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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神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朱玲微嗟道:“慢道亲情深似海,有时骨r不如无。你妈妈怎样说呢?”
“她不知道。”岳小雷傲然道:“大舅父说她若知道我辛辛苦苦出来做工,一定十分伤心,吩咐我最好别说,假装出来入学读书。”
朱玲哼了一声,睁眼道:“真可恶,欺蒙无知小孩,这些人良心安在。”
“这是我自己肯的,玲姑姑。”
“哼,你欠他家的债,什么时候才还得清,算起来怕要一辈子吧!”
岳小雷低头道:“我不知道,大概他们不会骗我吧?”
朱玲忽然被他的赤子之心所感动。孩子天真的心版,原是一片光明洁白,没有j诈,也不防范。但随着岁月流逝,钉子碰得多了,便也就被社会熏染得失去了天真。她觉得不忍立刻叫他知道太多的人间丑恶,于是道:“好吧,我们暂时不谈这个,先好好吃一顿,然后我再想办法安置你。”
岳小雷身体本就壮健,近日又是苦挨打铁卖力气的生涯,可怜他还没一天吃得足够。此时但见佳肴满席,食欲大动,便狼吞虎咽起来。这等吃相,只看得那心肠日渐软弱的白凤朱玲,鼻子微酸。
直到吃完之后,岳小雷舔着嘴唇定睛看着朱玲,忽然道:“玲姑姑,你真好。长得又那么好看……”朱玲含笑斥道:“你别贫嘴。”岳小雷道:“石大叔呢?你没见着他么?啊,他真是一个大侠,宫大叔好像还比不上他漂亮呢!”她暗中为之一震,但没有表露出来,淡淡道:“我都没有见着他们。”
独臂野豺吕声被魔剑郑敖折辱过,其时郑敖便曾提及石轩中武功天下第一之言,当然他也知道石轩中的威名往事,以及和朱玲曾有瓜葛的传说。虽然知道,但此时听岳小雷提起,心中总不自在。正要询问,朱玲已支他去买两身衣服回来给岳小雷替换,约定在饭馆右邻的一间客栈碰头。
等他去了,朱玲才询问岳小雷关于石轩中的事情。岳小雷一一说了,还提起唐紫琼后来也曾探他之事。朱玲自命近日来已勘破世情,再也不为情字所苦。可是,一听到石轩中的名字,心里怦然而动。及至听到唐紫琼和石轩中见面说话,一股不自在之感,便涌上心头。
吕声买衣服回来,岳小雷便去洗澡更衣。朱玲心绪不安,便着吕声设法把岳小雷的事情办妥。吕声领命去了,直到傍晚时才回到客店来。
这时岳小雷刚刚在房中闭目运行坐功,那是朱玲所教的初步功夫。岳小雷这半个月来不断地练,已甚有成绩。等岳小雷练功完毕,朱玲便对他说,要带他周游天下,长点见识。此事已得他母亲应允。岳小雷本欲回家向母亲辞别,但朱玲诈说身有要事,已来不及。最好等下次再带他回来和母亲晤面。岳小雷十分信任朱玲,当时便答应了。
无情公子张咸等了四五天,真是等得望穿秋水,还不见伊人倩影,等得心烦气c,那村舍主人共是夫妇两人和两个小孩,都因小故而被他全部杀死。朱玲一回来,他大喜过望,但同时又忐忑不已,不知她曾经去会晤了什么人。
朱玲教岳小雷喊他一声张大叔,他哪有心情理会,鼻孔中晤了一声,便问朱玲道:“你上哪儿回来?使人有一日三秋之感。”岳小雷见他派头甚大,小心灵中便不喜欢此人,管自出屋去闭走一番。
独臂野豺吕声抢着道:“公子,她是白凤朱玲姑娘呢!”
无情公子张咸呆了一下,然后道:“啧啧,久闻碧j山玄y教鬼母座下,一凤三鬼之中白凤美色倾天下,原来你便是朱玲。我如今方信江湖上传言无虚。”
朱玲被他这一捧,心中自然受用,微笑道:“别瞎扯了,我们到阳新县去了一趟,把那孩子带回来了。”
“你就是要去看他?”
“不错,怎么啦?你为何叹气?”
“没有什么,只不过像在心上移开了一块大石,故此松了一口气……啊,请别怪我肆言无忌。”
说到这里,地哑星君蒋青山和独臂野豺吕声都知趣地退出房外。
朱玲默然无语,想起自己一生中,已有四个男人对她表示倾慕之意。除了一个厉魄西门渐相貌奇丑之外,全都是当今武林中叫得响的高手,而石轩中、宫天抚、张咸这三人,除了武功出众外,品貌和学问都不凡。这些熟悉可恋的脸容掠过心头,反令她更加默然迷惘。
无情公子张咸这时真个叹气道:“现在知道你是朱玲,我反而觉得快慰一点。因为我见过石轩中,他的武功品貌,的确可以匹配你。因此你当晚想坠崖而死,为了他,我便觉得你还值得这样做。要是你为了其他的凡夫俗子,我可能会看轻体哩。但请你别怪我的妄想遇思,我实在是情不自禁。你有权不爱天下任何人,但反过来说,天下人都有权爱你。对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道:“我已深知情味之苦,实有令人悲不欲生之处。因此,你最好别想尽法子来挑动我已经死寂了的心弦,我求求你,否则日后只有悲哀和痛苦。”
无情公子张咸坚决道:“不,我绝不会令你难过,纵然日后你对我不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放心好了,但我却想知道你为什么认为一定没有好结果呢?”
她垂下螓首,不声不响。只听张咸又道:“假如你肯忘记了他,同时又能够对我发生感情的话,怎会没有好结果呢?”
朱玲本想将自己命运不样告诉他,但回心一想,这个理由自己虽然确信不疑,但未免近乎玄虚,便不说出来。抬头淡淡一笑,道:“只要你记着你的诺言,那就行了。”说到这里,她好像听到岳小雷喊她的声音,但只听了一半,便没有了。以为自己听错,没加理会。
张咸问岳小雷来历,朱玲把一切详情说了,便出去找岳小雷。张咸跟在后面,脸上带着如有所悟的y险微笑。
朱玲出了屋门,忽然惊叫道:“喂,你们干什么?”敢情地哑星君落青山和独臂野豺吕声两人,一个抱住岳小雷,一个用蒲扇大的手掌,紧紧掩住他的嘴巴。她这一叫,可把他们的手都叫松了。
岳小雷挣脱下地,直跑过来,口中叫道:“玲姑姑,快去看看,屋外的池塘中有四具死尸。他们不让我叫你出来。”朱玲急忙跟他绕到屋后,只见在那小池塘中,浮着四具尸首,两个是成年男女,两个是小孩子。她一看就晓得是村舍的宅主一家四口,如今都惨不忍睹地浮尸池中,遭了灭门大祸。
无情公子张咸走到朱玲身旁,轻轻道:“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千万别一怒而去……”她脸罩严霜,嗔声道:“果然是你干的。”
地哑星君蒋青山跃过来,咿呀直叫,用拇指直点自己心窗,表示是他所为。
无情公子张咸道:“青山,你不须抱揽过去,她晓得是我干的。”说罢,长长一叹。接着又道:“朱玲,你不可能想像到我这几日如何过的,我恨不得毁灭了整个宇宙。”
朱玲面色微变,忖道:“他这个心地毒辣和性情偏激的人,真可能大大屠杀世人。假如我拂袖而去的话。”
张咸虽然低头,其实双目余睨,尽见她的表情,心中暗喜,又道:“说老实话,只有血腥味和濒死前的惨状,能够使我刺激得暂时忘了你……”
她不再言语,吩咐蒋青山道:“快把他们捞起来,找个地方好好埋葬。”然后携着岳小雷的手,回到屋子里去。
“碰到这种像疯子一样的人,有什么办法呢?”她苦恼地想。“除了我一个人之外,他不关心任何人。以他的骄傲自负,却肯在我眼前低三下四,唉,真是孽缘。”她不知不觉地喃喃道:“这个疯子般的人,有什么办法呢?”
岳小雷应声道:“我有办法,玲姑姑你把他杀死,不就行了?”
朱玲矍然望他一眼,微微颔首,但嘱咐他道:“以后你不难说这种话,提防他们听见,先把你杀了。”岳小雷昂然道:“俄不怕,我会和他拼命。”
朱玲嗔道:“连你也不听话了么?”岳小雷立刻软下来,道:“姑姑别生气,我不再说便是。”她容色稍霁,随即开始烦恼地在房中踱圈子。过了好一会儿,她下了决定,轻轻道:“只有这个办法。”跟着便大声道:“小雷,去把张大叔叫来,只要他一个人。”
岳小雷芜尔而笑,向朱玲伸出大拇指,傲然出去。却见张咸和吕、落两人正在门前不远处,呶呶地谈论着什么事。蒋青山看见岳小雷出来,立刻用手势要他们住口。
“玲姑姑请张大叔你自个儿去谈谈呢。”岳小雷叫道。
无情公子张咸微微迟疑一下,便大声应道:“好的,我来啦!”应罢拔脚走入屋去。朱玲含笑凝眸,瞧了他好一会儿,突然敛去笑容,换上愁怨之色叹道:“你天生就是这么不把人命放在眼内么?”
无情公子张咸坦白地颔首,道:“一向都是如此,但也许只有你能够改变我。”
朱玲心想自己的确可以改变他,只要把他杀死,再冷酷无情的性格,也不能肆虐。她苦笑一下,道:“古人所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但对你却不适用。唉,为什么你会这样呢?”
无情公子张咸正要答话,朱玲已接着道:“算了,我们别谈这些。我刚刚回来,你可喜欢听我吹奏一曲?抑或是要我办些什么事?”
无情公子张咸呆了一下,双眉皱锁在一起,终于慨然道:“好极了,我极盼望你能特地为我吹奏一曲。另外我还有一个心愿,但要请你答允不生气,我才敢说出来。”
朱玲道:“今天我绝不再生你的气,你说吧。”
张咸走近她身前,轻轻道:“我要亲你一下,仅此一吻,此生再无遗憾。”
朱玲大吃一惊,想不到他竟是这个心愿。如若换作平时,她可能打他一个耳光。但这刻回心一想,他马上就要死在自己手下,这个心愿倒不为过。她自个儿心口相商了好一会儿,抬目忽见他目光中,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意思。那是悲惨、自怜、慷慨、勇敢等各种情绪的混合。这两道眼光,使得她为之颤栗起来,突然闭上眼睛。
无情公子张咸把她拥在怀中,热烈地吻她那丰润鲜红的嘴唇。他把她抱得这么紧,生像将一生的热情,都要这片刻间发泄干净。他的热情,使得朱玲为之心弦震颤,情感激动。已经寒冷如灰,紧紧关闭了的心扉,重又开放。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无情公子张咸双臂一松,便声道:“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亦总将记住今日这个温馨的片刻……”说完,他背转面在椅子上坐下,虎目中偷偷弹出两滴英雄泪。
朱玲没有转到他面前来。刹那间,一缕箫声,袅袅升起。一开始便是南吕宫的调子,策声中尽是感叹矜怜的味道。
无情公子张咸长长叹一口气。今天他特别容易被这种神妙的箫声感动,只一开始,已忍不住感慨地长叹一声。箫声从窗户间飘送出去,随风散布在四野间。是那么婉转动听,扣人心弦,以致屋外的三人都听得呆了。
朱玲纤白如玉的手指,轻轻跳动,调子已改为惆怅忆思的正宫。仿佛她曾遗失了最宝贵的东西,因此不能自禁地追忆和惆怅。顷刻间,策声变为凄惶神伤的高调,大有征人欲去,关山万里,烽火狼烟,生离等于死别。或如嫠妇夜泣,思忆良人,荒冢枯骨已寒,而生者哀情万斛,则死别更惨于生离……
张咸一生之中,情感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箫声扣击在他心弦上,竟为热泪盈眶。朱玲凤目中也凝闪着泪光。她移到张咸身后,忽然放低竹箫,轻轻叹口气。伸出食中两指,向着他背上灵台x,慢慢点下。
忽见张咸身体一震,之后便不再动弹,也未回转头来。她知道两指一落,张咸纵有奇功护身,也护不了这背上灵台x大x。心中微酸,却咬牙狠心疾点下去。张咸低哼一声,突然从椅子上直仆下去,倒在地上,声息寂然。
朱玲以抽遮目,不忍看他惨状,自个儿直退到床边坐下。喘了几口气之后,定一定神,想道:“我怎的如此无用,在那千钧一发之时,竟出不了全力,仅仅将他点晕过去。现在叫我再下一次毒手,如何使得。”这时万籁俱寂,因此张咸倒在地上的声音,屋外都可以听到。
朱玲闭目寂然而坐,手中竹箫不知何时,已掉在地上。突然她跃起,飘落在他身边,伸出玉掌拍在他背心上。张咸吐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她蹲在他旁边,黯然道:“我要杀死你呢!”他淡淡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朱玲骇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不闪避?”张咸坐起来,悲哀地瞧着她,道:“人生到头来,终难逃一死。我能死在心爱之人的手下,不比让仇敌杀死我更好么?”
朱玲啜泣起来,摇头道:“你这个人到底无情,难道你不会想到我日后难过么?”
张咸叹道:“我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你既然这样说,刚才又肯让我亲你,可见得我在你心上已占了重要的位置。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你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国色天香四个字,还不足以形容你。我自问配不上你,因此我仅要求在你心中有一席位。便已心满意足。现在幸而你没亲手杀死我,那么我建议一个方法,你就不必日后难过了。”
白凤朱玲听得呆了。要知她虽然以前曾有三个男人爱她,但他们都不曾当面说出这么率直的真挚爱意。张咸的口才甚佳,娓娓道来,实不啻九天仙乐。
“那么,你有什么建议?”
“我现在走出去,自己弄死自己,不就完了。”
朱玲还没开腔,张咸已解释道:“我自己毁灭自己,算不得你亲手杀我。这样你或许会因而感动,将不会忘记我。”
朱玲怅然道:“想不到当晚是我要寻死,你救了我的性命。而现在反而要你毁灭生命,好不滑稽。人们总是自寻烦恼,果真不假。”
张咸站起身来,朱玲见他果真要走,心中感动之极。这种伟大忘我的爱情,古今罕闻。于是她也起身,把他拉住,柔声道:“你不必去了,我还有一个法子呢!”
无情公子张咸俊秀的面上,露出疑惑寻思之状,立刻矍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面色一整,变得十分诚恳,又道:“我曾经答应过你,不论你如何对待我,我也不会怨你。因此,你不须想得太过极端,以为我如不死,则你必须永远和我厮守,否则我便乱开杀戒。不瞒你说,早先耔边看着那几具尸首时,我曾有这种可鄙的要挟你的念头。但现在可不行。”
朱玲欢然道:“你真是世上罕见的大丈夫。那么请你尽力抑制一下自己的脾气,行么?”他慨然点头,但觉彼此心灵相通,千言万语,都不如脉脉传情之一笑。
难题已解决,大家十分欣慰。但地哑星君蒋青山可是个死心眼的人,苦苦坚持要替朱玲画像,要另画一幅能表现她含愁独坐的肖像。朱玲倒是答应了,但数日工夫过去,由于她多了个岳小雷作伴,加上和无情公子张咸形迹稍为亲密,眼中的郁郁之色已不复见。蒋青山空自有心,却无从落笔。
岳小雷开始随张咸学艺。这孩子聪慧过人,早已暗中问过朱玲是否会和张咸长久厮守。朱玲的回答是人生本难预料。尤其是她,身负如山情债旧恨,可真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突然分手。
岳小雷听了,如有所思,便在学艺之时,一面拼命苦练,一面用口头询问了所有各家派的奥妙招数,用心强记住。因那地哑星君蒋青山携有完备的画具,他便在晚上绘图注字,将日间问过的绝技都记录下来。不消数日,无情公子张咸的绝技,几乎都被他问个一干二净。张咸并不在意,以为他天赋虽理想之选,但这等绝艺岂同凡响,没有个一、二十年工夫,哪能练得会。
这天早上,朱玲起来,看不到岳小雷,十分奇怪,使命蒋青山、吕声分别去找。但歇了一会儿,他们都自个儿回来,报说不见岳小雷踪迹。张咸忽然从小雷房间出来,手中拿着一张素笺,大声道:“朱玲你来看看,他竟是不辞而别呢!”
朱玲大惊,取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不少字,大意是说:他明知这样不辞而别,辜负了朱玲对他一片热心,但他却想独个儿浪迹江湖。一面增长见闻阅历,一方面勤练武功。日后自会寻到朱玲,叩谢大恩。但却请她不要寻找,任他在江湖上磨练一番等语。
朱玲看了之后,觉得一个少年有心独立,自无羁束住他之理,只好打消了追踪的念头。但她却忽然想离开这个小村落,无情公子张咸自然誓死追随。于是他们中午时分,已到了武昌。
朱玲换了男装,独个儿去逛了一会儿回来,便对张咸说,要赶赴碧j山去。无情公子张咸面色微变,但迅即恢复常态,夷然道:“好吧,咱们吃过午饭,便动身北上。”
直到上路之后,朱玲见他仍然谈笑自若,并不追问她何以忽要赶赴碧j山的理由,自家反而忍不住。丝鞭扬处,卷过他的面前,笑道:“喂,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到碧j山去么?”
无情公子张咸道:“我当然知道,石轩中早在数日之前已到过碧j山,可是适值鬼母闭关,五轩中便留话要在半个月后再上碧j山。咱们如今赶快一点儿,便可以凑上。”
朱玲呆了一下,道:“哦,原来你已知道。”
两人默然并辔而走。约莫驰驱了十余里路,张咸忽然叹道:“你莫以为我毫不动容,便误会我对此事漠不关心。其实当我听到你说要去碧j山时,我心中如被你戳了一刀,疼痛难言。但我有什么办法呢?这与财物不同,攘为己有不成?必须要你的心里真个相许,否则光是得到一具躯壳,又有何用?”
朱玲听了,这才释然。既然他不是毫无妒意,话又不同说法:“老实告诉你,我到碧j山去,便是要亲眼看见石轩中铩忌而归。我恨他,因此我要看见他失败。本来我也不敢轻身入虎x,但有你和他们两个,可就不怕啦,现在你知道了么?”
张咸喜形于色,突然仰天长笑,显然畅意之极。
不一日,他们已到了碧j山麓。这时朱玲早已着蒋青山以丹青妙手替她易容,蒋青山仅仅将她的眉毛画粗一点儿,又在颊边弄些y影,她的容貌便改变了许多。最妙的是乍看甚像本来容貌,但定睛看时,越看越不似。
玄明教势力遍布天下,轻易无人敢到碧j山来。但这次石轩中扬言要重上碧j山寻那鬼母挑战,一决胜负。这件事算得上武林百年来第一桩大事。因此许多武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都甘心冒险来碧j山走一趟。纵然可能会被玄y教的人轰回去,但也值得一试。谁知碧j山毫不设防,一任江湖人来往自如。不但如此,但凡入了碧j山的人,只要说是慕名来观战,一律茶水、点心等招待。
朱玲是旧地重游,自然识路,带着张咸等三人,弃马步行上山,直赴玄y教禁地。一路上但见不少武林健者,都同是向山上奔去。不久,他们已置身在碧j山高处的主坛大厅内。
这座宏阔异常的大厅,此时人潮汹涌。玄y教这回对江湖闻风而来的武林人甚是礼待,每有一人入门,便有执事教徒端椅过来,同时还有一杯香茗招待。他们四人来得迟,只好在厅隅处落座。
朱玲游目四顾,只见厅中所摆椅子,尽皆朝着大门。是以任何人进来都被大家看见。当他们四人迤逦而进时,曾引起一阵轻微的s动。原因是无情公子张咸不但风度翩翩,服装华丽,特别是脚下颇见工夫。故此厅中群雄都奇怪打听,但因竟无人认得,是以s动一下便平静下来。
朱玲轻轻对张咸道:“啊,天下南北各路的好手,几乎全部到齐啦。你看见那老和尚没有?他便是当今少林寺达摩院首座长老铁心大师,旁边那个精神里烁的老人,便是西凉派宗主移山手铁夏辰……”
无情公子张咸忽然忿忿道:“那边有两个小子,老是盯着你,我得去教训教训他们。”朱玲随着他指示之处看去,只见一个身量颀瘦、面目清瘦的少年,双目炯炯有神,这时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当下认出此人乃是荆楚派后起高手飞猿罗章。此人已尽得衡山猿长者真传,昔日曾与魔剑郑敖较量过,全靠她在旁边提醒郑敖,才用诡招赢了他。她见是此人,眼光毫不停留,便自滑过。掠到另外一个青年公子面上,只见他五官端正,自然流露出一种威严气度。
朱玲苦心微跳,认出这个人乃是当年在d庭湖上认识的德贝勒——但她只知他姓金。旁边尚有一人,便是小阎罗屈军。她感到德贝勒的眼光特别锐利,好像已看穿了她的身份,故此心中微跳。低声道:“你别理他们,昔年他们都吃过我的亏,故此看我,但愿他们别认出来。”
张咸哦了一声,只听她又接着道:“我奇怪玄明教内外六堂香主,怎的一个不见?”
正说之间,忽见数人鱼贯而入,带头的竟是个女人。年纪约在四十左右,长得相当秀丽,身材袅娜。身上斜绕着一条红罗带,走动时迎风飘舞,看来哪怕没有两丈之长,也有文八。第二个朱玲便认得,乃是内三堂香主中的铁臂熊罗历。第三个也是内三堂香主之一的火判官秦昆山,第四、五两个是外三堂香主九指神魔褚莫邪、雪山雕邓牧。第六个是总舵主日月轮郭东。
在最近大门处尚有十余张空椅,他们进厅之后,一言不发,都在椅上各自落座。朱玲听到旁边的人低声谈论,方知领头那个秀丽袅娜的中年妇人,乃是新近加盟玄y教的交趾阮大娘,被尊为天凤堂香主。
厅门突然又出现一人,玄y教的五位香主都站起来迎接。只见来人身量高大异常,相貌奇丑,敢情正是鬼母座下的首徒厉魄西门渐。朱玲微微一震,定睛瞧着这个对她一往情深的大师兄,却发觉他好像已经苍老了不少,不知怎地心中微觉怆然。厉魄西门渐先请诸位香主坐下。然后走到铁心大师和铁夏辰面前,与他们攀谈了几句话,这才落座。
这时才不过是上午卯辰之交。只因石轩中昔日离开碧j山时,只说今日要重来,并没有说定时间。故此要看热闹的人,一早便赶到,便却无人知道石轩中何时才会驾临。
一个玄y教的大头目在厉魄西门渐耳边轻说了几句话。厉魄西门渐现出愕然之色,随即匆匆起身,走出厅门。厅中之人一阵哗然,纷纷猜忖是不是石轩中已经来到,故此西门渐匆匆去通知鬼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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