈妈从夏时奇怪而别扭的走路姿势里看出异样,虽然夏时死不承认,但夏妈妈还是问了言妈妈。
结果……言焓被打得三天下不来床。
很奇怪,以往每次被打,藤条还没落下来,他就鬼哭狼嚎,撕心裂肺地叫,把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哥哥弟弟全吸引过来劝架;
但那一次,他笔直地跪着,一声没吭。
后来再见阿时,她立在院墙边,眼睛又红又肿,不知哭过多少次。一见他又眼泪汪汪起来:“小火哥哥,我真的没有说。”
“我知道。”他无所谓地揉揉她的头,“没不信你,别哭了。”
她愈发伤心地抹眼泪,水做的似的:“呜……言爸爸是不是打你了?”
“打了一小下下,我一嚎,奶奶就救下我了。”他手臂潇洒地一抬,搭上她的肩膀,搂着她走进学校,还低头抓抓她脸上的眼泪,“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满不在乎地说着。
背后和抽了筋一样疼。
……
一两个小时快到吃饭时间,言焓提出离开。众人一阵挽留,他礼数周全情意俱在地化解,说不出是精明还是睿智。
甄暖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明天报到”是逗她着急的。
朋友们要开车送他俩回酒店,走下停车场,言焓忽然问:“那个时候难过吗?”
“诶?哪个时候?”
“说你是同事的时候。”
甄暖一哽,想否认又知瞒不过他。
他轻轻勾住她的手,抠抠她的手心:“其实很想介绍说是女朋友。但因为工作上下级的关系,总觉得对你不好。
希望他们说,嗯,看不出来,她居然是很厉害的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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