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龙游诸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得道之兔
骸骨太多,胖子闭着眼睛喃喃地念了老半天经才敢仔细去看。
这些骸骨看上去男女老幼都有,而且身上的衣物都还算完整光鲜。
这显然不正常。
腐朽成骸骨状态的尸体,身上的衣物也应该腐朽不堪才对。
而且这些骸骨男女老幼都有,似乎就是眼下这个部落的所有族人了——这绝对不可能是正常死亡,而是全族一起同时中了某种邪术!
一四四、令人毛骨悚然的炼器术
骸骨遍野,全都腐朽不堪,小女孩试着翻转了两具,结果只听到咔咔的一阵骨骼碎裂声。
这种手段实在太过残忍了些,胖子忍不住再次闭上眼念了好几遍经文。
小女孩皱着眉头看向了那座形似蝎尾的雪峰,感叹了一声:“枯骨刀成了!”
这话胖子听不懂,他抖抖索索地问道:“那位孟神医在雪峰上边?”
小女孩凝眉思索了片刻之后答道:“他应该快下来了,咱们就不上去了,在这儿等一等吧。”
所谓的孟神医,其实就是来投奔任平生的那只长毛兔。
这货此时正拄着它那根碧玉大头棒瑟瑟发抖。
发抖当然不是因为冷,事实上雪峰顶的这个屋子里常年生着火,房子里甚至可以用温暖如春来形容。
火堆边除了捂得严严实实的长毛兔之外还有两个人和一柄刀。
这柄造型奇特的刀是一柄骨刀,刀柄尾端是一颗缩小了的头颅,颈骨成了刀柄,肩骨成了刀锷,前端两边都带着锯骨的刀身原本应该是一根脊椎。
骨刀在火光下莹莹生光,白花花的非常醒目。
长毛兔怕的当然不是这柄刀,尽管这刀的成形过程非常残酷血腥,兔子还是觉得用这个法子铸刀的人更恐怖一些。
火堆边的两个人,一个是当年魏无忌拣回来的那个叫做叶七苦的婴孩,另一个则是把他从炎陵郡掳走的青玄道长。
叶七苦仍然穿着那身窄袖白袍,仍然是那幅温和可亲的神态,脸容轮廓隐约还是当年在南城客栈后院舞刀时的样子。
青玄道长的神情很复杂,他打量了叶七苦很久才叹了口气问道:“枯骨活佛的炼体方子其实是个陷阱?他这一套修炼方法最终就是把自己炼成一柄刀?”
叶七苦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他伸手在刀柄上轻轻抚过,骨刀发出低沉的呜咽之声。
“师父猜得对,枯骨师伯一直想要长存世间,如今终于修炼有成,也算是达成了心愿吧!”
骨刀再次发出一阵呜咽声,青玄道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算什么长存之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会把自己炼成一柄刀?!”
叶七苦一把抓住了骨刀的刀柄,刀中的呜咽声嗄然而止,就象鸭子被卡住了颈子一般。
“这怎么就不是长存之道?枯骨师伯如今形体凝为刀身,神魂也化作了刀中之灵,岂不也算是长存于世间?”
“至于这炼刀之法,师父还是不知道好一些,这样您还能心情愉快地过一阵好日子。”
这话的语气有些不对,青玄道长勃然作色:“怎么?难道你还能把为师也炼成灵器不成!”
叶七苦愣了一愣,接着就笑出声来:“原来你也不傻嘛,这就猜到了!”
“你这玄阴截脉剑气,跟师伯的摄魂枯骨心法,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师父,其实您就是一柄尚未出炉的绝世神剑啊!”
青玄道长面色大变,手臂向地面一撑就站了起来:“胡说!你到底是谁!”
叶七苦就在他起身的时候抓起骨刀对着空处连斩了好几刀,斩完后又叹了口气:“你也是在主世界里活了几百年的人了,这都想不到吗?”
“夜帝枯骨刀哇!莫非我两百年不现于世间,你们就把我忘了不成?!”
他这一声长叹方停,半空中忽然又有一人叹息了一声。
“叶老弟,我的剑火候不足,你又何必非要戳破呢?”
青玄道长被这一声唬得后退了好几步,一个踉跄就跌坐在地上,长毛兔抱着自己的大棒子又向后缩了缩,靠着墙角蹲了下来。
火塘边忽然就多了个穿着一套精致西装的人。
这人看上去很年轻,他先把西装上衣的扣子解开,这才在青玄道长刚才坐过的蒲团上坐了下来,一边还皱了皱眉头:“我还是习惯坐凳子一些,坐地上容易弄皱衣服。”
叶七苦笑了笑:“殷总的性子倒是几百年不变,还是这么穷讲究!”
殷总先不接他的话头,而是向后一挥手,把刚爬起来准备向外冲的青玄道长凭空摄了回来:“也不知你修的什么道,几百年下来还是火候不足,就再用火烤烤罢!”
青玄道长身不由己,被他一把掷入了火塘中。
火塘中那橙黄色的火苗一滞,忽然就变成了幽喑的青色,房子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长毛兔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棒子就把墙壁捣了个大窟窿,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跳了出去。
兔子一般都不擅长于跑下山路,长毛兔也不例外,他这一路跌跌撞撞地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好不容易才跑出了雪山。
雪山下的温度自然比峰顶高,长毛兔掀开捂着一对长耳的兜帽,用爪子擦了擦额头,若有所思地嘟囔了起来:“长生剑和枯骨刀原来是这么炼出来的!我说这炉炼体丹的配方怎么如此怪异!”
“天地灵根说这个世界还有二十多年才能彻底成形,这俩货怎么现在就来了?不行!我得去找傻蛋去!”
长毛兔仰头看了看天,好一会儿才辩清了方向,于是拖着大棒子一蹦一蹦地向南而行。
它口中的傻蛋此际也正带着一支骑兵往北面走。
骑兵中间多了一辆马车,赶车的还是那位妖庭的白狐尊者,孔雀明王和月儿坐在车上,飞燕郡主和余道人一左一右驱马跟在他身边。
这两个女人近期似乎有些矛盾,矛盾的源头正是那柄指玄观的传承心剑。
这柄剑器按理说其实要算是飞燕郡主从前的本体,但余道人就是不肯让她碰。
两人平日倒是关系融洽,但只要一说起这柄剑就翻脸,而且还爱把战火往任平生身上引。
这两位都能感知任平生的心念,着实不好对付,任平生一路上被吵得头大如斗。
好在圣蝎峰离塞北都护府并不算很远,他们只花了五天时间就到了原先那片圣蝎部的营地。
任平生并没有碰到那个一头卷发的胖和尚,他只看到了一地的骸骨。
一直说要为王前驱的张小凡这次也在骑兵队伍中,他指着远处那座圣蝎峰叫嚷了起来:“这山怎么断掉了一截?!”
一四五、平夷郡的不速之客
圣蝎峰的峰顶原本象个蝎子的尾钩,如今这个尾钩却已经不见了,烟雨骑在崩塌下来的积雪和冰块中翻出了无数的小号骨殖。
之所以是小号骨殖,原因自然是因为这些骨殖死去的时候年龄很小。
任平生带着阿义爬到峰顶去看了一回,最后只发现了一些刀痕剑印,其它的痕迹都被崩塌下来的冰雪掩埋。
照白狐尊者的估算,峰顶的这场战斗应该发生在一天之前,圣蝎部落全族被屠的时间则还要更早一些。
白狐尊者号称智者,见识自然广博,他很肯定地告诉任平生,这是夜帝炼刀所致。
夜帝是天下第二,能和他打的当然不是普通人。
按白狐尊者的说法,当年阳神境十大高手,前四位的实力其实要比后边的几个高出半阶。
这前四位当中,任家的风波枪现在在任平生手中,位列第三的韦陀疯魔杖百多年未见传承,目前唯一能敌得过枯骨刀的就只有竹海那一位了。
任平生听明白了:“所以,昨天雪峰顶上是长生剑对枯骨刀?”
这可是名符其实的巅峰之战了,任平生对没能及时观战深表遗憾,同时也对夜帝的这种等同于魔道的炼刀方式非常抵制。
白狐尊者摇头叹息了一声:“夜帝其实并不能算魔道,只是自小受的磨难太多,个性变得比较偏执而已,他既然拿这一族来炼刀,那这个部落必然有取死之道。”
这话听得任平生直翻白眼,倒是一旁的张小凡连连点头:“这一部是该死绝才对!”
任平生正想开口纠正一下这位手下的思想,随队而来的玄明道人忽然匆匆走了过来。
玄明道人还是当年的样子,他告诉任平生魏无忌离开队伍向东面去了,然后又递上了一张纸条。
这张纸条上只有两个字:叶、夜。
纸条自然是魏无忌留的,只是这两个字的含义实在有些难猜。
任平生拿着纸条横看竖看也没弄懂意思,他这边皱眉思索的时候,正在收集圣蝎部中那些骸骨掩埋的烟雨骑也有了发现。
有人在草地上也留了一行字:傻蛋,我先回烟雨城了!
这些字写得很粗大,叫任平生傻蛋的目前也只有那只长毛兔。
据阿斗说,这货不爱呆在人多的地方,早几年前就跟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朋友去了山中居住,甚至还弄出了个神医的名头来。
长毛兔以长老的身份在灵药谷呆了几百年,会看病炼药倒是很正常,任平生听说它过得还不错,所以并没有去打扰它。
这货属于脑袋缺根筋的类型,任平生一时摸不清它留这几行字是个什么意思。
任平生临出塞前的打算是把整个草原都弄成自家地盘,如今圣蝎部没了,但还剩下东边张五郎的那座浴纱城,他自然不可能为了这货就抛开既定的战略目标跑回去。
浴纱城里如今只有张五郎和他手下的那批灰胡残部在,当年的斗北王李训见草原上的势头不对,早几年就带着自己的人马杀入了大楚的疆域中。
塞北草原的东面是大楚的平夷郡,李训敢跟张五郎分开单干的依仗是两位后来投奔他的大高手。
这两人一个是使斧头的壮汉,另一个是舞戟的老英雄。
李训得了这两位高人相助,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打下了整个平夷郡,总算是重新有了自家的旗号。
这天他的新斗马王府来了一位衣着奇异的不速之客。
这人很不客气地闯入王府,然后就极为自然地坐上了主位。
李训表示不服,先后派了好几百近卫上前理论,这位怪人提着一柄淡青色的长剑,杀光了李训的侍卫后身上仍然点血不沾。
这是个硬茬,李训拿捏不住,只得派人去请那两位大高手过来。
怪人对他的举动浑不在意,只是让他先送壶好茶过来。
李训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弄不过人家当然也不会硬杠,他那两位高手在外征战,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回来,当下只好依言奉上了好酒好茶招待恶客。
怪人就这么在李训的王府中呆了三天时间。
第四日清晨,李训的那两位大高手联袂而归,然后就在他的请求下一起跨入了怪人占据的那间议事大厅。
这天是个晴天,阳光从窗外照进了厅内,怪人面色和善地向李训身后的两人打了个招呼:“程阿牛、烈老头,我新炼的剑还差了几分火候,不知你们谁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这三人看上去竟然互相认识,李训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下身位,远远地走到了一旁。
执斧的壮汉和使戟的老头对视了一眼,壮汉出声问道:“不知殷大宗师需要我俩如何相助?”
被称作殷大宗师的怪人站了起来,声音很平和地答道:“也没什么,我这剑少了些血勇之气,需要一份心头血来洗炼一番。”
心头血洗剑的意思李训听懂了,他立刻就头也不回的往外退去。
退出厅外时他听到了烈老的回应:“殷大宗师,这里可不是外边,莫非你还当自己是天下第一不成!”
李训并不擅长于厮杀之道,忙又退远了些,转头还唤了一队甲士过来护卫。
他是见过壮汉和那位烈老出手的,知道斧头和长戟的威力,怪人既然敢口出狂言同时挑衅这两位,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这边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李训的防范措施并没有做错,数十名甲士才聚拢过来,就听得议事大厅中丁丁当当一连串的兵刃相击声响起,紧跟着就有一道斧光将大厅墙壁破开了一个大洞。
从大洞外可以看清大厅内的情形,里边三人斗得正凶。
执斧壮汉力大招沉,但斧光总被怪人的长剑引开,不几招就又是一斧劈到了墙上。
使戟的烈老身法似乎比壮汉要胜过一筹,厅里边此时灰尘弥漫,他的身影在灰尘中穿梭往复,手中长戟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角度用得极为刁钻,偶尔还能迫得使剑的怪人退开一两步来躲避。
李训轻嘘了一口气,转头低声吩咐手下去调集硬弩营过来。
一四六、洗剑之法
李训常常自诩为枭雄,枭雄自然不会喜欢那些狂傲自大不受掌控的人。
在他看来,厅里边的三人其实是一路货色。
那壮汉和烈老虽然助他拿下了一郡之地,但本质都是恃才而傲的莽夫,并不是可以完全控制的好手下。
此际三人势均力敌,如果最后来个两败俱伤的话,未尝不可以让他们一起尝尝劲弩的滋味。
天下的高手多得很,李训眼下重新有了根基,自然可以徐徐图之,他也并不怕损失这么两个不太听话的大将。
他的亲卫劲弩营这两天其实早已调拨到了附近待命,只是因为没有把握能拿下那名怪人剑客,所以才隐而不发——此刻或许就是最佳时机。
手下领命而去,李训带着甲士又退后了一些。
那三人打得激烈,议事厅没撑多久就整个地垮塌了下来。
三人各自避开断粱碎瓦,仍在灰尘弥漫的废墟中纠缠相斗。
怪人的剑术看上去堂皇大气,身影即算是在废墟之间仍然洒脱无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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