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龙游诸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得道之兔
飞燕郡主回过神来,忽然笑了起来:“嗯,你想得也没错,两仪心法我以后谁也不教了——你到底要不要学?”
这话有点前后矛盾,任平生无言以对。
飞燕郡主眨眨眼睛:“这心法可是好东西,回去后你只要对那个笨女人施展一次,保证她一辈子都会对你死心塌地。”
这说得都快成双修邪术了,任平生坚决地表示了拒绝之意,率先向崖上攀去。
他没学过轻身提纵之术,纯粹只凭一身力气向上攀爬,速度倒也不慢,飞燕郡主抽出腰刀,身形蹁然而起,刀尖在石壁上点了几次,不一刻便越过他消失在崖顶。
等他攀上断崖时飞燕郡主早就回了营帐之中,崖边另有个肩宽臂长的精瘦身影在等他。
这人背着长弓,正是被他遗忘在连云堡的阿义。
阿义呈上了一枚盘龙金印,任平生一脸疑惑地接了过来。
金印入手,骤然有一股暖流从手心窜向脊椎之间。
这股暖流盘旋穿梭了好一阵子才隐入骨髓之中,和白天在雪山上开路时的情形一般无二。
这么看来,白天的那股暖流并不是飞燕郡主的恶作剧?
任平生讶然看向阿义:“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八十二、阿努越闻风而降
盘龙印并不烫手,片刻后就在雪山寒风中变得冰冰凉。
阿义在任平生攻陷连云堡之后充分发挥了他作为一个狙击弓手的职业本能,无声无息地缀上了一小股吐蕃溃兵,并且前后射杀了三十多人。
这其中就包括了一名怀揣金印的锦裘男子。
任平生不认得西域文字,直到第二天请飞燕郡主看过之后才知道这是一枚王印,阿义射杀的应该是西域识匿国的国王五跌失迦延。
那么两次出现的热流可能就是所谓的龙气了,第一次估计正好是阿义击杀那位小国国主之时。
这种蛮邦小国根基浅薄,龙气也比较微弱,虽然不能引动身魂出现质变,但终归有所补益,任平生很开心地勉励了阿义一番。
打发走阿义,他又忍不住看了飞燕郡主一眼——这女人当时恰好拍了自己一下,莫非还能感应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飞燕郡主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并没有对此作出说明。
这就当真有些可怖了,任平生毛骨悚然,忙开始铲雪凿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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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刀先锋将花费了大力气,出了好几身大汗,终于在三天后完成了第一步任务,成功地登上了峰顶。
无限风光在险峰,上山容易下山难。
下山之路是一段长途二十几里的陡峭冰道。
这事倒也难不住网络知识丰富的任平生。
他令手下两千多人将带来的绳索集中起来,顺着山势一段段往下钉下木桩布设出两道防护绳网,又着人将防护网之间的冰路尽量平整了一番,接着就在雪地上绘了个草图,让高林带一半人手去赶制雪橇。
这些工作总共又花去了四天时间,等他弄妥了一切,高仙芝的中军大队刚好上到了峰顶。
高仙芝的行军规划虽然做得激进,但这人身为大唐名将,自然不是莽夫。
他听了任平生的下山之法后并没有马上同意,而是叫来军中士卒先在小段坡道上试了半天,验证了可行性之外还生生练出了一批熟练的雪橇驾驶员。
任平生让高林造的雪橇都带了简易刹车,这种过万人的大规模滑雪活动可不是比赛谁快,自然还是得以稳妥为主。
高仙芝见他安排得妥妥当当,非常开心,给他记了个大功,然后就叫了批心腹亲卫过来吩咐了一番,让这些人先去打探吐蕃援军的动向。
他下的是密令,远远避开了众将,但也架不住任平生有灵觉相助,在一旁听了个明明白白。
听完了之后他在一边翻白眼,连飞燕郡主都扯了扯嘴角,低声嘟囔了一句:“长得好看的男人果然都是大骗子,连自己人都骗!”
先下山的仍然是陌刀队,高仙芝带进雪山的唐军总数实际上只有不到一万五千人。
唐朝的军制,万人队当中一般会配置两千名辎重兵,这次是精简了行伍的疾行军,辎重兵都留给边令诚守连云堡了,带出来的都是正经的精悍战士。
冰道之上一时间呼啸连连,过千架简易雪橇依序而行,轰轰烈烈的万人滑雪运动会开场。
任平生迎着寒风站在最前头,一时志得意满:后世史学家怕是怎么也猜不到高仙芝此次翻越雪山的奥秘了,甚是遗憾哇!
这一次高山滑雪行动很成功,虽然也偶尔有些翻了车的,但因为雪橇上配制了拖在后面的简易刹车,速度和行距都受到了控制,因此并没出现减员的现象,一万多名唐军完好无损地在山下完成了集结。
其时已近日暮,高仙芝下令大军就地休整,补充体力,却不安排扎营。
山间夜寒,这个安排颇有些不合兵法之道,田珍和中军几名偏将忙跑过来找高仙芝商议。
高仙芝为人还是很和气的,耐心地解释道:“我之前已令人哨探吐蕃援军动向,待有了回报之后再定扎营之处,也好针对敌军作些布置。”
这个思路很正确,结营扎寨当然要依时依地而定。
此时唐军在雪山之下,若被敌人困住,跑都没地方跑——那冰道滑下来是很爽,要爬上去可就千难万难了。
暂缓扎营的决定没毛病,也很符合高仙芝的风格,众人听后也无异议,正准备散去安置手下时,却有一人从远处狂奔而来。
那人一边跑还一边高喊:“将军,阿努越人来迎降了!”
这人嗓门儿大,一时全军皆知,高仙芝神色冷峻,等那人跑过来才喝问道:“乌尔律!我令你去探吐蕃动向,结果如何?你又怎知阿努越人来降?”
那名叫做乌尔律的斥候高鼻深目,似乎也是西域胡人血统,见高仙芝面色似有些不善,忙单膝跪下禀告道:
“我等已探明吐蕃军动向及周边地理:此地往前为阿努越王国——此是小国,只有一座王城,便在小勃律国左近!”
“吐蕃军十二万人全数屯扎在另一面的大勃律国边境,与这边隔了一条大河——我等沿河探查,发现河上只有一处桥梁可通大军,且已被大水冲毁!”
这人是天生的大嗓门,任平生耳朵都被他震得嗡嗡响,唐军之中自然多数士卒都听得清楚,一时大喘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算是个好消息,此刻的唐军是真正的疲师远征,吐蕃人过不来的话就可以暂时休整一番,恢复元气,众人自然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高仙芝面色缓和不少:“既然如此,你等为何不早来报知?那阿努越来迎降又是怎么回事?”
乌尔律虽是胡人,汉语却说得流利清晰,当下便将事情述说了一遍,说是刚好碰上了阿努越的使者。
他述说完毕,远处果然有十数名唐军拥着四五个身着厚裘的胡人赶了过来。
这几个胡人衣着奇异,连口鼻都用布帛掩住,只露出了眉眼——这几人眉浓眼陷,确是胡人血统无疑。
为首一人手持一根长竿,上面还垂着一串毛球,似乎是胡人的节杖,那人垂首行了个怪礼,说的倒是还算清楚:
“大将军,吾国原为天朝属国,受吐蕃逼迫才转向他家朝贡,吾国国主如今愿意重归天朝藩属,特令我等持使节来迎大唐天兵入城!”
八十三、一刀倾人城
任平生用手在脸上使劲揉,嘴巴闭得紧紧的;飞燕郡主则肩头耸动,将头扭向了一边。
两人都蹩得很辛苦。
高仙芝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任平生一眼,然后就直接下了军令:“李将军,你带所部陌刀队随这位使者前去纳降——不可堕了我大唐天威!”
任平生大声领命,当即列队。
他手下的三千人先前攻打连云堡时阵亡了些,在冰山之中又折损了十多人,目前只剩了两千八百人左右。
这几天他身先士卒,吃苦在前,因此很得军心,陌刀队抖擞精神,顷刻就整队完毕。
唐军爬雪山没带马匹,眼下只能步行。
好在大唐舍得花功夫也有足够的国力养兵,这些士卒体能都很好,行军速度还是蛮快的。
等离开了大部队,那名阿努越使者凑到了任平生面前。
这人扯开包在口鼻上的布帛,口中的大唐官话变得流利无比,不再是之前自称阿努越使者时那般怪腔怪调:
“大将军有密令,着李将军一个时辰之内攻破阿努越王城!”
任平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一旁的飞燕郡主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不是阿努越使者么?竟然敢挑动外军攻打自家王城?”
这女人自称熟悉西域语言,又跟了过来,简直称得上形影不离了,任平生也懒得多听她跟使者胡扯,当下就令高林扛旗,加快了行军速度。
唐军爬雪山爬得疲惫,正是斗志最低迷之时,要想马上让他们去打硬仗显然是强人所难,但是这个时候又很关键。
雪山之下其实根本不适合扎营休整,不说气候问题,一旦吐蕃军反应过来,三面一围,下山时那一截冰道无法攀爬,这一万多唐军精锐就成了瓮中之鳌,无处可逃。
好在吐蕃军也不敢用小股兵力来打唐军精锐,大军发动又需要时间,高仙芝下大力气翻越雪山,总算争取到了一点先机。
这个时机虽然把握得好,但唐军眼下仍然属于无根之萍,急需找个城池作为根基,才有力气抵挡吐蕃大军。
为了鼓舞这些疲惫士卒,高仙芝使用了骗术。
其实压根没有什么阿努越闻风而降,人家都不知道唐军已至;至于大勃律国那边印度河上的大桥也根本就没有被洪水冲毁,吐蕃军随时可以冲过来围剿唐军。
这些都是高仙芝在山顶上让手下亲信预先去施行的骗术。
眼下这种情势其实很危殆,唐军必须在吐蕃军反应过来之前打下一座城池来落脚,同时稍作休整。
翻越雪山是一大壮举没错,唐军虽然靠着任平生这位开路先锋相助,没有大量减员,但冻伤感冒之类仍然不可避免,自然得休整几天才能恢复战力。
高仙芝没有用韩信那招背水一战的套路,韩信那时节手下带的不是疲卒,只要能鼓舞士气就能激发战力。
眼下唐军疲惫,光凭空口白牙去说是不行的,这厮干脆用骗。
前方有热情好客的西域降国!入城后有热水熟食可以享用!大家即刻动身,咱们去过几天舒爽的日子!
高仙芝此人,既激进又谨慎;他治军严厉,本人偏又和气大度;谋略深远,做事还不拘小节——发起狠来,连自家士卒都敢骗!
不会忽悠,何以为良将!
任平生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厮甚合自己脾胃,不知要怎么才能吃得下去——啊呸!应该说收入囊中!
他用眼光扫了扫飞燕郡主,郡主回赠他一对横眉,一缕声音传到了耳中:“你们男人的事我怎么知道?!”
这都不知道,合着你这么多年白活了?我要你又有何用!任平生在心底恶意回复她,聊以舒张被这女人监控的不爽之意,接着又开始了暇想。
他眼下的几个道兵中,高林可以做后勤工作,阿义磨一磨就可以充任前哨斥候,正好缺一个中军帅才——咦,不对,似乎还缺个先锋大将,可惜见了子龙两次也没能把他拿下!
飞燕郡主在耳旁问道:“子龙?西蜀名将赵子龙?”
任平生下意识地点点头:“子龙武力卓绝,最合为锋矢冲阵。”
飞燕郡主不同意这个观点:“那人生性谨慎,不到身临绝境就不会一往无前——不够莽烈,不宜担当先锋大将。”
这话中有话的!是在说自己又莽又烈吧?任平生忽然回过味来,这女人似乎一副很熟悉子龙的样子?
飞燕郡主也不隐瞒:“你就是莽夫!我和小敏在东吴呆过一阵子,曾见过此人。”
原来如此——咦?子龙去东吴似乎是随大耳贼去迎亲的?莫非飞燕郡主和那个什么小敏还能跟孙尚香扯上关系?”
飞燕郡主再次点头:“小敏曾威慑东吴追兵,之后就回归了。”
好吧,这征召令上的牵扯到的丝线越来越多,有些愈理愈乱的意思了,任平生晃了晃脑袋,抛开杂念催促陌刀队加快行军速度。
阿努越王城离雪山并不算远,任平生一路疾行,子夜之前就到了城下。
游牧民族的土木工程远不如中原结实精致,这座王城看上去朴实简陋,比连云堡差了不少。
王城外围自然有哨探,阿努越的守城将也已探知唐军来袭,因此城头此时早就严阵以待。
城墙之上火把蜿蜒,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阿努越守将锦裘金甲,似乎身份不凡。
那厮指着刚到城下的任平生叽里哇啦一通大嚷。
任平生和他言语不通,勾通不便,只得动用了肢体语言。
一柄陌刀被他掷了过去。
陌刀嗡嗡,眨眼就划过三四十丈的距离,狠狠地钉在城头那名锦裘守将扶着的箭垛下方。
箭垛轰然崩烈,那胡人守将双手如同狗刨式划水一般在空中一通乱扒,幸得他身边有两名亲随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离了城头,免了他直接掉下城头的危难。
守将被亲随拽了个平沙落雁屁股着地,任平生瞥了一眼那名假扮阿努越使者的亲随。
那人会意,上前一步高声喝道:“大唐天兵至此!尔等降是不降?!”
八十四、西域有国师
假扮阿努越使者的亲随名叫乌尔齐,和之前报信的那位大嗓门乌尔律是亲兄弟。
任平生觉得这两人很象哼哈二将。
两人都有高音歌唱家的潜质,乌尔齐丟开那根假得不忍直视的节杖,放开喉咙一声大吼,城头居然又掉下了一块碎石,唬得刚挣起来半个身子的锦裘守将一屁股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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